第十一章 最動聽的話

「可是……」沉默了良久,安夕終於還是發出了聲音來,「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嘛?」
天氣算得上暖和,戚月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安夕開門看到滿頭大汗的戚月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這樣的一番話,讓戚月感動至極,店員的臉色卻顯得並不好,經過這樣的對比好像她顯得沒有什麼人情味。
「沒怎麼,就是發燒了。」說著又咳嗽兩聲。
拋下這句話,文慧就轉身走了。
自稱千年不病的他竟然發燒了,是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
為了一個不合理的要求。
「沒吃,睡睡應該就會好的。」
安夕覺得這是無稽之談,沒有打算理會,知道文慧開口說了下一句話。
生日收到的兩樣禮物都不約而同是項鏈,都帶有各自的含義,想著自己這麼被人放在心上,心情都不小心太好起來。
「我看不是吧啊。」文慧的笑容讓人感覺發冷,然後倏地眼神射到安夕身上,「是因為戚月吧?」
「你是她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就因為這個而嫉妒,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么?」安夕正色著說。
安夕聽到那聲沉悶的關門聲后,世界寂靜起來。
「喲,把人家弄哭了啊。」
戚月用餘光瞄到韓軒作為旁的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心想應該是蛋糕。果然,在晚飯結束后,韓軒把蛋糕從紙盒子里拿出來,點上蠟燭,讓她許願吹滅。
第二天,所有人臉上的表情似乎都不怎麼好。
其實自己的腦子根本沒有一絲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本能地回應道:「我不喜歡她。」
生日蛋糕總是讓生日變得完整的東西,所以即使是平時再討厭吃奶油的人,生日那天也會大口大口吃得特別開心。
「是啊,今天天氣真不錯哦?」
很多時候,一瞬間的表情可以出賣全部的情緒。
「你不覺得很可憐嘛?」文慧的微笑裡帶著憐憫般的嘲笑,「戚月的男朋友,喜歡你的女朋友,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嘛?」
「今天是她生日,你知道安夕送了她什麼生日禮物嘛?」
無法答應她的要求。
「我現在告訴你這些並不是希望把你也拉進我的陣營,只是想讓她變成唯一不知情的人,這樣她就是唯一一個不知情的人,才會顯得更可憐。」
那兩個字,感覺比雷聲還要不真實,但是卻比雨水的力量大無數倍地往安夕身上砸。
他好像失去了對外界的任何感知一樣傻傻地佇立在原地。
葉舞涼沒有說話,把倉庫的門關上,背對著他慢悠悠地開口道:「你,喜歡戚月吧。」
安夕沒有回話,只是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看。
安夕想,戚月那時候一定很受傷。
「其實我不是個小氣的人。」葉舞涼說著開始哽咽起來,「其實我也很不喜歡現在這個愛吃醋愛亂想的自己,但是我無法控制。」
戚月急得火燒眉毛,身邊一個大叔卻不忍心看下去,「我給你買吧,退燒藥沒多少錢,小姑娘看著挺著急的。」
「你不覺得,你也很可憐嘛?」
「吃藥啊。」戚月眉頭扭在一起都快要打結了,「你這樣當心燒得更傻。」
「喂,你幹嘛啊,玩什麼深情,拍情深深雨蒙蒙哪?」戚月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吐槽起來。
「不過學校不能戴啊,以後出去我一定天天戴在身旁,然後看到它的時候就能想起你啦。」
「喂。」接起電話的人有甜美而溫和的聲音。
從比那裡近的地方,傳來文慧的回答。
所以。
通話完畢後文慧又馬上翻找手機里的通訊錄,找到了葉舞涼的名字后停下,按了一下通話鍵。
外面下著大雨,去哪都不方便,兩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對話開始的地方——倉庫。
這樣狠心地拒絕了對方的合理的要求。
聽到了禮物的這一番意義,戚月更是愛不釋手,「啊,好喜歡啊。」
「是啊,我是很介意的。」葉舞涼自嘲般地抬了抬一邊的嘴角,「在意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討厭。」
「哦……」戚月自顧自地點點頭,「你看你全部淋濕了,當心感冒啊。」
安夕想狡辯,卻被文慧的話搶在前頭,「不要否認了,你們之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是的,是我安排的,一切都不是他們兩人的本意,只是想演和*圖*書一場戲從而挑撥你們的關係而已,那時候想著是讓戚月看到后,剩下的人都打死不承認,但是你也知道戚月的脾氣,不肯認輸,她所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最後,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竟然連你也不曾相信過她。」
這一聲告白,讓葉舞涼終於潰不成軍。
聽到這樣的話,剛才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沒有了,上課要遲到的緊迫感也沒有了,倒是覺得什麼都值得的。
放學的時候,文慧知道戚月和韓軒需要私人空間,沒有做電燈泡,自己先回家了。
拆禮物永遠是女孩子最喜歡做的事情,戚月接過禮物二話不說就拆了開來。
是她的姓氏。
戚月走到校門口,被人拍了拍肩。
後門的地方文慧正等著他,四目相接的時候雙方都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各自在等的是別人一樣。
「是啊,我一眼相中的,看到就買個你了,全世界獨一無二,是一個水晶的五角星,祝你越來越像星星一樣閃耀啊。」
「好啦好啦,不就是吵架嘛,哪對情侶沒有經歷過呀,過幾天就會好了的不要難過啊。」說完這串話末了還加了句,「反正我陪著你呢,有需要儘管說啊,別跟我客氣。」
安夕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那就好好藏著唄。」
安夕長出一口氣,那口吐出的氣中似乎帶著他心裏所有的苦惱。
對方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就好像是給戚月潑了一盤冷水,把她對生日禮物的美好嚮往全部熄滅。
其實說到底,戚月是一個對自己來說無關痛癢的人。
「是,你只能選擇和我同流合污或是失去現在的所有。」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天生就不喜歡下雨天,可能從內心深處就堅信著下雨天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是啊,自己答應了戚月在先的。
這樣的寓意,不用問也能明白。
雨水滴落的節奏越來越快,安夕覺得眼前有些朦朧,意識也有點混淆。
戚月無言以對,又一次把盒子打開仔細凝視裏面的掛墜,是一個像數字「7」一樣的符號。
你打工好久才能買得起的項鏈,我怎麼捨得喜歡?
本以為是他故意耍的伎倆,假裝忘記后在最後時刻Surprise自己,沒想到在把自己送到家門口后都沒有要拿出禮物的表現來。
聲音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把所有思緒拉走。
「哪有你請客的道理。」韓軒的視線盯著菜單。
一瞬間,所有的驚訝情緒紛至沓來,安夕想否認,但開不了口。
「怎麼會。」安夕整個身體直起來,「我身體好著,不過覺得有人在給你禮物不方便,就藏在台板里。」
始終有一個無法輕易拋棄的位置。
把盒子徐徐打開,裏面靜靜地躺著一個掛墜。
覺得自己應該是按錯了,帶著失落和緊張的心剛想轉身,卻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天空是前所未有的藍,空氣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剛才體育課的時候韓軒和我在一起,他說今天放學他們班留下來有事,文慧好像也是,我要孤零零地回家了,你送不送葉舞涼啊,她是不是也要留下來,不送她的話我們一起回家吧。」
像是在等王子吻醒的公主,那樣珍貴而美麗。
空中盤旋著耐人尋味的回聲,震徹頭骨,讓他覺得有些頭暈站不穩。
沒有了她,可以找其他的紅顏知己,換了同桌也可以照樣整天嬉笑打鬧,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自己心裏始終有一個位置。
雨水快要把他的全身都浸濕,他卻沒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不可以,我做不到,我答應了戚月不會的。」
安夕怔怔地站在原地。
文慧歪著腦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恨、戚、月。」
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面前的人,永遠帶著神聖的光環,何況出現的是一個為了自己奔波流汗而不管已經上學遲到的人,一下子心裏充斥著滿滿的感動難以言喻。
安夕抬起眼,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面對此事的戚月,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戚月氣得一跺腳,「我去幫你買,等著我。」
安夕的舌頭像是被打了個結,無論如何都無法正確發聲。
安夕不和圖書解地蹙起眉頭來,「什麼意思?」
戚月就這樣木木地盯著他看,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擔憂,更不知道適不適合表達此時自己的擔憂。
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安夕突然有些自責,說到底,在這件事上,自己的確沒有毫無保留地去相信她。
不出意外的話,傾盆大雨將在一分鐘之內如期而至。
安夕蹙緊眉頭,嘆了一口長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對我說起這樣的話題了,如果我和她的友情讓你這麼介意,我除了抱歉以外什麼都不能說。」
「對啊。」戚月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今天是什麼日子知道嗎?」
戚月大失所望地吐了口氣,「唉,不是啦。」
「好了啦。」文慧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會忘記呢?我最好朋友的生日,恭喜你又老了一歲啊。」
每個人都有各自沉鬱的事情。
「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從戚月那裡聽來的。」
他的手心裏躺著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
「送……我?」戚月有些驚喜。
他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戚月有點不捨得打開它,近乎貪婪地看著手裡的禮物,恨不得把它永遠封存好。
戚月覺得他可能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決定不再去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一會。
「你不願意嗎?」葉舞涼的情緒又有些激動,但能看得出她在強烈控制住自己,「那,就稍微不理她一下就好,稍微一下就好,在我面前假裝不理她也好,不可以嗎?」
或許人在走到極度角落的地方,就會失去了所有希望。
對方聳聳肩,「她在打麻將才不會搭理我。」
等哪天你需要我的時候。
「你幹嘛,被甩了?」戚月臉上充滿著好奇地臉。
無法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畫面。
戚月很快就回到了班級,幾乎沒有怎麼淋濕,她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濕漉漉的雨,讓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
「韓軒和葉舞涼都是和我一個陣營的,你覺得光是你在戚月身邊,有什麼用?」
安夕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吵架而已,過幾天會好的。」
「是一條項鏈啊。」戚月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
戚月抬起頭來,覺得今天的天空特別藍。
戚月轉身後又覺得不甘心,折回來看著他,「沒有禮物嗎?」
「你們四個事情啊。」文慧的聲音聽上去很輕巧,「你們四個自己可能都知道得沒我多吧。」
拿上了葯,戚月又一次飛奔回安夕家裡。
戚月覺得欣喜,又覺得有些緊張。
安夕艱難地笑了笑,「怎麼可能,用你的話說,已經沒辦法更傻了。」
最動聽的話。
停頓了三秒,突然大笑出聲來,「哈哈哈,原來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戚月啊,原來你真的不相信她。」
所有的努力,不如另個人的一句承諾,這樣的無奈,存在於世界的各個角落。
LOGO上有著清晰的施華洛世奇的字元,一隻美麗的白天鵝像在靜靜等待主人賜予生命一般。
半響,沒人開門。
只是在不為人知的黑暗面前,這樣的溫暖顯得微不足道。
安夕突然捂住肚子,整個人蜷在一起。
教室里的人全部都走光的時候,安夕才提起早就整理好的書包。
「你怎麼了啊?」剛才所有的其餘感情,被擔心佔據。
安夕搖搖頭,趴在桌上睡下。
葉舞涼說完后甩門而出。
中午吃完飯,安夕照樣離開座位去打球,文慧走過來,一邊哼著生日快樂歌一邊神神秘秘的遞過來一樣東西。
戚月的眼睛里,有一些慢慢聚集起來的熱量。不知道它的名字是感動,還是心疼。
安夕低著頭,一路無力地走回來。
大失所望地「啊」了一聲,拖了個大長音后,戚月有些泄氣地回到家裡,坐在寫字檯前越想越生氣,索性打了個電話給文慧煲了電話粥,大吐一番苦水才覺得解氣。
戚月不悅地嘟起嘴,後來發現沒什麼好不悅的,就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午休結束,快要上課了,他還是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那……」葉舞涼終於轉過身來,臉上明顯的淚痕寫滿了所有的無辜,「那,你可以為了我,再也不理她么?」
安夕沒有去追,也沒有想去追。
情願什麼都不知和*圖*書道,現在反而多了個「隱藏真相」的罪名。
「我知道呀,電話里有存。」
「我說了,我只是為了報復,我不想得到什麼,也不想失去什麼,我只是簡單地看她這樣不爽而已,一直以來在我面前都以一副自己什麼都很厲害很受歡迎的姿態出現,討厭死人了。」文慧說著說著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說你有計劃,什麼計劃?」
從比天空更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悶雷。
她知道她現在一定在哭,否則她的肩頭不會抽動得那樣明顯。
安夕沒有說話,看著她的背影。
「幫你什麼?」
「急什麼呀,中午再給你。」文慧拍了拍她的肩后跑回自己的教室去。
事先和父母說過要和朋友出去晚餐不回家吃了,被韓軒帶去了茶餐廳準備慶生。
戚月笑嘻嘻地朝她攤出手來,「禮物拿來。」
「今天是我生日,要吃什麼隨意點,我請客。」戚月翻開菜單豪邁地說。
「幹什麼啊,把我拉到這裏來,神神秘秘的。」安夕一路左顧右盼著。
這句話,是在這個充滿謊言的虛假的世界里。
放學的時候,戚月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地先回了家,她可能永遠都猜不到那天放學后發生的事,她可能也永遠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大雨磅礴的日子里,命運發生著了無聲息的轉變。
「文慧啊。」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總是高興的,戚月不吝嗇地露出一個甜美的笑來。
「這是幹嘛的?」
雖然他不是個會準時的主,但遲到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想著他又沒有手機,無法聯繫到他,在這裏干著急也沒有用,索性不再關心,但直到中午他還沒有出現,這才讓戚月著急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男生的聲音聽上去硬得像是一把可以刺穿人心髒的劍。
和她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雜亂而陰暗的屋子堆滿了各種物品,依稀有光從外面透入,只會把房子照得更加狼狽。
把兩條項鏈收好,帶著不為人知的喜悅心情。
側過頭,看到是潘文慧。
安夕的笑容很牽強,「我身體好著,放心。」
「你懂什麼啊。」對方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停頓了一秒又重複了一遍,「你,懂些什麼啊。」
對方沒反應,戚月竟有些著急起來,加重了力氣,「喂。」
操場上的學生像逃難般地往教室里趕,文慧用手遮在頭上頭也不回地跑開,留下安夕一個人。
「是啊,所以才會恨她。」對方的回答顯得理所當然。
「這個,很貴吧。」對你來說。
「韓軒已經完全不喜歡戚月了,完全是在我的堅持下才沒有提出要分手,我告訴他只是時機還不到,他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葉舞涼,你願意幫我嘛?」
安夕接過葯,點了點頭,「我一定吃,明天一定恢復健康回來。」
「嘻嘻,你喜歡就好。」
「不會因為葉舞涼而不理你」這樣的承諾是對戚月先做出的,就不能出爾反爾。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在這之間沒有什麼地位身份之分,只是簡單的因為說到就要做到這個道理。
「韓軒和葉舞涼在我的安排下假裝擁抱,她卻為了報複葉舞涼來抱你,你不覺得……」
安夕吸了吸鼻子,無奈地看著她,「家裡好像沒藥。」
「我不管,我一定要看著你吃完葯睡下才能走啊。」戚月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擠過安夕的身體進到屋內。
「拿回去退了吧。」戚月把盒子合上,推回去,「我沒時間戴,何況我也不喜歡。」
「你怎麼了啊?」戚月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吵架的和心情不好的都是你啊,幹什麼搞得一副我失戀受刺|激的樣子來叮囑我呀。」
「送你啊,不是生日嘛?」安夕微微側過頭,露出一隻眼睛,眯眯地看著她。
「煙火大會上,韓軒真的飽了葉舞涼?」
葉舞涼全身顫抖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像以前一樣,過幾天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和以前一樣出現在面前。」
趁著中午吃完午飯有個很長時間的午休,雨也正好停了,戚月從學校溜了出去,記他家地址的本子在家裡沒有帶出來,所以靠著以前去過一次的依稀的記憶找到了安夕家樓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一幢十分老式的公寓,安夕的家在一樓,戚月繞到屋子旁邊,伸長脖子想看清窗戶裏面,似乎沒有任何動靜,戚月走到門口,猶豫了半天終於按下了門鈴。
而這暴雨前的一分鐘,總是充斥著絕望的灰黑色彩。
安夕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就是說我阻止不了你是嘛?」
悶濕的空氣,叫人難受。
戚月再也拿他沒辦法,把包里的紙巾全部拿出來,一張張往安夕身上貼,「濕漉漉的我最討厭了,下雨天什麼最討厭了。」
「好啊好啊。」文慧拍手的間隙看到了安夕回來的身影,自動地讓開了位置離開了教室。
「不了。」未經考慮就回答道:「我等她。」
而在生日蠟燭的映照下,人總是顯得充滿希冀。
「我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呢。」戚月接過禮物,緊緊地握在手裡。
認識和熟知了這麼久,一個表情就能看穿她的全部。
「我有個問題想先問。」
戚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那你倒是快說啊。」
「不過現在,我要一個人先走,所以你也不要追出來,過幾天等我心情平復一些了,我再來找你。」
「現在韓軒和葉舞涼都是我計劃里的棋子,只有你了,只剩你了,她身邊的人。」文慧給了個意義深長的詭異笑容。
對方的臉上寫滿了不友善,安夕也終於放下了所有的偽裝問道:「你知道什麼?」
這下戚月的表情終於收住,口氣緩和了一下,「不是吧?沒事吧?」
帶著這樣的期待,覺得一早上過得非常漫長。
無法相信耳朵所聽到的話。
還是沒有理會她,像睡死了過去。
她很喜歡,安夕知道。
戚月慢慢鬆開手,像被上了發條的人偶一樣,動作機械而生硬。
「你這麼做,除了害人害己,你能得到什麼?」
伴隨著的,是一陣低沉的咳嗽聲。
「你說是你安排的?」
緩了很久,安夕用力搖了搖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往外走。
「問你媽媽放在哪了啊。」
「什麼日子?」文慧扳著手指數起來,「好像不是什麼節日嘛,離放假也還早著,難道是決定文理分班的事?」
安夕單間挎著書包,雙手插在口袋裡,第一次露出冷峻的臉和陰鷙的眼神來。
韓軒的表情看上去波瀾不驚,「不是送給你蛋糕了嗎?」
「等哪天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對方先開口,反而讓對話變得簡單起來,文慧回道:「問咯。」
安夕沒有接過去,「不喜歡我就扔了咯。」
吃力地站起來,想找些退燒藥吃,翻了半天沒有收穫,只得猛地喝了很多熱水繼續睡。
推開門,外面的天氣一下子陰沉得可怕,安夕半仰著頭,神情有些失神。
「情侶間,總有些小毛小盾的。」安夕這麼回答著。
文慧整個人靠著牆,一隻腳抬起一些腳底貼著牆,她笑了笑,露出並不純粹的微笑,「是嗎?是為了什麼事呢?」
安夕神色淡然地走到她身邊,輕輕開口道:「找個地方說吧。」
他只想一個人關在一個空曠的房間里,把剛才所有的對話理一理。
所以當戚月看到那根項鏈時臉上真真切切反應出來的欣喜,是無法被掩藏和忽視的。
「快點吃完回家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報復。」
不顧身後人蒼白的呼喚聲,戚月未經逗留就奪門而出,跑到最近的藥房門口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錢,看了看手錶,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了,也根本顧不上,跑到店員面前就問:「阿姨,我朋友發燒很嚴重,我沒有帶錢,可不可以先欠著放學回來付錢?」
「怎麼,不打開看看嘛?」安夕似乎有些隱隱不安。
終於,身上和心上同時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冰冷和重力。
下雨天,沒有打傘的人總是顯得狼狽不堪。
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文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接話道:「那你以後就不要想再看到戚月笑。」
安夕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好幾拍,別過頭看了一眼戚月,沒有說話。
「今天放學你早點回家吧,早點休息,知道嗎?」
戚月看了時間,覺得不早了,來不及叮囑他吃藥就急著要走,安夕喊著她,她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還有什麼要說的啊,就不能等到hetubook.com.com明天說啊。」
「還好吧,我覺得值得。」
安夕一路走回去,全身濕透,沒有及時洗熱水澡,本想在床上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卻一不小心昏睡過去,半夜被冷醒,不自覺將所有被子往身上裹,還是覺得冷到發抖,覺得身體有些乏力,摸了摸額頭,燙的馬上縮回手。
第二天陰雨持續,第一節課上了一半安夕還沒到,讓戚月覺得有些詭異。
「我是潘文慧。」
溫暖人心的力量。
安夕的腦袋迅速地轉了轉,想了個相對說得過去的解釋,「家庭的問題。」
簡單易懂的兩個字裏面,藏著不知道多深邃的感觸。
「如果你現在說你不喜歡她,我會相信你。」
「啊,下雨了,要回教室了。」文慧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天空,「韓軒喜歡葉舞涼,真是個搞笑的組合。」
我也一定會在你身邊。
「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早?」戚月觀察到他身上並沒有流過汗的痕迹,追問道:「沒打籃球?」
身邊突然竄出來的這樣一句話,讓他整個人肌肉收緊。
體育課的時候,兩個班正好是一起上課的,安夕事先就被葉舞涼預約掉了這個時間,本以為只是單純的逛逛校園,沒想到對方卻把自己拉到了操場後面的小倉庫去。裏面堆滿了各種運動器械,由於地點比較偏僻味道也比較重,所以除了借器材很少有人會來。
戚月半響收回了目光,才發現快要上課了安夕還沒有回來,正想找他,發現班級後門突然出現一個濕透了的身影。
戚月許完願,睜開眼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韓軒。
因為發生過的事情不能改變,將要發生的事情無法阻止,全世界都在徒勞地演戲。
雖然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但凡事都要按照規矩辦事,店員委婉地拒絕了她的要求,「這種退燒藥都是處方葯,你必須帶身份證才能買啊小姑娘。」
……
整個人的血管里像湧入了滾燙的開水,一股熱流衝到頭頂,讓她整個人有快要爆炸一般的膨脹感。
可能特別的日子,看出去的所有東西都是特別的。
「站在我的角度說,因為我看不慣戚月命這麼好,有韓軒這麼優秀的男朋友還和你走這麼近,我就是嫉妒,何況站在葉舞涼和韓軒的角度,也不會希望自己的戀人和別的異性有超過正常朋友的舉動。」文慧頓了頓補充道:「不對,是根本就會介意和別的異性有接觸。」
「誒……你……」戚月最後試了一次。
「你吃藥沒啊。」戚月下意識把手背貼上他的額頭,「喲,怎麼這麼燙,估計都少到四十度了。」
安夕悶笑了一聲,點頭,「也是,該早點睡不要亂想的人是我才是。」
「那不行。」戚月馬上把手縮回來,「這怎麼能扔。」
「我現在就想說啊,我現在腦子燒著,說出來的才是真心話,以後正常了可能都不會說了。」
「快吃了吧,我很不容易搞到的,錢也沒帶,還好有好心人施捨了我一包葯,你不吃對得起我么你?」戚月一邊說著一邊抹汗。
收回了還沒有來得及邁出的步伐,充滿殺氣地瞪著文慧,「你到底在說什麼?」
雨水逐滴逐滴地從看不見的高空落下,咋得人的腦袋生疼。
「是啊,快收好,別被人看到了。」安夕一股腦把東西往戚月懷裡塞。
安夕一聲冷笑,「我是不懂,你的做法我完全無法理解。」
「幫我讓他得到葉舞涼。」
這種不平等條約照理說根本不可能去接受,安夕斬釘截鐵地回應了一個字:「不。」
覺得他的反應很異常,戚月推了推他,「你怎麼樣啊,沒事吧?」
語言,永遠擁有力量。
安夕張大嘴巴,吸了很多空氣進去,最後只吐出了沉默的呼吸。
戚月轉過頭,看到安夕用被子裹在身上,臉色很不好看。
他滿腦子都是文慧的最後一句「想知道真相的話今天放學留下來,我全部告訴你。」
電話那頭有個短暫的停頓,像是在等待她的繼續說下去。
突然,安夕的一隻手慢慢地從肚子的地方移動到戚月面前,然後將整個手反過來,攤開。
有些話,有些真相真的完全不想知道,但是人終究是充滿好奇心的動物,何況那些是總有一天要知道的事,與其面對那時候的震驚,不如就讓現在先有個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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