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恨鐵不成鋼地接過來，從頭仔細看起。
這份文件比她之前看到的，秘書手裡的文件薄了許多，梅天星肯定是不信任她，抽掉了很多資料，現在她手裡的只是六個用戶的一些簡單資料。
「那篇帖子有那麼多頂帖者，你們卻不去查他們，我可以理解為，因為帖子是你們發的，所以你們知道哪些是水軍，哪些是你們公司外的人發的，對嗎？」姚千樹道。既然他們抓到了她的把柄，她也得抓一個他們的，不然還真以為她好欺負呢。
「沒問題，這個本來也是要給你們一份的。」
第四條，如果上司有錯，那肯定也是你理解和執行有誤。——我就呵呵了！
趙即墨拿過合同，越看越疑惑：「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從電視台跳到『星星』去了？」
「人家工作人員都在這看著呢，你過來走個過場！」
孟沅並不急著看合同，而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王姐，今天這兩個實習生沒有達到我的要求，讓他們不用來了。」
見姚千樹口風如此堅緊，孟沅想必剛才也從趙即墨口裡了解了情況，於是也不再追問，就跟她約好了明天簽合同的時間和地點。
夏夜雪摘下眼鏡，喝了口水，眼睛只看著姚千樹，道：「不用，等會兒科室又會有病人過來，我們就先簽吧。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
他絕對是隱瞞了她一些事，哼，虧她還差點相信他的體貼了！姚千樹憤憤離開。
第一條就槽點滿滿，肯定是有問題才會問你啊，不溝通清楚，怎麼能準確地執行！
許林昊扁扁嘴，十分失落地乖乖簽了字。這時，一群女模特已經換好了衣服，在門口問他事情弄完沒，約他一起去玩。
也不知他為什麼那麼低調，如果大家都知道他是梅昂的兒子，估計「星星」會得到更多資本支持，他也不必親自去跟巴黎游的項目了。
姚千樹恍然點頭。
「哎呀，姚小姐，我也不是為難你，只是我都26歲了，家裡面都催得急，我這個樣子，」夏夜雪也不顧杜白在一邊了，「如果不早點為婚姻大事打算，就真的趕不上了。你別笑話我，現在的好男人真的越來越少了，好看的皮囊不是渣就是蠢，有趣的靈魂一肚子壞水，我就想找個老老實實、正經穩定的……」
「帥哥，我們現在在錄像，你確定要這樣嗎？」
「越追你還越跑上癮了是吧？是不是又來敗家了？你這一天天毛愣三光的，就知道瞎買，咋不把自己給賣了？」葉母喘著氣，一臉怒容。不過她保養得很好，看得出年輕時應該很美，身材也十分纖細，如果不是一口地道的東北口音，她看起來更像是南方的秀氣阿姨。
杜白想了想，道：「感覺都不太可能，如果一定要選一對出來的話，應該是趙即墨和孟沅那一對吧。」
「夏醫生，這個點應該下班了吧？我們要不要先去吃個飯再簽合同？」姚千樹道。
姚千樹沒察覺他的扭捏，心裏想的卻是，不管梅天星是不信任她還是體貼她，派個男攝影師來，還是很有用的，只是苦了杜白，兩次都遇上這種打架的事……
「和尚廟」里的技術宅們，一看到姚千樹這個異性生物，立刻站起來要熱情招待，姚千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技術宅們於是又坐下來，十分配合地只是朝她笑著點頭，算是打招呼。
「既然大家都不是『星星』的朋友，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龍利道，「姚小姐，聽說您要一同去巴黎參与『星星』的巴黎游項目，我們希望可以與您保持合作，交流信息，酬勞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趙即墨，30歲，大學有去英國的交換生經歷，有感情潔癖，相親失敗21次，因為他相親時曾明確表示只會跟從未談過戀愛的女孩交往，不希望女方結婚後出去工作，思想十分封建，直男癌。目前是創業公司老闆，在做一款叫『愛旅』的旅遊APP。」
兩人到醫院時，夏夜雪正準備給小孩打針，她穿著白大褂，圓潤的身體顯得更壯實了。小孩哭著不肯打，她正在耐心哄勸。
「沒有沒有。」姚千樹接過飲料，將合同遞給她。
「我沒買東西啊，我手上啥也沒有啊。」葉秋秋伸出雙手晃了晃。
全靠姚千樹的耳提面命，趙即墨倒是不|穿格子襯衫，他穿了一件簡單的灰色襯衣，配休閑褲和帆布鞋，不像是CEO，倒像是大學校園裡的學霸男神。
明明是好心的提醒，但姚千樹卻並不開心。她一直以為趙即墨忙得沒時間看朋友圈，但現在看來，他還是會特別去看孟沅的動態。
看完資料，姚千樹給這幾個人排列組合了一下，趙即墨和孟沅肯定是一對，剩下的四個人，比較合理的撮合方向當然是男模特和女主播一對，流浪男歌手和女醫生一對。他梅天星總不可能讓兩個男的在一起搞基，兩個女的在一起搞拉拉吧。
葉秋秋也忘了自己在直播，下意識抓著姚千樹就跑。
「很有可能，畢竟她跟誰都能很快打成一片。」兩人一臉促狹地笑了起來。
「真的沒有，阿沅姐你要是想幫我，就多多支持我的新工作，告訴我明天要去哪裡找你吧！」
張清野看到兩人，沖他們打了個招呼，接過合同就看了起來，話很少。
第二條，不要當眾質疑上司的決定。——OK，照顧上司的面子，可以理解。
「啊，對，對對對！大哥你下次問清楚再動手好嗎？我的臉很貴的！」許林昊捏著鼻子站起來。他居然承認了？
姚千樹拿過來一看，笑了。居然是「黑鳳梨」的運營總監，叫龍利。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到m.hetubook.com.com時機場見。」雖然看不慣，但姚千樹也不會管這種閑事，何況還是梅天星招來的麻煩，她收起合同，微笑著朝許林昊揮手再見。
等到合同準備好后，姚千樹和黃賀去見了第四個幸運用戶，蘿莉主播葉秋秋。
孟沅朝姚千樹笑笑，終於不再多問，飛速看完合同就簽了字。
「沒有。」杜白有些害羞地低頭。
姚千樹搖搖頭：「不好意思，我跟梅天星是私人恩怨，並不想牽扯利益糾紛。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見。」
姚千樹鬱悶地退出微信，打電話跟孟沅約時間。
龍利似是知道她的疑問，微笑道：「我們技術部的同事，在進行市場監控的時候，發現了這篇帖子，查了下這個ID的IP地址，正是這個小區，剛才又看到您，我們確定這個ID就是您的。」
杜白點頭表示收到，跟在她身後，扛著攝像器材，一路躡手躡腳地走進辦公室。
姚千樹跟她約了下午四點在她家見，可他們都快到她家了，葉秋秋才打電話來說還在商場，讓他們直接過去。
「怎麼可能？！」姚千樹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哪裡哪裡，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姚千樹邊說邊將合同遞給她。
看來有八卦可以挖掘嘛。
「大妹子，這合同沒問題了！」葉媽媽拿出筆，讓葉秋秋去簽，「對了，你們這次巴黎游里，有沒有適合跟我家閨女處對象的小伙啊？」
怕兩人吵起來，姚千樹急忙自我介紹。
「你們查了我那麼多事，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姚千樹和女模扶著他，好在傷勢不嚴重，擦點葯就行。
「葉秋秋，18歲，視頻平台女主播，具有東北搞笑天賦，喜歡直播購物，對各種奢侈品品牌如數家珍。」
「抱歉，公司有規定要保密。夏醫生也不急在這一時吧，反正一個月之後，你就會看到他們啦。」姚千樹笑道。
「夏夜雪，26歲，兒科女醫生，肥胖恨嫁，熱衷相親。」
封閉的後台空間立刻充斥著女模們的尖叫聲，其他的男模似乎不太喜歡許林昊，站在一邊無動於衷。
「龍總監，不知您找我有何貴幹？」姚千樹問道。
黃賀高高大大，微胖，有個小肚子，笑嘻嘻的，看起來很好相處。
這時候，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街頭霓虹閃爍，與天上的星光交相輝映，別有一番風情。張清野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
「阿沅姐，真的不用了……」姚千樹為難道。她現在聽到「電視台」這三個字就頭大。
如此強勢的孟沅，讓姚千樹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孟沅，28歲，江南電視台的第一美女製片人。大學去英國做交換生時與趙即墨認識，兩人是多年朋友，不過回國之後聯繫比較少。孟沅的感情史十分豐富，作風西式開放，吸煙喝酒文身，最近剛失戀。」
兩人回到公司，前台妹子看到杜白，驚呼一聲：「你們打架了嗎？」
巴黎游最終定在一個月以後出發。梅天星屆時會以導遊身份出現在六個人面前，而姚千樹則作為攝影師兼他的助理，負責拍攝六個人的遊玩視頻和私下的交流、刺探情報工作。
果然，聰明人不好騙。姚千樹嘆了口氣，道：「即墨哥，你也知道，我雖然才25歲，但我爸媽跟你爸媽一樣著急，我想著，與其他們替我去註冊那些交友APP，不如我自己先去了解一下，說不定，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呢？」
「沒事沒事，我都十八歲了，以後我的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葉秋秋接過姚千樹遞來的筆，順勢看到了她手腕上的表，不由得抓住她的手腕，「哇！這是最新款的YSN女士表吧？國內很難買到的！好像還有一款男士的……」
姚千樹瞪了他一眼，扯過文件轉身離開。
「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昨天/你是我這輩子最思念的人/到如今你已不在身邊/你的笑在我心底徘徊……」張清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但又莫名有磁性，憂鬱又充滿感情的歌聲，很快就吸引了街邊來來往往的人，他們聚集在他周圍，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或拍小視頻。
她剛說完，中年女子已經跑到了眼前。
「好，那小樹姐我先去工位，有事你叫我。」杜白看著她，笑得憨傻又燦爛。
夏夜雪看到一半，瞄了眼站在一邊的杜白，走到姚千樹身邊，湊到她耳邊問道：「姚小姐，我悄悄問下你，我們這次是不是還有三個男生一起過去啊？他們多大啦？都是做什麼工作的？有沒有照片看看呀？」
「那個，姚小姐，可以把行程單給我一份嗎？」他很快簽完合同，問道。
不過，有一句說一句，如果不是這六個用戶里，有她喜歡的人，姚千樹個人覺得這個活動還是挺有吸引力的。現在她都有些好奇，梅天星到底要怎麼撮合這六個人，說不定她真可以學到什麼戀愛技巧。
因為今天的意外，行政告訴姚千樹，他們可以提前一個小時下班，早點回去休息。姚千樹卻之不恭，麻溜地收拾東西回了家。
這兩人都還好，梅天星選他們，估計是看中他們在視頻平台的粉絲，因為「星星」是在往以視頻交友這個方向發展。
杜白拍了很多空鏡頭，又抓拍了幾個趙即墨工作以及同事進去跟他交流的畫面，趙即墨這才發現兩人的到來。
「那你們今天先熟悉一下公司環境和拍攝資料，明天你倆輪流跟我出去拍攝就行。」姚千樹將資料遞給兩人。他們並不知道梅天星的撮合計劃，由姚千樹安排調度。之所以輪流去拍，是因為他們目前只是在國內拍個hｔtps://wｗｗ•heｔｕbook•ｃｏm.cｏm生活視頻，並不需要興師動眾地讓三個攝影師一起去拍。
張清野撿起了之前放在遠處的尤克里里，走過來對兩人道：「沒什麼。你們還是先走吧，我也走了，到時再見。」
「對了，我們這次巴黎游是不是三男三女啊，寶貝兒你給我看看另外三個女生的照片唄？」許林昊拿著合同，也不顧臉上的傷，賣力眨著小鹿般的眼睛問姚千樹。
姚千樹拿過合同，一邊沖她點頭，一邊悄悄招呼杜白閃人，一直到兩人走出科室，夏夜雪還在她身後念叨，那語氣跟哄剛才那個打針的小孩倒是挺像。看來她這嘮叨哄人的習慣，是職業病了。
這位葉媽媽還真是坦誠。姚千樹保持微笑。
「小樹姐，我們是直接進去拍嗎？」杜白的聲音，中斷了她的回憶。
「……唉，好吧，大家都有工作底線，我也不為難你了。」夏夜雪低頭簽字，簽完給她的時候，忍不住又苦口婆心地說教起來，「姚小姐，我看你年紀好像跟我差不多，可千萬別以為時間還有很多，看準了就要好好努力，不然，真的會被家裡人念叨死的……」
「哎呀，寶貝兒，你試試我的卸妝水，可好用了。」許林昊翹著蘭花指，把一瓶卸妝水遞給了一個女模。
在最裡面那間半透明的辦公室里，趙即墨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不停地敲著代碼，完全沒有察覺到外面的動靜。
拍攝用戶的順序由姚千樹自行安排，所以她去拍的第一個幸運用戶，自然是趙即墨。
兩人看起來不像是有惡意，姚千樹想著反正是在自家小區附近，於是給她媽打了個電話，說會晚十分鐘回家。
不過懷疑歸懷疑，但姚千樹還是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梅天星。
「這一對當然是例外。姚助理，我的助理要求第一條，就是盡量少問問題，自己靈活處理。」梅天星沖她笑笑，「姚助理還是先看完再說吧。」
趙即墨讓杜白先出去，叫姚千樹坐下，一臉嚴肅：「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電視台的工作的，叔叔阿姨心疼你，讓你辭了好幾次，你都拒絕了。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姚千樹聯繫小男模許林昊簽合同的時候，他正在滬城附近的A城走秀，於是姚千樹和杜白便一起出了一趟差。
嗯，評價還算中肯。
什麼！讓一個Gay加入撮合計劃，梅天星是想撮合一對形婚情侶還是一對男男情侶啊？姚千樹目瞪口呆，繼續看最後一個用戶的資料。
「哎，你說沅姐和張導有沒有一腿啊？」不遠處，兩個實習生模樣的女孩在小聲聊天，姚千樹忍不住偷聽起來。
梅天星似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打招呼，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訝異，但很快，他也朝她笑了笑。看起來他並沒有查到她。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來找我做什麼？」姚千樹有些焦灼起來。
姚千樹不懼打量，大大方方地跟著她去辦入職手續。
姚千樹「噗」地笑了，好吧，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開心最重要，職業規劃什麼的根本就不在意。不過也沒事，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
「哎，別打了！警察來了！」姚千樹大叫道。
說罷，也不等姚千樹他們過去，她自己就舉著自|拍桿一路小跑過來，姚千樹怕她拍到自己，連忙擋住臉。
「欸——」姚千樹莫名其妙被拉著跑，黃賀也跟著跑在她們身後。
但是，她還是只能拒絕：「真的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千叮嚀萬囑咐了，一個字也不能說。」
「小樹姐。」杜白有些靦腆地沖她打了聲招呼，又飛速低下頭。
第二天去上班，姚千樹看到梅天星，跟沒事人一樣地主動朝他笑了笑。
「少管閑事！走開！」男人邊說邊開始砸東西。
「你怎麼來這裏了？」姚千樹有些詫異。杜白所在大學是重點大學，他為人聰明沉穩，專業知識也很強，雖然有時容易害羞緊張，可按理說，他是可以在滬城電視台好好發展的。
姚千樹看不出孟沅有被失戀影響到。
龍利將自己的手機舉到她面前，道：「姚小姐，請問這個ID，是您吧？」
看到姚千樹，夏夜雪本來是想讓他們坐進來等的，然而她眼睛一抬，又看到了姚千樹身後的杜白，手抖了一下，按著自己的人中穴，讓他們先去外面等。
葉媽媽軟磨硬泡了許久，見說不動姚千樹，只好拿著行程表去研究。而一旁的葉秋秋早已悄悄將行程表拍了下來，姚千樹瞄到她似乎發給了微信上的一個人。發完后，還緊張地看了葉媽媽一眼，立刻藏起了自己的手機。
「別打了！他就是我Gay蜜！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有事！」女模終於忍不住道。
「不好意思啊許先生，公司規定不能提前讓你們看對方的照片和見面呢。」姚千樹有些奇怪，他不是Gay嗎？為什麼不看男生照片，要看女生照片？還有，他是在朝她拋媚眼嗎？
葉秋秋看到姚千樹他們，熱情招手：「姐，這兒！」
兩人走出科室，乖乖等待，不遠處有個看起來很儒雅的大齡帥哥，科室里的估計是他兒子，只見他不時朝裏面偷瞄。
「我就是覺得電視台的工作太累了，那天看到『星星』在招聘，就去試了下，沒想到還真應聘上了。即墨哥，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巴黎，你不覺得很好嗎？！」
「你神經病啊！我對你女朋友不感興趣！」許林昊一邊擋一邊說道。
姚千樹無語坐下，打開他拿來的「助理五條」。
等秀走完后，兩人直接進了後台。只見模特們要麼穿著白色浴袍，要麼衣衫不整，直看得姚千樹面紅耳赤的。
五分鐘后，小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孩打完針，被夏夜雪哄著抱了出來，帥爸連忙迎上去。夏夜雪撇開頭，招呼姚千樹和杜白進來。
「姚助理，我列印了一份具體的助理要求，你看一下，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還有，」梅天星將一個手錶盒遞給她，「戴上這塊智能定位手錶，確保你無論在哪裡，我都能知道。」
「好啦，即墨哥，你就別擔心我了，我正好也趁這個機會接觸一下別的行業，說不定有更好的發展呢。現在就請你先配合一下我的工作，看看這份合同吧！」
杜白戴上眼鏡，看到姚千樹並沒有受傷，於是搖頭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見狀，姚千樹走上前道：「哎，你們幹嗎？憑什麼趕人走？」
「小白，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我們這幾天拍的這幾個人，哪一對有可能被撮合在一起啊？」姚千樹邊走邊問。
杜白趕緊上前擋住姚千樹，張清野怕傷及無辜，拉住其中一個男人，那男人順勢給了他一拳，杜白連忙將攝像機交到姚千樹的手裡，走上前幫張清野，看起來他身手還算靈敏，但因為戴著眼鏡，被一個男人抓到機會，一拳打飛了他的眼鏡。
姚千樹剛才還在佩服她，覺得她看起來很正常，哪裡恨嫁了。可她這一連番提問，讓姚千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放心吧，今天辛苦你們了。」
「你好，請問是姚千樹姚小姐嗎？」領頭的男子問道。
龍利笑了笑，道：「如果我們說是，您會跟我們合作嗎？」
兩人走出秀場，姚千樹扶住杜白的手，檢查了一下他的臉：「小白，你這次沒傷到哪兒吧？」
這時，兩個護士模樣的人，聽到兒科室的哭聲，嘖了一聲，邊走邊討論：「夏醫生真是作孽了，放著帥哥成群的外科不好好做，怎麼被輪科到哭聲震天的兒科來了？」
姚千樹這才發現，杜白脖子邊有一道指甲划傷的紅印。
隨著她的裝可憐，頁面各種火箭、遊艇都來了，粉絲以實際打賞來安慰她。
姚千樹跟著梅天星一起回到公司，人事部麗姐看到他們，朝姚千樹一臉玩味地微笑。
張清野的發色是時下流行的奶奶灰，紮成一束，抬起頭時，姚千樹還嘆了一聲，看得出張清野年輕時應該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帥哥，現在的臉雖然有了風霜的痕迹，但依然是很帥的。
有錢人的世界她自然是不懂的，也沒必要去懂，還是做好眼下的事情最重要。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孟沅微笑著走了過來，手裡拿了兩瓶飲料遞給姚千樹和黃賀。不遠處的那兩個實習生瞬間就溜了。
葉秋秋苦著臉停下，同時迅速把自己的購物袋塞到姚千樹手裡：「姐，你就說這是你買的，千萬別說漏嘴了！」
兩天後，當麗姐領著新招的兩個攝影師來見她時，姚千樹對著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白凈男生愣了愣：「小白？」
當然，她的主要目的還是去搞破壞。
「哇，這個牌子我長草很久了，那我去試試，愛你哦。」女模沖他嘟了一個飛吻，許林昊還沒來得及回應，旁邊就衝過來一個穿著T恤、戴著大金鏈子的胖子，朝許林昊臉上重重打了一拳。
說完他就跟其他女模特一起走到梳妝台前卸妝去了。
姚千樹聽到背後有女孩悄悄花痴暗嘆的聲音，她輕輕搖頭，回到自己座位。這梅天星，雖然有一大堆女生愛慕，但背後的敵人也不少呢。
梅天星似乎早有準備，將一份文件遞給她：「姚助理，看完這些文件，可千萬不要泄密哦。」
看完之後，姚千樹實在忍不住，拍下這奇葩五條，上傳到自己重新註冊的微博小號上，瘋狂吐槽了一頓。這個小號只關注了趙即墨一個人，大家應該不會知道她的身份。
「啊，嗯，之前都說好了，沒事的。我們直接進去吧，不要打招呼，要拍下趙即墨工作時最自然真實的樣子。」姚千樹道。
兩個護士漸漸走遠，姚千樹卻越聽越驚奇，暈帥哥是個什麼神奇的病？所以夏夜雪剛剛是看到杜白，才暈了一下嗎？不遠處那個帥爸，也是因此才被趕出來的？
兩人只好改了路線，前往商場。
現在，姚千樹有點理解梅天星為什麼一定要她保密用戶資料的事了。應該就是為了調動用戶們的好奇心和期待感吧，就跟他們電視台之前做的神秘來賓環節差不多。
葉秋秋一臉羡慕和嚮往，對兩人的態度也更加諂媚。黃賀有些不好意思，笑得有些尷尬：「沒有沒有，我這就是個水貨。」
聯繫趙即墨時，姚千樹也沒跟他說真話，只說她工作需要拍一個他的工作視頻，希望他能幫忙。
「看來梅總說招男攝影師好一點，就是考慮到了今天這種情況。沒想到，你們出去簽個合同也這麼危險。」端著水杯經過兩人的麗姐說道。
趁著媽媽在看合同，葉秋秋沖姚千樹道：「姐，你可以把巴黎的行程表給我看看不？我媽自從知道我中獎之後，天天在家給我搗鼓行李，整得我像要出國留學似的，每天喳喳的，比我還興奮！我給她看看行程，好讓她別給我整那麼多東西。」
這誰搜集的資料？即墨哥才沒有那麼惡劣好不好！他是不喜歡那些女生，才故意那樣說的好嗎！
見狀，葉秋秋把直播的聲音關了，鏡頭也移開，對姚千樹道：「不好意思啊姐，我一天不逛街，心裏就憋得慌，改在這兒簽合同，沒事兒吧？」
她說完，胖子愣住，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那兩個男人看起來跟張清野有仇似的，真的沒事嗎？」姚千樹道。
姚千樹不明白，梅天星為什麼要讓其他攝影師跟她一起去簽合同拍視頻，因為這種工作一個人也可以搞https://ｗww.ｈeｔubooｋ•ｃｏm•cｏｍ定，他是懷疑她的專業能力，還是不相信她會替他好好工作？
而葉秋秋看到手中的手機，才意識到剛才的奔跑都被拍了下來，急忙退到一邊，打開聲音，對粉絲解釋：「哎呀，你們別擔心我，剛剛那個是我媽啦……她為什麼追我？唉，別提了，她以為我在跟人約會呢，嗚嗚嗚，人家好可憐的，天天被管著……」
姚千樹端詳著手錶，YSN？這個牌子以高科技聞名，就像特斯拉汽車一樣，被許多金融巨子所推崇，似乎挺貴的，而且這個手錶好像跟他手上的是一對？
「梅總，既然我應聘的職位，主要工作明面上是負責這次巴黎游的拍攝，暗地裡是配合你的撮合計劃，那巴黎游的詳細資料，你是不是得給我看看啊？」
那是街頭賣藝者最喜歡的一條步行街，裏面有各種小吃店和特色小商鋪，大街青石鋪路，建築統一是滬城民國時期的風格，一到晚上，行人如織。
「對了，過兩天會再來兩個外聘攝影師，他們會輪流跟你一起去找那六個用戶簽合同，同意公司使用他們的遊玩視頻用於宣傳。你們要注意保密，不能讓六個人見到彼此，照片也不行。」梅天星道，「因為，簽合同不是重點，主要是得把他們現在的狀態和生活先拍下來，以後好做剪輯對比。」
姚千樹有些失望，這個大叔看起來酷酷的，沒想到這麼孬，一打就跑。
「這位是我同事杜白，他負責拍攝，我呢，負責讓你簽合同。」說罷，姚千樹將合同遞給他。
趙即墨有口難言，又不想說出自己有異性過敏症，最後只能罰錢了事。
快回到小區的時候，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一看到姚千樹，就走了過來。
工作狀態下的孟沅，暗紅色捲髮隨意紮起，上衣是橙色小背心，下身是灰色短款牛仔褲，配上她的花臂，一點也不像製片人，更像是個演員。她此時手裡沒有夾煙，許是考慮到正在校園裡。導演在跟孟沅說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拍她的肩，被她笑著擋了回去。
「葉秋秋你再跑的話，我停掉你的卡！」
這個簡介也太簡潔了吧……
「許林昊，23歲，以男模身份進入娛樂圈，跟很多女明星關係都很好，婦女之友，喜歡交流護膚心得，圈內傳言他是個Gay……」
簽完字后，姚千樹準備跟杜白回公司，趙即墨突然想到什麼，道：「小樹，你們明天是去拍阿沅嗎？我看她朋友圈好像說在戶外跟拍節目，你記得提前跟她溝通好，別撲空了。」
「葉秋秋！」突然的一聲大喝，讓三人都嚇了一跳。不遠處，一個中年女子跑了過來。
「還說呢，就是因為帥哥太多了。人家啊，暈帥哥！差點連累好幾個患者，就被輪科到這兒來了。」
「張清野，36歲，流浪男歌手，落拓寡言，靠在街邊賣唱的一首《南山南》，在視頻平台圈粉無數。」
第三條，要隨叫隨到，隨時待命。——看在高工資的份兒上，我忍。
「你們是？」姚千樹站定，問道。
「媽……」葉秋秋堆著笑容叫道。
「姚小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龍，這是我的名片。」領頭男子雙手奉上名片。
「啊……可是人家真的好想知道呢……」許林昊繼續拋媚眼，還抓著她的手臂搖起來。
葉秋秋關了聲音，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幹啥呀，這些東西不都是你幫我看的嗎？」
趙即墨沒多問，只是讓她來之前提前說一聲。但姚千樹怎麼可能提前讓他有所準備，她想看的，就是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啊。
姚千樹皺了皺眉，如果他是直男，卻假借婦女之友的形象扎到脂粉堆里，那就真的很噁心了。
「我……我覺得這裏……更好玩。」
兩人走齣兒科室，穿過一樓大廳。
這時，旁邊突然衝過來兩個男人，推了張清野一把：「我說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你怎麼還在滬城！」
「啊，沒有沒有，謝謝你了阿沅姐。我工作上的事，你就別告訴即墨哥了，我也不想讓他和家裡人擔心，總之現在都沒事了，我對現在這份新工作挺滿意的，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約簽巴黎游合同的時間，順便給你拍個視頻。」姚千樹道。
姚千樹才是沒想到，梅天星讓人跟她一起去簽合同會是這種打算，她還一直以為他是不信任她呢。只是，他都威逼利誘她進公司變相看住她了，會有這麼體貼？
她叫的人全名杜白，是她之前在滬城電視台工作時帶的實習生。她被開的時候，他正好回學校弄畢業論文的事，所以她也沒來得及跟他交代什麼，離開電視台後，她就跟電視台的人自動斷絕了聯繫。
「讓你勾搭我女朋友，你這個死娘炮！」胖子邊打邊道。
「寶貝兒，你等我一下啊。」許林昊沖姚千樹道。他鬆鬆垮垮地披著一件白色浴袍，襯得皮膚更加白皙，五官也更加精緻立體。
「小樹，這位是？」趙即墨站起來，問道。
「既然你認識杜白，那我就不介紹了，這位也是跟你一起去巴黎的攝影師，黃賀。」麗姐介紹道。
她看向一邊的黃賀，黃賀的手錶並不是YSN的，但她兩眼又是一亮：「哎呀，這是寶格麗今年發布會上的新款吧？你們公司好有錢啊！」
簽完合同后，葉媽媽熱情地要請兩人吃飯，但姚千樹怕她又要藉機套出其他男用戶的信息，非常堅定地婉拒了。
「葉秋秋，你在那邊磨蹭啥呢？快過來看合同！」葉母中氣十足地喊道。
孟沅並沒有馬上接電話，一直到晚上11點姚千樹準備睡覺的時候，才回了電話。
見姚千樹不答，他又笑道：「姚小姐，您方便跟我和圖書們到旁邊的茶樓里聊一聊嗎？」
兩人趕到中學的時候，孟沅正坐在一個中年導演身邊跟他開小會。中年導演是業內資歷頗深的張導，孟沅沖姚千樹點點頭，示意她等一會兒。
「張大哥，他們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打你？需不需要我們去公安局報案？」姚千樹道。
「什麼怎麼可能？」她身後，突然響起了梅天星那春風細雨般的聲音。
孟沅所在的江南電視台，正好在滬城的一個百年中學里錄製節目，孟沅作為製片人，要去盯現場。
事已至此，趙即墨也不再堅持，拿過合同細看起來。
「今天我給大家直播的是，我最喜歡逛的一家店，她們家的Loli裙特別好看。」葉秋秋提著購物袋，正在直播中。雖然她換了一個金黃色的捲髮，但姚千樹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就是之前在商場因為趙即墨，差點跟孟沅吵起來的直播女孩。
胖子道了歉，被女模帶走了，等鬧劇散后，姚千樹才終於把合同拿出來。
姚千樹不信他有這麼大方，肯定是他想跟蹤監視她的偽裝。
「對了，小樹，你真的不打算再試試電視台的工作了嗎？我們電視台——」
她這副恨嫁的樣子，搞得只比她小一歲的姚千樹也緊張了起來。
姚千樹被他一會兒裝Gay，一會兒裝直男、拋媚眼的行為弄得有些暈，正思考要如何婉拒這個性取向不明的男人時，杜白開腔幫了她。
他們約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步行街的人還不多。兩人找到張清野的時候，他正在街邊調試音響和話筒架子，背上背著一把小巧的尤克里里。
姚千樹搖搖頭，想起梅天星交代的保密要求。
「沒事，不過之前電話里，你媽說合同得她先過目，你自己簽沒問題嗎？」
因為在張清野和許林昊那裡經歷的風波，姚千樹和杜白在準備去醫院拜訪時，心裏敲起了小鼓，不知這次去找那個恨嫁醫生夏夜雪，又會遇到怎樣的意外？
見狀，孟沅笑道：「別誤會，我不是公報私仇，那兩個小姑娘，對別人的八卦很上心，可今天的錄製資料卻準備得一點不用心，即使今天她們沒討論我，我也是要開她們的。」
葉秋秋拿過合同飛快瞄了幾眼，然後遞給她媽：「我沒問題了，你還要再看看嗎？沒問題我就簽名。」
姚千樹轉了轉眼珠，不置可否。他們能查到這個小區來，那麼肯定早已確定了門牌號和戶主姓名，她賴不掉。不過既然他們能查到IP地址，那梅天星那邊應該也能查到，那她的潛伏復讎計劃，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姚千樹這次是和黃賀前往拍攝，杜白留在公司盯視頻的後期製作。
他卻是一副並不驚訝的樣子，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便要結束對話。
「您請說。」
女模也過來拉人，可是胖子力氣太大，又在盛怒中，根本拉不住。姚千樹和杜白也加入了勸阻隊伍，但是拳頭無眼，她的前胸被胖子的胳膊肘頂了一下，當即咳了起來。杜白立刻把她護在身後。
手機上顯示的，赫然是姚千樹之前頂過的控訴「星星」上的用戶騙財騙色的帖子。奇怪，不是被刪了嗎？
算了，隨他怎麼想，反正她也沒打算好好乾。
姚千樹沖她擺手表示沒事，站在不遠處一邊等她，一邊讓黃賀開始拍攝。
「小樹，其實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真的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是不是歐明洋讓你幫他背的鍋？」
張清野似乎為巴黎游專門準備了一個筆記本來，碰到有疑問的地方，還讓姚千樹給他翻譯好，解釋清楚。
打這種感性牌的話，趙即墨就無法用理性思維去分析了，他思考了半天，還是不知該贊同還是反對。
那兩個男人趕緊拍拍屁股罵罵咧咧地跑了。
姚千樹一開始對她是沒什麼好感的，不過聽著她這一口自帶喜感的東北普通話，聯繫剛才的事，姚千樹覺得她不過就是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沖她笑了笑，翻出行程表給她。
姚千樹撿起被打在地上的眼鏡，遞給杜白，焦急問道：「有沒有哪裡受傷？你這個書獃子，沒想到還敢去打架。」
等填完所有的合同和資料后，姚千樹立刻去找梅天星。
趙即墨是旅遊APP的負責人，APP目前還處於研發階段，所以團隊人員也不多，才十個左右，清一色理工宅男，每個人幾乎都穿著格子襯衫，一眼望去，還真分不出誰是誰。關於這座「和尚廟」，姚千樹還聽趙母跟她說過，之前有個女生不顧他們只招男性的要求來面試，可是被趙即墨刷下去了，他也因此被面試的女生投訴，說他是直男癌，歧視女性的工作能力和權利，違反了《勞動法》。
姚千樹和杜白第三個去見的人是流浪大叔張清野，黃賀留在公司盯後期。
張清野留給兩人的地址在滬城的一條步行街上。
以前她就曾悄悄去過趙即墨工作的地方偷看他，那時他還沒有單飛出來開發自己的旅遊APP，但也有自己的開放工作間了。姚千樹就站在公司大門口，悄悄往裡望，那個皮膚最白，頭髮最黑，長得最帥的就是他，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看到。
「小樹，你一直都沒跟你即墨哥說你工作上的事嗎？他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我晚上才看到你們的來電。本來你們台真人秀被爆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但是那幾天……我正好有些事，就沒及時問你，你真的離開電視台了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孟沅說道。她說的有事，應該就是她跟她男友正好鬧分手那段時間吧。
「可是趙即墨和孟沅已經知道對方都要去了啊。」
第五條，不要愛上我。——哈哈哈哈哈哈！你除了那副皮囊，還有哪一點值得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