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有點興奮的聲音傳來:「真的在!我就說嘛。」
他向施檸解釋:「是這樣,我們最近新招了人,老嚴原來住的地方騰出來了,現在和大家擠在一處。這不他今天喝醉了嗎?回那邊遠不說,也不太好照料,就想著他這邊的房子比較近,所以……」
施檸看出來他根本就沒有完全清醒,解釋說:「你喝醉了,齊恆他們送你過來的。」
他右手按著眉心,先是打量四周,然後看著施檸,冷不丁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嚴奕州點點頭:「為了吃個飯而違背原則,果然是小孩子能做出來的事。」
「嗯……因為我曾經差點把自己家的廚房給炸了。」
「現在很晚了。」施檸提醒他,「而且你喝醉了。」
施檸自認為自己的借口無懈可擊,吃了早飯,心情很好地出門了。
「我去!」
「兄弟們為你創造了這麼好的二人獨處的機會,難道就沒點什麼後續發展?」
施檸發現這人喝醉之後和平常狀態的區別就在於反應慢了一點,回答什麼的時候總是要先想想。
小游摸了摸脖子,衝著施檸不好意思地解釋說:「那個我們公司剛完成了一個大項目,大家都比較興奮,慶功宴的時候就把州哥給灌醉了。」
不過這喝醉了,還能維持表面上和平常沒有什麼差別的狀態,估計也沒幾個人。
「你快點。」
現在他那邊沒法住,再讓他和別人擠,她的良心會受到譴責。
施檸行動比腦子快,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問:「你幹嗎去?」
「嗯。」
施檸看著他的眼睛,說:「真的,這是你的房子,你要住的話,把我趕出去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嚴奕州聽了這話停下手上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你忘了自己當初怎麼說的?」
嚴奕州還是沒動。
重點是,後面的齊恆和周銳還架著一個高和-圖-書
大的男人。
剛好嚴奕州有了點動靜。
他嘴形很好看,鼻子很挺,眉毛很有型。
「天地良心好吧,真的就是湊巧!我們那兩輛車一輛壞了,車上還有幾個醉鬼根本沒法弄,兄弟們合計了一下,反正小游都叫嫂子了,她那兒比酒店還近,天時地利人和。」
因為走廊光線較暗,施檸看了半天才看出來那男人居然是嚴奕州。
施檸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幹嗎,前不久她剛因為喝醉出了糗,現在倒是角色顛倒過來了。
施檸剛想說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熟,結果門外就傳來「啪啪」兩聲敲門聲。
畢竟活了二十來年,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心動的苗頭,雖然沒決定下手,但隔得近了,想下手的時候豈不是更方便?
當然,她也沒辦法否認,這當中有那麼一丟丟的小私心。
齊恆直起腰,看著施檸說:「那我們就先走了,今天就麻煩你了。嚴奕州這傢伙脾氣雖然不咋樣兒,但酒品還行。你把他扔沙發上就行,不用管他。」
施檸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起來,瞬間戒備。
「你不是說接受不了男女合住?」
她丟在廚房一次也沒用過。
施檸舒了口氣沒再繼續說。
嚴奕州看了她兩秒,撐著胳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好像讓他躺在沙發上也不太合適。
施檸自從那天被嚴奕州從公安局接回家后,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
說到這個,嚴奕州表情凝結了會兒,頗嚴肅地說:「趁著我喝醉大半夜把我送到一女孩兒住的地方,你們乾的叫人事兒?」
施檸翻了個白眼:「我不小了好吧。」
嚴奕州繼續道:「哦,對了,你幫我把行李箱收一下,我得搬回來住。」
神奇的是,他連晃都沒晃一下。
齊恆、小游他們把人弄到沙發上。
施檸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后,還是走上前,伸出手指推了推某人和圖書的胳膊:「嚴奕州。」
他發現了她,但是絲毫沒有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施檸總算是搞明白了,她看了看嚴奕州。
嚴奕州:「嗯。」
小游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子大喊:「嫂子,是我們,你在嗎?」
施檸睜大眼睛看著某個在廚房做早餐的男人,第一次覺得,「會做飯的男人會發光」這句話並不是誇大其詞。
「洗碗。」
施檸靠近了兩步,問:「誰啊?」
齊恆對著小游的腦袋拍了一巴掌,罵道:「說話能不能說重點?」
不過是小孩兒要面子,而某些人也不想拆穿而已。
重點是,他腰間的圍裙是她剛搬進來的時候,買東西時商家送的。
施檸知道不能和一個還不算很清醒的人解釋很多,直截了當地說:「沒關係,你今天晚上可以留在這邊。」
「什麼怎麼樣?」
嚴奕州回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自從施檸從家裡搬出來之後,再也沒有享受過大清早有人做好早餐端上桌的待遇。
嚴奕州睨了她一眼,視線從她白皙的指尖輕輕滑過,朝另一邊抬抬下巴說:「去桌子那邊坐著,早餐還有兩分鐘就好。」
施檸指了指這架勢:「所以?」
這麼半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心想這得是喝了多少啊?
「對啊。」施檸最終還是把那句話問出口了,「那個……你要不要回來住?」
「你們怎麼……」施檸剛想問這麼晚了,你們怎麼在這兒?等她看清門外的陣仗時,瞬間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上面的圖案滿是卡通小人和碎花,還帶著蕾絲邊,系在他腰上顯得特別違和。
施檸見他完全沒有要往衛生間去的意思,幫忙去擰了毛巾出來。
「不對。」他像是才反應過來,又皺著眉問,「我怎麼在這兒?」
嚴奕州總算絕了要出門的念頭,施檸鬆了口氣,小心和圖書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說:「那你要洗個臉嗎?」
接著又響起拍門聲,這一次施檸聽清楚了,居然是小游和齊恆他們的聲音。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來,又齊刷刷地離開。
等她出來的時候,她發現嚴奕州已經又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嚴奕州挑眉:「我廚藝還行,不過這廚房基本沒開過火,東西也不多。」
施檸:「那真是謝謝您了……」
門口的走廊里浩浩蕩蕩地站了有七八個人。
像是嘀嘀咕咕的說話聲,以及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響。
那邊的人半天沒說話,隔了幾秒才傳來咆哮:「嚴奕州你大爺的!你剛剛還說我們,你就回去住了一個晚上,乾的這就叫人事兒?」
殊不知,她那副明明是因為愧疚卻偏要嘴硬的樣子,在嚴奕州這兒,根本就是無所遁形。
臨近晚上十一點左右,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馬廳良被逮捕入獄,還是施檸從周麗嬌來南達諮詢美容的姐妹團那裡得知的。據說被他騙走的那二十萬也已經悉數追回。
施檸咳了咳讓自己淡定,裝作不經意地問:「聽說你們公司新招了人,你住的地方騰出去了?」
她抬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一臉淡定地坐在對面的男人。
「你……你醒啦?」施檸笑了笑強撐著問。
「你是不是笨?讓我來。」
施檸這會兒剛起床也沒什麼形象,頭上扎了個鬏鬏,她踩著拖鞋走過去靠在料理台邊上,好奇地看著他動作熟練地敲了雞蛋倒進油鍋里。
施檸正看得入神呢,就發現對方睫毛顫了顫,她還未來得及閃躲,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你居然會做飯?」她問。
施檸意識到,她對這個人的關注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期。
施檸拎著毛巾感慨,這世界上要是人人都有這般酒品,估計就不會有那麼多酒後鬧事的新聞出現了。
「怎麼鑰匙不對啊?」和_圖_書
他放下了胳膊,露出一張五官立體的帥氣容顏,因為隔得近了,施檸發現他皮膚非常好,雖然喝醉了,但完全不上臉。雖然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痕迹,卻完全不影響他的帥氣。
結果出乎意料,他居然還在。
各種入室搶劫的新聞在腦子裡輪番上演。
看著盤子里無論是配色還是味道都讓人很有食慾的早餐,施檸差點熱淚盈眶。
「嚴奕州。」她頗嚴肅地開口。
吵吵嚷嚷的空間頓時安靜下來,電視里的動漫人物還在來回跳躍,施檸發矇地站在客廳中間,如果不是此時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她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齊恆一伙人打來電話的時候,嚴奕州按了手機免提,一邊接電話,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碗碟。
沒反應。
施檸讓開路說:「你們先進來。」
嚴奕州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沒問題,我都可以。」
何況她一個顏控,誰不想天天盯著大帥哥,就當是洗眼睛也是好的啊。
他這會兒總算有反應了,淡淡道:「不會把你趕出去的。」
施檸:「行……」
周銳回答:「沒事,我們有一個同事沒喝酒,他開的車。」
一個周五的晚上,施檸難得不用值班,在家放了個喜歡的動畫片消磨時間。
齊恆問:「醒了?怎麼樣啊?」
忙碌的工作間隙,嚴奕州會時不時突然出現在她腦子裡。
施檸見他沒什麼反應,接著問了句:「那你到底搬不搬?」
嚴奕州沒接話,電話那邊的齊恆沒聽見動靜,問:「你幹嗎呢?」
「人的想法會變的嘛,而且我早晚要搬,你廚藝這麼好,我還能偶爾蹭頓飯。」
施檸見他們一個兩個雖然沒嚴奕州醉得厲害,但看著都喝了不少的樣子,皺著眉問:「你們喝成這樣,能開車嗎?」
施檸並不想承認自己在做飯這件事上一點天賦都沒有,她好歹也是名校畢業,智商超和_圖_書群的天才型人物,揚了揚自己蔥段般的手指,生硬地解釋:「再說,我這手是拿手術刀的,不太適合廚房這種地方。」
他說:「我回去。」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不開心或者有小煩惱的時候,就把她從小喜歡的那些動漫來回刷。
嚴奕州回頭看了她一眼。
施檸以為他要醒,連呼吸都放輕了,卻發現他並沒有睜開眼睛。
這豈止是酒品好啊,這程度,簡直是紳士當中的貴族了吧?
「嚴奕州。」
她發現自從認識了嚴奕州,自己就時不時心率不正常。
她不想承認自己想讓嚴奕州搬回來的理由,其實是因為他當時搬出去完全是因為她短時間內沒辦法搬家。
但生活中相交的點實在不是很多,施檸原以為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完全沒想到這人喝成這樣還能記得這個,更沒料到他要離開是因為自己說過沒辦法和男性合住這個事情,難怪齊恆說他酒品好呢。
施檸一顆心落回原地,打開門。
「嗯。」
施檸:「……」
施檸點了點頭。
結果外面對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嚴奕州抬了下頭:「齊恆他們說的?」
施檸進房間拿了毛毯和枕頭給嚴奕州,看著他躺下之後進了房間。她原本以為自己第二天起來,會像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樣,他已經走了。
嚴奕州微微眯了眯眼睛盯著施檸,突然湊近她。
……
嚴奕州嘴上一本正經地回答著,施檸卻發現他應完后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頭也沒回地就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施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們家禁止我進入廚房。」
施檸被嚇得往後仰了仰,說:「你看我幹什麼?」
他屈起一條長腿,手臂搭上額頭,眉心微蹙。
這套房子原本還有一個空房間,但施檸不清楚裏面有沒有收拾。
「我……」
那邊大喊冤枉。
施檸心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