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意昭沒察覺他的異樣，朝他也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路揚由著她拉，沒做出反應。
舒雅讓他說一句「我不會忘記你的」。
林意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來接我是不是耽誤你時間了？」
路揚壓著聲音說：「你怎麼這麼蠢？萬一撲空了呢？」
林意昭走後，他也回了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意昭送給他的物品一起封箱，扔到了閣樓上。下樓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箱子，艱難地笑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他不想看見她這麼委屈的樣子，但他忍住了。
就在路揚的父親以為他沒聽見，準備再說一次時，他看到路揚抬起頭，一雙眼睛布滿紅血絲：「她見我幹什麼？」
「護士姐姐，針是打完了嗎？」
月牙不會一直彎，你不會一直看，我也不會一直在。
黃毛撓撓頭：「我說話沒過腦子，我真服了。」
路揚聞聲抬頭。
許久，路揚才笑了一下，說：「哦，原來是沒人陪了才想見我。」
路揚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只是消遣時間而已。在他心裏，所有人都只是替身而已，不就是工具嗎？
路揚不在意地說：「在店裡沾上的吧，今天跟一群朋友在店裡玩。」
「...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
「所以揚哥的初戀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林意昭也沒說什麼。
路揚一頓。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林意昭對自己一直都很小心。
路揚搖了搖頭。
待路揚走後，包間里的人才慢慢緩過神。
紅毛挑眉：「誰啊？那個好學生啊？」
這難道不是他的過錯嗎？他就是林意昭的深淵，他在摧毀她的未來。
氣氛一時變得很安靜。路揚的父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即將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
最後一記警鐘把他敲醒——林意昭成績的退步。
路揚擔心她一個人回去坐車危險，但自己腸胃不舒服，也沒辦法送她，就沒讓林意昭回去，帶著她回了自己家讓她先睡下，明天早上再送她回去。
路揚這才想起睡前他在那群狐朋狗友的群里順嘴提了一句自己正在醫院打針，朋友們也只是說讓他注意身體，他也沒多在意。只是沒想到，林意昭會來。
就算他再渾，也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指責。他是最大的惡人。
再醒來時，他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拔針。
「你哥哥前段時間已經帶著妻子移民到國外了。」
紅毛哂笑：「這不第一次見揚哥跟一個女生相處那麼久嘛。」
林意昭的www.hetubook.com.com家跟這間醫院是城市的兩個方向，過來起碼要兩個小時。而且晚上公交車停了，她過來除了騎車只能打車。
整個包間的鬨笑聲頓時停止，氣氛一下降到冰點，一群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不打了，」路揚站起身，「接人去了。」
路揚往校門口的方向看了幾眼便收回視線，低頭給林意昭發信息。
沒關係的，我已經及時止損了。我只是差一點兒，就動心了而已。
就在那天，他突然萌生出想好好對林意昭的念頭。
怎麼會有姑娘傻到凌晨兩三點，因為別人順口提了一句他在醫院，就從家打車跨越整個城市來到他這邊呢？
舒雅生日當天凌晨，路揚急性腸胃炎，在醫院輸液。他扛不住困意，雖然掛著針，但還是沒忍住睡著了。
後來他結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天，他接到家政阿姨打來的電話，問他閣樓里有一個黃色的印著月牙的收納箱，裏面有很多衣服還有飾品、玩偶什麼的，要怎麼處理。
最後，還是路揚自己笑了一聲，打破冰冷的氣氛：「不說了，我先走了。」
剛開始時氣氛還算平靜，講到後面時林意昭的母親開始講述林意昭從前有多優秀，人有多乖，說她的成和圖書績如果一直保持下去，上個一本不是問題，現在她的成績一落千丈，以後想上好一點兒的二本都難。
怎麼會有心這麼大的女生？而且她是很害羞的，竟然毫不猶豫地跟他回家，路揚真的非常不能理解。
路揚瞬間沒了聲響。
「對啊，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回家了。」
每每聽到這些調侃，路揚都只是笑笑不說話。
自那以後，路揚開始戒掉壞習慣，也很少去網吧玩，大多數時間都是跟著林意昭。很多朋友都調侃他是不是準備浪子回頭了。
路揚抬手捏了捏眉骨，臉上的困意還是很重：「你怎麼在這裏？」
「你身上有煙味哎？」林意昭湊近聞了聞。
那天林意昭的父母不知道從哪兒要來的他的聯繫方式，背著林意昭約見他。
林意昭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就挺擔心你的，也沒考慮那麼多。」
回家之後，路揚原本想讓林意昭好好休息，但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又害得林意昭照顧自己。
路揚沉吟片刻，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妻子，說：「扔了吧。」
回學校去找林意昭當天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他不會把自己的軟肋放在外面，也不願意拉著林意昭跟自己一起在爛泥里混沌度日。
林意昭太好了，跟他之前遇到的女和-圖-書生都不一樣，她不吃醋，不發脾氣，也不會管束著自己，而且對自己還很好。這樣的女孩兒最終還是會被他辜負。
路揚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
一回頭，看見他睜著眼，林意昭才發現他醒了。她趕緊道歉：「怎麼了？是不是吵醒你了？」
路揚扯著唇笑了下沒說話。
林意昭的父母沒有一句直接說他的不好，卻句句都在指責他的過錯。
「南凱說你生病了，一個人在醫院輸液，我不太放心，就來看看。」
路揚想要解釋，但在夢境里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這也叫久啊？揚哥之前和……」黃毛的話戛然而止。
他擔心自己的反應會讓林意昭多想，趕緊答道：「沒有，就算不來接你，我也要回家了。」
年少的時候真的會有人為了你不計後果。
「路揚！」
路揚皺了皺眉：「你就這樣出來了？」
林意昭不好意思地攏了下衣服：「出門太急，沒來得及換。」
你好像已經準備忘記我了——
那幾天，路揚直接曠課在家不去學校，也不願意去見林意昭。
「打車。」
「怎麼過來的？」
還有，他不能放下舒雅。
其實這句話說出來是矛盾的，這麼說會讓林意昭覺得自己只是順便，並不是重要的。但他說完這句話再去看林意昭和_圖_書時，他看到她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說了一聲「那就好」。
可是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順利。看到林意昭眼眶裡大顆大顆滾下的淚珠，他差一點點就要心軟了。
林意昭朝他小跑過來：「你今天來得好晚啊！」
路揚苦笑了一聲，說：「她不是有路明嗎？」
「你媽媽她這麼多年沒見你了，想你也正常。」
「小揚，媽媽想見你。」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開始夢見舒雅。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她了。夢裡的舒雅說，她以為路揚要把她忘記了。
某天，路揚的父親出差回來，也給他帶回來一個消息。
那一瞬間，路揚突然愣住，他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去，楊樂，你可真敢。居然還敢在揚哥面前提以前的事。」
紅毛見狀笑道：「怎麼？」
他瞥見林意昭外套里似乎只穿著一件睡裙。她的頭髮凌亂，臉上也明顯有睡意。
「別打聽了。」
路揚到二中門口時正趕上晚自習下課，校門口不斷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走出來。
沙發上冒出一顆染著黃毛的腦袋，道：「人家如膠似漆呢，你怎麼就不盼著人家好？」
「揚哥，去打遊戲否？」一個染著紅毛的飛機頭男生對他說。
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間里，他好像離林意昭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