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那些發帖子的同學從哪兒來的消息？」
「能啊！誰讓你是我哥！再說你的終身大事也是我們全家的大事。」
……
紀念對著鏡子瞥了她一眼：「這麼珍視私人時間的您，周末好像不應該出現在實驗室吧？」
「這我倒是看到新聞上說了……所以是他提出來的？」
紀念有點煩躁：「哪有很多事情？」
思路被打斷，沈慕清本來就很不爽，眼看著沈楓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臉色就更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傳聞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吧？」
徐志宇幫她叫了杯蘇打水，然後抬頭看了她一會兒：「你好像瘦了？」
他對剛子說：「去問問出事當天李默在哪兒，還有以往他和死者的關係到底怎麼樣。」
紀念簡直要氣笑了，她霍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面的少女偶像：「是啊，你滿意了？」
沈慕清又問：「那李默有消息嗎？」
「猜的。」
「沒有。」
「有原則，有底線，打碎了牙也往肚裏咽那種。確定讓我查？」
「好，那我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廳里等你。」
沈慕清懶得再跟他廢話：「到底能不能查？」
上午的咖啡廳里沒什麼人，徐志宇又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沈楓嘆氣：「被你猜對了。真搞不懂她到底設了個什麼密碼。我們問遍了她的家人、朋友，沒人知道她的開機密碼，生日之類的都試過了，也不對。而且我估計李默那小子也不知道，那幾天應該也在試她的密碼，因為那密碼在試錯三次后，再試的間隔時間就會一次比一次長，等我們拿到手機時，輸錯一次密碼就要等到第二天再試了……可想而知李默試了多少次！」
徐志宇沉默了片刻，開口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對我說？」
紀念翻了翻評論，把手機擱到一邊，輕輕呼出一口氣。
「那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這麼重要的信息，怎麼以前沒留意到？」沈楓問剛子。
「嗯。」
「哦，我出來辦點事，正好路過你們學校，現在到你樓下了。」
「你怎麼來也不打個招呼……」話說到一半，她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好像不算好，緩了緩說，「我是說，你上次不是說你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暫時不見面了嗎？」
這麼看來，這手機即便找到了，也暫時對案情沒什麼幫助。
和*圖*書她回想著從吳瓊的父母最初來學校鬧事，到所有人都指責、懷疑沈慕清，再到今天他「沉冤得雪」，那張寵辱不驚的臉上從來沒有表現出過大起大落的悲或喜，哪怕一點擔憂都沒有過。不知是他始終堅信清者自清，還是他把所有情緒都留給了自己。
「對，好像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其實另有男友，也是你們學校的，對吧？」
他問她：「喝什麼？」
「不知道。」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你怎麼就清楚，沈慕清跟這事沒關係？」
寧萌立刻從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怎麼這個表情？分手了？」
「之前警察叫你配合他們做催眠的事我還是聽寧萌說的，你們學校那案子跟你有關，你明知道我很擔心，卻什麼都不肯跟我說，現在你住到外面去了，又憑空冒出個親戚，你讓我怎麼想？你還當我是你男朋友嗎？」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很意外。徐志宇大概是沒想到紀念把自己的愛視作壓力，紀念是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和他攤牌，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麼說如果假設李默對死者因愛生恨，或者對現有關係很不滿找死者討說法，爭執之下錯手將死者推下樓，也沒什麼說不通的？」
沈楓將吳瓊的手機送回分局，並且讓手下一個叫剛子的同事找來吳瓊的通話記錄，發現吳瓊果然跟李默來往密切，雖然不是天天都有聯繫的那種，但是兩人每次的通話時間都是在晚上八點以後，至少說明他們很熟悉。
他直接無視那帖子，只冷冷地給了沈楓一記眼刀。
「這麼說你被甩了？」話一出口，寧萌立刻察覺到紀念的眼神不大友善，連忙補救道，「我是說這樣也好，他們娛樂圈多亂啊！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跟我說一聲，不然我肯定不建議你們在一起。現在分了正好，省得過幾年再分，白白耽誤了大好的青春。」
很快，「男生因愛生恨對曖昧對象痛下殺手」「真正兇手畏罪潛逃」「D大女生墜樓案另有蹊蹺」等帖子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而這個消息一經傳開，立刻就有網友站出來替之前蒙受不白之冤的沈慕清說話。
「你在N市有親戚？」
紀念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是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說：「我不是失憶了嗎？偶爾去我親戚家住一兩天。」
紀念無奈和-圖-書地說：「我可沒工夫開玩笑。」
寧萌抱怨：「這還不都是『老闆』的要求嗎？我們實驗室從現在開始要『刷臉』了，一周要在實驗室待夠40個小時，不管你有沒有事。我這學期課那麼多，平時哪夠40個小時啊，只能靠周末來補了。倒是你，怎麼也在？沒跟大明星去約會？」
「不清楚。」
李默喜歡吳瓊，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少，但是因為喜歡吳瓊的人很多，所以他也算不上多特別。但是如今吳瓊出事，警方卻到處找人了解李默的情況，這不得不讓越來越多的人懷疑，吳瓊的死真的和李默有關，就連李默的舍友也開始懷疑自己放走李默是不是錯了。關鍵是，李默除非做賊心虛，不然他跑什麼？
「不是吧？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們真分了？」
徐志宇不說這些還好，他這麼一說，紀念的火氣也壓不住了：「徐志宇，人不能太自私。我不管我們之前怎麼樣，但是出事以後你對我而言就是個陌生人，你說你不願意放棄我們的感情，我理解你，也挺感動的，但是你是不是可以稍微替我想一想，你給我的真的只有感情嗎？更多的是壓力吧？我不愛你了，你明白嗎？」
「沈老師是冤枉的，後來不是說了嗎？」
因為死者吳瓊的手機突然被找到，而嫌疑人李默在逃，吳瓊的事故報告不得不又被壓了下來，雖然局裡的領導不情願，但也不可能就這樣草率地按照自殺結案。已經解散的小組又重新組建起來，繼續由沈楓負責，開始圍繞李默展開調查。只不過大家手上都有別的案子在查，說是小組重組，其實也就是個幌子。
紀念漸漸失去了耐心，她說過不清楚了，他還一直問，難道把她叫出來就只為了問這些嗎？
「是誰說沈老師潛規則女學生不成將其逼死的？啪啪打臉了吧？你當這是在寫小說呢？智障是病！」
「對了，我最近看網上討論你們學校那樁案子的事情，之前還牽扯到你那老師沈慕清。」
沈楓暗自後悔，真是一忙就容易出錯，錯過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才叫李默給跑了。不過對比之前，好歹也算找到了一些破案頭緒，總比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一點方向都沒有的好。
剛子連連叫冤：「當時我們還專門因為這個審過李默，他的說辭是死者在跟他搞曖昧，正好他沒女朋友，本身又對死者有好感，所以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求之不得。他自己還主動把微信聊天記錄給我們看，沒什麼可疑的，都說得通。這些我們都跟你說過，你也沒說什麼啊。」
此時一聽他這話，沈楓的氣勢立刻矮了一截：「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紀念本來和沈慕清說好今天不去學校的，但此時突然要去，就只好像上次一樣打輛車繞到學校。
沈楓倚在沈慕清的書桌前調侃他哥：「我說沈教授，可以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偶像級人物！」說著還把手上的平板電腦放在沈慕清眼前強行讓他看一則標題叫作「向我們慕慕道歉」的帖子，「你看看這些小姑娘的評論，簡直把你當自己老公啊，我就想採訪你一下，你平時上課究竟都幹了什麼？」
車子停在校門口，紀念下了車，朝著校門外一家咖啡廳走去。
「對啊。」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的名字，是徐志宇。
「她那手機是最新款的，暫時還沒發現什麼系統漏洞，不過要破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得等啊！」
沈慕清正在書房裡寫論文，被嘻嘻哈哈突然闖入的沈楓打斷。
沈楓立刻很有覺悟地賠笑道：「我這不是在誇你人氣高嗎，我看不比那個叫徐什麼的明星差！」
沈慕清轉了轉手上的簽字筆，扭頭看他，無所謂地說：「算了，案子你自己破吧。」
「早說了不關沈老師的事，無知的吃瓜群眾真可怕！」
聽他提到徐志宇，沈慕清微微皺了皺眉，合上電腦，猶豫了一下對沈楓說：「說起他……我正想讓你幫我查查這個人。」
沈慕清換了個話題：「吳瓊的手機密碼你們破解了嗎？」
她揉了揉臉接通電話：「喂？」
「問過他的舍友，跟死者出門的時間差不多，在死者出事前，他們完全有可能見過面。至於他和死者的關係，我問了一些他的同學，好像是他對死者一廂情願，死者還有別的喜歡的人，但他很能忍，甘願當個候補選手。」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沉默了，房間里陷入一片死靜，可以用的線索並不多，而此時，他們似乎又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那會兒的確是有點累，不過後來想清楚了，見面正好可以粉碎媒體的謠言，怕什麼？」說到這兒，徐志宇突然停頓了一下，「你不想見我？」
沈楓一愣：「不是吧哥，你玩真的？可是讓我利用職務之便幫你盤和圖書查情敵底細，這真的好嗎？這也不像您老人家的做派啊？」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辦事，正好要回去了，你多等我一下。」
紀念心裏一驚：「你到我宿舍樓下了？」
寧萌見紀念不願多說，只當她還在失戀狀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哎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清明小長假你怎麼安排？」
這天晚上，紀念睡得很早，這是這些天來的第一次，她睡得這麼安穩香甜，甚至在睡夢中都知道自己不想醒來，因為她夢到了沈慕清。
「這些都是傳聞，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徐志宇終於察覺到了紀念的抵觸情緒。
紀念正要回答，卻突然意識到他這陰陽怪氣的口氣好像有點不對，抬頭一看，果然發現這人臉色不大好。
「抱走沈老師！」
周末時，紀念在實驗樓的衛生間里遇到了寧萌。
「一見慕清誤終身！自從知道了沈慕清，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
所有的睡意立刻散了，紀念坐起身來，看著他的名字，腦子裡卻還是剛才的那個夢，心裏頓然不是滋味。
紀念疲憊地扶額，她多想就此承認，可是考慮到徐志宇敏感的神經，就算要分手也不能以這種方式，所以她只好說：「沒有，不過我現在不在宿舍。」
紀念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怎麼聽著好像查了他就沒原則、沒底線了？」
「他老家和他可能去的地方我們都派人去盯著了，暫時還沒有消息。之前田靜提供的信息我們去核查了一下，他的確有駕照，但是他沒車，近期也沒有租車記錄。至於那輛桑塔納，我們已經請交警那邊的同事配合了。只要他再次出現，哪怕疑似他，都會立刻被控制住，只可惜他最近都沒有出現，我們懷疑他是不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表白沈慕清！」
啪嗒一聲，沈慕清手上那支筆掉在了桌子上，沈楓立刻悻悻地閉了嘴。
紀念想了想，只是說：「他有抑鬱症。」
「那有沒有可能通過系統漏洞破解加密信息？」
紀念想了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歸根結底，失憶不是他的錯，她無法讓自己愛他，也不是他的錯。既然都不是他的錯，那就是自己的錯吧。
「你對不住他？我怎麼聽都覺得是他對不住你啊？」
而這次的案件，因為死者是沈慕清的學生，所以沈慕清不得已被牽扯了進來，而且另一個受害者紀念好像是他很在意的人，所以他難得地對這案和-圖-書子特別上心。加之他在學校里的地位，很多信息會比警方先一步得到。有他幫忙，沈楓才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另外一樁案子上。
紀念沒有看他。
「行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就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他。」
紀念想起沈慕清之前說的話，於是說：「我要去給我爸爸掃墓。」
「我說你們眼瞎了嗎？拜託你們去翻翻沈老師的履歷和照片，他要是想潛規則女同學，自願被潛的人大概會從分校區排到校本部！」
沈楓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們解不開她的開機密碼？」
紀念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地說：「嗯，分了。」
「可以這麼說。」
沈楓也沒辦法，都是命案，都重要，只能儘力而為了。
沈楓哈哈一笑，很豪爽地說：「說吧，查什麼？開房記錄還是其他？」
她夢到他們在D大校園裡並肩散步，應該是盛夏的季節——中央大道兩旁的梧桐樹枝丫繁盛遮天蔽日，她還穿著高中時的校服裙，而他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清爽乾淨得就像那天雨後的陽光。她聽不到夢中的兩人在聊些什麼，但是卻聽得到夢中的自己稍稍過速的心跳聲。無論如何，一切都顯得很美好。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被拉回了現實。
沈慕清笑：「那我得謝謝你。」
沈慕清雖然不懂刑偵，但是他向來心思縝密、邏輯清晰。之前沈楓在調查那起連環凶殺案的時候，沈慕清就曾在警方之前懷疑到了真正的兇手，只是礙於規定不方便介入，也就只是在沈楓毫無頭緒的時候給點建議，然而正是他提供的偵破方向才真正幫助沈楓破了那案子。
徐志宇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端起咖啡低頭喝了一口：「你現在是不是住在外面？」
紀念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大概天熱了，食欲不振。」
沈慕清微微挑眉：「我什麼做派啊？」
「你生什麼氣？」
紀念低頭洗完手，從旁邊的紙巾盒中抽了張紙將手擦乾，這才言簡意賅地回了句：「沒有。」
半晌，徐志宇冷冷一笑，抬頭問：「你不愛我了，所以愛別人了？你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了，所以才搬出去住的？」
「找我查那是利用非常手段，就算勝了也有點勝之不武啊。不過感情這種事重要的是把握時機，你是我親哥，放心，我怎麼著都得向著你。」
「有點渴，想喝水。」
「在上課？」徐志宇問。
「好的。」
「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