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檸這會兒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想起這個房子里怎麼多出來這麼一個人，加上腳疼得要命，劇痛的那種。
「你還真要搬出去啊？」余露說，「最近是暑期，醫美高峰期欸，都忙成狗了，哪有時間找房子。還有就算找到了，你有時間搬？」
施檸小心翼翼地脫了腳上的拖鞋，果然不出所料，破皮了。
旁邊坐了一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隔得近了，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纏繞在鼻端，施檸彆扭地挪了挪。
在電梯口撞見不少熟人，余露跑過來攙她說：「你怎麼搞的？一個晚上就變成這副模樣？」
施檸是在凌晨五點半的時候醒了一回。
余露攙著施檸進了診室，關上門就笑出聲來。
她性格很好，和誰都挺聊得來，加上長相和技術都不俗，成為話題中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巧不巧，兩人進了電梯發現周亞沁也在。
看施檸這副樣子，周亞沁哼笑了兩聲說：「你別是手術失敗，被客戶報復了吧？」
女生這會兒的情緒顯然即將崩潰，自顧自地說：「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死了都沒人在乎我！」
施檸也懶得和她解釋。
嚴奕州便把手裡的棉簽和藥水遞給她。
他滯了滯，頭疼，問：「怎麼回事？」
施檸瞪眼：「廢話。我說你有床不睡睡沙發，大半夜的想嚇唬誰啊？」
「報警了嗎？」施檸拉過一個路人問。
嚴奕州一挑眉毛：「行，你慢慢想。」
她瞪他：「你笑什麼？」
……
保安也是被這一群人吵得心慌，態度很不好地說：「你一個女生能幹什麼，別添亂！」
那可是一棟不算低的商業樓，真要跳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施檸「嗯」了聲。
她剛接起來就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對面一陣哭號，光聽聲音，便知道那女生哭得狼狽又傷心。
他又低頭看了看她的腳：「能走嗎？」
施檸趴在桌子上說：「我心情差，她自己非要撞上來的。」
他伸手似乎想要扶她，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問：「很疼？」
「我剛剛跟她通過電話，我可以……」
她進屋的時候，嚴奕州還在打電話，他都已經打了快一個多鐘頭了。
前台護士說：「昨天還打過電話的，說一早就要過來。」
施檸笑了聲：「不會的。」
施檸當場就疼蒙了。
好脾氣那也得看是對誰。
施檸和他對看了僅半分鐘時間就敗下陣來。
余露坐到施檸對面：「你還沒說到底怎麼回事呢？」
對方歇斯底里的聲音讓施檸和前台護士對看了一眼，施檸說：「現在你身邊有人嗎？或者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施檸上前一步把合同抽回來，說：「我要想想。」
大清早就來這一出，施檸心情奇差，毫不猶豫地就跟著懟了一句：「你有閑情在這裏質疑我，不如抽空多練練自己的技術。」
施檸翻了個白眼，皺眉：「別提了，超倒霉。」
施檸轉身剛走了不到十米遠，身後就傳來好幾聲：「施醫生，施醫生！」
上午跟著一位有十年經驗的前輩完成了一台長達四個小時的手術，結束后施檸路過前台，突然想起一個星期前預約的客戶沒有過來，便讓前台幫忙查了查。
「看見剛剛周亞沁那臉色了嗎？鐵青鐵青的。」她走過來拍著施檸的肩膀笑，「我還以為我們人美心軟的施小檸不會和這種人一般見識呢。」
「我怎麼冷靜！」
「也對。」施檸嘀咕。
嚴奕州斜htｔps://wwｗ.hｅｔｕｂoｏk.cｏm•coｍ眼看過來：「怎麼？」
余露看不下去，替施檸嗆了回去：「你自己沒本事跟著進手術室，在這裏酸個什麼勁？」
雖然是她接受不了和男性合住，雖然嚴奕州答應給她退租金，雖然她的合同沒有法律效力。可這事兒怎麼算都還是她吃虧，但無奈嚴奕州這人做事滴水不漏，她好像連發火都沒處發。
這下不得了了，原本通紅的眼睛頓時掉下兩顆金豆子。
她想要到樓上去，結果被樓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天見到的那個男人，她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幹嗎去了。
施檸被保安推得一個趔趄，混亂中倒向旁邊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撐了一下。
「余欣？」施檸試探地叫了聲。
施檸點頭，不得不承認：「很帥。」
「沒什麼。」嚴奕州搖搖頭，站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嚴奕州？
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感覺，肯定出血了！
施檸回頭看清後面的人的時候嚇了一跳。
之所以和周亞沁不和，其實是因為她們當初是同一批到這裏來實習的，最後留下來的人就她們兩個。
事情未果，施檸憋了半宿，最後還是迷迷糊糊地爬回房間里睡著了。
施檸記得余欣這女生家庭條件好像挺好的，上次陪她來找諮詢師的時候，有好幾個名牌加身的閨蜜陪同。不過從談話內容中看，她似乎和家裡關係不太好。
他說：「那一起上去吧。」
施檸急急忙忙地跑過去。
「不去怎麼辦？不知道就算了，她那個樣子，我預感情況不太好，真要出了事……」
周亞沁被氣得哼了一聲，丟下一句：「我們走著瞧。」
施檸知道他在問昨晚的傷，點ｍ.hｅtｕbｏoｋ.ｃｏｍ.ｃom頭：「能！」
「你怎麼在這兒？」施檸驚訝地問。
施檸抿了抿嘴，火氣頓時降了兩個度，心想睡沙發也不是他的錯，而且還是自己吵醒了他。
施檸心下一跳。
施檸仔細琢磨了一下，她不可能真的為了房子跟人產生法律糾紛，而且就她手裡現在這份合同，打官司都不可能贏。
嚴奕州看她鼓著腮幫子不時地吹氣，突然笑出了聲。
「行。」
差不多二十分鐘后，施檸總算找到了那家名叫「摩爾空間」的網咖。
這動靜並不算小，沙發上的人很快就有了反應。
施檸一側頭，無意中瞟到了他嘴角的笑容，又差點氣哭。
施檸猜他應該就是余欣男朋友，估計也被嚇得不輕。
說完他看了看她的腳，轉身進了房間，不到兩分鐘就提著一個小藥箱出來。
「感情失利，一時想不開吧。」施檸拿上自己的手機匆匆忙忙地說，「她說的地址不遠，我過去一趟。」
「那你們再打電話確認一遍。」
嚴奕州沒和她一般見識，隨口說了句：「房間還沒整理完。」
看來得想其他辦法了。
對方哽咽了兩下，勉強止住了哭腔。
她跑近了才發現樓下有個男生拿了個喇叭歇斯底里地在喊，語無倫次，滿頭大汗。
嚴奕州睜開眼的時候，就見沙發旁邊站了一個人影，還彎著腰「嘶嘶」抽氣。
嚴奕州整個人都僵了。
光榮負傷，導致施檸第二天一瘸一拐地去上班。
「去去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現在大半夜的當然也不可能真出去。
嚴奕州看著施檸，點了點頭。
「欸！你還真去啊？」
她回頭問：「怎麼了？」
施檸：「沒……」
她半睜著眼摸出門準備到廚房倒杯水，結果路過客廳，眼角的餘光隱隱約約掃ｈttps://m.heｔubooｋ•ｃom.ｃoｍ到客廳沙發上半躺著的人影時，一激動，「砰」一聲，左腳腳趾踢到了沙發腿上。
嚴奕州坐在沙發上，打開藥箱：「過來，把鞋脫了。」
出了電梯，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且她整個腳趾都是木的。
施檸不甘不願道：「用不著你提醒。」
男朋友被她抓到在網咖帶妹子打遊戲，不道歉認錯，反而和她大吵一架。
而且重點是要跳樓的人還真是余欣，女生穿著一身白裙子站在天台邊緣，風一吹，看起來單薄又脆弱。
雖然她這也不算被坑吧，主要是情況發生得很突然。
他說：「上好了葯早點睡，下次出來記得先開燈。」
她本來就生得白，僅是露出的腳背上就能看見清晰的細小血管。大腳趾處破了一塊皮，鮮紅的血看起來有些刺眼。
施檸想了想這個名叫余欣的女生貌似才剛剛大一來著，想找她割雙眼皮。
她彆扭地挪過去，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對方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繼續哭著。
抬頭一看，施檸整個人都嚇蒙了。
施檸急忙說：「你先別想太多，冷靜一下好嗎？」
「報了，報了，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
而施檸年紀比周亞沁小不少，卻早早上了手術台。
施檸也沒好到哪兒，越看越急。
房東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突然就帶著行李來說這房子是他的。
「謝謝……你啊。」
之後的半個小時，施檸坐在沙發上給人發消息，而嚴奕州一直在陽台打電話，隱約傳來的聲音里都是她聽不懂的內容，不知道是在跟誰說。
前台的護士沖她一陣擠眉弄眼，她實在看不懂什麼意思，就見對方指了指手裡的聽筒，表情一言難盡。
在下面圍觀的人都懸起了一顆心，余欣稍稍往前面挪一下，所ｗｗw•het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有人都跟著驚叫一聲。
他並沒有回答施檸的問題，只是走過去和保安說了幾句話，保安就放行了。
有過同等經歷的人應該都能體會這種疼得懷疑人生的痛感，剛好面前還站了個導致她受到驚嚇的罪魁禍首，語氣自然就不好。
施檸問了一圈身邊的人，才發現有不少人剛畢業出來租房都被坑過。
他搓了把臉，從沙發上站起來。
第一次見人要跳樓。
好不容易讓對方稍稍冷靜一點，施檸掛了電話。
余露的第一反應是問：「長得帥嗎？」
前台護士：「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施檸見她哭成這樣，耐心地說：「你先別哭了，到底怎麼回事？」
這裏地段很好，不過因為是白天，人不多。
施檸轉身回去，不明所以地接過電話。
他往裡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問施檸：「你剛剛說和那個女生認識？」
「要你多管閑事？」
嚴奕州身邊還跟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發現施檸的表情后，好奇地問了句：「你們認識？」
周亞沁一直認為施檸是有背景的人。
此時的嚴奕州還穿著昨晚那身衣服沒換，施檸注意到他眼尾微紅，帶著一絲熬夜過後的疲倦。
他按著腦袋才想起來自己此刻在哪兒，坐起來按開了客廳的燈。燈光一亮，他轉頭就對上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的小姑娘。
沒等余露繼續追問，施檸轉頭問她：「你知道這附近還有什麼合適的房子在出租嗎？」
前台護士無奈地搖搖頭，沖她笑了下說：「去吧，去吧，等你有天吃虧了，就不會管閑事了。」
南達算是國內頂尖的醫療美容醫院了，施檸畢業之後在這裏實習，然後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施檸拿出手機，剛準備給余欣打個電話，就突然發現馬路對面擠了不少人。
施檸大概說了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