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剎那間,我似乎觸摸到了他的真心。
咦?
「謝謝,我等一會兒去看比賽。」話一說完,我就朝天台跑去。
有一個女生拿到南智川擦過的毛巾后,高興地狂喊著,然後興奮得跳起來。
「熏……」阿姨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烈熏瞥了我一眼,說:「我沒那麼閑。」
烈熏要回到阿姨的身邊了……
關鍵不是這個,而是烈熏這傢伙真是太可恨了。
烈熏聽到我的話,奇怪地看了看我,說:「馬上會有雨的。」
「很好。」烈熏笑得真是很欠扁,「那就這樣說定了。」
烈熏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我一臉認真的神情,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兒后,他鬆口道:「那你記得你要表白的事情。」
小珍一下課就跑到學校食堂里去了,最近她迷上了食堂里的糖醋排骨,每天不帶飯,一下課就往食堂里沖。
他是不是誤會了我和烈熏什麼,還是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為他加油呢?
「小繪,昨天你和南智川發展得……」小珍看到我立刻笑得賊賊的。
我丟下這句話,想趕緊逃走。天啊,我怎麼會腦袋一熱就說出這樣的話呢?真的要對南智川表白嗎?天啊,救救我吧!
周圍傳來了低低的議論聲,大家都在猜測那天我強拉著烈熏出去后發生的事情。而關於他的身份,猜測更是五花八門。
「我,我,我……去一下洗手間。」結結巴巴地說完,我立刻火速朝教室外奔去。
「你怎麼知道是言繪琉勝利了,搞不好是她輸了,只是烈熏今天來了而已。」
無法直接把禮物拿出來,然後勸他接受自己的媽媽,我只好走到他身邊,也學他的樣子仰望天空。
汗……
有這麼嚴重嗎?我只是有些不爽而已,就已經這麼恐怖了嗎?
「喂。」烈熏說話的聲音好冷漠。
我拿出爸爸做的便當,米飯上面,爸爸還用綠豆做了一個「心」字。而老爸給烈熏做的便當里,竟然也有一模一樣的「綠豆心」。
「不錯,其實你比我幸福多了,起碼你的媽媽愛著你,你也愛著你媽媽。而我呢,從小我媽媽就拋棄了我,我甚至連媽媽的樣子都沒有印象。」我變得很激動,把心裏積壓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真是的,怎麼說起身就起身呢。
「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烈熏看著我說。
……
拉著小珍一路往學校走,快到學校的時候,我看見校門口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早上看到的漂亮阿姨嗎?
「烈熏要遭殃了。」
「結過很多次婚?」我不禁有些驚訝,腦海里浮現出阿姨的話……
「你去精品店要買什麼嗎?」我站起身,在問小珍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烈熏的座位。
我打開盒子,發現是一個精緻的小屋模型,小屋的門上寫著「我們的家」。看到這個禮物,我不禁想起了烈熏帶我去清源路時,他看著他媽媽住的別墅時的表情,那是渴望家的溫暖的表情。
聽到我的話,漂亮阿姨終於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是嗎?他是想說小珍嗎?
每次都是這樣?什麼意思?
老爸啊,你怎麼能放這麼欠揍的傢伙來家裡呢?
「呃……放開,你這個沒禮貌、不懂得珍惜的傢伙。」因為憤怒和難過,我突然大力掙脫了烈熏的鉗制。
「啊!好痛。」被他的頭撞到,我立刻捂住額頭。
「恨你?」我愣了愣,「為什麼?」
順著聲音看過去,我發現一個漂亮的阿姨正拉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風呼呼地從我耳邊掠過,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烈熏7歲時畫的那幅畫。
「說定就說定。」
「什麼?你對南智川告白了?」小珍吃驚地問。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烈熏,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的手機發獃。什麼臉色陰沉,明明只是他在想事情時候的樣子。要說臉色陰沉,早上碰見他的時候,那才叫陰沉呢,甚至可以說烏雲蓋頂,像是隨時要揍人的樣子。
「我……」是啊,南智川快比賽了,我要去加油才行,可是……
想到這裏,我加快腳步向籃球場走去。
我疑惑地站在一邊,繼續聽了下去。
呼吸混著心跳聲,我匆忙爬上了天台。烈熏靠在長椅上,仰望著天空,風將他的頭髮微微吹起,頭髮輕柔地在空中搖擺。
「小繪,你看著南智川拚命搖頭幹嗎?啊哈,還說沒有對南智川告白,你看你……」小珍坐回到我身邊,她的話讓我不禁看向了南智川。
……
「昨天烈熏不是被言繪琉欺負,回家了嗎?今天怎麼又來了?」
我鼓起勇氣朝他揮了揮手,可是他卻低下頭對身邊一個漂亮的女生綻放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可憐,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我的視線終於在她的臉上定住,然後非常無奈地點點頭:「嗯。」
「呵呵。可惜,7歲之後他就再也不畫畫了,有什麼事情也從來不會跟我說。」漂亮阿姨把手中的盒子遞給我,說,「這個是送給他的禮物,希望他能喜歡。」
我現在該想想如何對南智川表白我的心意才是。
和漂亮阿姨道別後,我回到了學校。
他陰沉著臉,拉著我漸漸走遠。
有媽媽在身邊是多麼好的事情,而且媽媽對自己又這麼好。
兩個人在客廳因為巴西隊進球而歡呼著,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真是讓我恨得牙痒痒。
他非常失望地看著我,臉上雖然還是掛著笑容,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一絲冷漠。
「阿姨送的,他一定會喜歡。」我立刻回答。
「太可恨了!」我氣憤地向前,質問道,「你昨天為什麼沒來學校?」
——烈熏!
被拖著走的我,回頭便能看見漂亮阿姨失落的眼神,她一定是很好的媽媽吧,她這麼愛www.hetubook•com.com烈熏,為什麼烈熏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媽媽?
「沒什麼,沒什麼……」感覺要被小珍看穿我的羞澀一樣,我連忙擺手,低下頭。
似乎是阿姨約烈熏和他的新爸爸一起見面呢,說不定他的新爸爸人很好啊,到時候烈熏很喜歡,不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天空瓦藍瓦藍的,遊走的白雲好輕好輕。
就在這時,南智川似乎有感應一般朝我看過來。當他的視線和我的視線相接觸時,我立刻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著臉。
「你的護腕,就不打算送出去了?」小珍抓住我的手腕,本來要送給南智川的護腕已經戴在了我的手上。
我湊到他的視線上方,正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
「哇,小繪,你看,這個錢包好有趣哦,上面這隻奶牛的樣子是不是超級可愛?」小珍看中一個錢包,立刻大叫道。
心跳如雷。
「烈熏也許不是不想見你,他可能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看到烈熏的媽媽一副無奈傷心的樣子,我安慰道。
汗……
是啊,幹嗎為那欠揍的傢伙考慮那麼多?
「那你為什麼會跑去你媽媽住的地方看?」我緊逼著問道。
「熏,回到媽媽身邊吧,媽媽需要你啊。」漂亮溫柔的阿姨再次請求,語氣里蘊藏著很濃很濃的感情。
真是欠扁的傢伙。
「好香啊……」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烈熏?為什麼給他一份?」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爽。
「麻煩。」他低聲說。
他沒有理會我,一個人沉默著,似乎感覺不到我的到來。
我怎麼覺得有點兒陰謀的味道呢……
「因為他是小繪的好朋友啊。」爸爸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真是……」小珍無語地看著我,神情似乎被我打敗了。
哼。老爸真是太噁心了。
是……南智川?
「誰說的,天氣這麼好。」我不相信地說。
而每次我無法吃完蛋糕的時候,烈熏總是「恰好」地回頭問:「還有我吃的蛋糕嗎?」
「不,我一個人很好。」烈熏再次甩開漂亮阿姨的手,語氣非常不善。
我愣了一下,那一瞬間,我感覺烈熏的眼底有一堵冰牆,堅硬而冰冷,似乎不會讓任何人跨過去。烈熏,他為什麼這麼討厭他的媽媽呢?
是烈熏的媽媽嗎?
看到阿姨又開始難過,我氣憤地抓住烈熏的衣領,惡狠狠地警告道:「告訴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愛著你的媽媽。」
爸爸結結巴巴,朝我比劃了半天,然後指了指烈熏。怎麼了,我看向烈熏,發現他離我好近。啊!我還趴在他的身上呢!
心很痛。我走上前,正要打招呼,沒想到阿姨看到我立刻走了過來,說道:「你是……烈熏的同學?」
可是我怎麼能拒絕呢?
「小珍,你有沒有看到烈熏?」我望著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烈熏,把阿姨的禮物送到他手中,然後道歉……
「阿姨,放心好了,烈熏就是表面上鬧彆扭而已,他一定是很想回到你身邊的……」就在我想盡辦法安慰阿姨的時候,烈熏一把捂住我的嘴巴,然後用力拉著我離開。
我的語氣充滿了無奈,怪就只怪我無法看到漂亮阿姨失望。
「南智川萬歲!南智川萬歲!」
他大笑的樣子,眼睛像貓咪一樣眯著,睫毛很細很長。
嗚嗚嗚……
怕他誤會什麼,我緊張地回答:「我一定會去的。」
我喘著氣,正要朝籃球場跑去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
漂亮阿姨在校門口徘徊了很久,眼睛時不時地望向教學大樓。那樣的眼神,殷切而慈愛,就像在遠遠凝望著自己的兒子。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沒有你這樣的媽媽。」烈熏冷眼朝漂亮阿姨看過去,眼神是那麼的冷漠。
儘管我的語氣是那麼兇狠,儘管我的眉頭緊皺,但是他似乎絲毫也沒有在意。他看著我滿足地大笑,然後說:「謝謝,我吃飽了。」
他是來找烈熏的嗎?
太可恨太可恨了。
汗……
「喂,你怎麼在這裏?」看到他,我就生氣。都是因為他,我才沒去看南智川比賽的。
「謝謝,謝謝,你真是烈熏的好朋友。啊,對了,我那裡還有一件禮物,是要給烈熏的,你能跟我去取一下嗎?」阿姨放下心來,再次急切地看著我。
對於這位漂亮溫柔的阿姨,我可是很有好感。
「不用了。他不會來見我的。」漂亮阿姨說到這裏,神色黯然,「我給他發了簡訊,也打了電話,可是他都不回復。」
「誰叫你靠這麼近?」烈熏瞥了我一眼,無精打採的樣子。
咦?奇怪。
「我,我……」暈,我幹嗎結巴!我很忙好不好,可是為了能幫到漂亮阿姨,我才不得不犧牲我的寶貴時間和你瞎聊。
我在幫他耶。
「那你為什麼喜歡南智川卻不敢對他告白?是害怕靠近嗎?是怕失望嗎?」烈熏把我的話全部送了回來。
「呵呵,那就好,以後你就讓烈熏常來我家吃飯吧。」爸爸笑了起來。
暈!
好漂亮……
其實,應該感謝的是烈熏那傢伙。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多的一份便當,我也不會有和南智川一起吃飯的機會了。
「我聽鄰居說,烈熏的爸爸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後來他的媽媽結過很多次婚,到後來烈熏便是一個人生活……」
「你打算送給誰?」小珍似乎猜到了什麼,笑著道,「哦,是打算送給南智川嗎?對了,他今天不是有籃球比賽嗎,你把這個買下來送給他,當定情禮物吧。呵呵……」
什麼嘛,什麼喜歡我的人?啊,烈熏不會把我喜歡南智川的事告訴爸爸了吧?
「進來吧。」漂亮阿姨站在別墅門口,對和_圖_書我招了招手,我立刻緊跟了上去。
「哼,什麼明白不明白的。給,這個是你媽媽送給你的禮物。」我把裝禮物的盒子拿出來,放在他的腿上。
我愣愣地看著她,心裏竟然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一種母愛。想到這裏,我更是生氣,烈熏那傢伙真是瘋了嗎,有這麼好的媽媽,為什麼還要一個人生活呢?
「不用謝……」我感覺在他的注視下,臉都紅了。
「嗯。」聲音似乎很小,但烈熏還是同意了。
「這一次我一定會給烈熏幸福的。」
說完,烈熏就掛斷了電話,真是沒有禮貌。
他的眼睛頓時被什麼點亮了一樣,明亮而炙熱。我正要開心地向他招手,但他的視線隨即轉移到我身邊的烈熏身上,眼裡的光頓時黯淡了下去。
「你……你怎麼在這裏?」我漸漸靠近他,看到他的神情是那麼落寞。
她抓著我的手在顫抖,眼睛里似乎點燃了一絲希望的光。
汗……
「啊,小繪,午休時間你和我去校外的精品店看看吧?」雖然在發問,但小珍已經開始收拾書包。
怦怦怦……
「烈熏,你接媽媽電話了!媽媽太高興了……一起吃飯吧?」電話那邊,阿姨因為太高興,聲音很大,一些談話的內容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
真是氣死我了。
她的手就像每一個媽媽的手,溫暖而輕柔,能把我心裏的一切焦慮和不快都撫平,這樣的手,我是多麼希望能握著……
「看來你真的很餓,但是你還把這份便當送給我吃。」南智川看到我吃飯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小繪,爸爸給你和烈熏準備了便當哦。」爸爸脫掉圍裙,換上西裝,笑著說。
「那你呢?你以為你什麼都明白嗎?」烈熏突然生氣地大喊道。
剛剛真是太險了,差點兒就被老爸的飯給送到上帝面前了。
「真是超級恐怖的,你看他陰沉的臉,別的同學都不敢靠近他呢。」
我看著他的背影,肺都要氣炸了。
「贏了贏了……」
「熏……是媽媽不好,讓你一直這麼寂寞……熏,原諒我吧。」漂亮阿姨不斷祈求著,聲音里充滿了愧疚與自責。
「不,他一直恨我……」
「還有機會送嗎?」我欲哭無淚地回答。
「這一份給……給你。」我把老爸要給烈熏的那份推到他面前。看他對於我有兩份便當吃驚的樣子,我立刻解釋道:「我爸爸擔心我吃不飽,所以給我……做了兩份。」
叮叮叮——
聽到他的話,我快崩潰了。
這——代表生氣和拒絕嗎?
「你會去嗎?」他見我猶豫,變得有些忐忑。
「我很少給烈熏送禮物的。」漂亮阿姨的聲音變得十分感傷,她盯著盒子有些憂傷地說,「你把這個送給他,說媽媽一直想給他幸福,現在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籃球場內歡呼聲一片,看樣子比賽已經結束了。而歡呼聲的中心,南智川被很多女生包圍著,那些女生紛紛喊著南智川的名字,並且殷勤地遞毛巾。
「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
「我比你早回來,所以就在這裏了。」烈熏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會啦,不會……我吃這一份就夠了。」我連忙擺手。
「我沒說什麼啊,我只是想說你的同學小珍喜歡的人,有什麼問題嗎?」烈熏一臉正經地回答。
「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告白?」想起昨天南智川說的話,我突然好緊張好緊張。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看著烈熏落寞的臉,我越來越緊張,心跳也越來越快。
烈熏一直沒有感到幸福嗎?真的想不到,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生活的。就像我,已經失去了媽媽,如果爸爸不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會受不了那麼漫長的孤獨吧!
從天台下來,我發現身後緊跟著一陣腳步聲。
「才不是呢。」我立刻氣得跳起來,兇狠地反駁。
「小繪,你怎麼能對烈熏這麼凶呢?小心嚇跑喜歡你的人哦。」爸爸看到后,立刻笑著制止道。
「什麼?」我回神過來,聽到他的話,我更加生氣,不想理他,我對烈熏的媽媽說,「阿姨,你要到我家坐一坐嗎,我爸爸做的點心很好吃哦……」
聽到小珍的話,我半天才反應過來。南智川?對了,昨天和南智川浪漫的回家之旅,太美妙了。後來都是因為烈熏那傢伙,才讓我的好心情徹底泡湯。
「哇哇哇,救命啊。言繪琉要找人單挑了。」
故意的嗎?
「放手,這樣的話我實在聽得厭煩了。」烈熏沉著臉,說出令人非常傷心的話。
想到這裏,緊張的我被一口飯噎著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孤獨的側臉,天使的翅膀。
「小繪,你在這裏啊。快去看籃球比賽吧,快開始了呢。」小珍從教室里跑出來,看到我,大叫道。
這個不懂得尊敬長輩、有裸|露癖、喜歡無端不來上課的傢伙,真是太可恨了……
他是故意的!
比賽真的結束了,而曾經答應他一定會來為他加油的我,卻無法靠近他一步。
我正期待著他打開,明白他媽媽的心意,誰知道烈熏隨手就將盒子丟在了地上,他有些厭煩地說:「每次都是這樣。」
跟小珍說完,我像是跌入了懸崖一樣痛苦。放學后,我連看一眼南智川的勇氣都沒有,就匆忙躲回了家。
我立刻站起來,臉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透了。
「可是,怎麼辦?我已經答應你爸爸,常常來吃飯了,特別是你在家的時候,要常來,而且可以當你爸爸是我的爸爸。」烈熏一本正經地說。
雖然心裏這麼否定他,但是我看到他冷漠的面容緩和了一些,他靜靜地思考著什麼,然後輕輕地露出一抹笑容。
「我才不是。」我立刻反https://www•hetubook.com•com
駁。
啊。對了,籃球比賽!不會已經結束了吧。
「啊……放開我啦。」我慌忙掙扎著,不過烈熏的手還真是有力,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法動彈。
等等,我幹嗎關心他去哪裡了,只不過是私吞了他一個便當而已,而且便當是我爸爸做的,我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我不用愧疚的。
希望還來得及看南智川的籃球比賽,能替他加油打氣,還有就是能把護腕送給他。
我到處看了看,發現唯一和房子有點兒不搭的是牆壁上的一幅塗鴉畫。上面畫著兩座山,一個男孩坐在山上仰望月亮,月亮照著男孩,男孩的背上有一對天使的翅膀。
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有點兒恐怖。
「嗯。好看嗎?」
哇。房子好大啊,布置得也好漂亮好溫馨。
怎麼說阿姨的事情呢?
嗚嗚嗚……
沒有回答我,烈熏的媽媽拉住我的手,萬分懇切地說:「你是烈熏的朋友,雖然他恨我,但是你能不能幫阿姨一個忙?」
溫柔的陽光,溫柔的臉。就像一幅油畫印刻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都是那封情書惹的禍。看著烈熏得意的表情,我腦袋一熱,不禁脫口而出:「好啊,我們都不做膽小鬼,你去和你媽媽和好,而我就去對南智川告白。」
真是悲慘到家了。
可是烈熏的媽媽是為了向烈熏靠近,而我的媽媽,留下背影,是為了永遠地離開我。
他背著書包,而且和我是同一個方向?他……今天是去學校嗎?
「嘟嘟嘟,主人,來電話了,主人,來電話了……」就在這個時候,烈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真是奇怪而欠扁的鈴聲。
「膽小鬼?」烈熏有些震驚地看著我,眼底的光閃爍,他揚起笑容,不屑地說,「你不也是嗎?」
汗……
我上前拎住他的衣領,惱火地吼道:「這裏不是你家,你家在對面,你幹嗎出現在這裏?」
「今天下午體育課的友誼籃球賽,你可以來給我加油嗎?」南智川定定地看著我,眼底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但是他的媽媽說愛他、需要他,而我的媽媽卻一點兒也不需要我,所以她才離開了。烈熏那個笨蛋,難道他真的希望他的媽媽離開他嗎?
我湊近烈熏,在他耳邊兇狠地警告道:「如果你告訴我爸爸我和南智川的事情,你就死定了。」
「今天天氣很好啊,呵呵,你說是嗎?」看他不耐煩的樣子,我都不知道怎麼切入正題。
好像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突然之間更近了一步。
「南智川真是太帥了,看到他灌籃沒?頭髮甩起來的時候,真是比流川楓還帥呢。」
昨晚我把冰箱里的蛋糕全部吃完了,因為擔心無法消化,我吃了太多太多的消食片,結果半夜拉肚子。
不知道我這麼忍耐著聽他說話是為了什麼。真想一走了之,不理這個壞蛋,但是想到漂亮阿姨的囑託,我就忍了下來。
「烈熏?我好像看到他去了天台……」小繪疑惑地看著我,指了指教學樓的天台,她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問。
我大力拍著桌子,把小珍嚇了一跳。
心臟又無法抑制地加速跳動起來,我連忙低下頭,不斷地往嘴裏扒飯,然後就連忙吞下肚,連飯是什麼味道都不知道。
我見過他的媽媽,知道他媽媽是多麼想給他幸福,這不就說明一切了嗎?如果烈熏乖乖地聽話和接受,不就是很圓滿的結局嗎?
……
「我也想看看籃球比賽啊,或者……想看看你是怎麼跟南智川告白的。」烈熏說話的語氣,讓我真的想一拳揮過去。
烈熏看了我一眼,然後當我不存在一般,繼續沉默地往前走。
「我……」烈熏聽到我的問話,沉默了下來。
「那是烈熏7歲的時候畫的。」漂亮阿姨走下樓,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7歲那年,我和熏的爸爸分開了。」
「你能幫我勸勸烈熏嗎?勸他回到我身邊,你告訴他,這次我堅信能為他帶來幸福的。」烈熏的媽媽微微笑起來,似乎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我震驚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烈熏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媽媽。
暈。
一眨眼就到了午餐時間。
一下午的課,我的心始終亂亂的,根本無法集中精神聽課。
很快來到了目的地,漂亮阿姨下車后指了指她住的地方。
「你不是很愛她嗎?」我不禁生氣地吼道。
「嗯。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我不禁點點頭。
「你們在說什麼呢?」爸爸看到我們在竊竊私語,不禁問。
「哇,你爸爸好厲害哦。」南智川打開飯盒,看到米飯上的綠豆,笑容更燦爛了。
「不要說了!」烈熏一副非常不耐煩的樣子。
呼哧,呼哧……
「嗯。放心,阿姨,只要我看見他,我一定會對他說的。」我擔保地點點頭,希望能讓阿姨放心。
「我沒有!」烈熏抬起頭,冷冷地說。
而周邊路過的人,發現我恐怖的表情,紛紛逃之夭夭。
「你很喜歡這個護腕嗎,小繪?」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珍已經來到我身邊。
「繪琉不讓我告訴你有喜歡的……」烈熏看著爸爸,立刻脫口而出。
他是愛著自己的媽媽的吧,可是為什麼卻表現得如此不屑?為什麼他媽媽來給他愛的時候,他卻要拒絕?
「我說了不用你管。」烈熏皺眉對我吼了起來。
「我才不是……」被小珍猜中了心事,緊張的我不知道怎麼反駁,連忙走向了店裡的收銀台,「我們快回教室吧。」
「放心,我不會說給別人聽的。」爸爸笑了起來,揚起一抹捉弄的笑容。
剛踏進家門,我就發現除了爸爸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想見到我嗎?真是小氣鬼www.hetubook.com.com。
我都沒有力氣再反駁了,遲早有一天我被人賣了,他都會幫著罪犯數錢的。
他不是因為我的話不來上課了嗎?難道他昨天根本就是因為偷懶,所以才沒有去學校?也就是說,他害我白白內疚了一整天?
「別猶豫了,快去吧。」小珍正要拖著我走,我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同學們每次經過烈熏身邊的時候,都小心翼翼,似乎沒有一個人願意接近他,和他說話。我的心裏有些不爽,他變成這樣,會不會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造成的呢?
剛剛烈熏還在這裏的,怎麼不見了?是去吃飯了嗎?
「那這個花朵式樣的呢,是不是也很漂亮……」小珍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各式各樣的錢包上,旁若無人地說著。
「天氣預報。」
「喂。」是爸爸打來的,他打來有事嗎?
「就快上課了啊,剛剛小繪是在害羞嗎?呵呵……」小珍的話隱約朝我的耳朵里傳來,讓我更加緊張。
嘴上這麼說的同時,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昨晚的綠茶蛋糕,數也數不完,吃也吃不完的蛋糕。然後我看著眼前的飯頓時沒有了任何胃口,而且還有想吐的衝動。
怎麼辦?
汗……
我連忙繼續吃下去,然後狠狠瞪著他,回答道:「才沒有!」
看著兩份一模一樣的便當,懷著嫉妒和不滿的心情,我決定把兩份都吃掉。我泄憤一般把飯上面的綠豆扒亂,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幸福?」烈熏不屑地笑了笑。
我遠遠地看著被人群包圍的南智川,心裏不禁有些膽怯,甚至都不敢喊他的名字。就在這時,南智川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筆直地朝我這邊看過來。
「小繪,怎麼了?」小珍從食堂回來,看到我在發愣,奇怪地問。
而烈熏,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呢?
正在猜想著,爸爸果真就問了:「烈熏也覺得好吃嗎?」
「不用你管。」烈熏冷冷地說道。
「烈熏,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的媽媽?」
呵呵……
「怎麼可能?」我立刻否定道,「我去了,但是比賽結束了。」
「不行,在這個家裡,我才是絕對的主人。」我反駁道。
「啊……哦,嗯……」我結結巴巴地回答,「他也很喜歡吃啊。呵呵。」
看到我始終攔在他的面前,他的眉毛皺得更深了。
「不要害羞了,小繪,我真是好佩服好佩服你哦,你給我說說過程,說你是怎麼告白的,『我喜歡你』是這樣說的嗎……」一整節課,小珍就這樣激動地抓著我的手,比我還興奮地念著,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嗯。不錯。」南智川就很喜歡吃,呵呵。不過,等等,以前也沒見爸爸打電話問便當做得怎麼樣,他難道是想問本來要送給烈熏的那個便當嗎?
我立刻上前,趴在他身上,雙手急忙捂住他的嘴,總算把他後面的話給捂住了。哼,烈熏,你這個欠扁的傢伙。
烈熏掏出手機,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那神情和早上看到漂亮阿姨時候的神情一樣。烈熏正要掛電話,我立刻衝過去,護住了手機。
為什麼烈熏的態度這麼惡劣?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來,在等待著烈熏的回答,而我也同樣期待地看著烈熏。
這個時候,還要提醒我這個。
「啪!」
怦怦怦……
他的眼瞳里映出我醜醜的臉,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猛地站起身。
「拜託,你怎麼會沒去?」小珍恨恨地看著我,「這次本來可以讓你和南智川的關係更進一步的,你卻為了烈熏,放棄了南智川,難道你喜歡的是烈熏嗎?」
就在我想對他揮一拳的時候,爸爸驚嘆地問:「小繪,你怎麼……怎麼……」
我這個不守約的人,南智川一定不想看到我吧。
都快無法隱藏了。
我的心頓時加速跳動起來,我急急地解釋說:「老爸真是喜歡擺三角形……」
不行,馬上就要見南智川了,我不能還是這個樣子。想到這裏,我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身後的跟屁蟲,不去想他如何欠揍,我只是想著南智川,南智川……
「比賽你到底去了哪裡?」小珍一直糾結這個問題,「本來能看一出灰姑娘給王子擦汗的溫馨偶像劇,結果你這個女主角卻拋下男主角不知道去了哪裡,真是氣死我了。」
「你不是說和阿姨和好的嗎?」我提醒道。
「是不敢靠近嗎?是怕失望嗎?你真是膽小鬼,就算不斷失望又怎麼樣,就算溫暖的陽光被擋住了又怎麼樣,我相信只要存在希望,就能幸福。」
「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就不要插手!」烈熏說完,就一個人朝前面走去。
他的語氣那麼無奈,有那麼一刻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內心積壓著太多太多的孤獨與渴望。
「三角形?」南智川看著那個「心」大笑起來,「繪琉,你真是太可愛了。」
真是的,以前也沒見爸爸對一個人這麼好過,簡直比對自己的女兒還好呢。聽著,我不禁有些嫉妒。
「嗯。」我剛點頭,阿姨就已經泛起笑容,快速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看著漂亮阿姨難過的樣子,我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無法忍心再看阿姨的臉,我頓時衝動地跑了過去。
掛了爸爸的電話,我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我想起了那次讓他退學時,他憂傷的神情,我的心不禁一顫。
我拿在手裡,有些愛不釋手。對了,下午南智川不是有籃球比賽嗎,那他一定需要這個護腕吧!如果把這個送給他,他應該會喜歡吧……
我的話一說出口,周圍立即變得無比靜默。烈熏看著我緊張而慌亂的表情,臉上的陰暗漸漸消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喘著氣在上課鈴聲的最後一秒終於趕到了教室,我抱著書包趕緊和圖書坐到座位上,沒想到烈熏那傢伙已經坐在他的座位上了。
昨晚我硬撐著不停地吃蛋糕,而烈熏把自己盤子里的吃完后,就和老爸去看世界盃了。
那上次烈熏為什麼來這裏?
看著她的背影,我的視線突然有點兒模糊,那樣的背影,似乎變成了我媽媽的背影。
「小繪,怎麼樣,午餐好吃嗎?」電話那邊傳來爸爸興高采烈的聲音。
「你怎麼能看都不看就扔掉了?」我怒吼道,立刻撿起盒子。
「早上好,爸爸。」一早就已經去了三趟廁所的我,全身無力地說道。
「喂,烈熏,你不要裝得可憐兮兮的,好不好?」我無法忍住積聚在心中的怒氣,朝烈熏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很關心你,很希望能給你幸福?」
「真的很感謝你讓我吃到這麼好吃的午餐。」南智川對我溫柔地笑,一下子,似乎所有的陽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被他打敗了,聽到他的話,我頓時頭痛欲裂,他簡直就是外星人嘛,無法溝通。
我應該早就猜到,只有爸爸才會把一個認識才幾天的人領回家吃飯,還要我給他帶便當。
我回頭一看,發現是烈熏那傢伙:「你幹嗎跟著我?」
我愣愣地看著他溫柔的笑容,心裏有一股溫暖的泉水靜靜地流淌著,南智川……他不怕我兇狠的樣子嗎?剛剛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吧,可是他……竟然對我溫柔地笑了。
終於,一分鐘后我成功地綻放出一抹淑女的笑容,而這時,我也趕到了籃球場。
「啊?」被他突然這麼冰冷的態度給鎮住,我鼓起勇氣問,「可是她不是你的媽媽嗎,愛著你的媽媽?」
「還好啦,我覺得那個綉著小貓的錢包也挺可愛的。」我拿起另外一個錢包說道。
「知道了。」我鬆開手,在一邊坐下。
「好恐怖好恐怖啊,言繪琉要揍烈熏了。」
他的媽媽是多麼溫柔啊,我的媽媽大概也是這樣子吧!
我沉默著。嗚嗚嗚,其實我也因為這個很煩呢。
看樣子,阿姨囑託的事情,我終於做到了。
「你先隨便坐,我去拿東西。」漂亮阿姨對我笑了笑,隨即上了二樓。
啊,對了。我第一次見到烈熏的那個晚上,差點兒被他殺人滅口,他不就是帶我來的這裏嗎?我朝路邊的指示牌看過去,發現真的是清源路。
我是不可能把這樣的便當送給那傢伙的。
這麼明顯嗎?我對南智川的心意這麼明顯嗎?
「你爸爸讓我來吃飯的。」烈熏無可奈何地轉頭看了看正在忙碌的爸爸。
我看到那笑容,更加鬱悶,我用腳踢了踢烈熏:「喂,快點兒給我解釋清楚,快點兒!」
「聽說他轉來之前是不良少年哦,還有,好像是什麼私生子呢……」
「謝謝。」阿姨笑了,笑容真的好美好溫柔。
「嗯。」我點點頭,說,「你是來找烈熏的嗎?我帶你去找他。」
陽光慢慢地撫摸他的臉。
看著天空,我頓時覺得自己好渺小。
我轉來轉去,轉到了店裡賣護腕的地方,一個藍色的護腕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和天空一樣漂亮的藍色,藍色護腕上有一圈代表和平的白色橄欖葉。
不管了,我坐在烈熏身邊再次警告:「下次不準來我家吃飯,特別是看見我在家,絕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振作精神,對阿姨答應道:「放心,我一定會交給他的。我也相信你一定會給烈熏幸福。」
……
怎麼辦?我根本不是烈熏的好朋友,我和他甚至水火不容,我前幾天還想著怎麼將他趕出學校。
「這是……熏的同學嗎?你好,我是熏的媽媽,請不要怪熏,都是我這個媽媽做得不好……」烈熏的媽媽顯得非常自責。
「那個,那個……」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我的眉頭兇狠地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惡劣。
怎麼這麼眼熟?我四處觀望,發現那些別墅也很眼熟。我什麼時候來過這裏嗎?
「畫得很不錯呢。」真是想不到,烈熏還是有一點點優點的,譬如繪畫天賦。
「不是不是……」我連忙搖搖頭。
但什麼都不明白……
「啊,原來你喜歡烈熏?」爸爸突然猜測道。
「無聊的話,去找南智川,我想一個人待著。」烈熏突然說。
我喝了一口水后,感到徹底重生。
「嗯?」我愣住了,看著南智川的臉,我感覺他的那句話更像一句有暗示意味的承諾。
汗……
「不會的,不會……」我搖搖頭,只是揍他而已,不會真的讓人覺得他是不良少年吧。
「小繪,以後要和烈熏好好相處哦。烈熏很可憐的……」爸爸突然嘮叨起來。
烈熏的媽媽……
極力消除心裏的愧疚感后,我開心地和小珍出了校門,來到了校外的一家精品店。
「這麼好吃嗎?呵呵,那我要嘗嘗哦。」南智川看我吃飯被噎到,立刻幫我拿來了水。
聽到這裏,我不禁有些疑惑。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小珍因為有事情暫時離開,我終於可以安靜一會兒。
烈熏!
雖然只是看著男孩的側臉,但是臉上的那抹孤獨不禁讓人揪心。
「你很無聊。」烈熏突然吐出這麼一句。
汗……
「你回到學校的時候,問我烈熏在哪裡。啊,你不會去找烈熏了吧?」小珍因為這個猜測,不敢置信地問我。
「熏,不祝福媽媽嗎?媽媽找到了一個愛我的人,他會帶著我和你一起幸福地生活的。」我洗漱完畢后,剛下樓就聽到了一道溫柔的聲音。
怦怦怦……
「這個……」漂亮阿姨還是熱切地看著烈熏。
它們都在吸引著我,呼喚著我。幸福,真的很希望他也能擁有。
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完后我立刻胡亂地補充道:「是因為我昨晚沒吃晚飯,我平時……平時飯量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