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戀的秘密
04、載著你彷彿載著陽光,不管到哪裡都是晴天。

暮瑟仰頭坐在後座吹風,風裡有他校服衣上清冽的洗衣液香,有他斷斷續續不時忘詞走調的歌聲。
暮瑟對宋之若的了解雖算不上多深,卻也總覺得這實在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暮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糾結,可也正因喜歡,她才會這般反覆這般在意呀。
他這番話倒也還算有點用,聊到難捨難分的倆姑娘立馬就分開了。
暮瑟壓根就沒學會騎車,自然只能被蘇巒青載著,坐他的單車後座。
暮瑟正在氣頭上,才不會被美色迷花眼,氣鼓鼓地瞪著蘇巒青,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宋之若神態自若,該笑的時候仍在笑,並無半點異常的地方,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予。
單車車輪「嘩嘩」地轉著,一圈又一圈地滾動著前行。
蘇巒青可是老早就做好了準備,暮瑟一坐穩便狂蹬車,不過須臾,那群人便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她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不曾去思考這個問題。她不知道的是,上個周末蘇巒青究竟在這後座上花了多少工夫,兩天時間內他找了不下五十種材料來墊後座,一直折騰到周日晚上,才最終敲定三種材料,將它們拼合在一起固定在後座上。
許是心情太過愉悅,他不自覺地哼起了歌:「我想和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想這樣沒擔憂,唱著歌一直走……」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暮瑟心中悄悄滋生。
男生也會有自己的小心思,載著暮瑟的時候,和-圖-書蘇巒青時常會使壞,總是一會兒慢慢騎,一會兒又突然加速,嚇得暮瑟尖叫聲連連,緊緊摟住他的腰,這時候從未欺負過暮瑟的他會忍不住暢聲大笑,在暮瑟一片尖聲叫罵中衝下高坡,再緩緩地蹬著車,就像日本純愛漫畫里畫的那樣。
暮瑟與溫純如旁若無人地咬著耳朵,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可謂是酣暢至極。
她想,她應該是嫉妒著溫純如的吧,畢竟溫純如可以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坐上宋之若的單車後座。
這裏的大夥自然是包括了蘇巒青、溫純如以及肖震鷺、郭嘉豪,甚至還有一個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存在——宋之若。
溫純如被他這一笑嚇得直打哆嗦,人也就這麼愣在了原地。
溫純如性格靦腆,不擅與男生交際,她本想立馬騎車追上去。還未上車,那個從未與她說過一句話的同班同學肖震鷺就已伸手將她攔住,笑得那叫一個不懷好意。
直到現在暮瑟都還緊緊摟著他的腰,蘇巒青現在可別提有多美滋滋,眼睛幾乎眯成了兩條線。
溫純如這邊,幾個男生正懟得歡。而暮瑟那頭,蘇巒青卻在用單車上演生死時速。
上學的時候,暮瑟也曾拐著彎抹著角去問溫純如是不是喜歡宋之若,溫純如不曾細說,只是她的表情,她浮現在眼角眉梢上的嬌羞怯意都在替她做無聲的回答。
用「烏壓壓一片人」來形容或許有些誇張,可唯有這樣才能表達出暮瑟心中的和-圖-書驚駭,她整個人都有些蒙,完全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大夥都堵在了她家樓下。
打斷暮瑟繁雜思緒的是蘇巒青那遮掩不住笑意的聲音:「瑟瑟,抓穩咯!我又要加速了!」
原來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中像是有無形的硝煙在瀰漫,一觸即發。
暮瑟與溫純如意猶未盡地繼續咬著耳朵,蘇巒青冷著一張臉,像個城管大爺似的揮著手在倆姑娘身邊繞,邊繞還邊嚷嚷著:「哎呀,大早上的說什麼悄悄話,趕緊走,趕緊走,上學都要遲到了……」
暮瑟直接無視了蘇巒青的話,和溫純如咬起耳朵。
她今天之所以這麼不自然不過因為宋之若的存在,是了,任憑誰都無法坦然地在自己喜歡的男孩面前坐上另一個男孩的單車後座呀,哪怕那個喜歡的男孩壓根就不在乎自己,可縱然如此,她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自作多情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溫純如便已坐上了宋之若的單車後座,暮瑟發覺這一問題的時候已是很久以後。
明明是坐在後座,暮瑟卻一點都不覺硌得慌。
被人搶了台詞,搶了表現機會的蘇巒青立馬就不爽了,連忙繞到暮瑟身邊邀功:「是呀,大家以後一起騎車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招齊的。」
換作平常,她才不會是這麼一番別彆扭扭的樣子。
明明是六個人一起走,最後總能變成他和暮瑟的獨處時光。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就像個機器人一樣,不停地蹬著踏板。
暮瑟眯著眼睛笑,習慣性地數落他一番,和著他的歌聲一起唱:
肖震鷺純粹就是故意挑刺,反正他早就看這班長不順眼了,一天到晚管這管那,比居委會的大媽還煩。
蘇巒青的臉卻在一點點地變臭,很顯然,他這分明就是吃醋了。
暮瑟本以為這將是一個與往常並無任何差異的清晨,全然沒料到,自己一下樓便看到烏壓壓一片人堵在了門口。
暮瑟全然不知曉這一點也不硌人的後座背後的故事,彼時的她兀自沉浸在一抹淡淡的憂傷里。
上蘇巒青的車的時候,暮瑟其實有些不自然。
溫純如、肖震鷺,郭嘉豪三個人倒是可以理解,暮瑟就是不明白蘇巒青究竟是怎麼把宋之若也給弄了進來。
宋之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惹到了肖震鷺,一時間想不出該以怎樣的話來反擊。
憑良心來說,溫純如是真長了一張我見猶憐的小白花臉,這樣的女孩即便是女生見了都會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之意,更何況男生。
蘇巒青也不躲,仍是笑眯眯的,替暮瑟整理頭髮的動作越發溫柔。
我想帶你回我的外婆家
一起看著日落,一直到我們都睡著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我想帶你騎車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這樣沒擔憂,唱著歌一起走
我想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
你靠著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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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經被嚇傻了的溫純如卻一臉呆萌地點著頭,即便沒說話,也能讓人知道她所表達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嚇人。
肖震鷺:「……」
周一的早晨暮瑟起了個大早,才準備發簡訊問蘇巒青到哪裡了,便接到蘇巒青打來的一通電話。
沒了那群電燈泡的打擾,他終於不用玩命似的蹬著車,無比悠閑地踩著踏板,彷彿他這趟不是上學,而是去郊遊。
回過魂來的暮瑟弱弱問了句:「怎麼這麼多人呀……」
一直沉默不語的郭嘉豪像是看夠了戲,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卻是一開口便懟肖震鷺:「就是,長得丑就別亂笑,嚇到人了你能負起責嗎?」
本已降到冰點的氛圍突然被解化,眼神冷到極致的肖震鷺目光再度回到溫純如身上。
這時候,被蘇巒青一下甩得老遠的四人終於都騎車追了上來。肖震鷺、郭嘉豪抿著嘴憋笑,宋之若則載著溫純如慢悠悠落在最後。
她又哪猜得到最後竟會變成這樣的局面,蘇巒青一聲不吭便將暮瑟載走了,只余她一人站在一群男生中。
肖震鷺十分不以為然地聳聳肩,瓮聲瓮氣地說:「喲,看不出班長www.hetubook.com.com你還挺了解她的嘛,還有……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長得嚇人還怎麼?不就是笑一下,還能把她給怎麼著?」
溫純如本來膽小,這肖震鷺牛高馬大、長了一張富有社會氣息的糙漢臉不說,偏偏又笑得這麼一臉蕩漾。
上蘇巒青單車後座的時候,她全程都很緊張,視線卻時不時飄在宋之若身上。
一直呈路人狀看戲的宋之若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與肖震鷺說了句:「她膽小,你別嚇到人家了。」
溫純如和這些人都算不上熟,當初之所以答應蘇巒青還不是因為有暮瑟。
霎時,暮瑟只覺有風從耳旁「嘩嘩」刮過,周遭的景在不斷倒退後移。突遭這樣的變故,暮瑟嚇得趕緊摟住了蘇巒青的腰,蘇巒青的速度卻有增無減,不過片刻,他與暮瑟的身影便已被遮掩在青翠的灌木叢里。
時光飛快流逝,轉眼又是周五,風中凌亂的暮瑟木著臉下了車,蘇巒青笑眯眯地低頭給她整理頭髮,夕陽的餘韻恰好灑在他臉上,有種異樣的暖。
而後,又是意味不明地一笑。
這下好了,溫純如幾乎就要被他這一笑嚇得鑽進灌木叢里。
蘇巒青本想上前一步和暮瑟細說,溫純如便已經「噌噌噌」跑了過去,親昵地挽著暮瑟的胳膊晃啊晃:「瑟瑟,以後我們大家一起騎車上下學吧。」
也就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宋之若是這夥人走在路上撿到的,或者說是他自己死纏爛打跟上來的。
那天以後,蘇巒青每天都這樣載著暮瑟上學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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