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霸看上義妹 唐孝誠被設計

唐家客廳。
唐孝誠卻是自嘲地笑笑,嘆口氣,道:「……我算是被你拖下水了,以前可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啊!今天為了你,我這一世英名啊……唉……不說了不說了……」
張君祥一聽要氣炸了,粗著嗓門怒喝道:「我早就不做鹽販子了!」
酒到酣處,張君祥站起身來:「大哥,我陪你去!」
馬彪心虛的要命,嚇得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少爺……我……」
張君祥一臉坦蕩,語氣森冷:「我答應過大哥,三天之內不管發生什麼事絕不和人動手,但你們不要逼我!」
吳寬見唐孝誠在猶豫,趕緊又道:「此行雖然有一定危險,不過本太守會派官兵扮作夥計混在隊伍中保護你的!而且只要我們機密行事,應該不會被南軍知道的!你只要把糧車運到揚州邊界,那邊自會有人接應!」
唐孝誠看看吳寬,沒有馬上答話。
馬彪跪地求饒,苦苦哀求道:「少爺!少爺……我知錯了,你念在我伺候了你這麼多年,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少爺……」
張君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然是要慢慢學的……所以,就勞煩二姐多教教我了!」
唐孝誠自是也看到了三弟的慘狀,勃然大怒。
唐老太爺滿臉擔心道:「孝誠!你……你可想清楚了!」
張君祥虛弱地出聲道:「大哥……我今天沒動手!」
張君祥驀地抬起頭,犟氣大聲道:「他罵我匪性不改!」
「……唐孝誠就要完蛋了,我看他還能囂張幾天?」
唐孝誠一隻腳剛邁進客廳就聽到一陣談話聲,待聽清了是誰之後,一雙濃眉微微皺起。
張君祥努力抬頭看看唐孝誠,突然慢慢地伸出手來,唐孝誠趕緊三兩步上前抓住他的手。
沈憐星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后,大叫道:「哎呀,你們兩個……放下我……你們兩個討厭……」
兩個蒙面人一路跑到秦淮河邊,突然坐在地上,扯下面罩,竟是張君祥和唐孝誠二人。
沈憐星跺跺腳,不依道:「你們別笑了,告訴我嘛,什麼事啊?」
吳德一臉慘狀揉著胳膊,被幾個打手扶起來,直疼得哼哼唧唧,嘴裏卻罵道:「小子,有種報個名!」
吳德帶著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唐孝誠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容我回家和家父商量一下!」
吳德趕緊擦擦口水,一臉懵相,反應不過來:「啊?」
吳德有些慌亂,強詞奪理道:「我、我……他打我就是打我爹,就是毆打朝廷命官!」
「好,一起回家。」
另外二人聽了臉上均露出陰險狡詐的笑容。
此言一出,吳德立即就不鬧了,目光熱切地看過來,吳寬同樣一臉期待。
張君祥感到不解,還是回答了二姐的問話,道:「早上才出得門!也就一天光景吧!」
張君祥站起身,吼了一句:「我不管,誰動我二姐,我就和誰拚命!」語畢,像風一般衝出去。
張君祥正在幫憐星家劈柴,突然門被撞開,吳德帶著大批官差沖了進來。
唐孝誠又道:「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得不親自去見一下買家把事情說清楚!我準備出門三天,但是,君祥,我放心不下你,你剛升做鹽廠總管,可鹽廠事務繁多,我怕你這脾氣……」
太守公子吳德此刻蹺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無聊地用扇子撓著后脊樑,馬彪賠笑著站在一旁伺候。
張君祥嗤之以鼻道:「那群酒囊飯袋,你指望他們護糧?亂軍來了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吳德咬牙切齒道:「就是他,我前兩天打了他的兄弟張君祥,不是他還有誰啊?」
吳德彷彿沒有聽進去一般,依舊挖苦道:「這唐家的人架子也太大了吧?」
唐孝誠一臉嚴肅,說話擲地有聲:「我唐家,經商三代,以信義為本。我祖父立業艱難,臨終留下八字遺訓警示後人:買賣公允、童叟無欺!今天,我唐家親族干出這種無信無義的事來,愧對祖宗在天之靈!」
前有大火,後有殺手,唐孝誠陷入絕境。
「二姐,我升了鹽廠總管了!」
張君祥內心裡對大哥自是感激不已,道:「是!我明白大哥的苦心,我已經答應他了,在他出門這三天,一定管住自己這臭脾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堅決不和人動手,一切等大哥回來!」
唐孝誠努力穩住心神,兩腿用力一夾馬腹,駿馬飛馳一般向前。
唐孝誠也覺得此刻救人最緊要,他的大手一伸,憐星輕易被拉入懷,身子在馬鞍上調轉了個方向,此刻面朝他這邊。
「給我打,狠狠打……」一陣陣怒斥打罵聲從私塾內傳出來。
說到這裏,他又換了語氣,語重心長地道:「君祥,若想受人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你如果不改掉骨子裡的那股匪氣,你就永遠是賊!」
吳德一臉厲色,語氣惡毒道:「張君祥、唐孝誠……你們奪我的美人在先,斷我的財路在後……我絕不放過你們!」
馬彪大驚失色,嚇得身子一抖跪倒在地:「少爺,少爺,不關我的事啊!」
唐孝誠不怒反笑:「好啊!那我們就到兩江鹽運處置使那裡評評理去!看你有沒有資格封我的鹽廠!」
唐孝誠垂首抓起鹽袋,仔細地察看,用手抓起鹽來一捻,也明白了幾分。
沈憐星也是心疼道:「三弟,你疼不疼啊?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把你傷得這麼狠,實在是……」
運糧官兵見有人劫糧,根本不去抵抗,只顧高呼:「南……南軍劫糧啦……跑啊……」
張君祥點了點頭,一臉的感激:「是大哥有意要栽培我!」
吳寬坐回椅子上不語,吳德依舊在哭爹喊娘。
沈憐星一臉不依不饒道:「告訴我嘛,大哥——告訴我嘛……」
唐孝誠聽了,眼眶裡也湧出眼淚:「傻兄弟!我叫你不動手,並不是要你隨便給人打啊?」
沈家私塾院內。
沈憐星見情況不妙,轉身立即往後門沖,跑了出去。
「你們不是南軍……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唐孝誠心已冷意已決,大手一揮,兩個家丁上前架起馬彪,拖向門外。
唐孝誠用讚許的目光打量張君祥:「君祥,這回你沒意氣用事,而是來找我說明情況,你能這樣做我感到很欣慰!」
張君祥一臉揶揄道:「什麼為了我啊?剛才我看大哥打得也挺痛快的!大哥……看你平時謙謙君子、一表斯文的……嘿嘿,原來打起人來也不手軟啊。」
唐孝誠給張君祥使個眼色,兩人突然從後面一把托起沈憐星,快跑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敢動我二姐?」張君祥怒喝道。
馬彪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道:「千真萬確!他和唐孝誠那時候是不打不相識,當時他就是帶著一群人販賣私鹽呢!」
吳德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快來人啊殺人啦……爹啊……救命啊……」
唐孝誠帶著隊伍正準備出揚州城門,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喊聲。
他的身後亦跟著一大群人。
沈憐星突然站起來,一臉焦慮:「不對不對……吳德的話不對!君祥,大哥出事了!」
張君祥說道:「二姐……你不祝大哥一帆風順嗎?」
「來,乾杯!」
唐孝誠搖了搖頭,一臉嚴肅道:「吳德的目標是你,只要你以後別沒事就往鹽廠跑就行了!」說到這裏,他的語氣有些過重,心裏也有些堵得慌。
吳德依舊坐在太師椅上,動都沒動,語帶譏諷道:「唐少爺!你們家也太不給太守衙門面子了吧?上次托你運點糧食,你是推三推四!這回跟你借點錢辦團練,你還是三推四推的!怎麼著啊?這揚州城你唐家一手遮天了?不把太守衙門放在眼裡了?」
張君祥道:「好……我和你去太守府!」說完把斧子扔在地上。
張君祥一臉不屑道:「只要他不惹我,我絕不惹他!」
唐家鹽廠大院。
淡淡的黃昏下,一男一女相依偎的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偶或還有女子清脆動聽的笑聲夾著男子低沉的說話聲傳來,彷彿是一首最優美的樂曲。
這一日。
小孩兒害怕地亂喊:「你放開我……放開我……」
唐孝誠重抬起頭看著三弟,道:「你罵得對!可這事不是我做的……」
「沒人生來喜歡當匪,這世道不逼人,誰去落草?他現在有心改邪歸正,你不給他路走,是想逼他再當土匪嗎?」唐孝誠滿身正氣凜然。
吳德轉過身,一臉驚詫,道:「你說什麼?」
夜晚。
蒙面人似乎難消心頭惡氣,又給了吳德幾腳。
唐孝誠讚賞的目光看著三弟,道:「你保住了唐家三代www.hetubook.com.com的聲譽,鹽廠總管一職你受之無愧!」
唐孝誠想了下,道:「當時戰火併沒蔓延到揚州啊。」
馬彪突然道:「公子,公子,我想起來了!那個張君祥他以前是私鹽販子出身!」
觀察了一陣,突然,兩個孩子趁眾人不備,一個放哨,一個潛到車邊,用小刀戳破鹽袋,然後用衣服兜住撒出來的鹽。
張君祥一臉鬱悶喊道:「大哥……」
沈憐星從唐孝誠身後衝出來,邊跑邊喊:「君祥!」
所有人聚集在鹽廠大院里,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唐孝誠臉色鐵青,背著手站在院子正中。
沈憐星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不過,他說了句奇怪的話……」語畢,又突然急急問道:「君祥,大哥走了多少時日了?」
張君祥犟氣得很,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粗聲道:「他動二姐。」
馬彪一臉謙卑地賠著笑道:「吳公子,我們少爺在後面驗貨,馬上就過來!」
「吳太守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們兩家平日走動也不少,只是最近我這個身體不太好,還要勞煩你過來府中一趟,其實有事你讓下面的人來通知一聲就好了,呵呵……」
張君祥知道再勸也沒用了,端起酒杯起身,道:「大哥,願你早去早回,等你回來,我為你接風!」
唐孝誠又大聲道:「從今天開始,張君祥升為鹽廠總管!」
沈憐星追到門口,只來得及看到張君祥粗獷的背影,騎著駿馬飛馳而去。
張君祥怒喝道:「哪裡來的小毛賊,居然敢偷鹽?」
吳德聞言轉臉一看,唐孝誠身邊站著的人居然是兩江鹽運使曹大人,他氣勢立馬沒了,趕忙賠起笑臉。
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唐孝誠說完將手裡的鹽袋使勁摔在地上。
「大哥,不用顧忌我,救君祥要緊。」沈憐星趕緊出聲道。
「哎哎哎……你們家少爺呢?來了這麼半天了也不出來見我?拿我太守公子不當回事兒啊?」吳德一臉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道。
吳德一臉蠻橫不講理:「我不跟你廢話。你今天不把張君祥那小賊交出來,我就封了你的鹽廠!」
曹大人擺擺手,笑著道:「哎……舉手之勞,客氣了!」
唐孝誠略譏諷道:「你這也未免太強詞奪理了吧?」
吳府花廳。
唐孝誠這廂喊了一聲:「吳公子!」
張君祥施展開拳腳,不過一分鐘,三拳兩腳就全解決了,那些手下全躺在地上哼哼。
吳德摟著兩個煙花女子,醉醺醺地走在一條衚衕里。
吳德被揍得鼻青臉腫、奄奄一息之時,一個蒙面人還要抬腳踢下去,另一個趕忙攔住。
張君祥輕點頭,道:「好吧,聽大哥的!」
家丁把馬彪拖出鹽廠,扔在地上,馬彪摔得灰頭土臉,趴在鹽廠外,哀號不已。
唐孝誠被說得俊臉微微泛紅,連連擺手道:「慚愧慚愧!」
吳寬見目的達成,哈哈大笑道:「好,唐公子,事成之後,我必定上報朝廷,為你請功!」
話剛說完,兩個蒙面人突然從天而降,手持大棒對著吳德劈頭蓋臉一頓打。
唐孝誠冷笑一聲,道:「君祥好像打的是公子你?你沒有官爵,何來毆打朝廷命官一說?」
唐老太爺輕點頭,補充道:「南軍已經打到揚州郊外,前線用兵,糧草告急!官府派兵運糧,多會遭到南軍的伏擊,結果朝廷費勁徵集的糧食倒成了南軍的軍餉了!太守大人的意思是……」
吳德一臉不耐煩,道:「行啦!別哭了,我說不管你了嗎?」語畢站起身來,在客廳內來回走了幾步,仍是怒氣難消。
跑到張君祥躺著的地方,她一臉擔心地上前扶起滿身是傷的三弟,看著懷裡男子奄奄一息的神情,周身無一處完好的地方,一汪眼淚不自禁地落下來。
唐孝誠聞言大驚,也來不及細問什麼,兩手一伸,把二妹抱上了馬背,自己一個縱身長躍也穩穩坐在了馬鞍上。
「曹大人遠道而來,我讓人備了點薄酒,如果您不嫌棄就留下來喝幾杯,我安頓好這邊后就過來陪您,如何?」
張君祥已經在賬房門外站了好一會兒了,卻始終不敢進去,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大哥說出他此刻心裏的慚愧。
張君祥從地上爬起來,道:「我跟你說啊……哈哈……」
「公子,大白天的別這樣……」
唐孝誠看到憐星秀氣的眉皺得緊緊的,有些心疼,趕緊安慰道:「你放心,我唐家在揚州也是有頭有臉的,吳德不敢明目張胆跟我作對!」
張君祥在房間里要衝出去,被憐星按住,搖搖頭示意他忍耐。
「怎麼?誰敢管我?我爹是揚州太守……誰敢管我,我叫我爹把他腦袋砍下來!」
「那個,憐星,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看看君祥……」唐孝誠臉上的表情略帶點不自然,想要把手從女子的青蔥小手裡抽回來。
唐孝誠縱身躍下樓來,來到糧車前,官兵和夥計們也從睡夢中驚醒,奔了過來。
唐孝誠從憐星眼中體會到了一份真摯的感情,此刻,他沒有多想,也沒時間去多想,卻是倍感欣慰,他輕輕點點頭。
三人在秦淮河邊嬉戲追逐、打水仗……
揚州郊外驛站。
吳德和馬彪相互對視,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一路跟蹤自己的人居然是吳太守的兒子吳德。
張君祥臉色沉下來,冷聲道:「你!」語畢就想動手,耳畔突然想起和大哥說過的話來。
「大爺饒命啊……饒命啊……」
吳德嚇了一跳,轉頭看去。
吳德聽了這話氣得把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惡狠狠地道:「媽的,又是這個張君祥!」
張君祥一腳將吳德踹倒在地,喝道:「我不管你是誰,再敢來糾纏我二姐,我就要你的命!」
私塾內的庭院,張君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額頭上鮮血流滿了整張臉,身上衣服破爛的地方露出瘀青的皮膚。幾個官差把這具傷痕纍纍的身子拖到吳德面前。
「是!」
突然,馬彪眼珠一轉,道:「大人,小人有一計,可以收拾唐孝誠。」
吳德剛從對方身上吃癟,一臉惱羞成怒罵道:「混賬東西,關你屁事?揍他……」
「出資辦團練的事我會和家父好好商量的……所以……」
大街上,人來人往,吵鬧叫賣聲不絕於耳。
馬彪冷汗如雨,無話可說了。
這時,張君祥下班,剛好推門進來,笑著道:「二姐,我回來了!」
唐孝誠趕緊問道:「出什麼事了?」
官差們得令,衝上來對著張君祥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張君祥冷著臉站在一邊看著他。
唐孝誠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她……是我遠房表妹,前兩天才來的!」
唐孝誠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臉色微沉,目光迅速看向地上的三弟。
這晚,沈夫子和憐星、君祥在一起吃飯。
唐孝誠心知不妙,趕緊拔劍在手,高喊了一聲:「什麼人?」
唐孝誠無奈,只好把心一橫,拔劍在手,熊熊大火前,與殺手們戰在一起。
黃昏,唐孝誠和憐星漫步河邊。
唐孝誠嘆了一口氣,道:「唉……我家就算再有財勢,也不過是一介百姓而已!太守親自登門,我不能拒絕他,自古民不與官斗……更何況,之前君祥與他的兒子有過節,我要是辦成這件事,我想以後他就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所以我才答應他……」
唐孝誠驚訝過後趕緊轉身把三弟扶起來。
聞言,二人笑得更厲害了,沈憐星見狀急得直跺腳,生氣道:「愛說不說,誰稀罕知道!」
曹大人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早已心知肚明,更何況路上唐孝誠也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跟他說過一遍了,此刻,他心裏也是極度反感這種為虎作倀的小人。
馬彪磕頭如搗蒜。
燈下,女子素手托腮,秀眉微皺,紅唇緊抿,心事重重。
沈憐星看著他,張君祥一臉堅定。
馬彪見狀趕緊又哭訴道:「公子啊,挪出來的錢我是一分也沒落著啊,全都孝敬您和太守大人了,您要是不管我,我可沒活路了啊……」
唐孝誠語氣絲毫沒有軟化,道:「我給你機會,外人不知道只會以為我唐家經商也是為富不仁,賺的是黑心錢。悠悠眾口,誰給我機會?」
沈憐星想了下,突然問道:「君祥,你做了總管了,可賬本你看得懂嗎?」
吳德驚嚇得魂不附體,大叫道:「哎呀……救命啊……」
唐孝誠趕緊阻止道:「別說別說……」
大興酒樓。
沈憐星聽到這裏,一顆心已經不自覺偏向了大哥這邊,此刻,她對唐孝https://www.hetubook.com.com誠越來越仰慕,能站在他身邊,跟他說會兒話,都覺得心情是極度愉悅的。
馬彪還在苦苦哀求:「少爺,別逐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馬彪在一旁伺候,見狀心生毒計,彎腰過去輕輕地道:「大人,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唐家在揚州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貿然行事,恐怕我們就被動了!」
此刻已近黃昏,黃淮河畔的景物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黃色光環。
沈憐星抬頭一看,原來是三弟湊巧趕來,她連忙小跑步躲到三弟身後。
吳德哈哈大笑道:「對對,唐孝誠一死,死無對證,就說是南軍殺的,誰能想到我們頭上?呵呵,到時候我們再以護糧不力的罪名抄了他的家,將他家的生意全部充公,到時候……」
吳德聽了眼珠子骨碌一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太好了,哈哈……鹽匪出身?張君祥,這回你算犯到老子手裡了!」
「呦,又去鹽廠送飯啊?」
沈憐星給張君祥擦藥,他始終咬著牙,就是不哼一聲。
沈憐星跑過來,唐孝誠剛好下馬,她差點一頭扎進男子懷裡。
兩個人也不搭話,繼續對他就是一頓暴打!
吳德被瞪得有些毛骨悚然,越發怒不可遏道:「媽的,你還敢瞪我?給我往死里打……」
張君祥輕輕嘆息了一聲:「大哥!為什麼我想做好人,這麼難?」
「唐孝誠,我今天不是給你面子,是給兩江鹽運使曹大人面子!我們走!」語畢,帶著官差氣呼呼地走了。
吳德上前,哈腰道:「嘿嘿,曹世伯,您怎麼來了?」
此刻,夕陽西下,海天一線的交接處,一輪紅日緩緩落下。
馬彪一臉陰險道:「就算唐孝誠能僥倖不死在殺手手裡,丟了官糧,他回來也是難逃死罪!」
正說著,突然門一開,沈憐星拎著籃子款款走進來。
沈憐星回過神來,看到一陌生男子色眯眯盯著自己的樣子,瞬間明白了是什麼事。畢竟這些事情她從小沒少遇到,所以才有了頭先女扮男裝的事情,見此她連忙退了出去。
張君祥急忙拍著胸脯道:「大哥,你儘管放心去辦事。我向你保證,你離開家這三天,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不和人動手,一切等你回來!」
馬彪跪在吳德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張君祥道:「痛快——哈哈……」
這哪裡是上等的好鹽?明明是摻和了很多細沙的劣質鹽品。
一陣寒暄聲傳來。
張君祥一臉不懼道:「唐家鹽廠夥計張君祥!」
不遠處牆角邊,幾雙骨碌碌轉的黑眼珠盯著眼前這幾輛貨車,原來是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窺伺著鹽車,想要伺機而動。
吳德被這駭人的目光瞪得心裏有些發毛,惱羞成怒道:「做土匪的果然骨頭硬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突然,他抄起一條大棍當頭就要朝地上的張君祥砸下……
唐家鹽廠內,沈憐星把一連串事情都跟唐孝誠說了,三人正苦思良策的時候,吳德帶了一隊官差衝進了鹽廠。
唐孝誠一臉沉默,臉上的表情既哀傷又無奈,他亦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張君祥一臉擔憂地道:「我知道事情重要,可是,大哥,我不放心你!」
唐孝誠抬眼看看父親,老爺子似乎不太願意他去,目光略帶點猶疑,暗暗輕輕搖了搖頭。
張君祥大力地點頭。
沈憐星輕輕點了點頭道:「哦!」
張君祥哈哈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喊痛快。
吳德不自主地跟著這美人兒走了幾步,直到她退出房去看不見人了。
唐孝誠怒道:「罵錯你了嗎?你動不動就出手傷人,難道還不是匪性不改?」
吳德看著女子的背影走開去,心裏氣憤不已,他這麼有錢有勢,這個女人居然給臉不要臉,真是賤貨,他以後非得把這個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可。
馬彪眼淚鼻涕流下來,再次跪地哀求道:「少爺……少爺……」
兩個蒙面人見狀扔了大棒子,跑了。
沈夫子在一旁聽了,語重心長道:「君祥啊,唐公子如此器重你,是想你以後走正道,既然升了鹽廠總管,你就更要盡心儘力,化去身上的戾氣,好好跟著唐公子做事!」
吳府花廳里,吳寬慢慢地端起茶杯品了口茶,他似乎是胸有成竹!
沈憐星恍若未聽,坐著一動沒動,也沒回應他。
唐孝誠低頭不經意看到這張美麗的臉龐,只覺內心裡一股暖流輕輕淌過,這種舒服又異樣的感覺也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唐孝誠突然轉臉看過來,語氣寒似冰霜:「馬彪,你怎麼說?」
沈憐星安心了不少,輕輕點了點頭。
沈憐星警覺回頭,就看到平生最討厭的人正一臉陰險地笑著站在跟前。
吳德氣焰囂張,與那日被打求饒的態度截然不同,鼻孔朝天哼了一聲:「唐孝誠,你縱容屬下毆打朝廷命官!快把那叫張君祥的交出來!」
「什麼?什麼團練?商量什麼?哎哎哎……唐兄,那個……那個姑娘是誰啊?你這鹽廠我來了不下百八十回了,我怎麼就從沒見過她啊?」
吳德一聽,立馬臉紅脖子粗地道:「怎麼地啊?太守衙門辦團練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些地方商賈啊?你知道嗎?那些亂匪南軍,專殺你們這些奸商啊!這些年連年匪患,朝廷四面用兵,兵源不足,辦團練維護一方,也是為了保護你們自己啊!你們出點錢還不應該?」
吳德伸手攔住,一臉色眯眯地笑道:「交個朋友嘛,有什麼啊?嘿嘿,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哎呀,看你長得這麼白?是蘇杭人吧……啊……」
吳德此刻就要抬手去摸女子的臉,不料被一股大力擰住了自己的手,疼得他大叫。
張君祥滿臉的怒氣,粗聲道:「你自己看看,我還想問你呢!」
張君祥看到撒在地上的鹽,愣了一下,手一松,小孩跌坐在地上。另一個孩子趕緊跑過來扶起同伴,兩人倉皇跑開。
唐孝誠一臉嚴肅,語氣越發沉冷道:「二十遍!」
「大哥,我們出去走走。」沈憐星知道此刻感到最頭疼的應該是大哥,她和三弟出了事,大哥是最難做的人。
吳德叫囂起來:「也好,你叫姓張的那小子該吃吃該喝喝……哼,唐孝誠就要完蛋了,我看他還能囂張幾天?」
沈憐星也輕點頭,瞬間明白了男子心裏所想,道:「看來,你真的把君祥當成親弟弟一樣了。」
「哪能呢,我這不也是好久未見唐老爺,故特意來拜訪,唐老爺不嫌本官叼擾才好……」
「是啊,放你下來又該生氣了……哈哈……」
眾人趕緊行動起來,七手八腳地救火,後院亂成一團。
「三弟……」沈憐星見此,心裏滿滿的感動,但對於張君祥這種衝動的個性也是感到無奈。
吳德不屑地「呸」了一口:「他一日是土匪,一輩子都是土匪!」
「吳公子,你私闖民宅、行兇傷人,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張君祥兩手用力稍微抓起來一捻,微眯的眼神變得異常憤怒。
沈夫子捋著鬍子微笑著頷首道:「嗯……孺子可教也。」
「大哥,今天不是君祥,我……我就被吳德輕薄了,所以,你不該那樣罵他……」
張君祥一臉激動道:「大哥,我去查!」
「啊!」沈憐星也只來得及輕呼一聲,兩手下意識緊緊抱住男子的腰腹。
唐孝誠看憐星一眼,沒說話,轉身出去。
唐孝誠止住了笑意后,一臉認真道:「君祥,大哥今天為了讓你出氣,才陪你胡鬧的。但這事就此作罷,以後別再招惹他了。」
沈憐星怒道:「我們不用你賠,你快滾!」
唐孝誠來不及細想,摘下寶劍,急步推門出去,扶樓梯欄杆往下看,原來是後院糧車起火了,他頓時大驚失色。
一日,沈家私塾外衚衕。
沈憐星也替三弟高興,神情略興奮道:「真的!怎麼這麼快就升你做總管了?」
張君祥回過身來看看憐星,一臉擔憂道:「二姐,你沒事吧?」
唐孝誠站在河邊,看著秦淮河水緩緩流淌而過,目光略有些哀傷。
吳德輕「哼」了一聲道:「嗯……那你最好儘快商量!我家老爺子還等你信兒呢!」
唐孝誠嘆了一口氣:「唉……但願吧!」卻在扭頭時不小心看到女子微垂著的露出衣領外面修長白皙的脖頸,鼻端彷彿吸入一股女兒家的芳香,只覺得有些心猿意馬。
黑夜,十分靜謐。
唐孝誠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威嚴十足:「不錯!」
沈憐星殷殷期盼的目光也看過來,唐孝誠長嘆一聲,道:「君祥,堅持住,你要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自己已經做得非常好了,絕對不能再走回頭路!」
來人卻並不言語,衝上前來一頓砍殺。
「憐星,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憐星沒時間解釋太多,心裏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張君祥趕緊一把攔住。
唐孝誠似感應到女子的不適,想要放慢速度。
張君祥轉身從牆上摘下腰刀、斗笠,跟二姐道別後,急步出門。
「祝大哥一路順風,早日歸來!」
唐孝誠搖頭繼續道:「你做鹽廠總管這麼多年,缺斤短兩、貪贓剋扣……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忍你,是不想鬧得親戚難堪!可如今你做出這種事來,發這種昧心財,中飽私囊!你忘了祖宗的教誨,雖然你是我唐家親族,我也容不得你了!」
唐孝誠點點頭,兩人互相看看,又都大笑起來。
吳德只覺全身哪哪都疼,以前打人的時候沒這麼覺得,只有被打了才有這麼深刻的感觸啊。
張君祥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沈憐星看著他,眼眶中頓時湧出眼淚。
吳德賊眼轉了一圈,臉上露出陰險的笑來:「嘿嘿,衙門?少爺我就是衙門!給我揍他!」
沈憐星來到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前,裝作挑選胭脂,等待身後的人現身。
唐孝誠喊道:「大家快救火……」
吳德大搖大擺地衝進來,趾高氣揚地大喊一聲:「我們是奉太守大人令,捉拿販賣私鹽的土匪張君祥!」
唐孝誠說完轉身向屋裡走去,張君祥則愣在當場。
但他根本號令不住,官兵們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樣,全拋下了他各自逃命去了。
二人看看她,想起剛才的事,不禁又是一笑。
吳寬見狀道:「唐公子,我聽說南軍一般不會襲擊民間商戶的車隊,所以想請你們唐家鹽廠出面,把軍糧混在鹽車上,運送到前線!」
沈憐星知道對方是有話要跟自己單獨說,只好跟了出去。
吳德已經趴在地上動都不能動一下,嘴裏發出微弱的哀號:「哎呀打死人啦……爹呀……」
馬彪臉上露出得意揚揚的陰險笑容。
張君祥看起來情緒十分高昂,一整晚臉上都露出笑意,偶爾還露出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哥,我來給你和君祥送飯……」話沒有說完,看到大廳有陌生人,微愣了兩秒鐘,便把目光急急投向唐孝誠。
眾夥計再次面面相覷,沒人敢說一句話。
唐孝誠坐在房間里看書,突然發覺外面一陣吵鬧聲傳來,他趕緊站起身推開窗戶一看,庭院里已經是一片火光衝天。
唐家鹽廠賬房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吳德是故意現身的,此刻見女子翦水秋眸幽怨似地瞪過來,一顆心早已酥軟一遍,趕緊覥著臉貼了上來。
唐孝誠聞言,看看眼前女子臉上因為擔心別的男子而顯出的愁容,莫名地心裏有點不舒服起來。
沈憐星恨恨地看過來,怒道:「還給我!」說完伸手去搶,對方閃開不讓她搶到。
沈憐星沒有注意到男子的心思,她還在擔心三弟會不會有事。
吳德探頭看了一眼籃子里的菜樣,一臉厚顏無恥地道:「我看看什麼好吃的!……哎呀,張君祥這小子挺有口福啊?什麼時候我也有幸能嘗嘗姑娘的手藝啊?」
張君祥伸了伸胳膊,又踢了踢腳,笑眯眯地道:「沒事……」
張君祥聞言一臉感動,眼眶泛淚花,深情道:「大哥……」
沈憐星挎著籃子走在街上,她在挑選買菜,每日里她都要親自上街採辦這些吃食,大哥和三弟在鹽廠做事很辛苦,吃的方面可一點不能馬虎。
唐孝誠點點頭,問:「那你想怎麼樣?」
唐孝誠道:「那就罰抄三字經十遍!」
吳寬轉過臉來,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他現在是我的人,你無緣無故闖入私人領地,把我的夥計打成重傷,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唐孝誠突然轉頭朝身邊的人道:「曹大人,您也看見了,您給我評評理!」
唐孝誠笑著道:「我早就懷疑馬彪背著我中飽私囊,可我沒想到他這麼過分,缺少的斤兩一定被他轉賣了出去!就不知,背後銷贓的是誰!」
此刻,身後眾殺手一字排開,將他圍在核心。
出於女孩兒天性的警覺,沈憐星漸漸感覺到不對勁兒,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自己。
「……我問過了,是馬總管先罵君祥的!」
沈憐星也是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你沒事吧?」
殺手們根本不回話,各自亮出兵器衝上來。
張君祥被眾人壓著打翻在地,忍著劇痛,既不還手,也不叫喊,只拿一雙大眼睛瞪著吳德。
唐孝誠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再放下,認真道:「這次護送軍糧,是給朝廷辦差,稍有什麼閃失就是掉腦袋的事情,所以,事關重大,還是我親自押送比較穩妥!」
唐孝誠看著三弟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十分無奈。
唐孝誠最後道:「滾!以後,你與我唐家再無關係,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幾輛貨車停在唐家鹽廠大門口,張君祥指揮著夥計們正紛紛往車上搬鹽袋。
沈憐星輕輕搖了搖頭,道:「大哥你,我是不擔心的,可是,君祥怎麼辦?人是他打的,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君祥愣了下,心裏覺得奇怪,幾步上前,站到女子身邊,問道:「二姐,你怎麼了?」
偏偏沈憐星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以至於忽略了身邊男子有些異樣的情緒。
夕陽下,兄弟姐妹情濃、笑語不斷、快樂無限。
沈憐星看看張君祥,心裏閃過一陣不忍,道:「君祥已經知錯了,你何必發這麼大火?」
吳寬微挑眉,沉聲問道:「你確定打你的人是唐孝誠?」
突然,一把扇子在她眼前亂晃。
張君祥感覺到異樣,一扭頭看到偷鹽的孩子,他三兩步上前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領。
此刻,吳德趴在床上,全身是傷,哀號不止,他滿床打滾哭叫:「爹呀,你要給我報仇啊!唐家根本沒把你這個太守大人放在眼裡啊……爹啊,你看他們把我打的,爹啊……」
沈憐星賭氣不說話,也不看二人。
見憐星這樣,唐孝誠心裏閃過一絲不舍,目光微微瞅著玉頸低垂的女子。
他停駐兩秒,心知有異,這吳太守往日很少來唐家,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有問題。
大哥,希望你沒事才好!
「謝謝吳太守,謝謝。」
「君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吳德正準備走,突然看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出現,長得比青樓的花魁還要美上好幾倍,他整個人都傻了,只差口水沒流下來。
沈憐星冷冰冰地回答:「你永遠沒有這個福氣!」說完趁對方不注意,一把奪過籃子,轉身就走。
張君祥來到他面前,將手裡的鹽袋摔在桌子上,一臉憤怒吼道:「大哥,你怎麼可以做這種無信無義的勾當?你知道這些窮人攢多少錢才能買一兩二兩的鹽巴?你在鹽里摻沙子,發這種昧心財,我真是看不起你!」
唐孝誠見狀心裏暗道不好,他瞪了憐星一眼,故意呵斥道:「沒看見我在會客嗎?快出去!」
唐孝誠欣慰地點頭道:「這樣最好,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之前大義滅親之舉實在是大快人心,但他之前卻冤枉大哥是是非不分之人,他實在是愧對大哥的信任。躊躇再三,他決定還是跟大哥道歉說清楚。
吳德鼻孔朝天,氣焰囂張道:「王法?好,我今天就跟你講王法!這姓張的以前是私鹽土匪,你收留他,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被揪住衣領的小孩害怕得要命,兩腿亂蹬雙手亂抓使勁掙扎,結果偷來的鹽撒了一地。
吳德快要氣炸了,在唐孝誠強大的威壓下又不敢真做點什麼,只能一個勁兒跳腳道:「你你你……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了?士農工商,你們是下九流……老子今天就要封你!」
「真的知錯了?」唐孝誠目光炯炯地問。
「多吃點!」
沈憐星搖了搖頭,眉頭緊鎖,語氣擔憂道:「我不知道……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戰爭打了好幾年了,為什麼早不運晚不運……突然的就要你去押糧?」
唐孝誠轉過身向曹大人致謝:「今天多虧了曹大人,多謝了!」
兩人相視對看著,想起剛才吳德的糗樣,突然又開懷大笑起來。
沈憐星搖了搖頭,又分析道:「你不是朝廷官員,為什麼要你去?那些刺史、太守、總兵、參將的朝廷命官……都是白拿俸祿的嗎?」
唐孝誠回頭看https://m.hetubook.com.com看幾名殺手,發現他們的目標根本不在糧車上,全都盯著自己,眼神充滿了殺機,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忸怩造作地邊躲邊嬌笑出聲,吳德對身邊女子上下其手笑得肆無忌憚。
吳德立即底氣不足了,心虛道:「啊?兩……兩江鹽運處置使?」
吳德長邁了一步,攔住女子去路,嘿嘿一笑,裝有錢闊少道:「看中哪件東西啦?我送給你!」
此刻,她腦海里不斷回想著白天吳德說的話。
張君祥見一大群人衝進來,他停下手裡砍柴的動作,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賢侄啊!孝誠說得好,此人不管以前做過什麼,畢竟他現在已經改惡從善,還在唐家鹽廠做工。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不管以前有什麼過節,你藉著抓盜匪的名義把人打成這樣,什麼過節都該過去了吧?」曹大人中肯地評價道。
唐孝誠也笑著端杯起身,只有憐星坐著沒動,她有心事,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秀眉緊鎖。
唐孝誠輕聲問:「憐星,你真生氣啦?」
張君祥心裏有些激動,語氣急切道:「好!我看你怎麼處置這件事。」語畢,他氣呼呼地出去,使勁摔上門。
沈憐星笑著道:「好啊,吃了飯我教你!」語畢,拿起筷子給三弟夾菜。
張君祥猛然被提名,愣了一下。
沈憐星冷著臉道:「這些跟你沒關係。」語畢,又要往前走。
唐孝誠制止了三弟的「深情告白」,笑著道:「好了,你們不要愁眉苦臉的,我去去就會回!」
萬籟俱靜的時候,無數條黑影在黑暗中穿梭奔走。
沈憐星惱了,停下來動作,嬌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沈憐星眼神微怔,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脫口道:「我……今天碰見吳德了……」
唐孝誠又驚又怒,眼看熊熊大火吞沒了糧車,他急得不知怎麼辦好……
「別把他打死了!」
唐孝誠哈哈一笑道:「好啦!沿途有官軍保護,到了邊界就有朝廷大軍接應,不會有什麼事的。」
馬彪臉上露出陰險的表情,趕忙附耳過去說出了心中的計劃。
唐孝誠轉臉看向吳寬,禮貌問道:「太守大人,是什麼公事?」
唐孝誠站在床邊,一臉心疼地看著他。
曹大人見唐孝誠盛意拳拳,便沒再推脫,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憐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表情嚴肅,道:「君祥,大哥不能有事!」
「二姐,別怕,他們不敢欺負你。」張君祥一臉正氣凜然地道。
張君祥點點頭,一臉堅定之色回答:「你放心,有我在,大哥不會有事!」
張君祥不敢再說話了,站起身坐到桌子前,鋪開紙開始抄起來。
張君祥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把唐孝誠的手捏得更緊了。
張君祥聞言大驚,吼道:「什麼?」
「不放,不放,就不放……」
糧隊投宿在驛站,唐孝誠指揮眾人把糧食運到後院,管家和唐孝誠邊說話邊往樓上走。
吳德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喊道:「張君祥,你給我滾出來!」
唐老太爺還想說什麼,但看見太守和自己兒子都這麼說了,只好忍下後面的話,他擔憂地看看兒子,心裏有些埋怨他不該答應這麼危險的事。
正在廚房忙碌的沈憐星聽到吵鬧聲一愣,向外望去。
吳德哈哈笑了,道:「嘿嘿,我不幹什麼啊,就是想和姑娘認識一下。小生吳德,家父是揚州太守大人!姑娘貴姓?芳齡幾許?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
沈憐星只覺風呼呼地在耳邊呼嘯而過,颳得人睜不開眼,她不自覺把身子往後仰去。身後是男子寬闊的胸膛,體溫溫暖適宜。
「那是誰?出貨進貨除了你,還有誰?」張君祥語氣頓了頓,突然又想起一個人,「還有馬總管!是他?」
吳府卧室。
唐孝誠想了下還是搖了搖頭,道:「算了吧,只要斷了馬彪這條路,銷贓者的貨源也就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的身後,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女子亮麗的背影。
吳寬笑了下,輕描淡寫道:「唐公子,我想勞煩你出趟公差!」
突然,後院牆上一聲呼嘯,躍進數名黑衣蒙面人,飛鏢射出,幾名沖在前邊救火的夥計應聲而倒!
吳德在一邊笑得肆無忌憚,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馬彪的肩膀,道:「……你這條毒計可真毒啊!那些兵一看殺手來了,根本不會幫忙,丟下唐孝誠自己逃命去了!唐孝誠就算再厲害,一人對付那麼多高手,他也沒有勝算!」
沈憐星沒走幾步聽到後面這句話,有心想要回去問個明白,又擔心吃虧。稍愣了幾秒鐘,突然加快腳步離去。
唐孝誠心裏一緊,周身肌肉也下意識緊繃起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女子柔弱無骨的小手放在自己身上,隔著衣服,彷彿也能感覺對方的體溫。尤其此刻,一股女子的體香縈繞在鼻端,他有些氣息不穩。
唐孝誠微微皺了下眉:「可他這一動手,闖了大禍了,我怕這事沒那麼好過去。」
官兵們一哄之下,作鳥獸散,夥計們見官兵都跑了,更是倉皇逃命。你撞我我撞你的,誰也不去救火,驛站里亂成一團!
張君祥仍不肯服軟,拿眼狠狠瞪著吳德。
唐孝誠趕緊勒馬回頭,往回衝去。
「公子啊……我冒著風險省出來的鹽全送給您了,當初是您跟我說,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如今東窗事發,我被唐孝誠趕出來了,您不能不管我啊……公子!」
唐孝誠走前幾步,沉著臉質問道:「我問過了,昨天封倉之後,只有你來過倉庫,也只有你,才有倉庫鑰匙!」
唐孝誠迎了出來,臉色略顯不悅:「吳公子,你帶兵闖進我的鹽廠,是什麼意思?」
揚州城門。
唐孝誠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心裏知道要出事了,十分擔心。
張君祥坐在長凳上一動不敢動,一雙眼睛卻是瞪視著身前的地面,心裏不知在想什麼。沈憐星聞訊也趕了過來,此刻陪著坐在一邊看著在屋裡來回踱步、氣得夠嗆的唐孝誠。
唐孝誠沒有理會三弟的挖苦,一臉沉冷吩咐道:「你馬上召集所有人到鹽廠大院集合!」
吳德兩眼一瞪,氣焰高漲道:「你還敢拒捕?」
「真出事了你去有什麼用?我去!」
「啊疼疼疼……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揚州太守……」
沈憐星連看都不想看眼前這個人一眼,只覺得噁心想吐,故不置一詞轉身要走。
唐孝誠忍不住終於問出來心中的疑惑:「你……你很關心他?」
沈憐星輕輕來到他身後,站了一會,看著男子俊逸的側顏,彷彿能感受到男子心裏的情緒,卻不知如何去安慰。
沈憐星從來沒有經歷過男女感情的困擾,她當然不明白此刻對大哥的這種感情上的依賴其實是一種愛慕的感覺,她只覺得想要跟大哥說話,多跟他親近。
張君祥急道:「那就我去,你留下照看鹽廠。」
張君祥聞言就惱了:「什麼?他有沒有欺負你?」
吳德氣憤萬分,又真拿他沒有辦法。
吳德身後的打手一擁而上。
吳德一聽欣喜異常,嘴裏連連道:「哎呀——表妹啊……好好好……」語畢又連念了幾個好字魂不守舍地走了。
唐老太爺臉上的神情似有些為難,終道:「孝誠,太守大人有公事找你商量。」
張君祥狼吞虎咽,沈憐星看著他這個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唐孝誠不動聲色道:「吳公子!今天這事的起因,大家心知肚明,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要是不想太守大人臉上不好過,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大哥……」
唐家鹽廠賬房內,唐孝誠正在核賬,門突然「哐當」一聲被踢開,張君祥鐵青著臉站在門口。
張君祥點點頭,垂下頭想了一會,突然又抬首一臉不甘道:「大哥,我咽不下這口氣。」
唐孝誠進入家裡客廳,只見太守吳寬與父親坐在廳里。
沈憐星這才驚醒過來,一臉無奈又擔心,慢慢站起身來,也端起了酒杯,她眼裡心裏都是萬分的不舍和擔心,眼淚盈眶,道:「你路上千萬小心!」
吳德猶豫了一會,才勉強答話:「呃……曹世伯說話了,我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啊?算了算了!」語畢,又轉頭看向張君祥的方位,假惺惺地道:「那個,要不我賠點湯藥費啊?」
吳德色迷迷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把眼前女子裊娜的身姿打量了個遍,方才賊兮兮地道:「沈姑娘,逛街啊?」
「大哥,今天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君祥就……」沈憐星先出聲道。
唐孝誠嘆口氣,看看www•hetubook•com•com一旁的張君祥,道:「這件事,我想也許很早就有人發現了。可沒人跟我說,我想你們是怕我護短,不會拿自家親戚開刀!但是你們錯了,我唐孝誠最是公私分明,以後不管是誰,觸犯家法,證據確鑿,我絕不輕饒!」
唐孝誠思索了十幾秒鐘,終於點頭道:「好,那我走一趟吧!」
「君祥也是我三弟,我當然不會看著他被人抓走迫害。」唐孝誠一臉嚴肅,沈憐星抬頭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唐孝誠臉色微微一變,冷聲道:「吳公子!我這鹽廠可不是民間經營,是朝廷御准製鹽,而且我每年都給鹽政衙門和太守衙門提供足夠的官鹽和稅金!你想封我,恐怕沒那麼容易!」
唐孝誠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君祥,我知道,可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沈憐星氣喘吁吁,扯住大哥的衣袖,急急道:「大哥,你,你快去救君祥……」
唐老太爺已說不下去了,看著兒子,他實在不願意兒子去冒這個險。
唐孝誠點點頭,道:「大家都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吳德求饒不已:「好漢饒命……大爺饒命……」
一個滿臉威嚴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床前。
沈憐星心知不妙,也不說話,急忙往旁邊閃去,只是她向左,吳德攔住左邊,她向右,吳德又攔住右邊。
二人見她生氣了,一左一右來到她身後。
張君祥蹲下來檢查撒在地上的鹽,他捧起一把鹽細看,兩眼微微眯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好,就按你說的辦。」吳寬拍了拍馬彪的肩膀,「這個事情辦成了,你是大功臣,我不會虧待你的。」
吳寬聽了這話,心中自是痛恨不已,語氣陰險道:「唐孝誠!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也欺人太甚了吧!」語畢,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顫了幾顫。
中年男子就是揚州太守吳寬,他慢慢揭開被子看看兒子的傷,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好,我們一起回家。」沈憐星彷彿絲毫沒有感覺到男子的異狀,依舊握著男子的手臂,仰著小臉輕笑道。
唐孝誠聽得一愣,慢慢站起身來,看著桌子上的鹽袋,滿臉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君祥看著唐孝誠,大手慢慢用力捏緊了大哥的手。唐孝誠看著三弟,明白了三弟一定有什麼打算……他輕輕點了點頭。
唐孝誠給三弟倒上酒,抬手示意他坐下,道:「鹽廠不能沒有人照看,你還是留下吧!」
吳德嘿嘿一笑,道:「你說不做就不做了?來人,給我拿下!」
吳德一見大驚,撲上來就是一拳,被張君祥抓住胳膊一擰,疼得跪在地上。
吳德見張君祥態度軟下來,有些得意揚揚,故意道:「不錯,到了衙門要是審明你不是土匪,當堂釋放,要是你有案底,嘿嘿……」
「等一下!只是去太守衙門嗎?」
唐孝誠重抓起鹽袋,看著被摻了沙子的鹽,氣得一把將鹽袋摔在地上。
唐孝誠道:「他喊我一聲大哥,我就要對他負責!他現在的脾氣不改,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張君祥沒有哄女子的經驗,有些懵了。
這時憐星一路跑來,看著二人不解道:「你們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是怕那個吳德不敢惹你,而去找君祥麻煩。君祥性情暴躁,我怕他遭人暗算!」
唐孝誠回到房間里,看著張君祥,臉上看不出喜怒,道:「你真是能給我惹事啊!」
裡屋。
沈憐星一臉擔憂,道:「君祥,你打了太守的兒子,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快去找大哥商量!」
兩個女人嚇壞了,大叫著逃開。
兩個蒙面人則毫不留情地對吳德拳打腳踢。
張君祥斜睨著大哥,語帶譏嘲道:「他是你的親戚,你準備怎麼辦?」
她突然走前幾步,上前拉著唐孝誠的手晃了晃,略帶點女兒家的嬌態,撒嬌般地道:「好啦,別生氣了!君祥都知道錯了,我想以後他不會了!」
唐孝誠微笑了下,安撫唐老太爺道:「爹,前方士兵沒有糧草,必然軍心渙散,到時候南軍打過來,恐怕揚州也要遭殃!這事不管于公于私,我都得去!何況,太守大人說了,只送到邊界就可以了!」
唐孝誠一聽,這不是要往唐家頭上潑髒水又是什麼,便笑了一下,好聲好氣道:「吳公子,上回運糧的事,我已經解釋過了,實在是太守衙門運糧路線和我們不是一條線。至於辦團練的事嘛,這筆錢好像不該由地方商賈出吧?」
唐孝誠點了點頭,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略微沉重,語音低沉道:「他行走江湖,一言不合可以動手,可他既然要跟我走正道,就先要學會忍讓。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不是死,是忍!」
沈憐星在心裏啐了一口,冷冷地出聲道:「不必了!」語畢,轉身要走,吳德第二次伸手攔住,並一把搶下她手裡的籃子!
吳德一揮手,幾個官差過來把張君祥按倒在地。
唐孝誠驚訝地抬起頭來,問道:「君祥,什麼事?」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大哥此趟護送糧食出城就是應吳太守的邀請,而他兒子吳德卻跑到自己面前來說這句話……
吳德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野蠻人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束手就範,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見他真沒動手的意思,心裏放心不少。
吳寬低喝一聲:「孽子,你給我住嘴,沒看我在想辦法嗎?」
張君祥怒道:「不是去衙門嗎?」
沈憐星正急步往家走,突然前邊幾個人攔住了去路,她一抬頭,正是那日在大哥鹽廠碰到的陌生男子——太守公子吳德。
吳德顫抖著手指著對方,恨恨地道:「行,你等著你……」語畢,幾人狼狽逃走。
吳寬突然轉臉朝唐老太爺笑著道:「還是讓唐老爺跟令公子說吧。」
「大哥……」沈憐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
張君祥推門進來,來到唐孝誠身後,突然倒頭就拜:「大哥,我錯怪你了!」
管家道:「少爺,照今天的速度走的話,我們兩天就可以趕到揚州邊界了!」
張君祥和沈憐星得知大哥要出遠門的消息,擺酒餞行。
眾官差圍上前來,但張君祥舉斧子在手,眾官差畏懼不敢向前。
馬彪垂首想了想,那廂吳德還在死命地叫喚:「你堂堂一個揚州太守,連個下九流的奸商你都惹不起啊?你兒子讓人打成這樣,你也不管……他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
唐孝誠趕忙躬身讓出道來,曹大人帶著手下撤走後,他和憐星扶起君祥進屋。
唐孝誠上前幾步朝二人行禮,道:「見過太守大人!爹,您喚我來有什麼事?」
張君祥嘴角流血,一雙銅鈴般大眼卻還是死命瞪著對方。
吳德大叫道:「爹啊……他不就是仗著兩江鹽運使給他撐腰嗎?難道我們還怕他啊?爹,你要是不給我報仇,我就死給你看,我死了你可就絕後了……」
正巧這時,唐孝誠推門進來,臉帶微笑抱拳道:「哈哈……讓吳公子久候了,唐某罪過罪過!」
就在這個時候,「住手!」一聲大吼之後,唐孝誠的身影出現在私塾大門口。
眾人低頭大氣不敢出,馬彪額頭上冷汗流下。
「幹了!」
吳寬慢慢放下茶杯,同樣一臉陰險的表情,緩緩道:「唐孝誠,你一貫自命清高,從來不把我這個太守大人放在眼裡。這回,可是你自己找死!」
唐孝誠微微一笑,又給三弟倒了酒,安撫他沒事。突然,他感覺一雙剪水柔眸緊緊盯著自己,側頭一看,只見憐星一臉擔憂地看過來。
沈憐星聞言一臉擔心,語氣里都帶著一絲顫抖:「那怎麼辦啊?」
張君祥想了想,突然起身跪倒在唐孝誠面前:「大哥……我錯了!」
沈憐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屋內。
唐孝誠,你之前那樣待我,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這次,看我怎麼收拾你,收拾你們唐家。
唐孝誠見此,心急如焚,卻架不住眾人人心渙散,只能邊戰邊喊道:「大家鎮定點……都別跑……救火啊……別跑……」
唐孝誠來回急走了幾大步,突然在張君祥面前站定,語氣低沉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遇事冷靜,動武不是解決事情唯一的辦法!怎麼就是聽不進去?」
吳德罵道:「還敢瞪我?」語畢使勁給了張君祥兩個耳光,抽得他自己手都疼。
吳德一聽氣得不行,指著張君祥吼道:「你個天殺的狗強盜,以為混到鹽廠做夥計,你就不是賊了!」
張君祥聽到大哥誇獎自己,不好意思地搔頭笑了笑。
吳德滿臉淫笑:「嘿嘿……你們兩個好香啊……來,讓我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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