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十五章 借法

這老祖是陳景臨時想出來的稱呼,在他想來,這祠堂中的靈物享了河前村香火幾百年,也稱得上是老祖了。只不過,他做為神祗卻求見妖靈,已經是非常的降身份的事了。
槐樹參天,夜鳥偶爾叫一聲,如哭如泣。若是凡人走在這裏,一定會恐懼。
河中鯉魚精張開巨口,巨浪翻湧而上山坡,顯然是要將這河神廟淹沒、衝倒。
就連陳景走近林中,也感覺到一股陰森之氣。
靈物一般都不是人類,也不是神,只要是享香火卻又沒有天庭敕符的都被稱之靈。他們借人間香火之力來化形,抵擋著天劫。
陳景知道像她這樣的鬼靈,想要化出真形,光享香火是不夠的,還要承受天劫。不過,這天劫是必須受的,因為天劫能煉去她身上的陰邪之氣。陳景若是幫她擋了,那麼她就等於失去了這一次煉身的機會。
陳景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又沉思了一會兒,立即跨出河神廟,朝山坡下行去,一步步間,看似慢,卻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又是幾次猛烈的撞擊,河神廟搖搖欲倒。
如此,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傳來鯉魚的聲音:「哈哈,小的們,回宮,明天再來圍攻河神廟。」
陳景知道她是沒有敕符,卻因享得香火久了,才隱隱要形成自己的靈位。
從神廟門口可以看到無數的水中生靈環繞在河神廟周圍,催水逐浪,囂張之極。
他不上山去,不曾想山上去有人喊他。
浪退,鯉魚精回m•hetubook.com•com到涇河中,河神廟前唯留著許多靈智未開的魚蝦在地上蹦躂著。
他緩緩的縮回踏出河神廟的腳,心中知道若是這一腳踏出,再退回來就難了。就在那一腳退回來想祭劍而出時,原本只是三尺多厚的水猛然掀起,涇河之中同時捲起遮天巨浪朝河神廟涌了下來,只一瞬間就比河神廟還要高,席捲而下。
只一瞬間,他眼中就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河水了,彷彿這河神廟本就是在河中。在清光出現之時,陳景微微一愣,隨之明白,這是歷任河神加持在河神廟上的法咒顯現了。只是,上任河神失去信仰一百多年,這河神廟上加持的法咒幾乎要散盡了。
水中傳來鯉魚精的刺耳大笑:「哈哈哈……」。
「姑娘天劫來時,我來為你抵擋。」
來到祠堂前,微微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朝祠堂行了一禮,大聲道:「綉春彎河神求見河前老祖。」
陳景大驚,一振手中長劍便要衝出,河神廟卻突然浮起一層清光,瑩瑩清光將河神廟包裹著,並將河浪擋在外面。
水中,是鯉魚精的天下。
陳景看著重新關閉的大門,嘆了口氣,便朝南山行去。
陳景臉色鐵青,空有河神的法術,怎麼奈法力不夠,空有法術卻使不出來。
陳景呵呵一笑,也就不拜,也不再稱她為老祖,正想著怎麼開口向對方借法,她已經開口問道:「河神來此,莫非是為了河中鯉魚精?」
和圖書陳景望神法隨心而動,眼眸之中似有浪花翻卷,靜神看去,只見她頭頂一團黑霧濃郁,一塊幽黑的靈牌沉浮不定,那靈牌並不凝實,只是一團黑煙形成的牌位形狀而已。
凝神看去,只見老頭頂一片虛薄的黑霧,黑霧成碑石形狀,比之那祠堂中的虛靈差了不少。
若是他自身法力有鯉魚精的一半,他也敢下河,憑他自敕符之中得到的御水、水遁法,及各種驅靈術,可以在河中如履平地來去自如,但是現在卻不行。
只見門口水浪之中,一條巨大的魚尾扇了過來,河浪排山倒海,魚尾如刀,河神廟再次震動,仿若頃刻之間就要倒塌崩散。
只是這從祠堂深處走出來的卻不是陳景想象中的老祖,而是一個妙齡少女。她靜靜地站在祠堂門內,並不走出來,身後黑暗幽深,宛若深淵。
「是,大王。」有已經開了靈智的魚蝦大聲的應著。普通人聽懂獸語,但陳景卻聽得懂。
這些日子以來,陳景與鯉魚精相鬥,這一片地界的神靈自然都清楚得很。
河風濕沉,天空中仍然烏雲密布,河面上妖霧瀰漫。
就在抬步出河神廟門檻時突然停住了,他眯著眼看那河中的鯉魚精,只見鯉魚精那泛著紅光的眼中充滿了狡詐。
「法術,法力,信仰,香火。」
綉春灣只是這一段河域的名字,方圓三十里內,自然還有別的神靈。有真神,有假神,真神是有天庭敕符的,假神則是沒有敕符,卻和-圖-書享著香火,但是無論對方有沒有天庭敕符,現在都是享著香火,即使沒有,時間久了,也能形成自己的靈符的。
「對了,這地界還有幾位神靈,我何不向他們借法來治這河神。」
南山有座山神廟,香火旺盛,想來法力定然高深。快步行走間,只覺得自己神魂隱隱作痛,他知道,這是自己神位將移,神魂將散的徵兆。
一個老頭拄著拐仗,站在山頂喊著。
陳景應道:「姑娘聰慧,我初得神位,法力不及那魚精,想借法一用,不知姑娘可願意。」
天空中之中月沉沉,樹林之中霧蒙蒙,影動如鬼,風吹樹梢若魅哭。
在他成為河神之後,就能感覺到這片地界的神靈。
她低著頭,微微曲身,行了萬福禮,緩緩地退回了黑暗之中。
一陣河風吹來,腥氣刺鼻。
像這種沒有敕符卻享香火的,並不能稱之為神,而是靈,當她頭頂的那靈牌凝實之時,就是靈位定時,靈位一成便能擺脫鬼身,脫劫成人,不必再困守在這河前村享香火了。
陳景一手持河杖,一手持劍。突然朝廟梁一指,劍尖輕顫,一個虛幻的咒文生成,輕叱一聲,咒文印入屋樑之中,河神廟的浮現的清光稍穩,他緊緊的盯著河神廟,只要這河神廟一倒,他就要衝出去,就算是死,也得給那鯉魚精留下永遠的痛。
「法力,怎麼才能讓我現在擁有一身的法力呢?」陳景提著劍靜立在河神廟門口,在不是河神之前,唯一的辦法就是hetubook.com.com靜坐山中修行,而現在光修行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他已經是神道中人,修行的方式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融合山河之力,只是現在他根本就無法做到這一點,河域被鯉魚精佔據,他的氣息根本就無法契合。
一會兒后,祠堂那幽黑厚實的大門緩緩打開,陰森之氣越發的濃烈。陳景現在可以確定,這裏面住著的是享人間香火的鬼物。
「河神爺…河神爺……」
又朝那河神廟方向看去,只見了濃濃的黑雲壓在河神廟上空。
陳景靜靜的在月影之中行走著,腰懸長劍,劍鞘幽幽,是那河杖隨心變化而成,腳下踩著枯枝腐葉,一步一搖,飄逝如鬼魅。
抬頭,發現河神廟竟然已經腐朽了許多,房梁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腐木,只怕不用等鯉魚精再來一次,一陣大風過後這河神廟就要倒了。
沙公不屬於神,和那河前祠堂中的虛靈一樣,都屬於享香火的鬼靈。有了虛靈在前,他也就不再去找沙公借,直接從墳山腳下穿過。
虛靈微低下頭,淡淡的嘆了口氣說道:「河神爺有所不知,我十年一次的天劫下個月就要到了,實在是不能相借。」
他現在要去的就是河邊不遠處河前村中的祠堂,那祠堂供奉的是這一村的祖宗,每年祭祀一次,且家家都擺有靈牌,雖然供奉的人不多,但是香火卻從來沒有斷過。
這聲音之中蘊含著神咒法術,聲音不大,但聲音卻像是變成了有形之物,鑽入那祠堂之中。
無論這祠堂中是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住著河前村的祖先,如果能做到對聯上的字,享河前村的香火也是應該的。
靜寂無聲,他再朝祠堂喊道:「綉春彎河神求見河前老祖。」
河前祠堂在一片槐樹林中,走進去越發的深沉。而河前祠堂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棺材。
行在半路上,過一座墳山,墳山上鬼氣森森。墳山腳下有一座沙公小廟,那小廟很小,只有一個香爐,連神像都沒有。
虛靈笑了笑,笑容頗為婉約,陳景知道她這是不答應。也難怪,若是借了法,萬一陳景沒有殺死鯉魚精,或是到時候抵擋不住天劫,那她就有生命危險。而且,她身為鬼靈,法力看上去並不是很高明。
那河前祠堂無論是牆避還是瓦面都有是漆黑的,祠堂正門之上陰刻著同個大字:「河前祠堂。」門的左右兩邊同樣陰刻著兩行字:「護河前太平安康,佑子孫繁衍不息。」
「轟……」
陳景疑惑間,那老頭已經到了來到了山腳下。
這些是陳景現在迫切要得到了。
「小女子虛靈見過河神爺,虛靈只是鬼物而已,受不起河神的禮拜,更不敢稱老祖,河神爺千萬不要再這樣稱呼,會折了小女子壽元的。」
他緊緊抓握著劍和河神杖,快步的向二十多幾外的南山行去。
他這是望神法,修道者則是叫望氣。望神法得要有天庭敕符才會,而像虛靈與沙公這些人卻是看不出陳景頭頂上是什麼,只能通過別的辦法來判斷陳景的法力高低。
突然,河神廟震動,清光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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