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司機立馬說道:「我沒有什麼可忙的,我今天的任務就是送紀小姐去學校。」
他手裡的銀行卡在夕陽下格外刺眼。
傅翼鳴在她的旁邊站著,與她一起望著湖面,良久,他輕聲說:「三年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刻,我一直在想,到底哪天我才有機會跟你一起看同樣的夜色,一起欣賞月的美……」
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紀星晴皺了皺眉:「那不僅僅是一個錢包,裏面還有很多現金,還有我的證件!」
紀星晴僵硬地轉回頭,彬彬有禮地問:「客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程苒冷冷地一笑,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來,然後在屏幕上按了幾下,再把屏幕轉向紀星晴——
直到她被他吻得快要窒息的時刻,她才憑著最後一絲理智,用力將他推開,可是這個吻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身體還未站直,便又軟軟地倒入了他的懷中。
卻不知在這昏暗的夜色中,有一雙憤怒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們……
顧明希獨自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喲,難得啊,今天居然你一個人來學校,你的那位白馬王子呢?」程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幾分冷冷的嘲諷,她從路邊走了出來,直接擋在紀星晴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內心某一處變得極為柔軟,紀星晴幾乎快要迷失在情感的旋渦中,但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倒退了一步,低垂著頭,禮貌地問:「請問您需要點什麼餐?」
紀星晴幾乎想也沒想,便確定地回答道:「一定是丟在話劇社了,我回去找找。」
傅翼鳴還想說什麼,紀星晴卻毅然打斷了他:「請您不要太為難我,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店裡規定上班時間是不允許跟客人聊天的。請問您需要點什麼餐?」
正在滿心煩亂之際,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臉色隨即變得煞白。
他剛剛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可每一句都存在著試探……
只見手機的屏幕上顯示的是昏暗的夜色中,一對模糊的身影正相擁而吻,吻得那樣纏綿而忘我,雖然畫面不是太清晰,但是,她一眼就能認出裏面的男女正是她跟傅翼鳴!
有一種久違的溫暖,彷彿穿越層層時光,穿越千山萬水,從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伸展過來,輕緩柔和地瀰漫在她的周身。她鼻端前淡淡的香味,耳邊輕輕拂過的晚風,腦海中迷亂出現的都是溫暖幸福的影子,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遊離,如一縷輕煙般時斷時續,縹緲得難以捉摸。
一片柔軟得宛如花瓣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唇上。
馬上就到上晚班的時間了!
剛走了幾步,她的腳步便生生地頓住,看著坐在窗邊座位上的那位客人,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僵硬。
她慌忙站起來,帶著滿心的煩亂跑出話劇社。
聽她那樣說,紀星晴的心底忽然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屏著呼吸問:「什麼東西?」
她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爆發,或者說,他會隱忍多久……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格外長,顯得有幾分孤寂。
紀星晴怔了怔,下意識地轉過身來準備逃走的時候,傅翼鳴悅耳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星晴,真的是你嗎?」
但廚房裡將牛排準備好后,她不得不端著盤子,再次向傅翼鳴走去……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滾燙得如同每個細胞都燃燒了起來,呼吸粗重,心跳急速而紊亂……
紀星晴怔住了。
她越來越著急,也越來越失望……
傅翼鳴看著她一臉疏離的模樣,無奈地嘆了一聲,翻開桌上的菜單,看了一眼隨便指了指:「我就要這個。」
紀星晴點了點頭,思考了幾秒之後,她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淡淡地說:「那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去坐公交車就可以了,你不用送我了。」
紀星晴的鼻子忽然一酸,她猛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她聲音輕柔地說:「傻瓜……」
「為什麼……」紀星晴在心中築起的牆一點點崩塌,而她的情緒瞬間失控,「傅翼鳴,你是傻瓜嗎?為什麼你不恨我?為什麼你從來不恨我啊?我不喜歡你,我不愛你,我騙你,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錢!為什麼你還要跟白痴一樣傻傻地付出?你難道不明白,這樣做不值得嗎……」
想到這裏,她不禁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打開柜子,再將柜子里藏著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再放到書桌上。
同事們的追問在紀星晴的耳邊變成了嗡嗡的聲響,她誰的話都沒有聽清,腦子裡混亂如麻。
顧明希立刻伸手拉住她:「如果你是丟在那裡,話劇社當時有那麼多人,肯定被人撿了隨手就收起來了,你現在去也是白去,肯定找不到了。」
顧明希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說:「你跟傅翼鳴,看起來真的很有默契。」
她站在店門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瞪著程苒,怒道:「你跟蹤偷|拍我們?」
他的眼眸暗淡得沒有任何光芒,只剩下一片純凈得讓人感覺壓抑的黑色。
紀星晴耐著性子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顧明希你沒有送我去學校的。」
「你別著急,想想大概是在哪裡丟的。」
直到他的手緩緩伸向她,輕輕撫上她臉頰,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此時的話劇社裡空無一人。
看到她們那興奮的樣子,紀星晴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只得把她們的話當成耳邊風,然後一邊整理手中的菜單,一邊向她們談論的那位客人走去。
「星晴,近看他是不是更帥……」
他佔據了她全部的視野,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不斷地徘徊……
門口的經理看著踩點趕到的紀星晴,不禁搖搖頭,提醒她:「再不去換工作服,你就來不及了!」
她換好衣服出來,見幾位年輕的女同事正聚在一個角落裡,小聲而興奮地議論著什麼。
她不著痕迹地轉移了話題,卻沒能消除他心中的疑慮。
中年男人急得滿頭是汗,他焦慮地說道:「紀小姐,你太天真了,你不告訴少爺,難道少爺就不會知道嗎?紀小姐,求你了,你就坐我的車去學校吧!不然,我真的會丟工作的!我一家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就靠我這份工作維持生活了,我這份工作要是丟了,那我們一家老小……」
星星閃耀在夜空中,月光如水般溫柔地籠罩著這座漸漸清靜下來的城市。
「今天你演得不錯。」顧明希再一次開口讚賞她。他的臉一半在夕陽下,一半在樹木的陰影中,這讓他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神秘。
一股恍如清泉的甘甜味在舌尖上漫延開來……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在湖邊停了下來,望著眼前安靜又美好的夜色,她的心裏有種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寧靜。
紀星晴卻覺得氣氛越來越凝重。
在這座學校里,還會有誰比她更需要那筆錢?
看著盒子里的那些存單,她彷彿看見了傅翼鳴溫柔的臉龐,正離她越來越近……
紀星晴疑惑地向她們走過去,還未開口說話,她們就發現了她,一個叫小芸的同事興奮地對她說:「星晴,星晴,你真有艷福啊!快點去,你的桌上又有一位超級帥的帥哥光臨了,你趕緊去招呼吧!」
這些,是三年來她拚命工作存的錢,只有十多萬,雖然遠遠還不夠,但是只要她不放棄,繼續賺錢,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湊齊了,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和圖書…
顧明希不由得笑道:「不就是掉了一個錢包嘛,沒有那麼嚴重吧?大不了我賠你一個好了。」
「值不值得,我心裏清楚。」傅翼鳴渾身彷彿鍍著一層淺金色的柔和光暈,他一步步緩緩地走到她面前,聲音像是春日的微風拂過花瓣般溫柔,「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你會需要我,你回到我身邊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開口,無論是一年,還是兩年,甚至是一輩子……」
中年男人立刻轉憂為喜,帶領著她走回車子旁,直到看到她上了車,他才鬆了一口氣,坐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她把雙手握成拳頭,不斷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
紀星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黑黑的長發被風吹得凌亂,卻又增添了幾分自然嫵媚的美感:「請問你今天找我又有何貴幹呢?」
傅翼鳴凝視著她,微笑著說:「是我一個人,不過不是很巧,我是特意來這裏找你的。」
紀星晴暗暗將指尖掐入掌心,可是這樣她依然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凝視著傅翼鳴,眼中隱約有水霧瀰漫開來。她啞聲問道:「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深夜。
因為他,她有一種久違的踏實與安寧感。
聽完他的解釋,紀星晴心裏湧出一陣酸楚,她咬著唇不讓自己泄漏出不該表露的情緒,只是低低地說了一聲:「你很聰明。」
到處都沒有見到她的錢包!
這條相反的路雖然是從後門出學校,路程遠了不少,卻能避開顧明希。
「紀星晴,你什麼意思?」程苒瞪著她怒聲質問,見她的身影越走越遠,她又不得不提高聲音威脅道,「如果兩天之內你不把事情辦妥了,你就等著顧明希怎麼收拾你吧!」
傅翼鳴從椅子上緩緩站起,淡藍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他平靜地說:「我不想逼你,我只是心疼你。」
她和他的影子交融在一起,斜斜地映在湖面上,微風輕輕一拂,湖面漾起柔美的漣漪,她和他的身影很久很久都沒有分開。
洗完澡進房后,卧室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可是她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一道悶雷從雲層中炸響!
她又悲憤又懊悔,如果她小心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一切都只能怪她自己!
「星晴……」
在車上,紀星晴收到了顧明希的簡訊:今天早上我有點事,不能去送你,所以我派老張去接你了。昨天的事情我沒惡意,你別往心裏去,我也是為你好。
她屏著呼吸說:「我的錢包不見了!」
原來三年來,他有和她同樣的想法。
傅翼鳴的聲音有些凝重:「星晴,你是不是跟《當代有佳人》裏面的嘉茵一樣,遭遇了類似的事情?」
「或許,我們只是有著某一種默契而已……」傅翼鳴別有深意地說。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默默地跟隨守護著她。
「星晴!」傅翼鳴急忙叫住她。
她慌忙轉身便要往話劇社跑。
「去去去,他可不像那些偶像明星只是個空花瓶,你沒看見他剛剛進來時,那優雅又矜貴的樣子,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育,很有素質跟品位。」
「證件我可以替你去補辦,至於現金……」顧明希頓了頓,掏出自己的錢包,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她面前,不以為意地說,「這是我的附屬卡,你拿去隨便刷。」
紀星晴回到家時,客廳里的燈依然亮著,餐桌上有奶奶給她留著的飯菜,因為在西餐廳里吃了晚餐,再加上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實在是吃不下,就將飯菜原封不動放入了冰箱內。
望著那個迅速遠去的背影,他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下來。
深夜。
她淡淡地看了屏幕上的信息一眼,刪去m.hetubook.com•com了這條信息,然後一臉淡漠地望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這一次,她終究狠不下心來再對他說一次違心的狠話。
她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要快點進入教室。
話音落後,她便帶著幾分不屑轉身就走。
「到底是我想多了,還是你有難言之隱?」傅翼鳴悲痛地注視著她,「我不是傻子!何況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你有事瞞著我!」
「不客氣。」傅翼鳴微笑著凝視她,「請原諒我撿到你的錢包后擅自翻查了一下,在確定是你的錢包的同時,我還在裏面發現了一張這家西餐廳的名片,我猜想你留著這張名片不可能是因為需要快餐外送服務,所以就來看看。」
可是,再疼再痛,也驅不走她心裏的懊惱!
程苒冷冷地看著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我今天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看看。」
紀星晴向車內望了一眼,確定沒有顧明希的身影后,她疑惑地問:「今天你家少爺他怎麼沒來?」
一場大雨看來是無可避免的了。
「星晴,你可真行!你一定弄到簽名了對不對?」
傅翼鳴緩緩伸出修長的手臂,輕輕握住她的肩膀,然後再將她的身子緩緩地轉向自己……
紀星晴怔了怔。
程苒的聲音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子狠狠地扎入她的心臟!
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傅翼鳴的身影。
傅翼鳴溫柔而深情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低低地傳來:「星晴,我愛你……你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難道真的被人撿去隨手收了起來?
「經理,我馬上去換!」她一邊氣喘吁吁地回答著經理,一邊捂著跑得發疼的肚子向員工室走去。
看著程苒手機上的視頻,紀星晴的手隱隱顫抖起來,洶湧的怒火在她的胸口熊熊地燃燒著!
她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那個錢包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裏面的錢是她拼了命一分一分賺來的!
他亞麻色的頭髮在夕陽下流淌著異樣的光芒,臉上帶著一抹微微的笑,穿著一件簡單的純白色襯衫,卻襯得他猶如謫仙般脫俗出塵。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唇,想起剛剛那個溫柔而纏綿的吻,她的臉頰頓時羞紅了起來。
說完這些話之後,程苒心裏多少也有些沒底。
沒有!
走到那張桌旁,她忽視他灼熱的目光,垂著頭將餐盤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客套地說道:「這是您點的牛排,請您慢用。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可以再叫我。」說完,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從他那雙溫柔而深情的眼睛里,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狂風在兩個女人中間呼嘯,頭頂上的櫻花樹相互撞搖,發出簌簌的聲響。
紀星晴的緊張與疑惑瞬間一掃而空,她欣喜不已地衝過去,拿起他手中的錢包,立刻打開翻看了幾眼。
他離她越來越近,渾身溫柔的氣息絲絲縷縷地侵入她的肌膚,她的氣息,她的血液,她的骨髓……
確認裏面重要的東西一件都沒少,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誠懇地說道:「謝謝你。」
「對了對了,記得跟我要他的簽名啊,謝謝了!」
「等等!等等!」中年男人急忙快步跑到她的面前攔住她,著急地說,「紀小姐,請你還是上我的車吧,我要是沒能送你去學校,那我這個工作就完了。」
紀星晴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淡很長,當她的影子往前移動一點,後面有個更為高大的影子也跟著前移。
程苒雙眼狠狠地瞪著她,彷彿恨不得將她撕裂,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也知道如果這段視頻落到顧明希手裡,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所以你就給我乖乖地離開翼鳴,滾出話劇社吧!」
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做m•hetubook•com•com了錯事被人發現的小孩,已經完全管不了那麼多,只知道立刻轉身,不顧一切地逃走……
「你想多了。」傅翼鳴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手中像變戲法似的突然多出一個錢包,「這是你落在話劇社裡的。」
就在懊悔不已的時候,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心中不由一驚——
時間悄然流逝,終於,她走到了家附近的湖邊,湖面上氤氳著淡淡的夜霧,月亮靜靜地映在湖面上,恍如一張微笑的臉龐,晚風一吹,又變得皺皺的。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紀星晴的臉上沒有一絲意外,她反而淡淡地笑了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廂情願的毛病可真是一點都沒改。」
顧明希點點頭,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你知道嗎?今天台下有很多人說,你今天的表演很到位,自然得不像是在表演,這是一種很高超的境界。」
這三個字生生地揪痛了紀星晴的心臟,她攥緊手指,努力摒棄呼吸中的痛楚。
「天啊,剛剛進來的那個男生也太帥了吧!他是不是哪位剛出道的明星啊?」
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茫然無助。
程苒愣住,臉色一陣青又一陣白,窘迫和羞憤交織在她的眼中,她氣憤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紀星晴轉頭望著寂靜的校園:「還好吧……我覺得只是我的演技提高了。」
「好,請您稍等,您要的牛排馬上給您送過來。」紀星晴向他微微鞠躬,拿起菜單就走了。
望著有些陳舊的盒子,她的眼睛里瀰漫起一層淡淡的水霧,纖白的手指放在盒蓋上,輕輕地、緩緩地將盒蓋打開。
這一次,她並不後悔自己的任性。
美好的月光下,他們的身影在湖面上相融,定格成一幅讓人永生難忘的畫面。
「謝謝。」紀星晴淡淡地應了一聲。霞光為她白皙細膩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光。
那天,她再也沒有去他那桌服務,他也就坐在那張桌子上,遠遠地望著她忙碌的身影,一直到她下班……
最後,她在觀眾席上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
紀星晴個性有些古怪,如果她真的不乖乖照她的話做,那她到時候到底要不要把視頻發給顧明希?顧明希看了這段視頻一定會大發雷霆,絕對不會輕饒紀星晴,可是那樣對翼鳴必然也很不利……
最後將她慢慢融化……
朦朧的燈光下。
紀星晴心急如焚地說:「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回去試試,不然我今晚會徹夜難眠的!」
一陣花香在她的鼻端綻放。
她沉默不語,他則在她的身邊繼續柔聲說著:「人總是貪婪的,以前我總是祈求能有這麼一次機會,可是現在這一刻,我又多麼希望是永遠……永遠不會有天亮,永遠不會有你回到顧明希身邊的那一幕……」
顧明希察覺到她的慌亂,疑惑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星晴,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保護你好不好?」傅翼鳴慢慢地湊近她,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撲在她的肌膚上,兩人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他的聲音誠懇而又迷人,「那個人雖然有權有勢,可是你也是了解我的,我也沒有那麼弱,我就是拼了命,也會好好保護你,給我機會,讓我保護你,讓我愛你……」
顧明希。
天空陰霾得彷彿要沉下來,一聲聲悶雷從雲層中翻滾而過,纖弱的柳樹在狂風中搖搖晃晃,呼呼作響,平日平靜的湖面在此刻也是動蕩不已。
紀星晴心底的警鐘立即響起,她緊張地盯著他問:「你跟蹤我?」
在中年男人一番喋喋不休的勸說下,紀星晴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舉雙手投降了:「好了好了!我坐你的車還不成嗎!」
「m.hetubook.com•com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紀星晴率先冷靜下來,聲音冷淡得彷彿事不關己。
紀星晴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糟糕的天氣后,視線又落到湖邊那一輛黑色的轎車上,她猶豫著向轎車走過去,立刻有一個中年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為她打開後座的車門,然後微笑著伸手邀請:「紀小姐,請上車。」
很快很快……
正要向剛剛來的方向跑去,她的腳步猛地一頓——顧明希可能還在那條路上!
「但是我想坐公交車。」話音一落,紀星晴轉身便走。
紀星晴焦灼地四處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皎潔的月光下。
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愛,三年了,這種感覺終於又回來了!
夕陽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照進來,籠罩著坐在窗邊的傅翼鳴。
月光下,紀星晴冰雪般白皙的肌膚與月華相融,泛著淺淺的光澤,她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黝黑的雙瞳中泛著夜霧般的朦朧,她下意識地低下頭去,避開他擁有穿透力的視線。
校園裡一棵棵櫻花樹被吹得搖晃欲倒,枝頭上所剩不多的櫻花最終脫離枝頭,被風吹得四處飄蕩,無依無靠,讓人徒添幾分憂傷。
紀星晴握緊拳頭,指尖狠狠地掐入掌心中,雖然她努力逼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她的身體還是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這一刻,她不想擺脫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程苒收回手機,眼中沒有一絲羞愧,只充滿了仇敵般憤恨的光芒,「開始是你拋棄翼鳴在先,如今你已經有了男朋友,卻還要偷偷勾引翼鳴,仗著他對你還有一絲眷戀,你就為所欲為!紀星晴,我真是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賤的賤女人!」
她又毫不遲疑地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望著她的眼睛,疼惜地說:「我知道,跟他在一起,雖然你每天都在笑,可是你是不快樂,也不幸福的。」
顧明希笑了笑,不再說話。
「我家少爺今天有重要的股東會要開,抽不開身來,所以讓我來接紀小姐去學校,紀小姐請上車吧。」中年男人臉上堆滿了笑意,一陣狂風吹過,將他細心梳理好的髮型一下子就吹亂了。
紀星晴匆匆趕到西餐廳時,離上班的時間不到一分鐘了!
無數張銀行存單靜靜地躺在盒子裏面。
晚霞渲染了半個天空,微涼的風拂過,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
可是,到底會是誰撿到了她的錢包?
「程苒,你給我閉嘴!你的所作所為讓你最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她冷如冰霜地瞪著程苒,聲音里透出強烈的怒意,「從前作為我的好朋友的時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後對翼鳴說了我多少壞話嗎?我念著你也只不過是喜歡翼鳴才那樣做,所以沒有跟你計較!我是傷害了翼鳴,我是有錯,但你一次又一次以聖女般的形象來指責我,你到底又憑什麼?」
紀星晴僵了一下,繼而抬起頭來,沖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是嗎?能得到他們的誇讚,我真是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上次因為我的演技不夠,他們可沒少給我白眼。」
紀星晴與顧明希並肩走在校園裡。
紀星晴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銀行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她抿緊嘴唇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手中抽出,然後迅速跑向話劇社。
她不得不轉過身來,衝著坐在窗邊的傅翼鳴勉強地笑了笑:「好巧,你一個人來這裏吃晚餐嗎?程苒沒來?」
剛剛走到走廊里,同事們就蜂擁上來,追問道:「星晴,你剛剛跟他聊了那麼久,都聊了些什麼?」
清晨。
紀星晴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她木然地說:「您想多了。」
夕陽在他的背後勾勒出淺金色的線條。
紀星晴一個人捧著書本迎著狂風走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