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可是下定了決心,不顧一切要和你在一起

人們或三五成群地坐在不遠處的長椅和草坪上聊天、嬉戲,或三三兩兩地從舒荷和金欒宇身邊經過。
韓美晴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麗奈,說:「真的嗎?那就給舒荷媽媽打個電話吧,告訴她你在街心公園,這樣才不會讓她擔心。」
舒荷覺得自己的臉很燙,她想看金欒宇,心裏卻又很緊張,不敢看他。一個調皮而甜蜜的笑爬上她的嘴角,她有點兒害羞地轉過身,一邊走一邊說:「難道喜歡就一定要交往嗎?又沒有人規定要這樣。」
金欒宇很著急地趕來街心公園,看到的卻是韓美晴和原希圖在對舒荷笑的面畫。而麗奈好好地站在舒荷身邊,臉上的表情也很輕鬆。
韓美晴真的被她打動了,她心裏很慶幸自己沒有傷害麗奈,也沒有丟下麗奈,要不然她會內疚一輩子。
舒荷「哇」的一聲哭了,抱住原希圖哭著說:「怎麼辦?如果麗奈真的不見了怎麼辦?」
「當然!」麗奈認真地說,「麗奈從來不會說謊的!」
「那麼,那麼,我……」原希圖想說祝福舒荷和金欒宇的話,但這對現在的他來說,真的太難了。有關祝福的那些字,像帶刺的球一樣在他的心上翻滾,扎得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舒荷覺得幸福,他會很瀟洒地放手。
原希圖對她故作輕鬆地一笑,說:「你要牢牢記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守護你和麗奈是好朋友應該做的,我也希望你和麗奈得到幸福。」
公園裡。
金欒宇的話還沒說完,舒荷覺得一陣眩暈,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花圃里的花朵愜意地伸展著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像是在向行人們點頭致意。
韓美晴如釋重負地笑了,握住舒荷的手,由衷地說:「謝謝你。」
「真的嗎?」麗奈開心地笑著,看向韓美晴。
麗奈瞪大漂亮的大眼睛,高興地問:「真的嗎?」
舒荷向詩社的同學打聽原希圖在哪裡,有同學說路過楓林時,曾經看到他獨自坐在那裡。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情。更何況是和金欒宇這樣的男生在一起。這件事如果傳出去的話,她一定會變成聖櫻學院最熱點的人物。
金欒宇怔怔地看著韓美晴,不知道她說這些是真心的,還是在開玩笑。
哭著哭著,她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曾經和原希圖的一次對話。那天,韓美晴問原希圖周末要不要約金欒宇一起去看電影。
麗奈見韓美晴緊鎖著眉頭,伸出小手指去撫摸她的額頭,說:「公主姐姐不可以蹙眉哦,會生皺紋不好看。」
自從麗奈來到家裡的第一天起,照顧麗奈就是舒荷生活的重心。她把麗奈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如果麗奈真的不見了,那麼她的世界也就塌了。
聽到舒荷不答應交往,金欒宇一愣,感到有些傷心。
原希圖見氣氛有點兒僵,走上前抱住麗奈說:「呀,我們麗奈真是厲害,連美晴姐姐都說你可愛呢。美晴姐姐從來不輕易說什麼人可愛哦,你知道嗎?」
韓美晴心裏對舒荷的恨意越來越強烈,她想教訓一下舒荷,但又不知道怎麼做。她躲在百花林里的一角,大聲哭泣著,腦子裡一片混亂。
「你怎麼可以把自己變成這樣?」舒荷痛心地走到原希圖面前,內疚地說,「對不起,希圖,你應該怪我才對。」
韓美晴覺得麗奈這樣很可愛,擦了擦眼淚,隨口問:「是嗎?麗奈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麼回事嗎?」
「什麼!」舒荷驚叫了一聲,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沒關係。」韓美晴像想起什麼似的,開玩笑地問原希圖,「還記得嗎,當初你也挨過舒荷的巴掌啊。」
「姐姐,你真好看,像故事里的公主一樣。」麗奈一邊吃著冰激凌,一邊天真地對韓美晴說,「我第一眼看見姐姐就很喜歡。」
舒荷很生氣地問韓美晴:「你為什麼要帶走麗奈?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可是,麗奈除了我沒有別的姐姐啊!」舒荷急壞了,抓著原希圖的手擔心地問,「會不會是販賣小孩的人騙走了麗奈?如果是這樣,那要怎麼辦?」
楓林里依然靜悄悄的,斑駁的枝葉遮去了大半的陽光。地上的草坪有些葉子開始泛黃,顯得不那麼有朝氣。
是啊,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讓他開心嗎?
他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舒荷的心。
「所以,他們的感情才會更深厚。」韓美晴也笑了。
「不會。和_圖_書」麗奈搖頭,親昵地回抱著韓美晴,「姐姐是好人,舒荷媽媽也是好人,舒荷媽媽一定會原諒姐姐的。」
舒荷在楓林里找了很久,都沒有看見原希圖。她心裏有個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他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只是他不想讓她發現。
舒荷一邊走一邊好像在尋找什麼的樣子,讓原希圖不禁猜測她是不是在找金欒宇。同時,他心裏又希望舒荷是來找自己的。
太陽懶洋洋地照在噴水池的水面上,泛著粼粼的波光。
麗奈回來看見韓美晴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問:「姐姐現在很不開心嗎?」
韓美晴勉強笑笑。
最重要的是,她和金欒宇之間不一樣的相處模式——舒荷乾脆把頭偏到一邊,語調輕快地說:「不願意。」
舒荷和原希圖來到麗奈的幼兒園,幼兒園的園長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對舒荷說:「對不起,那個女生自稱是麗奈的姐姐,說要帶麗奈去你媽媽那裡,麗奈又願意跟她走,所以我就讓她把麗奈接走了。」
韓美晴坦白地說:「欒宇是我先喜歡上的,但是被舒荷你搶走了。本來我很生氣,也想要借麗奈來傷害你。但是,麗奈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沒有辦法對這麼可愛的麗奈做出過分的事情來。麗奈雖然還很小,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也很短,但是她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韓美晴仔細回想最近的這段日子,覺得讓自己和金欒宇難過的並不是舒荷,而是她自己。如果她可以退一步,他們三個人都會得到快樂。
原希圖這才領會韓美晴的意思,連忙走過去,從舒荷手裡牽過麗奈的另一隻手。他和韓美晴兩個人把麗奈帶走了。
但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為,你……你是欒宇喜歡的人,如果你不開心的話,欒宇也會傷心。我是真的很喜歡欒宇,所以,我不希望他不開心。」韓美晴臉上還在笑,眼眶卻紅了,聲音有些哽咽。
這樣想著,韓美晴晦澀的心情漸漸明朗起來。
為什麼舒荷說喜歡卻不交往呢?難道是因為他哪裡做得還不夠嗎?
一切顯得那麼安逸和平靜。
麗奈從書包里拿出自己的小手帕,放到韓美晴手裡:「姐姐不要難過,姐姐要向麗奈學習。麗奈雖然沒有爸爸,可是麗奈從來不哭。因為,舒荷媽媽對麗奈很好,就算沒有爸爸,只要有舒荷媽媽,麗奈就覺得很幸福。」
麗奈這才乖乖地跟著他們走了。
手機從她的手裡跌落,掉在草地上,高老師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過來:「剛剛還和小朋友們一起做遊戲,我從洗手間回來,就發現她不見了……」
原希圖大笑,說:「麗奈是舒荷的妹妹,很可愛,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
「她說的是真的?」舒荷再次看著韓美晴,想確定一下。
金欒宇和舒荷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看著對方。
雖然韓美晴想傷害麗奈的做法讓舒荷很生氣,但聽到韓美晴說因為麗奈太可愛,所以沒辦法傷害麗奈的話,舒荷心裏的怒火又消了下去。
其實舒荷來到楓林沒多久,原希圖就已經發現了她。
氣憤中的韓美晴想,只要傷害了麗奈,那麼舒荷也會很傷心。
原希圖見韓美晴和舒荷和好,很高興地接過話說:「啊,是啊。」
麗奈吃完冰激凌,自己走到不遠處的垃圾箱前丟掉空的冰激凌盒子。
如果因為自己的喜歡,而讓對方難過,那自己還有什麼資格成為對方最重要的人呢?
韓美晴怔住了,想不到小小的麗奈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原希圖心裏很矛盾,他當然不想和舒荷變成陌生人。他緩緩地挪動腳步,慢慢地從楓樹後面走出來。
舒荷抱歉地說:「對不起,剛剛沒有說清楚就打了你。」
「不是。」麗奈搖頭。
原希圖追上去,問:「知道麗奈在哪裡了嗎?」
一直跟在舒荷身後的原希圖,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來,心裏一慌,躲到一棵楓樹後面的時候,腳不小心踩到了一片已經風乾的楓葉。
「我……」
「是啊,認識。」韓美晴承認。
舒荷怔住,想不到這時候的原希圖,還會替她說這樣的好話。
舒荷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麗奈不停地回頭看舒荷,問:「媽媽和那個哥哥不去嗎?」
舒荷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看起來空蕩蕩好像沒有人的樹林,說:「希圖,我知道你在這裏。難道你決定以後都不見我了嗎?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嗎和-圖-書?」
舒荷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韓美晴見金欒宇這樣,知道他其實很擔心自己,心裏不禁一酸。她怕自己看著這樣的金欒宇會哭出來,轉身對原希圖說:「希圖,我們走吧?」
舒荷奇怪地看著原希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因為姐姐對舒荷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姐姐不好意思打電話給她。」韓美晴抱著麗奈問,「麗奈,如果舒荷媽媽不肯原諒姐姐的話,你會討厭姐姐嗎?」
「不是?」韓美晴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叫她媽媽?你很喜歡她嗎?」
舒荷猜到他要說什麼,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是麗奈的幼兒園老師打來的。
原希圖站在舒荷身後,看見韓美晴被打,卻來不及阻止。
電話那頭,傳來高老師焦急的聲音:「舒荷,麗奈不見了!」
「不是,不是!」韓美晴摸摸麗奈的頭,抽泣著說,「麗奈的笑話講得很好,姐姐是因為有別的傷心的事才哭。」
韓美晴了解地笑笑,繼續說:「麗奈說,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和自己一樣開心。我就是明白了這個,所以才打電話叫你來。」
韓美晴見麗奈走開,本想趁這個機會離開,把麗奈一個人留在這裏。她自己沒有辦法傷害麗奈,那就讓麗奈留在這裏,一切都交給命運來決定吧。
麗奈見舒荷打了韓美晴,很生氣地想把舒荷推開,她大聲說:「為什麼要打姐姐,姐姐是好人,她給麗奈買冰激凌吃,還和麗奈說好多好多心事。」
這個想法一直在韓美晴的腦海里盤旋,可是直到麗奈走回她身邊,她的腳都沒有挪動一下。
原希圖的聲音很輕很輕:「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舒荷你雖然看起來是個很衝動的人,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女生。你是怕傷害我,所以才不告訴我的,對吧?」
「為什麼要說原諒?」舒荷看著韓美晴說,「你又沒有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我不需要對你說原諒。只是,如果以後想帶麗奈出來玩的話,要先給我打電話,不要讓大家著急。」
舒荷見她的態度有些曖昧,心裏更加認定她接麗奈出來,是想借麗奈來傷害自己。舒荷氣憤地說:「不過什麼?說,你為什麼跑去接麗奈出來?」
舒荷看著金欒宇的眼睛,有點兒迷失了自己的感覺。他的眼睛就像無邊無際的海洋,讓她徜徉其中而迷失了方向。
可是,真正要放手的時候,竟是這樣艱難。
韓美晴摸了摸麗奈的頭,說:「對,麗奈說得很對,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開心。麗奈啊,你記不記得你舒荷媽媽的電話號碼?」
韓美晴牽著麗奈,對原希圖招手。
「美晴……」金欒宇不確定地叫著。
「我……其實我很怕你不來找我,因為那天的事情,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勇氣自己走到你的身邊。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想變成陌生人。」原希圖感傷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泛紅的眼眶。
「我們?」韓美晴指了指舒荷,假裝不明白地反問,「我們怎麼了?」
麗奈高興地踮了踮腳尖,說:「太好了,聽幼兒園的小朋友說,美食城有好吃的布丁呢!」
麗奈堅持說:「騙人,姐姐的樣子看起來明明就是很傷心的樣子。沒關係的,如果傷心的話就和麗奈在一起,麗奈會講很多笑話逗姐姐開心的哦!」
「你……」
「麗奈真了不起。」韓美晴摟著麗奈,輕聲說著心裡話,「我也沒有爸爸。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天國。但是,媽媽對我很好,不管有多忙,都會把我照顧得很好。是啊,有一個愛自己的媽媽,其實我也是幸福的。」
這片楓林,每棵樹之間的距離都經過很精準的計算,不會太緊密,樹木間也沒有別的雜木生長,但要在這麼大一片楓林里找一個人,還是有點兒困難的。
原希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之後,撿起舒荷的手機,牽起她的手安慰道:「舒荷,不要著急,我們現在馬上去找,應該會很快找到麗奈的。」
「有媽媽疼愛的小孩是最幸福的。」麗奈點頭,「那姐姐為什麼還這麼傷心呀?」
「是嗎?」韓美晴扭頭避開麗奈的眼睛。
麗奈講故事的時候,表情很生動。她的眼睛亮亮的,像黑色瑪瑙一樣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當然是,公主的頭髮都是姐姐這樣的,可漂亮了!」麗奈一邊吃冰激凌一邊說,「舒荷媽媽的頭髮也很hetubook.com.com漂亮,香香的,軟軟的。」
金欒宇追上去,拉住舒荷,說:「等一下。」
「是,不過……」韓美晴遲疑地回答,沒有否認。
舒荷回過神來,一邊跟著原希圖往學校外面跑,一邊安慰自己說:「對,一定會找到的。」
麗奈搖著舒荷的手,央求說:「舒荷媽媽,你就原諒姐姐吧,麗奈喜歡姐姐!」
他們的心就像在花間追逐的蝴蝶,沒有任何話語,只要一個眼神,就已經能夠默契地相隨,翩然起舞。
麗奈今天穿著粉紅色的小公主裙,潔白的褲|襪和粉色的小皮鞋。她的頭髮很柔順,泛著可愛的嬰兒黃。手臂和腿都是圓圓的,皮膚很白。
「對不起,舒荷,麗奈沒有回家,你媽媽也說沒有去接過麗奈。我讓你媽媽回家等消息。我現在正在去幼兒園的路上……」
「因為一個喜歡的人。」韓美晴說完,又對麗奈說,「你還太小,不會懂的。」
韓美晴看見金欒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復。雖然看到金欒宇的時候,她的心仍然會痛,但她還是裝作沒事一樣對他笑著:「我們在說舒荷打人的事情。」
「為什麼?」金欒宇沒想到舒荷會回答得這麼快,意外地問,「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難道你不喜歡嗎?」
她眼裡跳動著憤怒的小火苗,離開學校,按照原希圖說過的那個幼兒園地址找了過去。
麗奈不服氣地撅起嘴,說:「不對,麗奈什麼都知道!」
舒荷聽到這句話,心裏像吹過了一陣最暖的春風,開滿了最美麗的花朵。
舒荷還是沒太聽懂,問:「為什麼?」
舒荷想,麗奈一向不害怕見陌生人,她到底是跟誰走了呢?
這是那個陽光少年原希圖嗎?
「好,這樣我也很滿足了。」原希圖哽咽著說,「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像最好的朋友那樣。以後,我也會經常去看麗奈,我們還像以前一樣,開心地去遊樂園。」
韓美晴看著金欒宇,開玩笑地說:「你放心,我已經決定不再喜歡你了。你這個傢伙,真是沒眼光。有我這麼好的女生喜歡你,你都不知道珍惜。還喜歡上有女兒的人,真讓人接受不了。」
「啊,原來是這樣。」韓美晴輕輕地回答。
天空中,有幾朵浮雲。
看見帶走麗奈的人是韓美晴,舒荷和原希圖都很驚訝。
「是嗎?」韓美晴隨口問。
看著這樣的舒荷,金欒宇的心情豁然開朗,高興地追了上去。
為什麼早上翻牆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呢?
「啊——」韓美晴又假裝想明白了,故意對金欒宇說,「我知道了,你是在擔心我會因為你的關係,和舒荷的關係很差吧?」
他也覺得韓美晴這樣做不對,無論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也不能牽連到小麗奈。
「當然啦,不信的話,麗奈講給姐姐聽!」麗奈坐在韓美晴身邊,親昵地拉著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從前,有一隻小白兔,它很愛吃胡蘿蔔。小白兔跑到村子里唯一的商店問:『老闆,有沒有胡蘿蔔?』老闆說:『沒有。』小白兔很失望地走了。第二天,小白兔又來了,老闆還是說沒有。第三天、第四天,小白兔一直來,老闆很生氣,對小白兔說:『你要是再問,我就用鉗子把你的牙拔掉。』第五天,小白兔還是來了,問:『老闆有沒有鉗子?』老闆說『沒有。』於是小白兔問:『那老闆,有沒有胡蘿蔔。』……」
「那麼……」舒荷臉上懷疑的表情慢慢褪去,她怔怔地看著韓美晴,緊緊地牽著麗奈的手,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你們在做什麼?」金欒宇疑惑地走上前來。
原希圖點頭,一臉認真地說:「當然是真的,美晴姐姐也從來不說謊話。」
偶爾有一兩朵會遮住太陽,但很快就被風吹散了。
「不對,舒荷應該打了欒宇兩次!」原希圖笑著說,「第一次在詩社,第二次在學校的餐廳,她潑了欒宇一杯水。」
帶走麗奈的人會不會傷害她,麗奈現在會不會害怕?
麗奈乖乖地答應了,拿起韓美晴的手機,拔通了舒荷的電話。
韓美晴想起舒荷看見金欒宇轉身走開的事,舒荷為什麼不和金欒宇在一起?難道,舒荷是因為不願意他們四個人都受傷,所以選擇和金欒宇分開嗎?
金欒宇的拒絕,讓韓美晴很傷心。
原希圖說:「你和欒宇去吧,我要陪麗奈和舒荷去玩。」
舒荷很感動,她輕輕擁抱住原希圖,真心地說:「我也是。你是hetubook•com.com比好朋友更好的朋友,在我的心裏,你的重量已經不輸給戀人。所以,如果希圖你不能幸福的話,如果會傷害到你的話,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舒荷正抱著原希圖哭,突然接到麗奈的電話,整個人像彈簧一樣從他懷裡跳了出來。她著急地問:「麗奈,你現在在哪裡?」
如果因為喜歡而讓兩個人都陷入痛苦,那這樣的喜歡還有什麼意義呢?
舒荷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嗯?」對於韓美晴對自己示好,舒荷感到有點兒驚訝。
看著彼此,他們心裏都有一種註定會相遇的宿命感,卻誰都無法開口說明。
「美晴?」
「因為我的關係,就想傷害這麼小的麗奈嗎?你太過分了!」舒荷越說越生氣,揚起手就打了韓美晴一巴掌。
金欒宇頓住了,想問她們的關係為什麼變好,又覺得這樣問很不合適,只好遮掩地說:「沒有,沒什麼。」
「不要!」麗奈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她一本正經地說,「麗奈是真的很喜歡姐姐,所以麗奈不要姐姐不開心。如果姐姐不開心的話,麗奈也會難過的。」
麗奈把手機還給韓美晴,問:「姐姐認識舒荷媽媽嗎?」
一個普通的小公園裡,韓美晴坐在噴水池旁邊,怔怔地看著正在吃冰激凌的麗奈。
以前,舒荷一直覺得韓美晴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是很刁蠻任性的那種人。但是,現在舒荷才發現,原來韓美晴只是因為對金欒宇的感情太執著,所以才會處處針對她,讓她誤解。
舒荷和原希圖趕到街心公園,看見麗奈和韓美晴坐在噴水池旁邊。
「明白什麼?」舒荷將信將疑地看著韓美晴,把麗奈護在自己身邊。
「當然知道!」麗奈面帶驕傲地說,「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和自己一樣開心,就像麗奈喜歡舒荷媽媽一樣。如果麗奈受傷和不開心的話,舒荷媽媽也會不開心。所以,麗奈不哭,麗奈不要讓舒荷媽媽不開心。」
金欒宇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他覺得韓美晴和舒荷的關係好像變好了,覺得有點兒奇怪。他問:「美晴,你和舒荷……」
舒荷更不好意思了。
「麗奈說她在街心公園!」舒荷一邊跑一邊說,想起來金欒宇還在趕來幼兒園的路上,又打了個電話告訴金欒宇,叫他直接去街心公園。
舒荷怔怔地看著韓美晴,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金欒宇頓住,拉著舒荷不肯放手,好半晌,他才鼓起勇氣問,「舒荷,如果可以不傷害到任何人的話,你……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沉浸在傷心中的人,思維往往是不那麼理智的,她固執地認為,如果沒有舒荷,她就可以和金欒宇在一起。
「做什麼?我可不想留在這裏看著你們。」韓美晴自嘲地搖搖頭,彎下腰牽住麗奈,「麗奈,姐姐和希圖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韓美晴很意外,問:「麗奈是誰?很重要的人嗎?你和舒荷出去玩都沒有邀請過我和欒宇一起呢!」
韓美晴聽麗奈提到舒荷,轉過頭來探究地看著麗奈,問:「舒荷……媽媽?你真的是舒荷生的小孩嗎?」
空氣中瀰漫著陽光和楓葉的味道,很好聞。
麗奈睜大眼睛,一臉天真地說:「當然喜歡。其實,我知道舒荷媽媽不是我的媽媽。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到舒荷媽媽的時候,就像看到媽媽一樣。」
「我只是……」韓美晴語塞,很抱歉地看著舒荷。
韓美晴見麗奈這麼認真,問:「姐姐不開心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可以不理姐姐,自己去玩啊。」
「我們,永遠不會變成陌生人,對嗎?」原希圖也抱住舒荷,問。
舒荷故意問:「為什麼?你的腿長得那麼長,難道還要我等你嗎?」
舒荷不禁很意外,希圖在楓林嗎?
韓美晴見舒荷好像很自責的樣子,安慰她說:「這沒什麼。我、希圖和欒宇三個人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我們三個人都被你打了一次,這很公平,就當做是我們成為朋友的特殊禮物。」
麗奈看著韓美晴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小米牙,笑容很像舒荷。
舒荷正準備拿出手機,手機卻響了,剛好是金欒宇打來的。她按下接聽鍵,著急地問: 「會長,你有麗奈的消息了嗎?」
「我們還是去找美晴和希圖吧!」舒荷不敢再看金欒宇,不好意思地轉身,向韓美晴和原希圖離開的方向走去。
「當然是真的,我們hetubook.com.com去逛美食城好不好?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東西呢!」
去幼兒園的路上,原希圖給金欒宇打了電話,告訴他麗奈不見了的事情,讓金欒宇也出來幫忙找。
楓葉破碎的「咔嚓」聲很微小,但在這樣寂靜的楓林里聽起來卻很清晰。
「好,麗奈,你就待在那裡別動,我馬上過來接你!」舒荷來不及和原希圖細說,就往幼兒園外面跑。
麗奈看了看韓美晴,說:「我和姐姐在街心公園。」
「走?」原希圖不解地問韓美晴,眼睛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看向舒荷。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秒鐘停滯不前了……這時,一隻彩色的小皮球滾到舒荷的腳邊,將怔忡中的舒荷喚醒。她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一兩歲的小男孩把綵球弄丟了,他媽媽正抱著他過來撿。
「舒荷,我們會找到麗奈的,放心吧!」原希圖輕聲安慰舒荷。
韓美晴和原希圖帶著麗奈離開了,只剩下舒荷和金欒宇留在原地,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兒不自然。
韓美晴被麗奈真心想逗她笑的表情感動,一邊聽麗奈講笑話,一邊蹙著眉頭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舒荷不由得臉紅了:「美晴!」
原希圖握著舒荷的手,發現她的手是冰涼的。她的臉和唇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就像一個丟了魂的木偶。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害怕得渾身發抖。
舒荷震驚地看著麗奈,又看看韓美晴,不太相信麗奈說的這些話:「真的嗎?」
舒荷流著淚點頭,說:「好,那當然……」
時間似乎靜止了。
「當然記得,麗奈還會自己給舒荷媽媽打電話哦!」麗奈開心地回答。
麗奈奇怪地問:「那姐姐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給舒荷媽媽?」
「好。」
韓美晴微微一笑,心裏卻做好了會被舒荷責怨的準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舒荷真的是一個好女生。就憑這一點兒,她已經把自己比下去了。
「希圖,真的很謝謝你!」舒荷哭了,因為感動,也因為著急。
韓美晴想起還在醫院的媽媽,心裏更不安了。如果媽媽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很擔心,她實在不應該做這些會讓媽媽擔心的事情。
麗奈見韓美晴哭了,擔心地問:「姐姐怎麼哭了,是麗奈的笑話講得不好嗎?」
原希圖安慰舒荷,說:「先別著急,可能是你媽媽餐廳的工友接麗奈回家了呢?欒宇已經去你家和你媽媽工作的餐廳找了,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消息。」
原希圖哄著麗奈:「那個哥哥和舒荷媽媽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我們先去吧,等下希圖哥哥送你回家。」
「那麼,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韓美晴突然望著舒荷,向她伸出手,誠懇地說。
舒荷幫小男孩把球撿起來,年輕的媽媽對舒荷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原希圖低垂著頭,很憂鬱地走進了舒荷的視線。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神情疲憊,眼帘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讓他顯得很憔悴。
舒荷走了兩步,回頭對金欒宇說:「你不走嗎?」她的笑容那麼俏皮,眉眼間滿是甜蜜和羞澀。
金欒宇沒想到韓美晴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心裏頓時有點兒緊張。
「怎麼會是你?」
舒荷想起那次和韓美晴在楓林的談話,直覺地認為韓美晴接走麗奈是想傷害自己。韓美晴想傷害自己,舒荷覺得可以理解。可是她這樣接走麗奈,舒荷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
原希圖傷心地看著舒荷,想伸手擁抱她,但又不能。他傷心地說:「舒荷,你可以喜歡別人。但是,你不應該隱瞞我。其實,那天在遊樂場的簡訊,是欒宇發來的,對吧?你生病,也是因為欒宇,對吧?」
舒荷找不到任何解釋的話,只有不斷說著「對不起」。
韓美晴默默地看著她,實在不忍心傷害這麼可愛的小麗奈。每次看著麗奈漂亮的大眼睛,想到自己接她出來的目的,韓美晴的心裏就會有很重的罪惡感。
「沒有。」韓美晴搖頭否認。
舒荷把紀念冊送給金欒宇,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她的心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樣疼痛,但她又不能不這樣轉身離開。
麗奈歪著頭天真地看著她說:「姐姐還是不開心嗎?那麗奈再給姐姐講個笑話吧,麗奈會講很多笑話哦,一直講到姐姐開心為止!」
恍惚之間,舒荷似乎聽見麗奈在叫她:「舒荷媽媽、舒荷媽媽……」抬起頭,卻只看到原希圖焦急緊張的臉。
舒荷肯定地回答:「對,我們會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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