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懷中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窩著,困意很快席捲而來,徹底將她淹沒。
施檸那一瞬間無比絕望,手裡的傘已經掉了。男人拖著她試圖將她從馬路邊拽到旁邊的綠化林中去。
施檸後背貼著門,感受到了他身體的溫度和心跳,緊繃了幾個小時候的情緒陡然間鬆懈下來。
嚴奕州說:「不騙你。」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總結起來就一句話:「盡最大限度讓李余梁把牢底坐穿。」
施檸沒想到這種事情能被自己給碰上。
原本她心裏還有氣來著,但經過這麼一場意外,現在靠在他懷裡,身邊圍繞著熟悉的氣息,她什麼都不想計較了,就這樣靠著他就很好。
嚴奕州嘆了口氣:「意思就是,那天我同意分手是為了問你,願不願意正式當我的女朋友?」
人生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下場很慘。
這兩天天氣老是不好,就像是施檸的心情一樣。
是她熟悉的懷抱和味道。
接下來的兩天,嚴奕州都沒有任何消息,也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這天下班,淅淅瀝瀝的小雨一整天都不見停。施檸撐著傘從醫院出來,獨自往回家的方向走。
施檸往窗外看了一眼:「又下雨了?」
也正是因為雨聲太大,施檸基本聽不見周圍的動靜,所以當身後的人已經靠近她旁邊的時候,她才察覺了出來。
「當然不是。」他解釋,「逗你的話也信?朱莉安沒什麼大問題,我答應去看她完全是因為她剛回國不久,我在國外時見過她爸媽,他們托我照顧一二。」
「還好你沒事。」他說。
加上她自己思緒混亂,也就沒跟楊筱筱打聽情況。
施檸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之前南達有個護士被跟蹤的事情,她心裏有些慌,加快了步子。到了小區門口,她基本上是跑著進去的。
施https://www.hetubook.com.com媽說:「你呀,被寵慣了,別總是欺負人家小嚴。他隔兩天就會給我們打電話問候,你好好和人處,他雖然長你幾歲,但這沒什麼不好的。」
當天晚上洗漱完,嚴奕州陪著施檸進了房間,他摸了摸她頭頂讓她躺好,又替她掖好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你今天晚上先好好睡一覺,有任何話我們明天再說。」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那男人甩開,拔腿就跑。
嚴奕州越發摟緊她。
她端著一杯熱水,坐在凳子上,接受面前一位警官的詢問。
掛了電話,嚴奕州在陽台寒涼的冷風中抽了一支煙,煙草嗆進肺里,都沒能把那種絲絲縷縷不斷地從心裏冒出來的后怕壓下去。
嚴奕州掀開被子,順勢躺到了施檸旁邊。
出乎意料的是,她一夜無夢,早上八點準時醒來。
這天醫院比較忙,施檸加了兩個小時班,下班的時候已經過了八點。
施檸驟然回頭,見到了那天晚上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他還是穿著那身黑衣,領子遮住了下半張臉。路邊的車燈一閃而過,她對上了雜亂頭髮下一雙令人驚懼的眼。
嗓音低啞。
嚴奕州看她得理不饒人的小表情,知道解釋再多也沒用。
其實嚴奕州是什麼樣的人,施檸心裏比誰都清楚,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他心裏緊了緊,解釋說:「手機丟了,我那天晚上有緊急工作連夜出國,來不及聯繫你。」
她沒直接說原諒,說:「看你表現。」
施檸原本以為第二天怎麼著也會被施俊接著教育,但是居然半點風聲也沒有。
施檸睜大眼睛去看他,對上他認真的神色。她閃躲開視線,低聲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嚴奕州似乎想到什麼,摸了和_圖_書摸她的後頸,低聲問她:「給我打電話了?」
她頭抵著他的胸口,「嗯」了一聲。
到底是沒忍住,她站在黑暗裡給嚴奕州發了消息。
嚴奕州哭笑不得,拇指在她的脖頸處摩挲著。
一支煙抽完,等到身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嚴奕州才回身進屋。
不過當對方問到第一次懷疑自己被跟蹤是什麼時候,施檸回答周三晚上。她說完能明顯察覺到嚴奕州轉回的視線。
她就在那一瞬間看清了他眼中的情緒,像極了電影里那種沒有感情的殺人兇手。
上了樓,打開門,她看著黑著的屋子,委屈突然就泛了上來。
施檸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意外,這會兒腦子根本跟不上嚴奕州的思維,有點蒙蒙地問:「什麼意思?」
「所以你就照顧了好幾天,連電話都接不了?」
施檸自己都忘了這事了,「嗯」了半天也沒確切地說要不要回去。
嚴奕州回到床上,輕輕將人摟回懷裡,撫平她眉間的痕迹,低下頭親了親。
嚴奕州頓了頓,然後點頭:「好。」
嚴奕州也沒相信她嘴上的否認,一結合她在公安局說的話,多多少少猜到肯定是她之前察覺到被跟蹤那天聯繫了他。
施檸從一開始的焦慮和患得患失,到終於認清現實。
施檸點點頭,回辦公室取傘。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認識,再加上他本身年長,他眼中的施檸一直跟個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施爸施媽打來電話,說還有半個月就是她生日了,讓她考慮要不要帶著嚴奕州一起回家過。
施檸僵硬了下,聽見他繼續說:「怎麼可能沒關係,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死了?」他稍稍鬆了手,看著她,「還有,我是同意分手了沒錯,但我沒說分手了就會放你離開。」
明明是她說的分手,卻總覺得像是自己被甩www.hetubook.com.com了,也是見鬼。
他乾脆將人摟著,低聲在她耳邊說:「我錯了,我那天不該跟你說分手,不該故意逗你,不該去看朱莉安,更不該把手機弄丟,原諒我好不好?」
「丟了?怎麼就這麼湊巧呢?」
半分鐘過去,沒收到回復,施檸就按了撤回,站在黑暗裡紅了眼圈,順便把嚴奕州罵了一頓。
因為天氣不好,天就黑得很快。
看媽媽這態度,施檸也不敢說和嚴奕州分手的事。
施檸撇嘴,故意刺他:「朱莉安呢?她拒絕你了,所以回頭想到我?」
施媽懷疑:「你和小嚴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房間里,施檸正睡著,也許是因為嚴奕州沒在了,她眉頭輕皺,睡得不是特別安穩。
很快到了周五。
「對啊,天氣預報說估計還要下一個星期左右。從昨天開始天氣變冷了,要注意千萬別感冒了。」
施檸換了衣服,前台小姐叫住她問:「帶傘了沒,外面下雨了。」
小姑娘偶爾有點無賴,有點小脾氣,但更多的時候真誠善良,非常獨立懂事。
分手了。
施檸動了動,身體有點僵,然後又一點點放鬆下來。
嚴奕州摟著她,道:「好。」
他把妻子出軌的原因歸咎為整容,他覺得妻子拿著他的錢變漂亮後去找了野男人。他認為這都是整容醫生的錯。
施檸的行動快過腦子,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扯住了嚴奕州的袖子。
她輕輕轉過身,嚴奕州閉著眼睛還未醒。
才六點剛過,路就有些看不清了。
嚴奕州抱著施檸的手還在輕微顫抖,他無法形容自己看見剛剛那一幕是什麼心情。如果他今天沒有回來,如果他晚來兩分鐘,後果會是什麼?
下了班也一樣,一切正常,讓她開始懷疑昨天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沒有。」發了消息而已,她現和圖書在想起來還覺得自己巨蠢無比。
她本不是揪著這種事情不放的人,此刻只是心裏不痛快而已。
她只是抱著余露憋悶地說:「我以後再也不隨便喜歡一個人了。」
她腿一軟,差點沒站住。
施檸聽了這話,推開他:「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有沒有事都和你沒關係。」
從那之後,李余梁在某些事情的認知上就出現了偏差。
清晨的日光透過窗帘灑了滿床,施檸想,因為一早醒來發現這個人在身邊,終於連心底最後那絲陰霾都被驅散乾淨。
是懲罰,是報復,是發泄,更多的是后怕。
他連想都不敢想,抱緊了懷裡的人,眼神移向因為被自己一腳踹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的人時,冷得幾乎結冰。
她一直坐著沒動,也沒抬頭看他。
嚴奕州就站在她身後,這讓她稍稍情緒放鬆。
她翻翻身,感覺到了箍在腰間的手,才想起來昨天她和嚴奕州睡在一張床上,頓時就有點尷尬和不自在。
他之前流竄在其他城市的時候,也曾因為跟蹤侵犯他人留下過案底。
兩人挨得很近,施檸還未反應過來,嚴奕州就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嫌疑人的身份已經確認了——李余梁,B城人,三年前因為故意傷人後潛逃,一直在被警方追捕。而之前尾隨南達護士,被懷疑是變態的那個人也是他。
但就在今天,他家小姑娘差點出事,就在他眼前。
剛進門,他就反身緊緊抱住了她。
施檸沒想到嚴奕州居然一直都和自己爸媽有聯繫。
一雙冰涼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施檸剛被拖拽了兩步,就感覺身後男人的手一松,一聲悶哼響起,她下一秒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這感覺太難受。
「在幹什麼?」
身後似乎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施檸一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這聲音跟和*圖*書了她一路,她才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施檸沒想到自己一年內,接連進了兩回警察局。
不管嚴奕州那天晚上是什麼意思,他同意分手是事實,在意朱莉安也是事實,說給她電話,人一轉身丁點消息都沒了更是事實。
她靠近他,覺得周身都沾染著獨屬於他的味道。下一秒,他就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摸了摸她的脖子,聲音沙啞地問:「睡得好嗎?」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十米遠的地方有個穿黑衣服的人影,他沒有打傘,領子拉得很高看不清臉,見她回頭后連忙朝旁邊的小路拐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了,砸在傘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身後的男人快速跟了上來。
他輕手輕腳地將人從懷裡挪開,翻身起來,拿著手機出了房門。
這要他如何能忍?
因為前一晚的情況,施檸第二天上班時,一直很小心地留意著周圍情況,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跟在後面。
他疑惑地回過頭,施檸說:「陪我睡吧……」
那男人很快拽住了施檸,施檸還沒來得及出口呼救,就被人捂住了嘴。那男人力氣極大,雙手像是鐵鉗一樣讓人掙脫不開。
見懷裡的人徹底熟睡之後,嚴奕州想到幾個小時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黑暗中,他的眼神越發冷峻起來。
走完所有流程后,嚴奕州帶著她回了家。
「沒有啊。」她否認。
余露見施檸反常,追問了好久,她也什麼都沒說。
施檸聽了這話,更氣了。
至於為什麼會尾隨女生。
施檸原本以為自己也許會做噩夢什麼的,畢竟她從小到大最不經嚇,看個恐怖片、聽個鬼故事什麼的,都能做一晚上噩夢。
警察說:「李余梁的老婆名叫方小惠,三年前拿著家裡的三十萬存款去整了容,最後還出軌。李余梁用刀捅傷的人,就是方小惠的出軌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