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語文老師怒吼的聲音一頓，硬生生撐著桌子擠壓睛明穴，「你一點悔改的念頭都沒有，我管不了了，讓你爸來一趟學校吧。」

辦公室這會兒人並不多，有些老師正坐在位子上吃早餐。梁續的位置在後門靠牆，視野能夠囊括整個辦公室，她身材瘦弱，坐在位置上立刻就被眼前的擋板擋住大半身影。

程柔也一臉訝異，徐燃竟然會乖乖道歉？是她瘋了還是他瘋了？她這正凝神思索，徐燃突然抬頭沖她和藹可親地笑了笑。

程柔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徐燃兩指夾著摺疊成方塊的試卷跟在她身後。

這幾乎是程柔腦袋裡下意識冒出頭的想法，但是面對徐燃，她突然有些說不出口。徐燃父母離異，父子關係又不好，就算打電話請家長多半也是徐父的助理走這一趟。

「你回去……」

徐https://www.hetubook.com.com燃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

「對不起。」徐燃收回視線，溫馴無害地笑了笑，抬手從一摞試卷里抽了一張空白卷，「我回去重做。」

程柔登記完成績走出辦公室，一眼便看見徐燃倚靠在連廊的扶手上。

程柔慌不擇言：「你腦子壞了？」

程柔舔了舔后槽牙，面無表情道：「梁老師讓我登記你們班的數學成績。」

「老師，我太困了，沒辦法思考。」

徐燃背手站著笑了一聲：「正好，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徐燃笑了笑，鄭重其事地解釋道：「我是認真的，況且你看，我語文和英語這麼差，要是下回我奶奶抽查成績還不得氣病了。」

「我今天聽話吧？」徐燃聲音很輕，帶著軟糯糯服軟的假象。

程柔頓了一下，翻開試和_圖_書卷又看了一眼，最後一道大題他只做了一半，前面函數題第一問和第三問都做了，第二問並不難，但步驟煩瑣，他就直接寫了「麻煩」兩個字。

程柔嗤笑一聲：「我也沒見你平時多努力。」

「我想到要提什麼要求了，你給我補課吧。」

「我一定好好學。」徐燃再三保證。

他眯了眯眼睛，心情頗好地笑道：「來，試試看，撞我懷裡說不定我就放你過去了。」

語文老師一直仰仗的為人師表的威嚴瞬間蕩然無存。

程柔緊閉雙唇不說話，徐燃繞到她身前伸手擋住她的去路，身影隨著她左右移動。

道歉，請家長。

程柔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又幹了一件蠢事。

七班總體的成績不差，但總有幾個脫離平均分十萬八千里的學生，所以當程柔合算到「125」的數學成績時，沒忍住往名https://m.hetubook.com.com字那一欄看了一眼。

他剛說的都是夢話嗎？

程柔頓了一下，試探道：「要不你跟老師道個歉？」

徐燃雖然調皮搗蛋，但成績一直都不差，而且他對數字異常敏感，幾乎是過目不忘，數學成績優秀彷彿也是理所當然。

「我不會做。」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你雖然頑皮，但腦子還是聰明的，你不可能一題都不會吧？」

「我讓你考試不是讓你睡覺！你說說你這一天天到底在幹嗎啊！」

語文老師大概也覺得為難程柔，輕咳一聲，準備自己給自己遞台階。

徐燃打定主意不讓程柔走，對面走廊已經有好事的同學頻頻往這邊看過來，程柔只能繼續忍氣吞聲：「還行。」

「還行是好還是不好？」

徐燃。

她這一停頓，辦公室前門突然闖進兩個人，聲響不小，教案重重砸在課ｍ•hetubook•coｍ.coｍ桌上的力度似要捲起千層巨浪。

「別生氣。」徐燃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她手裡，強迫她合上手指，「勞務費。」

「你怎麼在辦公室？」徐燃問。

「那你給我什麼獎勵？」

徐燃順著杆子往上爬：「那你覺得我考得怎麼樣？」

程柔微微直起身，抬眼望過去，徐燃側對著她，目光落在眼前的擋板上。七班語文老師急得腦門溢出一陣細密的熱汗，他此刻下不去台又無法繼續訓罵，只能揉著太陽穴干著急，他抬起頭時正好看到張望的程柔，心中頓時一喜：台階來了！

語文老師：「……」

程柔踩著下課鈴聲走去行政樓。

程柔一臉警惕：「什麼勞務費？」

她還未琢磨出徐燃笑里藏著什麼刀，就見語文老師忙不迭蹙眉揮手趕人：「行吧，下不為例。」

「你！」程柔怒目而視，「徐燃，你今年三歲半吧m.hetubook.com.com？」

「唉，程柔你說說，這樣的學生應該怎麼處理？」

他今天穿著黑色袖口的白色上衣，手肘架在銀色扶手上，手腕在光影里一晃一晃。

徐燃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沖她晃著食指：「這你就不知道了，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對老師感興趣，當然會乖乖學。」

程柔滿臉狐疑地望著對方，奈何徐燃百鍊成鋼，臉皮厚如銅牆，面上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儼然一副勤學好問的好孩子模樣。

程柔仿若被猛獸盯上的獵物，瞬間奓起一身皮毛。

程柔咬牙切齒：「好。」

程柔避無可避，撐著桌子站起身，徐燃側頭看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她剛進辦公室，就見梁續抱著教案在一旁整理資料。梁續沖她招手，讓她先合算總分寫在試卷評分欄上，再把成績對應姓名一一寫在一旁的花名冊上，見她點頭，他便抱著教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