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吐槽，這要是我早撂挑子了。
兩人回頭，施檸看清了來人，微微皺眉：「周醫生？」
「嗯？」施檸望著他。
施檸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踩了好幾腳。
「不怎麼樣。」施檸有氣無力，見著余露都忍不住吐槽，「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執著的人，不合適什麼偏要做什麼，我喉嚨都要說冒火，還給我來一句她不差錢，我管你差不差錢。」
施檸的外套被人拖拽，險些站不穩。
施檸被一群人擠得沒辦法站立，在醫院保安及時過來阻攔的情況下得到一點點空隙，站上院外的石階上說：「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視頻中的人因為情緒激動，加上臉部浮腫，看起來有些嚇人。
余露湊近施檸小聲道：「忍忍吧，聽說這個李美玲的老公是那個什麼局的科長，挺有背景的。」
嚴奕州說：「小游剛發的簡訊，這件事已經鬧到網上，頂到了頭條，你電話號碼已經被李美玲泄露在微博上了。」
「我怎麼看不重要。」嚴奕州的長相本就偏冷硬，這會兒更是凍得掉冰碴，他看著男記者說，「我只知道你再這麼信口雌黃，很快就會知道誹謗他人在律法上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只是眼前這些記者不同，像是咬死了是施檸這邊的問題。
說到後來乾脆直接開始人身攻擊。
嚴奕州眼神掃過去：「她男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余露沒心沒肺地笑出聲：「難得見你被人氣成這樣。」
「這女的真的是有毛病。」余露扯了扯袖子憤怒道，「她不就是看不慣你受院里的重視嗎？自己沒本事還處處硌硬人。」
「新聞？」
施檸仰著頭意外地說：「你怎麼來了？」往常這個時間還沒到嚴奕州接她的時候呢。
施檸說：「不過你仔細想想為這種人生氣，是不是很不值得？」
「你好，你就是南達的整容醫生施檸嗎？」
施檸這會兒沒心情解釋，說：「我之後跟你解釋。這樣，你先幫我去把一個月前的診療記錄調出來發給我。」
施檸接過來，見和-圖-書手機上播放的正是一段社會新聞的視頻採訪，雖然已經打過簡單的馬賽克，但施檸還是一眼認出視頻當中的人就是李美玲。
「你在這兒跟我理論有什麼用？」周亞沁說，「好好搞定你自己的客戶要緊。」
「聽說你避而不見，南達也沒有賠償的打算是嗎？」
施檸臉上一派瞭然地點點頭，順著說：「其實您鼻子挺好看的，用不著動。」
有人起了頭，帶動周圍人的情緒，現場再次失控陷入混亂。
因為嚴奕州在身邊，施檸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不少。
估計是嚴奕州氣勢太強了，這下子後面的人都沒敢動。
施檸意外地一挑眉，實話說：「李太太，流行什麼不代表就適合什麼……」
結果恢復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被主任特地指定接待了一新客戶。
剛剛問話最為激烈的男記者看著嚴奕州說：「你是施檸的什麼人？」
男記者：「你們既然是這種關係，那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她致人傷殘還拒不賠禮道歉吧。請問這事你怎麼看？」
李美玲什麼時候手術失敗了？
來人冷笑了聲說：「我當是誰口氣這麼大，還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不做？」
施檸剛疑惑出聲，嚴奕州就打開了手機遞給她。
車順利開上主幹道。
還反過來咬著她不放。
「先去公司。」嚴奕州說，「網路時代消息傳播快速，但也不是不法之地，有些人想鑽空子，當然也得自食惡果。」
她剛「喂」了聲，余露就連忙說：「你現在人在哪兒呢？」
施檸問：「請問怎麼稱呼？」
但在顧客至上的時代，施檸笑了聲，手交叉著放桌上：「好了，說說您的具體要求吧。」
施檸手上的筆一頓，抬起頭笑了下：「李太太，您想說什麼？」
施檸偏頭去看嚴奕州。
施檸突然就淡定了，非常之淡定。
「誰知道你們的診療記錄有沒有造假！」
周圍的人看著突然出現的臉色冰冷的男人，有一瞬間的凝滯。
對面的女士說：「叫我李太太就可以了。」
她擋開一個差點捅到她臉上的話筒，問和*圖*書面前剛剛問話的男記者：「我是施檸沒錯，但請問您說的李女士是指的哪一位？」
施檸微笑：「李太太您好，請把您的具體需求詳細告訴我們，我這邊會根據您本身的條件制訂一套最適合您的方案。」
嚴奕州順利地帶著施檸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過後，她又說：「然後呢？方案訂了嗎？」
李美玲所說的所有事情都是胡編亂造，沒有事實依據的東西，但如今的情況反倒變成了她就算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的樣子。
施檸拉她：「好了，少八卦，工作了。」
施檸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手機再次響起的「嘟嘟」聲打斷，是陌生號碼。她掐斷，緊接著又有人打進來，僅僅一分鐘的時間，起碼進來了四五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我看到新聞了。」嚴奕州說。
「好，沒問題。」
施檸一開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見這接二連三的問話之後終於有點明白了。
李美玲難得表現出很滿意，也沒有出現任何不適反應。
「奇葩就奇葩在這兒，她一直懷疑我資歷淺沒經驗，但我讓她諮詢其他的醫生時，她又不幹了，只定了個粗略的方向，後面有得磨。」
施檸氣得攥緊了手，說：「她有病吧？」
「長得漂漂亮亮的，我看你就是個花架子吧？」
施檸八輩子的忍耐力都是因為有他。
這馬賽克打得很不專業，人晃動的時候基本能看盡全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女士差不多四十歲，穿著一身昂貴的貂皮大衣，化著濃妝，看人的時候眼神總帶著點輕蔑的高昂意味，看著就不是個善茬。而且對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熏得施檸有點想打噴嚏，好在她忍住了。
能很明顯地看出，李美玲手術失敗的後遺症，傷疤明顯，重點是她一邊的眼睛紅腫異常。
又是周亞沁。
「還有……」
對方把名牌放了回去，輕飄飄地回了句：「沒什麼。」
李美玲的聲音還在繼續，施檸說：「這根本就是瞎說！」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幫施檸拿走手機，然後直接關機ｈtｔｐs://m•ｈeｔuｂｏｏｋ.coｍ•ｃom。
視頻中的李美玲還在哭訴：「一個月前我在南達做了開眼角手術，當時醫院推薦過來的醫生我就覺得太年輕了，還跟她爭執過。手術后我一直覺得右眼視力不正常，找到醫院，對方一直以需要恢復時間為由拖延。後來我右眼情況越來越嚴重，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告知我右眼感染程度很重，如今視力只剩下0.1，近乎失明，再也沒辦法恢復。如果不是他們這些無良的整形醫院和醫生，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般地步……」
余露那邊直接斷掉了，施檸看著還在振動的手機緊皺著眉。
嚴奕州表情沉靜，帶著她說：「先上車。」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背後有人路過。
施檸看著對方那張浮腫的臉，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
男記者回答：「自然是李美玲女士，她手術失敗，在今天上午求助了各大網路報紙媒體，揭露了你們南達內部人員勾結，收費高昂不說，醫療水平更是一般。」
「還好還好，人沒被堵住就行，我跟你說現在院外的那些記者還鬧得厲害呢。領導層正在召開緊急會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圍終於安靜了些。
施檸對周亞沁一直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不過她下一句就說：「我也覺得挺好看的，可最近不是流行那個什麼歐式大雙眼皮嘛，我想做那個，所以希望能把鼻子墊高一點。」
施檸聞言直接笑了聲，看著周亞沁說：「周醫生是怎麼理解『自大』這個詞的？難道在你眼中，客戶選擇了不適合他們的方案，你明知道這樣做不對還去做，在你看來就很合適了？」
施檸剛說完她手機就響了。
施檸皺著眉，但是神情很認真：「首先，各位口中的李美玲女士不久前是在我這兒做過開眼角的手術，但手術很成功，醫院里有診療記錄，大家可以隨便查；再有，李美玲女士從沒有與我們醫院有過協商，至少在我這兒沒有；最後，我要聲明最重要的一點，南達創立數十年，一直以良好的口碑跟技術研究立足於行業內外，目前情況和_圖_書不明，請大家給我們時間調查清楚。」
差不多兩個小時過後，施檸終於把人給送出去了。
施檸說：「回去的路上。」
這李太太名叫李美玲，其實在她這個年紀她保養得算不錯的了，長得也還行。
嚴奕州說：「你們院門口的那些記者很明顯是收了錢的，說話自然往一邊倒，只要我們拿到切實的證據，他們就立不住腳。」
施俊婚禮結束后兩三天，施檸仍感覺有點緩不過來，估計是累慘了。
施檸進這行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短了，什麼樣的奇葩客戶沒見過，但這會兒因為對方的語氣，她還真有點不高興，畢竟沒有誰願意被人懷疑自己的專業水準。
「請你就李女士整形失敗一事解釋一下？」
周亞沁人一走，施檸就拉了把還想懟人的余露說：「算了。」
施檸反應過來了。
那李太太這才咳了聲，微微坐正。
「她什麼背景也礙不著我。」施檸說，「我只做我該做的而已，我給出最好的方案，拿出自己專業的水準，她最後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不做。」
全南達都知道周亞沁和施檸關係很一般，但這跟施檸其實沒多大關係，畢竟是周亞沁一直拿她當假想敵。
這期間她之所以保持著還算好的耐心，純粹是因為身邊有個隨時給她順毛的嚴奕州。他們其實很少聊自己的工作，但煩悶了有地方發泄，想吐槽了有人傾聽。
但施檸最終還是把人給搞定了。
「也對，上個月我好像聽說她接到了兩封客戶投訴信，不過後來都私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那李太太蹺著二郎腿坐在施檸的辦公桌對面，姿態懶散地拿起施檸放在桌上的名牌看了兩眼，掀著眼皮：「你就是你們主任口中那個水平很高的醫生施檸？」
競爭是有，硌硬人也是真。
「利用互聯網力量把聲勢鬧大的慣常手段罷了。」嚴奕州說完，在前方的路口打了個方向盤。
「就是！李美玲自稱三番五次上門，但你們一直推卸責任，敢說不是你心虛？」
施檸見他拐道，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一般話說到這個程度，
和-圖-書爆料者跟被爆料者雙方說法不一，大家多少都會有些質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施檸腦子裡還一直轉著剛剛的事情，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他：「今天怎麼提前過來了？」
關鍵時刻身後突然靠上來一個人，伸手攬著她的肩膀為她擋開了周圍的人群，形成小小的保護圈。
周亞沁說：「跟我是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提醒某些人別那麼自大，免得到時候惹禍上身。」
余露表情更是不好，說：「關你什麼事？」
施檸每次面對李美玲挑刺的時候，都默默地想，李美玲真該感謝感謝嚴奕州。
她又什麼時候拒不見面了？
施檸意外：「你怎麼知道？」
余露拿著文件從另一邊過來，看了看李美玲離去的方向，問她：「怎麼樣啊？」
當天下午五點半，施檸剛下班，走出南達門口，就被突然擁上的人群包圍。
嚴奕州摸了一下施檸的頭說：「別急，情況沒你看到的那麼糟。」
「這麼年輕啊？」
施檸給李美玲做的手術方案自然是沒有按照李美玲自己最初的要求來，鼻子也沒動，因為手術創口不大，短時間的恢復期過後已經能看見初步成效。
施檸低頭寫著單子：「是我。」
有另外的記者跟著問：「對啊，所以你們南達這些年一直以來的口碑靠的就是廣告效應嗎？能不能說明一下？」
其中一兩個記者態度尤其激烈。
施檸以為這就是這部分工作的結尾了，但她完全沒想到，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過後，出事了。
……
她說：「我呢，要求也不高，本來我老公一直誇我說我長得夠好看了，只是我自己對我的眼睛和鼻子這塊不太滿意。」
將近半個月的磨合期，南達上下都知道施檸接了個超級難纏的客戶，一會兒這兒不滿意，一會兒那兒不滿意。
見他們要走，立刻有人攔住去路。
她拿起來一看是余露。
說實話，這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施檸都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可以斷定自己給李美玲做的手術沒有任何問題，不知道她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們扛著攝像機和話筒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