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得出來你言不由衷

正面不行,謝欣可便改變政策,從側面委婉勸說。她不留痕迹地看著手錶,心下雖然焦慮,但表面上還要裝作無事發生。
看到這種情況,曾祺也有點過意不去。他對邵言說:「休整一下,最近不要負重。」
聽到這話,邵將軍沉默下來。
恐怕曾祺還沒有意識到,他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啊。
謝欣可的眼神里滿滿都是懇求,雖然並未說話,但那樣的神情看得邵言說不出一個「不」字。一時間,他竟然不再堅定。
不是誇張,也沒有渲染。哪有幾個人能夠在風暴天氣從小船上一躍而下,征服海浪?而且她還從陡峭的山路中騎著山地摩托車橫衝直撞,看得人心驚膽戰。
其實謝欣可大約猜出來了,邵言不想參加考核的原因全在邵將軍身上。可他不說,謝欣可也只能假裝不知情。畢竟她不能主動暴露自己偷聽了別人的電話吧。
謝欣可辯解了一句:「他是個小孩兒啊。」
謝欣可一愣,她印象中的邵言可不是這樣的人。在第二周的訓練里,士兵們的食物只有白面饅頭和冰豆漿。她可是眼看著邵言一餐吃了三個饅頭,連眉頭都沒皺。這樣的人叫嘴刁,她不是很相信。
「沒有下次。」曾祺聲調冷冷。
「不行。把上衣脫了,去床上趴著,我給你上藥。」謝欣可斬釘截鐵。
她剛一出門,便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邵言。男生輕輕扯動嘴角,沖她展露了一個微笑。謝欣可被他的微笑搞得不明所以,連忙跨了幾步將他拉到牆角。她壓低聲音說:「你不怕被曾神看到啊?」
曾祺嘆了口氣:「我這是帶了一群豬嗎,連人話都聽不懂?邵言,滾回車上休息兩天,沒要你回部隊,休息好了繼續訓練。全體解散,給你們一上午的休息時間。」
當初曾祺打報告想要將謝欣可借調進入特別訓練組的時候,邵將軍還猶豫過。
「欣可,聽張醫生說你找他拿了點藥膏,是哪裡受傷了?」
「難道你要去找曾祺借浴室?他今天可要被你氣死。」
「我更喜歡Xin.」邵言言簡意賅地回答。
杜嘉樹說:「女王,你那天到底和邵言說什麼了?」
「雖然成績差點兒,但算是合格了。」曾祺說。
「淘汰就淘汰,他淘汰關你們什麼事?」謝欣可反問一句。
「曾神,快點淘汰他們吧,太浪費時間了。當年你帶我們的時候,我們只花了20個小時就徒步走完了一百四十公里。」站在車上的一人說。
不得不說,謝欣可果然還是有辦法的,只是這個方法看起來有點羞恥罷了。
謝欣可親眼所見,這對父子確實有心結。謝欣可挪了幾步,正好擋在了邵將軍的眼前。男人一愣,看到謝欣可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
平日里,她一般都是位於高處。向來都是他們仰望謝欣可,她鮮少有低下頭來的時候。
邵將軍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最喜歡和我過不去。」
男生抿唇,又說:「被我爸爸逼的。」
邵陽起身往洗手間走去,他站在門口,回頭看著謝欣可。男生的表情一派認真,說:「即便我比你小,但我也不是孩子。」
邵言站起身來,他對謝欣可說:「走吧,畢竟不能辜負他們。」
頑固不化!
謝欣可不顧他身上難聞的氣味,扯開了他的衣襟。謝欣可只見男生左邊肩膀上出現一大塊紅腫青紫的痕迹,靠近中間的地方,甚至被磨破了皮。
謝欣可湊到曾祺的身邊,他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見一臉微笑的謝欣可朝他走來,曾祺說:「你的好隊員真是不錯啊,你要他拿第三就能拿第三。」
有時候數學考試考得太差是因為那天狀態不好,數學老師就會把你拎出來單獨批評,導致你從今以後都不想上數學課。
「還知道疼啊,你說什麼混話呢?退出,你也是敢講!」謝欣可吼道。
雖然在看到邵將軍的那一瞬間,邵言很想掉頭就走,但是身邊隊友的眼神卻讓他定住了腳步。大家的關心溢於言表,他們是知道了後果才行動的,那麼他也不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什麼?」
這群士兵真難管,她除了配合曾祺制定訓練任務傳授經驗外,還要擔任這群人的心理醫生,真的是身兼數職,忙不過來。
聽到這話,曾祺笑了。他伸手揉了揉酸脹的眉心,這才對謝欣可說:「人無完人。而且對待家人的時候,我們常常不知如何是好。比如說你和阿姨。」
邵言被拽得身形一歪,他也沒個準備,直接靠倒在謝欣可的身上,兩人抱了個滿懷。謝欣可沒站穩,他又重,直接把兩人帶著從坡上滾了下去。
她的手指緊貼著他的皮膚,柔軟的觸感深入肌膚腠理,勾起了邵言心裏深處的莫名騷動。他的心跳突然增速,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
過了很久,邵將軍才緩緩說道:「沒有。」
即便這樣說了,那三人還是原地不動。他們死死站定,似乎是想要為邵言說點什麼。
聽到這話,曾祺自己被自己的要求噎了個囫圇。謝欣可睨了他一眼,曾祺說:「衣服穿好出去,去通知你的隊員,半小時后操場集合,快!」
這就是大人。
「忙著考核,不是說考核不通過就要滾回原籍部隊嗎?不想讓你失望。這點小傷,我自己找點藥酒揉一揉就好了。」邵言說。
剩下的隊員都相互給對方遞著眼神,很是詫異謝欣可的舉動。同時他們也很感激謝欣可,雖然在某些方面她很嚴格,但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卻能拯救他們于危難中。
聽到自己團隊的名字,謝欣可還是挺感慨的。但她還要裝出一臉小粉絲的表情,說:「知道啊,每個極限運動愛好者,都應該知道Mystery吧。」
「讓我看看。」謝欣可十分堅定。
「怎麼了,早上從山坡上滾下來時受傷了?」謝欣可追問。
他率先回過神來,用力將謝欣可摟在懷中,自己一個人承受著最大傷害。好在坡度不高,他們滾了幾米,便停了下來。
「報告。」姜維站了出來。
曾幾何時有人對他說過「優秀」二字,太多人對他的評價都是負面的。
「真沒有。」
邵言脫下了作戰服,賁張的肌肉線條優美。他那一身白皙的皮膚因為流汗顯得更加白。不知怎麼地,男生突然轉過頭,他對謝欣可說:「謝教官,你的皮膚顏色和Xin一樣漂亮。我很羡慕你們的膚色。」
「沒有原因,就當我臨陣逃https://m•hetubook.com•com脫。」
「首長說我有,那就有。但是我需要向我的領導曾祺告假。」謝欣可俏皮地回答。
「也……沒有吧。我覺得邵言吃東西方面,挺正常的啊。」謝欣可說。
她的手機一直在口袋中震動,謝欣可一遍又一遍地按掉電話。邵言有耐心想,她就要有耐心等。
想到這裏,謝欣可搖了搖頭,往隊員的方向走去。
話音落下,謝欣可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那頭的曾祺氣急敗壞:「這幾個士兵反了,他們把我車上的點火線和電瓶線都給剪斷了!等我回房間找東西,他們又拿502膠水把我的鑰匙孔給堵上了!」
聽到這話,謝欣可明白了,這幾人可是鐵了心拖住他們,直到找到邵言為止。
「哈。」邵將軍一臉不可置信,他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餐盤都跟著跳了幾下。他對謝欣可說:「小同志,我們之間就不要搞拍馬屁那一套了,你也不用維護我的兒子。邵言是個什麼情況,我自然一清二楚。他從初中開始就很不安分,天天跳脫鬧事,在大學時候每個學期都在掛科。你說他天資聰穎,我看你這是睜著眼說瞎話。」
「他是不是總在隊伍里鬧事,資質也很差?」邵將軍又問。
最讓邵將軍印象深刻的是謝欣可參与的「不可能任務」。女生一身簡裝,裝備專業,但依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她和幾個人從山底攀緣而上,在他們身邊的便是急流而下的瀑布。山石很滑,還生了苔蘚。
謝欣可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本來要問什麼了。除去那份喜愛之情,她更加詫異的是,邵言居然說了這麼多字?
「你們先去集合吧,不要因為他把自己的考核耽誤了。快去。」謝欣可說。
被他一說,謝欣可這才想起來,這邊的水都是按時供應,過了那村就沒那店了。而且曾祺已經聯繫好了車輛,過一個小時后全隊出發去往山裡集訓。從這裏到目的地起碼要開六小時,如果整個車廂內全是這個味道,謝欣可自己都覺得頭疼。
「她是第一個以國人身份進入Mystery的,打破了之前有些人對我們的歧視。而且她精通大多數極限項目,可她從不露臉,也不以隊里唯一女性的身份自居。從始至終,她都是最特別的。」
邵言捏著這個胸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閃到一邊,遵從謝欣可的指揮。
「謝教官。」
聽到這話,邵言有點猶豫。他壓低聲音:「不太好吧……畢竟你是女孩子。」
這時邵言抬手看表,說:「謝教官,時間到了,我該去吃飯了。」
見謝欣可一臉怨懟地點頭,邵言問:「那你……怎麼練出來的體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角度,此時的謝欣可顯得格外溫柔。恬靜的表情讓她無端小了幾歲,邵言甚至想伸手摸一摸她那蜜色的肌膚。
他抓著衣服站在謝欣可的房間里,這是他第一次進女生的房間。
「你說什麼?」
謝欣可打發邵言先回宿舍拿衣服,她則轉向自己的寢室樓去了。回到房間前,謝欣可特地去找了一趟曾祺,男人還在房間里研究訓練計劃。她的突然出現,讓曾祺嚇了一跳。
想到這裏,謝欣可湊近了一下,她小聲對邵言說:「誒,我帶你到我的寢室洗澡,但是不要說。」
三人的臉上滿滿都是擔心。
「我靠!」
坐在車上時,謝欣可一直在打量曾祺的表情。
她她她她她……她居然將胸衣遞了過來?
她的聲音將他從意念中喚醒,男生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說:「會注意的,今天是意外。」
男人俊秀的臉龐綳得緊緊的,謝欣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謝欣可吐了下舌頭,臉上滿是討好:「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神神秘秘。」曾祺笑她。
「也不知道邵言吃不吃得慣。他從小嘴就刁,好多東西都不愛吃。」邵將軍緩緩說道。
「不去。」邵言搖頭,「我不訓練了,等退出吧。」
男生用了她的沐浴露,整個室內帶著花果的鮮甜。配合邵言秀麗的外表,謝欣可突然覺得一個男人也可以用「美不勝收」來形容。
謝欣可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她站起身來,對邵將軍說:「既然是這樣,那您有您的堅持,我有我的看法,我們可能聊不下去。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邵言最喜歡什麼嗎?」
因為他不想讓謝欣可失望,也不想讓他隊友們的努力白費。
最後一句話曾祺是衝著後面抬擔架的士兵說的。那兩人走過來,本來想把邵言往擔架上擺,哪知邵言死活不從。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力氣,居然還成功地從那兩人手上溜走了。
「好好,不是小孩子!」
可是曾祺尚未意識到,自己對謝欣可到底是什麼感覺。直到現在,他還在打心眼裡認為他對謝欣可是出於朋友間的欣賞。
八個人揚天長嘯,似乎要發泄連日來的憋屈。幾個大男生抱作一團,他們大喊著:「中國男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不爭氣」「不懂事」「頑劣不堪」……更多的點評他並不想回顧,並不是因為他不記得,而是因為他記得深刻。
「不是。」邵言抿了下嘴唇,說:「你以前也是作戰部隊的?」
「那您就沒有資格說您對邵言一清二楚。」謝欣可說。
「邵將軍,我並不打算拍你的馬屁,也沒有想維護誰的形象,因為根本沒必要。我和邵言相處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東西說出來而已。我想問您一句,你和邵言有形影不離相處過一個月嗎?」
不僅僅是謝欣可感到意外,邵將軍也愣住了。邵言的眼神冰冷,看向他的視線彷彿是在看仇人。父子間沒有一絲尚存的溫馨,就連謝欣可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古怪得可以。
大門洞開,曾祺看到了姿態親昵的一男一女。再等他定睛一看,居然是邵言和謝欣可。
「不行,我們是一個隊伍,不能有任何人掉隊!」姜維說。
邵言咬牙,重新抬起頭來。
聽到這話,謝欣可站起身來,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男生齜牙咧嘴:「謝教官,你打到我的傷口了。」
「那天你和邵言在訓練場上談過話后,邵言就有點不對勁了。今天我們一起床,發現他的床鋪空空如也,被子也疊得好好的,但是人不見了。現在距離集合還有m.hetubook.com.com十五分鐘,要是他不到,會被淘汰的。」
邵言想了想,謝欣可說得有道理。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邵將軍說。
女人吃飯的模樣十分豪爽,看得人胃口大開。
謝欣可倒是無所謂,她跟著邵將軍去了食堂二樓。兩人點了幾份炒菜,便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邵言抿了下唇,嘴唇翕動,並未發聲。但謝欣可看他口型,邵言應該說的是——好。
真是太漂亮的動作,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
邵言咬著嘴唇,臉上居然難得出現了羞澀的表情。他愣在原地,半天才說:「現在澡堂沒有水。」
「看路,真不知道你以後要上戰場該怎麼辦,就這麼傻站著?」謝欣可責難一句。
你不善於表達自己的需要他們就默認你什麼都不需要,你裝作不明白他們就認為你真的什麼都不懂。他們還沾沾自喜的以為明白了孩子的一切。
「說。」
「還不是你定下的規矩,萬一軍醫判定他要休養一周,就得回原籍部隊。」謝欣可說。
「被逼的。」邵言簡略回答。
謝欣可邁步走在前面,邵言跟在她的身後。她不知道的是,男生的雙眼裡到底溢滿了怎樣的感情。
邵言沒有搭理,只是兀自調整著角度。試驗了幾次后,他再次背上背囊,終於覺得好受點了。
「給個原因。」謝欣可說。
她一愣,從門外傳來了一陣哀號。謝欣可出門一看,三個大男生掩著腦門站在那裡。其中一個就是杜嘉樹。
謝欣可兩三步跨過灌木,直接走過去,將邵言提了起來。
聽到這話,邵言白皙的臉蛋突然變得很紅,連耳根都染上了惹眼的紅色,整個人像是在蒸汽中熏過了頭,變得紅彤彤的。
謝欣可看到邵言急切的模樣有點想笑,她剛準備出言解釋,哪知曾祺又說:「要你休息就休息,哪那麼多廢話。把他抬上車去。」
邵言硬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怎麼不早說?」
他不是一個人,他不能任性妄為。他站在這裏,代表的是一個團體。
好在曾祺在看到兩人的時候理智佔了上風,他走去仔細一瞧,邵言的肩膀上有很大一塊淤痕,看起來著實觸目驚心。
她的近距離惹得邵言想要後退,哪知謝欣可似乎識破了他的心思。她在說話時,居然居心險惡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不讓他動彈。
他所表現的頑劣只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但父親卻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挑釁。從來沒有人想要知道或理解這種行為背後真正的意義,他們只會用武斷粗暴的態度干預這一行為,還要美其名曰——為你好。
比如說哪天的青椒炒肉味道太咸了,孩子少吃了兩口,大人們就會說,你不喜歡吃青椒炒肉。從那之後,他就真的以為你不喜歡吃這道菜。
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回頭,因為父親是個騙子,是個說謊者,是個背信棄義的人。
「不會的,你都說了,我很優秀。」
他重新回到了隊員的身邊,肩上似乎也沒那麼疼了,前方機車的轟鳴,聽起來也悅耳多了。
「你身上有股騷味,別在這裏傻站著了,快回去洗洗。要不然你等下會想死的。」謝欣可說。
男人先是看手機,後來開始處理文件,最後被謝欣可看得受不了了,終於抬起頭沖她吼了一句:「你說你像什麼話!」
「挺好吃的。」謝欣可點了點頭。
她沒出聲,只是比出了一個嘴型。邵將軍點了點頭,說:「中午午休,你有空嗎?」
「誰等你們!」謝欣可瞪了他們一眼,轉身便往樓下走去。既然他們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謝欣可決定去後山試試。上次謝欣可便是跟著邵言去了那裡,這次賭一把,說不定邵言真的在那兒。
聽到這四個字,邵言眼睛一亮,他主動發問:「你知道Mystery嗎?」
他點了點頭,拿了東西就趕緊走了。
不是別的,千金小姐來訓練特種兵部隊,那花拳繡腿的功夫,能打倒誰?
油箱早早灌滿,性能經過測試也是穩定的,後備油箱也搭載好了。曾祺和謝欣可分別跨上摩托,他們點火之後擰動油門,兩輛車咆哮著從卡車中一躍而出,彷彿是野獸一般。
邵言遲到了十分鐘,曾祺正要發作,謝欣可主動搶過話頭:「剛剛我在路上出了點事,是邵言幫了我,所以遲到了。各位領導不好意思,以後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十分抱歉。」
邵言猶自胡思亂想,下樓的時候差點一腳踏空。好在謝欣可伸手扶住了他,她的手心溫暖,輕易撫平了他心中的躁動。
她立即挺身敬禮,喊了一聲:「首長好。」邵將軍卻彎了彎嘴唇,沖她擺了擺手:「你又不是我的兵,喊什麼首長。」
「好,一會兒見。」
聽到這個消息,謝欣可滿是詫異:「什麼叫邵言不見了?」
邵言的胸膛猶自起伏,似乎在忍耐什麼。謝欣可「撲哧」一笑,聲音清脆,笑得人心痒痒的。男生側過腦袋,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邵言問:「你笑什麼?」
說話間,她已經開始動手扒開邵言的衣服了。男生躲閃不及,硬是被謝欣可扯得肩膀上的衣服都垮到了一半。邵言急得臉色通紅:「謝教官,你不能這麼流氓!」
「看什麼,快去洗澡。你剛才偷聽牆角沒聽到曾祺說了什麼嗎?」
「不廢話了。現在計時開始,跟著謝教官的摩托車走。」
謝欣可在攀爬的時候幾次手滑,看得邵將軍一陣心驚。但她迅速調整狀態,繼續往上攀爬,沒有任何退縮之意。
八個人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
「邵將軍,想聊聊嗎?」謝欣可一臉狡黠。
姜維暴了聲粗口,彷彿燙手山芋一般將那玩意兒扔給了邵言。他剛接過來捏了捏,腦子裡突然像放了一陣煙花,噼里啪啦地炸開了。
謝欣可揮了揮手,幾人得令,見好就收。姜維還說了一句:「謝教官,操場等你。」
「邵——言。」
謝欣可平復了一下呼吸,緩緩對邵言說明了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當他聽到那幾人合力剪斷曾祺的點火線時,一臉驚詫的表情。
謝欣可叫隨行軍醫上前給他們檢查身體狀況,除了有點輕微脫水外,其餘狀況還算良好。最嚴重的還是邵言,男生的左邊肩膀已經腫出了饅頭大小,還好沒有傷到筋骨,要不然麻煩就大了。
他口口聲聲說的是謝欣可壞了規矩。但只有曾祺自己知道,當他看到兩人同時身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張床的時候,他的心裏根本不是因為「破壞規矩」而產生的憤怒之感。在曾祺的內心深處,蔓延出來的那種微妙感覺,叫作嫉妒。
邵言抓著衣服,立即往外走去。謝欣可跟了幾步,將手裡的藥膏塞給了邵言。她說:「記得擦,自己要把淤血揉開,要不然肩膀不活動開來,以後可能會落下後遺症。」
「你也會受不了的。」邵言正了正背帶,哪知帶子正好勒住了傷口,疼得他腳下一軟,差點就跪了下去。
曾祺的話里灑滿了火藥味,但謝欣可知道,他對邵言同樣很看重。就是因為看重,所以才更生氣。他覺得這男生可以做得更好,可他偏偏得過且過,實在是浪費天賦,讓人扼腕。
隊員的目光忍不住都看了過去,那個「第一名」只是歪了下脖子,依舊面無表情。
提到母親,謝欣可便不說話了。母親一向是她的軟肋,她沒有辦法不妥協。
「極限運動你知道嗎?我是搞那個的。」謝欣可說。
他冷下臉來,十分失望地看著謝欣可。他本以為謝欣可和別人不一樣,她應該直言不諱地指出邵言的不足,而不是說邵言的好話。
邵言被她的眼神看得不寒而慄。他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說:「謝教官,我……我先回去整理東西了。」
邵言自覺理虧,又感內疚。畢竟是他一人的錯,牽連全隊不說,還讓謝欣可無端端背了責任。
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謝欣可轉過頭去,看到了肩上頂著一顆金星的邵將軍。他和邵言五官相似,但神情氣質大為不同。邵將軍一看就覺得嚴肅冷漠,誰也不敢在他面前亂開玩笑。
「掃廁所不能免。我去和領導彙報,晚點聯繫車輛將他們拖到山裡去訓練。我看看這次他還能不能耍出點什麼小聰明來。」
他目光冷冷,雙手握住了拳頭,彷彿是用盡全身力氣在克制著自己不要衝上來。
「不過我還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中午本來想找邵將軍聊聊,但是他的態度實在是讓我難以接受。後來邵言出現了,我怕父子倆當場打起來,就把邵言勸走了。」謝欣可說。
她暗自想著,可能這八個士兵,真的能創造奇迹。
「你這是在維護你的隊員吧?」邵將軍反問。
她說什麼了?問題是她什麼也沒說啊!她就莫名其妙地被邵言誇了一通,然後邵言就把話題給繞出去了,結果她想問的都沒問出來。
謝欣可本來想從邵將軍這裏再打聽點什麼的,但聽他說話的口氣,她便不想再問了。可能邵將軍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因為他不了解邵言。他對邵言的認識簡單粗暴,並且十分肯定。在他眼裡,邵言就是那副模樣,而且永恆不變。
顧勇伸手,在邵言的背囊上捶了一下:「你要是被趕回去就活該!」
「中午跟邵將軍談了點什麼?」曾祺放下紙筆,抬頭問她。
「那那那那……好吧。」
他閃到路邊去把胸衣固定在肩膀上,後面的越野車上有人拿著手電筒照著邵言。車上的人在喊:「那個,喂,就是你,你蹲在那兒幹嗎,起來跑啊!跑不動就上後面的車,上了車就可以不用跑了!」
「啊——」
想到這裏,謝欣可嘆了口氣。她揉著眉心,說:「你們去其他地方找了邵言沒有?」
謝欣可被這樣無端指責一通,心裏有點窩火。她對邵將軍說:「我為什麼要說謊?」
兩人圍著操場跑圈,邵言還是沉默。但他注意到,女人即使在旁邊說話,也大氣不帶喘息,步伐穩健,甚至有隱隱趕超他的勢頭。
曾祺只覺得頭皮一麻,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一邊往後山趕,一邊跟曾祺說明情況。曾祺聽到這話氣得不行,他在電話里吼道:「野外訓練提前一周進行,我們今天晚上就把他們拖山裡去進行拉練,跑不到地方的全部滾回原籍!」
「沒有。我覺得邵言天資聰穎,年紀雖小,但十分沉穩。」謝欣可回答。
邵言久久凝視著謝欣可的背影。這麼多年,只有她一眼看穿了他的偽裝,幾乎觸碰到了邵言躲在角落處的孤單靈魂。
「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樣可以嗎?」謝欣可問。
「邵言,你知道你的七位隊友為你做了什麼嗎?你知道他們今晚要承受什麼嗎?你的一句算了,拍拍屁股就走,他們跟你爭取的就全部白費了。」
「我們七個人分頭去找了,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啊。」姜維說。
曾祺和謝欣可下車,兩人打開車板,一行八人背著行囊手持步槍跳下車。他們排好隊伍站在那裡,只見曾、謝二人進入車廂。他們揭開油布,兩輛嶄新的山地摩托便出現在眼前。
想著剛剛謝欣可的舉動,邵言心有餘悸。同時邵言的心裏有股淡淡的不甘,他除掉上衣趴在床上,腦子裡還在想,難道謝欣可根本就沒把自己當一個男人?
果然是他們見識短淺,經歷得太少了。
從那之後,邵言便發現了一件事情:其實大人們是很蠢的。
「總比真的受傷落下後遺症要好吧。」謝欣可說:「即便是我們訓練的時候,也會有醫療小組隨時待命。我知道你訓練的是日後要上戰場的士兵,但他們不能在上戰場之前就先倒下啊。」
「行吧行吧,我試著給你們曾神說說,你們不要再搗亂了,要不然統統滾蛋。」
哪知這時,謝欣可突然低頭,她的頭髮搔到了男生的肩頭,惹得他差點跳起來了。
「沒事,小傷而已。」邵言回答。
謝欣可從未看過如此可愛的邵言,此時,她又故意吸了吸鼻子,然後捏住了自己的鼻頭:「久居鮑魚之肆不覺其臭。我剛剛站得遠了沒察覺,現在才發現味道更大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管太多了。」曾祺說。
今日訓練是模擬夜間在敵後撤退。所有人需要負重徒步山路四十公里。他們身負行囊,手裡端著槍,全身上下負重大約三十五公斤。必須要在二十四小時內到達指定目的地。
邵將軍早就知道謝欣可的身份。謝家在凌城也算有名,雖然算不上首富,但謝家企業遍布全國。只要提起謝欣可的父親謝忱,人人都要豎起拇指贊上一聲。
「我又不算你違規。快點,別鬥氣了,咱們先走。」
「對這位將軍有了新的認知。雖然在術業上他是個優秀的人,可是作為父親,我覺得他可以打負分。」謝欣可憤憤www.hetubook.com.com不平地說。
「偶爾表揚你一下,不要驕傲。快,跟我上樓。」
「那我自己動手了?」
最讓他驚嘆的是,女生居然是團隊中第一個爬上瀑布的人。
邵言跟著謝欣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食堂。其實他想回頭再看一眼,畢竟他和父親有一年多都沒有見面了。
原來謝欣可只是為他上藥。
中午時間,邵將軍親自代謝欣可向曾祺告假。曾祺有些無奈,他問謝欣可:「就是請個假,你什麼時候一本正經跟我請過假,現在要邵將軍親自跟我請假,你這是玩的哪一出?」
「你怎麼不早說?」謝欣可輕輕按了下他的傷處,換來了男生的抽氣聲。
邵言被捶得踉蹌了一步,他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還是算了,懶得跟他們計較。哪知這時,跑在最前面的杜嘉樹突然回頭,他轉手遞了個什麼東西給姜維,那姿勢彷彿扔手榴彈一般。姜維一臉莫名接了過來,等到他將此物拿在手上,差點大喝出聲。
旁邊的士兵敬禮問好,但只有邵言一人與他們背道而馳,孤獨的身影有點刺目。她回過頭來,看回邵將軍。邵將軍輕聲嘆氣,眼神都黯了下去。
如果沒有到達,後果就是淘汰。反正別處還有人隨時後補上來加入訓練,在列的每個人都有強大的危機意識,生怕被後面的人追上來。
謝欣可詫異極了,特別是「不想讓你失望」一出口,她的心頭驟然一甜。
邵言一直跑在隊伍的最末尾,行囊很重,磨得他的左肩很疼。邵言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跑到目的地后,肩膀會不會廢掉。
邵言連忙起身,先向曾祺敬禮,這才把事情的因果婉婉道來。曾祺問:「你為什麼不去醫務室看看?」
謝欣可的房間布置簡潔,窗戶上掛著厚厚一層遮光窗帘,桌面整齊乾淨,還有一瓶散香器擺在上面。整個屋子裡都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八人就看著兩道銀線劃破天際,眾人心頭一驚,生怕車毀人亡。哪知那兩輛摩托車在他們的手裡如同玩具一般,衝出幾米之後,謝欣可捏了剎車,摩托車來了個華麗的甩尾,嘶吼著停在了原地。
當他聽到謝欣可說他很優秀時,邵言的心裏彷彿被一隻小手狠狠地攥緊了。
肩膀上的傷不是小事,萬一傷筋動骨留下後遺症就不好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八個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他們走到終點的時候直接倒在了地上,每個人都沒有多餘的力氣講話,連喝水的勁兒都沒有了。
「沒有啊,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勢而已。」
「不是特種兵,也不是作戰部隊的,跟軍隊沒有關係。好了,你為什麼要當兵?」謝欣可說。
「小同志,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邵將軍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地反問了一句。
「還是個乖孩子。」謝欣可輕撫了一下邵言的腦袋,「我去找點藥膏來,你先去浴室吧。」
八個大男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她剛準備出聲,只覺身後被一道陰影籠罩。
「求你們的曾神去啊,跑我這裏站著做什麼?」謝欣可說。
如果不是天黑,那麼邵言現在立馬就可以欣賞到姜維爆紅的臉蛋。他暗自磨牙,雖然謝教官這是為了他們好吧,但這種方式,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不不不,曾神,我可以的。」
她清了清嗓子,問:「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沒事吧?」邵言說。
兩人間充滿了一點即燃的火藥味道,謝欣可連忙起身,三兩步走到邵言的身邊。
僅此而已。
「我們換著替你拿,我總比你厲害。」
見那群人驚嚇過度的樣子,謝欣可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曾祺,你好好給他解釋一下,他們以為你要趕邵言走。」
邵將軍剛剛說完,謝欣可就敏感地察覺邵將軍的表情有點微妙的變化。她順著邵將軍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邵言離開的背影。
曾祺說不過謝欣可,拂袖而去。
正想著,姜維突然伸手託了下邵言的行囊,說:「把包給我,要不然你的肩膀會受不了的。」
邵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那樣的眼神正好被謝欣可捕捉。
沙啞的嗓音響徹天際,雖然不甚動聽,但格外有感染力。連謝欣可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聽到這話,謝欣可「噗哧」笑出了聲。曾祺更生氣了:「你還笑!」
聽到「喜歡」二字,謝欣可臉頰一紅。好在她皮膚不白,而且又在跑步,對方不會起疑。但謝欣可沒有想到,男生居然一本正經地說更喜歡她?
邵言把謝欣可護得很好,她一點也沒傷到。倒是邵言,臉上手上被石子樹枝擦傷了好幾條口子。謝欣可從他的懷中掙脫,身上還留有他的溫度。
神經緊繃了快一個月,他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得以放鬆。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謝欣可更加詫異。她愣了一下,試探性地問:「John也很厲害啊,他在Mystery里算是人氣最高的人了。而且在前年時候,他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徒手攀上米蘭第一高樓上摘下了聖誕之星,還躲過了安保巡查,也很厲害呢。」
而現在,兩人還是縮在了卡車的副駕駛上,面面相覷。
顛簸的路途讓曾祺陷入沉思,沒想一會兒,卡車停了下來。司機對曾祺說:「長官,到了。」
曾祺一臉不悅地看著謝欣可:「規矩都被你搞壞了!」
邵言對此很好奇,她的體能絕不是在健身房或者別處練過的野路子,也不像是常規體育項目里訓練出來的。謝欣可身體的靈活度,反射神經的靈敏度,都像是曾在極限邊緣遊走過的人。她的經歷,一定非同尋常。
葯字還沒說出來,謝欣可的房門突然被敲響,那頭傳來了曾祺的聲音。
「撐不住再說吧。」邵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不是我管太多,是我不想邵言被耽誤。他明明很優秀!」謝欣可據理力爭。
曾祺朝天扣了一發空包彈,謝欣可的摩托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黑夜被引擎聲撕裂,八人緊隨其後,開始跑了起來。
謝欣可有些詫異,邵言現在不是應該正在忙著掃廁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何止啊,三人聯合堵我的門,四人去攔曾祺。要是你不去,指不定他們又會在訓練場上鬧出點什麼事情來。」謝欣可說。
曾祺似乎早就想到這群人會反對,他不慌不忙搬出電腦,播放了謝欣可在Mystery時的活動視頻。當幾位將軍看到這個女生在沒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www.hetubook.com.com飛檐走壁上天入海時,他們都驚呆了。
曾祺憤憤地掛斷電話,謝欣可往山上跑去。她身姿輕盈,像小鹿一般。沒過一會兒,她就找到了邵言。
等到正式測試當日,謝欣可洗漱完畢。她換好作戰服推門而出,門板受阻,傳來一聲悶響。
謝欣可伸手抹了把他臉上的血跡:「倒是你,快跟我去醫務室!」
這時,前面的人挨個轉過腦袋傳話,到姜維這裏,他壓低嗓音說:「女王說,這是新的。她好容易找了個海綿墊最厚的,要你墊在肩膀上,可以減少衣料和傷口之間的摩擦。」
聽到曾祺發話,邵言的狀態彷彿是迴光返照,他立即起身站在曾祺面前,就差上躥下跳給他表演一通了。
聽到這裏,謝欣可明白,坐在卡車後面那群大男生又要開始疲於奔命了。
大概是謝欣可臉色不好,邵將軍也收斂了一些。他緩了口氣,說:「我是他父親,我還是很了解他的。」
「你的肩胛骨這邊傷到了,我等下給你上點……」
男生果然蹲在老地方,他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似的靠在樹邊,一動不動。
怪不得在考核的時候,他每個需要抬肩的動作都很滯澀,甚至有些笨拙。曾祺說他是演得太差,謝欣可也不知所以然。現在看來,原來是受傷了。
人來人往,總有士兵將目光投向謝欣可的身上,接著又狐疑地看向邵將軍。謝欣可根本不受視線干擾,她將燒得爛爛的土豆舀在白米飯上,接著用勺子碾碎,再澆上一層土豆燒雞的湯汁,開始大快朵頤。
聽到這話,謝欣可突然停下腳步,她看著邵言,說:「不行,我回答你那麼多字,你回答我的字數太少,定個規矩,每次回答問題,不得少於五個字。」
杜嘉樹往前一步,說:「謝女王,你那天和邵言說了什麼,他不見了。」
不僅僅是曾祺,連剩下的七個隊員也像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呼呼啦啦將邵言圍住。他們異口同聲地解釋:「邵言可以的,他沒問題,他很好!」
趁著他洗澡,謝欣可出門去了醫務室要了點跌打損傷的葯。等她回到寢室的時候,正好撞到衣著整齊的邵言。
「不管你是為什麼不想參加考核,但你的隊友你怎麼好意思辜負?」
「想說了?」謝欣可問。
「我……」
謝欣可用實力征服了對她有懷疑的人。絕對的強大,便是用實力讓質疑無法存在。
靠,是我本人好不好。謝欣可站在原地,心裏暗暗吐槽。
「別以為鼓掌我們就會放你一馬,後面那幾個人會督促你們走完這段路。要是你們走不動了,隨時可以上他們的車沒關係,大不了就是回老家,不用再來了。」曾祺說。
湊得近了,她聞到了男生身上的味道,那是很濃郁的、來自廁所的味道,邵言似乎尚未察覺。
邵言點頭:「是,可惜他們解散了。最後一場『不可能任務』太精彩了,特別是Xin,她是第一個徒手攀上瀑布的人。」
謝欣可放下心來。雖說男生總會搞些突髮狀況,但邵言決不食言。她暗自想著,下次再問問看別的吧,比如說他為什麼對自己的爸爸如此抵觸,這次暫且放過他。
跑起來的時候,邵言總覺得自己的鼻底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就像是謝欣可身上的味道。每當他累得連呼吸都嫌麻煩的時候,他聞到這股淡淡的味道,總能從內心深處湧上來一星半點支撐他繼續跑下去的能量。
一個小時的考核結束,成績已見分曉。邵言答應了第三就是第三,現在他已經乏得不行,躺在地上正在休息。
等她吃完,邵將軍問:「好吃嗎?」
「是,我就喜歡跟你找不痛快!」
謝欣可嘿嘿一笑:「以後你就知道。現在,佛曰不可說。」
「你不覺得他們挺可愛的嗎,為了維護隊友,甚至想辦法算計我們。」謝欣可說。
邵言第一次看到謝欣可生氣。往日時候,謝欣可無所謂幾人怎麼折騰,她都是一臉風輕雲淡,很少出現如此陰沉的表情。
「接下來的訓練,才能斷定他優秀不優秀,之前的都是開胃菜罷了。」曾祺說著,沖謝欣可揮了揮手:「收拾收拾行李,一個小時后我就要他們在操場集合準備出發了。」
聽到這話,謝欣可自然得意。畢竟她的話能讓桀驁的邵言放在心上,確實是有點小驕傲的事情。雖然這麼想著,謝欣可也不會這麼說。她只是說:「隨他去吧,男生有點個性是好事。有本事的人才有個性。」
邵言的神情有點動搖。
男生點了點頭。
後面那車上有三個穿著外軍迷彩的士兵,站在隊伍最里的杜嘉樹小聲說:「他們就是去年參加國際特種兵訓練的那三個人,那個身上背著95的人,就是去年障礙賽中的第一名。」
謝欣可坐在床邊,從盒子里挑出了部分藥膏,輕輕在他的傷口上抹勻。藥膏的清香散發出來,邵言覺得傷口上冰冰涼涼的,居然還挺舒服的。
「不好吧。」邵言面露難色。
即便謝欣可說得誠懇,邵將軍還是不信。她嘆了口氣,心裏暗想,這父親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邵言今天訓練完別想休息了,直接滾去掃廁所!」
謝欣可推了一把邵言的肩膀,男生忍不住悶哼出聲。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表情有些痛苦。
謝欣可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轉過頭去,赫然看到邵言站在不遠處。
「今天的考核,我不想去。」邵言說。
姜維大著膽子問了一句:「曾神,這意思是,我們通過了這次負重越野?」
其實顧勇和邵言在之前並沒有這麼好,他們還打過一架,不過後來磨合了兩個多星期,最後居然奇迹般地成為了朋友。
邵言忍不住看向謝欣可,她站在離他兩格之遠的階梯上。他看到謝欣可轉過臉來,還要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二十一歲的小孩兒,你對小孩兒的定義可真寬泛啊!」曾祺說。
「別叫別叫,要不然女王要用摩托車碾死你!」杜嘉樹馬上出聲,「快給邵言,說是給他墊肩膀用的。」
一聲令下,考核正式開始。謝欣可挪步走到邵言的身邊,她微微踮腳,小聲在他的身邊說:「起碼拿個第三名才算贖罪,要不然我把那七個人的所作所為上報給領導,把你們的分數扣光,讓他們回到原籍部隊。」
顧勇回過頭,對他說了一句。
剛剛六個字。
只有已經過世的奶奶對他說過,他很優秀。但是溫柔慈祥的奶奶已經走了,就沒有人懂他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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