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與之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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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宋曦陽不會出現了,期待了許久的事,註定還是要落空。我第一次體會到「相逢不易」這句話的含義。
蔣嘉逸完全無視我殺人般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大笑著。但或許也是因為這句聽起來有些矯情的話,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可我喜歡挑戰有難度的事。」我想象著蔣嘉逸似乎下巴掉在地上的表情,兀自覺得好笑。
爺爺的民宿還是和往年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吃過晚飯,我一個人跑到天台吹風。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沒有告訴蔣嘉逸,我選擇建築學,也與宋曦陽是建築設計師有關。
不過,我很快地收拾好了這種無聊的自憐自艾,此後和蔣嘉逸在北島瘋玩了大半個月。一轉眼就到了入學的時間。
所以我在填志願的時候,糾結了很久,最終選來選去,我選定了南城X大的建築學專業。
蔣嘉逸愣了片刻,盯著我看了半天,問:「楹楹,怎麼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了解他的德行,他嘴硬慣了,就算真的失戀也會顧忌面子不會坦白交代,因此我準備換個問法:「是是是,我知道你厲害。那你說說啊,到底出了什麼事,說不定我能幫你想點辦法呢?雖然我知道你一個人也有辦法解決,但是俗話說,兩個諸葛亮m•hetubook•com.com抵一個臭皮匠嘛!」
但是,我們三個意外地合得來,每天一起泡圖書館做作業到凌晨一兩點。
我爸年少時貪玩,沒念過多少書,年紀輕輕就到了南城來打工賺錢,後來靠著做建材生意狠賺了一筆,生意慢慢越做越大。他時常對我念叨,年輕時該多念些書,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但我從來不以為意。
我無視他的熱情,淡淡地說:「我可沒打算繼承你,你還是把希望放你兒子身上吧。」
我對他那個建材公司沒有任何興趣。
他一句話也不說,一罐一罐地喝著悶酒。我覺得再這麼下去十分不妙,我可不想待會照顧一個酒鬼,於是我決定主動出擊。
這也能猜對,我可真佩服我自己。
再看看我自己,破洞牛仔褲配白色背心,再加一個馬尾,怎麼看都是弔兒郎當的異類。
準確地說,是被班上的男女比例嚇了一跳。整個班上一共就三個女生,除了我,就剩一對雙胞胎姐妹。
大海寧靜得有些孤獨,我坐在了去年宋曦陽常坐的那個位置,望著遠處的太陽漸漸落下,天空慢慢由淺淺的粉色變成深紅色,海水在夕陽的照耀之下波光粼粼,透著金色的光。此刻的風景如此美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我的心在不斷地下沉。
但這種痛感,與心中的失落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要接手他的公司。
蔣嘉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算是默認了我的猜測。
「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麼苦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唄,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決定你的人生。」我雲淡風輕地說著義正詞嚴的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我只能無奈地撫額。
這對姐妹一個叫程寧,一個叫程靜,無論從穿著長相還是一模一樣的黑框眼鏡,都向人昭示著,這兩個人是不折不扣的學霸。
蔣嘉逸的確很夠朋友,開學前還把我約去南城一家高級的義大利餐廳吃了一頓,算是為我提前「慶祝」即將到來的求學生涯。
他狐疑地偏著腦袋:「俗話是這麼說的嗎?」
嗯,跟我一樣,與家裡不合嗎?
周末時,我仍舊會去逛街、看電影,再順帶收攬一筐美食,不然真的會和這個社會脫節。而雙胞胎姐妹則找了兼職,她們家也不缺錢,就是為了積累一些工作經驗。這麼一對比,我又覺得自己很墮落。
「蔣嘉逸……你失戀了?」我試探地問,認真觀察著他的反應。
果然,我被當成白痴了。
蔣嘉逸揪著我打趣https://m.hetubook.com.com,笑著說:「你知道剛才我覺得你像誰嗎?像我以前讀書時的班主任!你是不是走錯了片場啊,夏楹,哈哈哈……」
我爸只能訕訕地笑,最後摸著腦袋嘀咕:「他是我孩子,你也是我孩子嘛。」
蔣嘉逸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好像在糾結怎麼開口。接著,他猛喝了一口啤酒,像是下定決心地說:「我決定了,我要從家裡搬出來,馬上搬!」
別人的生活都是豐富多彩的,而我的生活反而簡單了許多,加上院系裡大多都是男生,就連女生之間常有的鉤心鬥角都免了。我反而很喜歡這種「純粹」的生活,當身邊的人都充滿動力不斷向上的時候,身處其中的自己也難免會被感染。
雖然我不高興,但爺爺為此高興壞了,用他的話說,覺得「倍兒有面子」,在街上走路都帶風的那種爽!在這件事上,他是堅定地站在蔣嘉逸那一邊的。
我承認這種把宋曦陽當成假想敵的行為很幼稚可笑,有時候連我自己都鄙視自己:說不定人家早把你給忘了,就你自己在這裏一廂情願。
臨近冬天的時候,蔣嘉逸毫無預兆地跑到學校來找我。在學校附近一家人滿為患的火鍋店,我們倆略顯沉默地對坐著,和周圍鬧哄哄的景象顯得格格不https://m.hetubook.com.com入。
「好吧好吧,你這脾氣,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反正你做好準備吧,到時候別怪我沒勸你。」蔣嘉逸很快就放棄了說服我。
拿到通知書的那天,老爸表現得比我還激動,緊抓著我的手說:「楹楹啊,你老爸我算是後繼有人了!」
然而,等到正式開學,我才恍然明白蔣嘉逸當初所說的「自虐」到底是什麼意思。報到的那天,我一走進教室,就被密密麻麻的人著實嚇了一跳。
當蔣嘉逸聽到我的專業時,驚訝地在電話那頭大叫:「夏楹,你瘋了吧?女生幹嗎去學建築,你這是在自虐,懂不懂?」
對於這個答案,我倒顯得很平靜。
「差不多就行了唄,幹嗎計較那麼多?」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嘛!
第二年的考試和我預想的一樣順利,七月底我收到了心儀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麼,對於未來也沒有明確的目標。以前總是想著要考試,那麼考試完了應該做什麼呢?我從來沒有想過。
為了慶祝我考試順利,我爸在我們城內最好的一家酒店包了幾十桌宴席。雖然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甚至都沒有出席那場宴會,但看得出來,他為此感到非常驕傲。
那天,我一個人坐在無人的天台,看著夕陽落下,星https://m.hetubook•com•com辰升起,任憑海風肆意地弄亂我的頭髮,像是自虐一般感受著海風刮過皮膚帶來的輕微刺痛感。
她們總是很準時地能在第二天七點就起床,再把我從被窩拖起來一路跑去食堂搶飯。
結果他果斷地送了我一個白眼,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液,很不要臉地強調:「胡說什麼呢!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就只有我甩別人的份兒,我可沒被人甩過!」
「怎麼樣?我很夠意思吧!」蔣嘉逸對於他的「傑作」頗為滿意,一臉得意地對著我炫耀。
「蔣嘉逸,你再笑試試看!」我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我懶懶地抬起眼皮子看著蔣嘉逸,白了他一眼。
我隨口猜測,問:「不會是你和家裡人意見不合,鬧矛盾了吧?」
算了,他笑便笑吧,開心就好。我這樣想。
我很想證明,有一天我也可以達到與他一樣的高度。
我苦笑,蔣嘉逸,你是不是傻啊!
我也真的是無從吐槽。
八月的時候,我和蔣嘉逸如期在北島會合了。蔣嘉逸果然是大手筆,當我到達北島的時候簡直傻眼了,整條商業街都掛著慶祝我考試順利的橫幅,我當時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過我這個人雖然一向沒心沒肺的,也不太關心別人的事,但是蔣嘉逸已經跟我發展出了革命一般的友誼,所以這一次我決定堅決地站在他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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