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發現就行了。」他笑說,「再說有人會幫忙點名答到交作業的,而且混到大三了,老師也沒那麼嚴格了。」
或者說是得罪領導的代價的沉重。
「電線杆上的小廣告都是這麼寫的,有病就要去看,你倒掉了,身為副會長的我會很疲憊的。」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倒掉,還有一條龍的事情有待處理。
「現在連我也過度疲勞了。」殷雲聳聳肩,開玩笑的說,這樣就不是楚蕭然的問題了,連他也感覺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仗著學生會長的身份和年年拿特等獎學金的戰績,老師早就對他睜隻眼閉隻眼了。
「怎麼,有什麼問題么。」一邊走向食堂,殷雲一邊繼續和楚蕭然討論先交上來的一部分社團計劃,但是顯然後者有點心不在焉。
「那一起吧。」完全不知道段柯在想什麼的楚蕭然只是自然而然地說。
都怪這兩天的天氣一直在玩偽矜持,裝成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又死活不肯下,害得天空一直陰沉沉的,讓她不得不開閃光燈,這樣她會很容易被發現,而且很多角度都不敢照。
「如果從你開學就瞄上她來算,這種時候說『時機抓的正好』這句話,我都替你丟臉。」很久以後,有人是這樣形容的。
「好啊,如果方便的話。」段柯也不推託,今天科協第一次聚餐,袁藝就這樣拋下她去了,然後簡潔又被其哥哥拐走不知所蹤,安荃也不知道扎在哪個社團幫派民間組織里音訊全無了,剩下她孤家寡人一個,一點好好吃飯的心情都沒有,原本可憐巴巴的打算隨便買點什麼包子饅頭皮蛋瘦肉粥之類的回宿舍吃,現在有人一起吃飯,為什麼不。
「還有抄作業。」楚蕭然對段柯笑笑。繼續說得理所應當。「考試的話,大學里的考試,老師會在考前勾重點,然後研究一下發下來的歷年卷子,突擊一下基本上沒問題。」
「青光眼,白內障,紅眼病,鬥雞眼,桃花眼……」殷雲面無表情的曆數。
「不過說實話,確實夠痛苦,查課,查房,查衛生,還要查跑操。」段柯也無奈,她知道,楚蕭然話雖如此,但是根據一屆壓一屆的傳統來看,他們這種驚天地泣鬼神沒有最凶只有更凶的樣子,完全是在疏解當年的怨氣。
「嗯……」楚蕭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又怎麼知道,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去在意那個身影。
沒人理會在一旁陰著他的冷臉的殷雲的心路歷程,兩個人繼續自己的話題m•hetubook•com.com。
「我明白了。」楚蕭然點點頭。「卡拉OK大賽的贊助你就代表學生會去拉吧。」
但是,他殷雲從來就不是會做這種雞婆的事的人,這跟他的性格形象相差太遠了,他沒這個自覺也沒這個意識,可是,這次他不但做了,還無比積極,就因為他還挂念著楚蕭然突然說要讓他和科協的人一起拉贊助的決定。
又來了,什麼東西在眼睛邊上閃了一下。
好像是從那場籃球賽結束以後開始的,難道真是太少參加這種激烈運動,身體質量已經急劇退化了。
「你少來。」真想讓他就這樣滾吧。
「但是為什麼是我,這應該是外聯部的事吧。」漸漸察覺有點不對了。
再說,就連他這位學生會長都常常帶著批人殺出去拉贊助,還有誰不能去。
楚蕭然看著殷雲,嘆口氣,難為他用這麼真心的表情語氣說如此天打雷劈沒良心的話。
「我也沒,我是從旁邊的門進到食堂的,看見你們在這裏就過來打個招呼。」她可沒說謊,只不過省略了看見他們和打個招呼之間的那段「覺得不錯所以拍了幾張照片」的過程。
再說又不是拍姐妹照,「細緻」這樣的詞還是留給和妹妹長得比較像的簡明同學,以及梁涼提到過的,眼前這位號稱「冰山美男」的殷雲同學,這樣照出來的相片才會攻受搭配,YY方便。
「給你我的手機號吧,如果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問我,還有專業書,大學里不統一發書,都是自己買,一般向前輩買舊書會比較划得來,不然一本專業書動輒幾十塊,沒什麼意思,以後選課的時候我還可以告訴你哪些課好過。」楚蕭然不遺餘力的介紹,順便趁熱打鐵騙來段柯的手機號。
「我做錯什麼了。」他倒想聽聽。
「你,臉蛋身材家世人品都沒有問題,混到大三了卻沒有女朋友,害死多少人。」好大的罪名。
「說到桃花眼,那個女生呢。」殷雲像突然想到什麼地說。
所謂女人對男人的愛慕從崇拜開始。
「所以這叫宿命,當然套在你身上可以說得通俗點,叫做現世報。」不知道楚蕭然在想什麼的殷雲繼續一本正經地說。
「雖然學生會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分工明確的正規學生組織,但是這不代表部門之間的工作不可以互通,況且你是從外聯部直升上來的,有能力有經驗,這次這麼大件事,舍你其誰。」慢慢悠悠地說,他可
m.hetubook.com.com是學生會長,想讓誰去不行。
他要在他的名字從楚蕭然的聲帶振動變成計劃書上的白紙黑字之前,做出補救。
細節問題,不必一一交代。
「那就是沒什麼進展。」習慣性的推推眼鏡以掩飾情緒,他才不會被他刺|激的跳腳,把話題轉回去才是英明的選擇。
大局,要為大局著想。
「裝平淡。」楚蕭然不屑的切了一句,要不是已經習慣了殷雲的說話方式,他早就腦充血死了。
「是啊,但是因為卡拉OK大賽是學生會和科協共同負責的,所以我決定我們這邊也出一個人,畢竟拉贊助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拿出學生會長的威嚴。
「原來還有此種辦法。」段柯也笑笑,覺得這人以此種身份理所當然的說這樣的話,還真是有趣。「不過學生會長帶頭逃課,不怕影響不好么,小心烏紗不保。」
「嗯,要注意身體啊,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沒有如楚蕭然所想那樣提問學生會接下來事務的段柯,只是皺著眉一臉擔心的說。
「你越來越雞婆了,傳說中的『冰山美男』轉性了。」楚蕭然看著眼裡迅速竄上火苗的殷雲,頭一次心平氣靜的念出那四個字沒有起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她是第一個只看到你欠她的錢而完全忽略你的臉的女生。」他不緊不慢的陳述他的觀點。
沒有答案。
所以,在這的唯一的一個第三人,殷雲,就理所當然的擔下了這個光榮的任務。
「或者是有人在照相。」相信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楚蕭然試著推斷。
不過也還是很值得的,想到自己拍的照片心情就無比激動,雖說有梁涼的誘導在先,她拍楚蕭然和簡明更有感覺一點,但是,殷雲不愧為學生會三大美男之一,他們站在一起就已經讓她感覺到賣照片的錢捏在手裡的真實觸感了。
而且不但不搶眼,也不活躍,雖說沒有怎麼和她相處過,但是那天她大多數時間就是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別人講話的樣子讓他直覺就是這樣。
太可惜了,簡直是天大的浪費。
充其量是看起來很舒服的那種,最多就只能說是比較耐看了。
突然一下,還是笑著的楚蕭然皺了一下眉頭。
「當然。」忙不迭的答道,他當然方便,先不去理會殷雲那個為什麼不為什麼的問題,楚蕭然只是笑笑,一起吃飯,多好的事,他求之不得。
「最近學生會的事是不是很多。」打好飯菜坐下來,段柯閑話家和圖書常。
「會長,要我迴避么,只要你一句話。」趁著排隊打飯,殷雲把手肘搭在楚蕭然的肩膀上,偷偷地湊在他耳邊一臉認真地說,聲音里卻難得的有蓋不住的笑意。
「怎麼說都還要熬兩年,不過,有個前輩講解一下就是好。」誠心誠意道謝。
多好的差事,又累又苦還常常碰一鼻子灰。
「天,那你什麼時候休息。」簡直是超人嘛,要是連充足的睡眠這一點都做到的話,那他楚蕭然不是外星人就是言情小說男主角。
「還是你只是受刺|激了。」拍拍他的肩,殷雲好心的幫他慢慢分析。
「很好啊,哪像我們新生,處處都被管制著,老師就不說了,最可怕的還是助理,有事沒事就去查查課什麼的。」段柯苦笑一下。
「為什麼,那個不是科協的人去么。」殷雲奇怪的問,還沒明白話題是怎麼轉到這裏的。
「所以我常常逃課。」毫不留情,一句話勾掉殷雲的重大犧牲,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有梁涼在,一點也不奇怪他會問起段柯,只是不知道她又在散播什麼了。
難得看見自家四平八穩的會長也會有這麼可愛的樣子,殷雲很給面子的勾了一下嘴角,真是太有趣了。
壓制住立馬掏出相機的衝動,段柯在心中無比惋惜的嘆她第一百零一口氣。
其實她本來是躲在一邊偷偷|拍照的,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但是看到他們開始環顧四周的時候多少也會想到是他們察覺有什麼不對了。
他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秉承一屆帶壞一屆的傳統。
掩蓋笑意,殷雲推推眼鏡說。
「一元錢。」還不忘了強調一下以突出他的廉價。
於是楚蕭然就因段柯一臉關心的樣子以及說出來的話突然感到無比的感動。
那個殷雲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就需要一個第三人來描述一下男主角的豐功偉績,讓女主角產生「哇啊,他好強,好厲害,好偉大,好有能力,一個人身負這麼多重責,做這麼多事還能全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這樣的想法。
因為他和段柯是一個專業的,所以現在新生的助理都跟他是同學,大家都熟,什麼品質都是知道的,看見他們被新生怨恨,忍不住出來為他們辯護一下。
「等到了大三就好了,助理都是自己本年級的同學,幹什麼都行,跑操卡一甩,連早起都不用了。」這是行為不良,思想不端的學生會長兼前輩的經驗之談。
……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
這和-圖-書倒是工作認真的楚蕭然從來不曾有的。
與其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跑掉,不如大大方方的出來還可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這就是背著熟人幹壞事的好處。
果然是工作很多很累的,真的如她所料,其實她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他這樣說了,因為如果他臉色不太好是會影響相片質量的,雖說有很多人都很偏好那種蒼白如瀕死鴿子般的細緻小受臉美少年,不至於沒有銷路,但是,楚蕭然顯然跟「細緻」這個詞搭不上邊,雖然他屬於身形偏瘦型,但是186公分76公斤的身材就算隔著衣服也是可以感覺的到他其實是很健康結實的那種,而且臉雖然算不上有稜有角如刀削出來或是很粗獷的樣子,但是要形容的話「俊朗」這個詞還比較合適,所以,對於楚蕭然來說,還是健康的樣子最好看。
「她跟桃花眼有什麼關係。」真不知道他從哪個角度聯想過去的。
殷雲那張始終試圖保持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適度的扭曲,楚蕭然很滿意的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他感受「重任在身」的沉重。
於是她就速速收了照相機出來打招呼。
這個聲音楚蕭然不可能認不出來,是段柯。
疲憊,真是文書工作做多了,用詞夠書面化。
這個場景看在在另一邊排隊的段柯眼裡,她下意識的捏了捏拳頭。
「我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指哪個女生。」殷雲無辜,至少看起來很無辜的說。
別過頭,不忍再看,再看段柯就不知道自己會幹出點什麼了。
「其實我只是想問一下那一元錢的事。」
「讀著雙學位,還身負著學生會長這樣的要職,周一至周五的課程幾乎是從早上第一節一直上到晚上最後一節,周六周日雖然沒有課,但是答應要去父親那裡幫忙,然後還要處理作業、社團工作以及各項例會,他當然累。」坐在一旁的殷雲突然插話。
「新生助理是應學校要求,必須對新生很嚴厲,其實他們人還不錯。」楚蕭然解釋道,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助理一屆屆因畢業換人,到最後就只是本年級的學生了。
其實助理也不過是四個本院大三大四的學生,用以協助每個年級的年級主任來管理本年級的學生,通常四個人是兩個男生,兩個女生。
深吸一口氣。
這樣想著,段柯更加關懷的看著楚蕭然。
這些對新生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信息,楚蕭然暗笑一下,時機抓的正好,給了段柯他的手機號,段柯怎麼說也要把自己的手機號互換給他www.hetubook.com.com,這樣可以發發簡訊,一來二去建立長久的聯絡,不然他一大三的,她一大一的,沒什麼見面的機會,總不可能讓他守在食堂,教學樓出入口,教育超市,水房這些相遇高發地玩「嗨,這麼巧」的老橋段吧。
然後照著自己的下意識去做罷了。
在心裏苦笑一下,感覺就像是工作餐,還是領導來視察的那種。
這種關係跟婆婆和媳婦的關係差不多。
「嗨,這麼巧。」
「不知道,你自己去外聯部問吧。」以他對科協外聯部長的了解,如果科協知道學生會是誰去的話,就算定下來想必那邊也會發生變動,這樣,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去了。
無數的事實證明,對於楚蕭然同學來說,青春的美好就在於不知道。
「什麼進展不進展的,又沒什麼接觸的機會。」楚蕭然笑笑無奈地說。
「是啊,籃球賽只是個開始。」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熟,為什麼每次和段柯一起吃飯都是坐下來然後開始彙報學生會的工作。
書包裏面藏著她剛剛收起來的數碼相機。
「喂喂,你適可而止。」什麼跟什麼啊,還桃花眼。
為什麼會很注意她。
「你最近實在是太閑了。」楚蕭然陰惻惻的說,考慮有什麼苦差可以用來公報私仇一下。
「沒什麼,只是最近總覺得有什麼在眼睛邊上閃。」停下腳步,楚蕭然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大概是最近有些疲勞過度吧。」
為巴結領導而裝雞婆,實在是太丟臉了,但是要讓他和那個人一起朝夕相處跑東跑西一條心的說服商家給贊助,他寧可選擇丟臉。
「受刺|激?」這又是什麼謬論。
「科協那邊誰去。」因為是外聯部的事,所以就沒有多關心,但是一旦和自己牽扯到就要注意了。
「你們兩個為什麼站在食堂門口,吃過飯了么。」一邊把斜挎在肩膀上的書包換成雙肩背,段柯一邊問。
正打算環顧一下四周,就聽見有人打招呼。
段柯補充一句,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打趣他。
「還沒,剛好在和雲討論一點學生會的事,你呢。」很意外會遇到段柯,楚蕭然想起來話題被叉開前殷雲問他的問題。
「其實梁涼沒說什麼太誇張的東西,只是,你很注意她,這個我們都看得出來。」殷雲說出一直以來的疑問,「很難理解,感覺上,那不是一個很搶眼的女生。」
多好的造型啊,多好的表情啊,多合拍的一對人啊,這種機會多少年才出一次啊,多想掏出相機一頓狂拍啊,但是……
她的賞花寶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