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十章 涇河妖靈

一連幾天,陳景一心一意的打坐恢復。說他的傷並不致命,要不然的話,在河水之中也不可能活下來。
顏洛娘心中有些害怕,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被自己爹爹撈起來的人,看他面像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身上有傷痕,手中還拿著劍,衣服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一連三天過去了,他都沒有醒,初時還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人來看一看,絡繹不絕,邊近幾個村的人都知道有一個人被從河裡撈起,卻又不死不活。
來到河神廟前的河堤邊上,顏洛娘想幫她爹爹一起抬,卻被制止了,顏老爹說要出嫁的人了不能沾這樣的晦氣東西。
「哈哈,還真是大傢伙…打一條大魚正好給你做嫁禮…」
河浪滔滔,滔不盡的泥中沙,輪迴運轉,轉不完的人間亂。
河中有漁船來回穿梭著打魚,大多是河邊河前村的人。
夕陽西下,天漸黑暗下,這些小孩子都回家去了,河神廟前重歸平靜。
「你叫什麼名字。」
顏老爹手拉著魚網高興地說著,顏洛娘看著自己爹爹有些吃力的拉網,也連忙過去幫忙。顏老爹卻不讓,只讓她定好船就行了。她沒有退回去,而是不聽話的幫著拉網,顏老爹也沒有再說什麼。
「咦……有一條大傢伙入網了。」
顏洛娘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劍上,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劍仙。」
這下個個都沒主意了,沒人會說帶回家,也沒有人願意去請大夫來看,都怕事落在自己頭上。和-圖-書最後一個個都叫顏老爹自己處理,各自散去。
很快,河面上打魚的都圍了上來,當看到一個死人時,有一個人說道:「得趕緊報官。」
可話音才落,顏老爹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因為魚網中網著的並不是一條想象中的大魚,而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不知死活的人。
河神廟破敗,到處都有珠網,河神像只有半邊身子,地上積滿了灰塵,正中央躺著一個人,沒有呼息,沒有心跳。
「報官有什麼用,沒準平白惹來官事。」
小孩們感覺陳景似乎並不可怕,也都一個個問東問西,問些傳說中的事,最終有一個小孩說也要跟他一起學道修仙,頓時一個個爭相表示要隨陳景學法術,他只是搖頭,說道:「我自己都連長生大門都沒摸到,怎麼可能教得了別人。」
沒有人去問他因何而掉入河中,也沒有人去問他姓名,同時叮囑小孩也不要靠近河神廟。但是那些小孩們又怎麼管得住自己的好奇心,一連幾天,河前村的小孩都遠遠的圍著、看著。
第二天顏洛娘又帶著一幫小孩子來到了河神廟前,總是好奇地問著一些奇怪地問題,通過交談之後,陳景知道了這裡是霸陵城郊的軍嶺鎮河前村,這條名叫涇河,這一段河域是綉春灣。
「他會是什麼人呢?」
當顏老父一人將網中人抱入河神廟中后,立即喊著顏洛娘走,生怕惹來麻煩,顏洛娘卻並沒有立即離開,她有m.hetubook•com•com些害怕又好奇地看著,這人身體被浸泡的臘白,但是手卻仍然抓著一把劍,看上去很鋒利。
這現象頗為奇異,一時間各種猜測有都有,有人說這是河裡妖怪修成了人形受了天劫,又有人說是天上的神仙犯了天條,被打入了凡間。還有人說,莫不是五十年前河神死在這河裡,到現在還沒有腐爛。
薄霧籠罩河面,一條巨大的魚突然出現在河面上,那魚大如漁船,額頭有金鱗在月光中閃閃發光,對著月亮吞吐著霧氣,霧氣之中有一顆紅色的內丹牽引著月華之力。
顏老爹只是一愣,便快速地將網中的人拉上來,連忙高呼周圍打魚的人過來。
而他卻只是每天黃昏之時站在河神廟前眺望遠方,其他的時間有人看到他坐在河神廟中的地上,以手抹劍。
陳景走出河神廟,看著這一幅寧靜而安祥的畫面,心神似隨著波滔而動,延伸到極遠。不知為何突然想到自己還是很小時,隨著老劍客四處流浪,也曾經到過一條河邊,只是那條河像是紅色,血紅的,現在想來,卻覺得自己是年紀小沒看清楚,那河中的紅色一定是河岸兩邊開的紅花映出來的。
顏洛娘看到他時是在一個伴晚時分,他站在河神廟前眺望遠方時,夕陽照在河面上,映紅河浪,同時將他影子拉伸的極長,河風吹來,他那破衣幾不覆體,但顏洛娘卻不覺得他身上邋遢,而是感覺到一股出塵的氣息。
這次陳景沒有搖https://m.hetubook.com.com頭,卻也沒有回答是。
顏老爹久受河風的臉笑開了,顏洛娘心中有些害羞,卻也不像別的那些女子那樣害羞的逃避。
陳景站立不動,雖然第一次看到有靈智的妖修行,倒也絲毫不懼,獸類雖然開了靈智能修行,卻沒有大道法門,只是本能的吞吐元氣,尤其不精通法術,縱然法力高深也不能盡數發揮出來。
她發現他說話非常的簡短,卻並不冷漠。心中也不再那麼害怕,又開始問道:「聽說修行的人都能騰行駕霧,你會嗎?」
「吞雲吐霧?呵呵,你吞的不過是河面上的水氣,吐的不過是妖氣,也敢說吞雲吐霧,興風作浪不過水中靈類的尋常本事而已,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陳景仍然是淡淡地說著,靜立月光下,手中的長劍無鞘,在月光中似能吞吐月華之力。
她的身後圍著一群小孩子,個個用好奇的眼眼看著裏面那在水中淹了不知多久,卻睡了七天才醒的人。
「我不會。」
當那陳景掉入河中的一瞬間,心卻鬆了下來,短暫的一生經歷如窗檯月光一樣靜靜的流淌而過。
「那你一定會撒豆成兵的法術吧?」
當下便笑道:「呵呵,你這算什麼長生法門,不過是粗淺的吞吐天地元氣之法罷了。」
「這裏也不失為一個可以靜心修行的好地方。」陳景心中想著。
「那不如扔回河中,就當沒有撈到。」
月華初升,河面波光鱗鱗,浪花間,朵朵碎月。
天上月亮並不圓,月光和-圖-書卻很好,萬里無雲,河面尤其美麗,月光之中,河面不知何時起霧了。
顏洛娘坐在船尾將網中的魚捉入魚簍中,耳中突然聽到爹爹高興的笑道。
「呼風喚雨呢?」
自有記憶以來,他就是跟隨著一個老劍客四處流浪。他清晰記得自己擁有劍時還沒有劍高。然後在霸陵城裡定居了下來,認識了許多人,老劍客卻走了…然後是殺人,逃命,又被帶入千羅山,晃眼三年……最終又化為李慕仙那死氣沉沉的一拳…
終於,在七天後他醒了。
陳景搖著頭,雙手托著劍,姿勢一點也沒有變化。
他眼睛慢慢的閉上,只覺得自己好累,想好好睡一覺,他心中知道自己這一睡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想要掙扎,卻已力不從心。眼睛閉上的瞬間他想著:「我這就要死了嗎?原來還是要死了,死的感覺原來很舒服……」
顏老爹看著這個躺在船上不知死活的人,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四下里一看,見到那河堤邊上的河神廟后,立即將船搖到岸邊去。
「陳景。」
只等傷勢一好,劍一恢復靈性,他便要離開這裏。他不知道這裏離千羅山有多遠,但是卻一定要回千羅山看看的。
她蹲在地上偷偷的扯了一下那人手中抓住的劍,感覺對方抓的極緊,突然覺得對方要活過來了,立即轉身朝河神廟外跑出去。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這是陳景從生死一線后醒來第一次說的話,他自記事起就是跟隨著一個老劍客四處流浪,十五歲那年定居在霸陵城和_圖_書,之後沒過多久老劍客走了。
時間越久,大家心中對於躺在河神廟中的那人便越感到奇異,至少沒有人會認為他是普通的人。
「在哪座山修行?」
聲落,掀起一道巨浪,再出現時,已經在河神廟下不遠處的水域了。
陳景眼睛微眯,他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有鯉魚成精。正要細看時,那鯉魚精也發現了他,瞬間吞回內丹,怒聲喝起:「哪裡來的野道人,竟敢窺視本神的長生法門。」
「本神能吞雲吐霧,興風作浪,又豈是你這小道人所能知曉的。」河中鯉魚精眼中有金色,在月光中閃閃發亮。
這條河名叫涇河,起於昆崙山,一路蜿蜒至大海。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在掉入河中之前已經心神震蕩,后又與那李慕仙對了一拳,傷了內腑,此時正調養了自身的傷勢,並以靈息養劍。
其中有一段綉春彎,水勢平緩。
「這不行,這人雖然沒有呼吸,但是又不像死相,萬一沒死,我們再扔回河裡豈不是殺人了。」
「嗯。」
顏洛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觀察了幾天後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危險,便避開自己的爹爹,來到河神廟門口,將心中一直憋著的話朝裏面的人問出來:「你是山中的修士?」
「不會。」
他現在身上穿的是顏洛娘拿來的一件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卻仍有一股脫俗的感覺。
他剛才本想說自己是千羅山的修士,但是此時千羅山中的千羅門只怕已經變成了片廢墟,他怕說出去引來麻煩,所以並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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