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劇啊!同學!

秦征也沒有看說話的人,淡淡笑道:「不了。小琪懷著身孕,不適合喝酒熬夜。」
做完專訪,剛好是下班時間。衛翼的秘書進來報告一聲,衛翼讓她先下班,而後轉頭來跟我說:「前兩次見面都太匆匆,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我笑眯眯地說:「是啊,他下班了吧。」
我跟秦征同居的時候,她又送了我一句話:「周小琪,你要是死就是活活受死的!」
我摸了摸下巴,淡定地說:「我原先也有些疑惑,所以我問過他了,他都跟我坦白了啊。不過是高中同學而已。」
他臉色鐵青,緊緊扣著我的手腕,冷聲問:「你去哪裡了?」
「算了吧,你別挖牆腳了,我不會去的。」
「嘀嘀——」
我忐忑不安地穿了幾條街到他們公司樓下,尋思著等一下要怎麼開口比較穩妥。
差不多吃了八成飽,衛翼叫人過來買單,我肉疼地交出了信用卡。原來秦征說我對金錢沒有概念,現在我才知道,真正對金錢沒概念的是衛翼。他這一頓就吃去我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主編又露出那種糾結的表情,然後酸酸地說:「既然是你男朋友,附張照片應該沒問題吧。」
包廂又死寂了三秒鐘。
「那篇稿子,要附張受訪者的照片,我來徵詢你的意見。」我眼巴巴地看著他,「沒問題吧?」
第一回:
我向來言出必行,說走就走,打包了行李就去參加一個野外生存活動,一個星期沒有回校。結果一回校就被他在宿舍樓下逮了個正著。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人流量明顯增多,餐館也都爆滿了,我心想不如先找他吃午飯,一邊吃飯一邊談比較容易成功。吃飯的時候,血液集中到胃部,大腦思考能力有所下降,比較好忽悠。
「他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保安大叔摸摸下巴,給我指了個方向,「好像去對面那家西餐廳了。」
保安大叔笑呵呵地說:「沒事沒事,是別人的問題,他就是倒霉路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已經到了樓下,秦征穿著西裝,似乎是正打算出門,或者是剛從外面回來。車門被打開了,秦征一手握著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撐在門上,這時見我醒來,他低下頭來看我,墨黑的瞳仁里似乎低氣壓環繞。
我打了個嗝,有些昏昏欲睡,「好吧,隨便你。我先睡一覺,到了你叫我。」
因為之前預約過,秘書直接領著我進了經理辦公室。在這最繁華的地段,一個人獨佔數十平方米的辦公室,委實奢侈啊!
看樣子,他是完全不在意了……
衛翼輕笑一聲,「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大家都變了,只有你……」
「衛翼。」我喊了一聲,舉了舉相機,「我要走了,最後做個採訪吧。」
但是作為一個職業孫子,我很有職業道德地畢恭畢敬說:「是,一定完成任務。」
我哈哈笑道:「你接受我的採訪,應該是我請你才是。」
我知道很多人炒股炒到跳樓,但是賺大錢的也有,想來秦征就是少數賺錢的人。沈楓說他眼光毒辣,唯一看錯的就是我,這話很是有幾分道理。
沈楓說,他是怕我想不開尋死讓他背上罪名。可是仔細想想,未必不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我媽反覆驗證過的問題——男人就是犯賤。你對他好,他不屑一顧,等你轉身走了,他才後悔莫及。
秦征彷彿沒有感覺到氣氛的異常,最後說了一句再見,就拉著我離開了。
「啥?」我怔住了,那個受寵若驚啊!「我們在三樓,311包廂。你來做什麼?」
今天是星期天,秦征不用上班,不過他周六日一般都在家休息補充能量,不然就是去健身房,他這個人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那個同桌的你啊,那個睡我上鋪的兄弟啊……
第三回:
我登時兩眼放光,炯炯有神盯著衛翼。「我能採訪你嗎?」
晚上六點,我們準時出現在飯店門口。包廂是衛翼打電話預定的,在三樓,來的人粗略一點竟然有三十個之多,大家一開始還有些生疏拘謹,兩杯酒下肚就放開了,紛紛開始翻陳年舊賬。
他沒有回答我,我看到他緊繃的下顎,微抿的唇線,看上去——他是真的很生氣。
「啊?」我愣了一下,想了想,答道,「基於我們主編的口味,我覺得採訪那些年輕有為,有才有貌的最好。」
他摟著我的手僵了一下,「你怎麼回答?」
「這個……」我為難地說,「我努力一下。」
我打了個哈欠,「從哲學角度來講,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你說得太籠統了,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答覆。」
「多謝多謝。我今天一直打他電話都打不通。」我連聲道謝。
我面帶微笑:「這就是緣分啊!」
我猶豫了一下下……
他的呼吸總算漸漸平復,狂風暴雨停住了,只剩下和風細雨,他輕啄著我的唇瓣,在我唇上流連,啞著聲音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他說:「我想一個人清靜一下……」
「在哪裡?」秦征的聲音傳來。
「對了,白薇還是我的老鄉呢!」我恍然想起這事,「真是看不出來,她說話一點口音都沒有,也看不大出來。」
我繼續放光:「還有誰更厲害?」
因為主編催著,我立刻就給秦征打了電話,但是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主編又催了一次,還說給我放幾個小時假,讓我直接去他們公司問……
「周小琪……周小琪……」秦征像喊魂似的低喃著我的名字,濕熱的唇舌在我頸上游移,蕩漾得我不著邊際,有前車之鑒,我擔心他撩撥完畢又不負責任地抽身而去,咬牙推開他的臉,恨恨地在昏暗中瞪著他的眼睛。「秦征,你幹什麼!」
我一向不啻以最險惡之用心來揣度別人,所以我相信衛翼是個好同志!
不懂好,至少不會覺得傷情,這就是阿米巴原蟲的幸福。
男生們口頭調侃了幾句,女生們都笑容滿面和她寒暄,她因為先前見過我和沈楓,所以跟我們兩個倒比較親近些。
第一條,秦征永遠不會犯錯。
韓可受不了地白眼一翻,「你就嘚瑟吧!」
難道是我?
當時我倒沒有注意看她的神色,可是現在想想——怎麼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我踉蹌了兩步跟上,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秦征,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嗎?」
我齜牙咧嘴,偏過頭咬了下他的指尖。「我沒聽到啊。」這時候才恍然想起,之前為了採訪的時候不受干擾,我把手機關機了,後來也忘了開機。我急忙掏出手機,把採訪衛翼的事www.hetubook.com.com前後都跟他說了。
我奇道:「為什麼?」
「他是九段高手,你是個職業業餘,你被他賣了估計還幫他數錢!」沈楓嘆了口氣,「那人太精明了,你個蠢丫頭!」
沈楓點了點頭,「你白天也做了幾個採訪了,等下讓衛翼合作一下,十來分鐘的事。」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話說,吃飯會使人降低思考能力,但是現在吃飯的是我,不是他……
「哪裡哪裡,上次是我自己走得急了。這次再找你做專訪,希望不會打擾到你。」我繃著笑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太明顯了,他忽地笑了,露出小白牙。「不用這麼拘謹,都是老同學了。」
白薇微笑著答道:「是啊。都在沃頓商學院,有幾門課一樣,就碰上了,後來華人聚會又交換了號碼,才算認識。」
我咽了咽口水:「秦征,你現在在幹嗎呢……」
我說:「我不挑食,你喜歡吃什麼我陪你好了!」
「我還要採訪衛翼呢……」我狼嚎一聲,「明天就要交稿子,都被你打斷了!還有沈楓……」
沈楓對我極其鄙視。「你丫有夠遲鈍的。他說什麼你都信了?你要偷喝了酒你會告訴他嗎?他要偷了腥還能跟你實話實說?」
他說:「我不想和你出去吃飯。」
「沈楓沒什麼好擔心的。就你那個採訪,怎麼寫都行。」秦征淡淡道。
他嘴角抽了一下,我唱做俱佳:「不過是一張照片呀呀呀……」
我說:「呃?老鄉,我沒有纏著你啊?」
沈楓一拍掌,笑道:「是啊,好像很久沒開同學會了。以前我們外文學院一直跟你們經濟的聯誼,不如再來一次。晚上各自叫了人,在學校外面那間酒店開同學會吧。」
我們兩人在大會現場四處溜達,我拍了一些照片,又採訪了幾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順便聽聽那些成功人士發表感言。
「那是因為沒人願意養我!你好命都不知道珍惜!」沈楓冷哼一聲,「聽姐姐一句,那什麼不入流的工作就辭了吧,以前是編輯,現在要改行當狗仔了嗎?來我這裏做事又有閑又有錢,也算專業對口。」
「嗯?」我還浮在半空,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錯他了!我以為開保時捷的男人都有一顆敏感的、善解人意的心,我終於知道我錯了,他不但厚顏接受了我虛情假意的邀請,還很不客氣地把車開到某間一看就貴死人的酒店。
他在我面上輕輕掐了一把,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不接電話?」
也不知是她攻擊力不夠,還是我防禦力太高。
秦征點了個頭,沒等車離開就拉著我的手轉身上樓。
「對了,你跟白薇什麼時候辦喜事?」我把話題撥回他身上。
我撫掌驚奇:「相公說話果然精屁!」
我正摸著下巴沉思,沈楓就拍了下我的肩膀,「你把你家秦征也叫來?」
電話接通了,那邊的聲音有些慵懶低沉,「小琪?」
秦征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裡間頓時靜了一秒鐘。然後,立刻就有女生出聲招呼了,聲音又驚又喜:「秦征,我們原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秦征是一向目中無人,倒也可以理解,白薇呢……
我乾咳兩聲,垂下眸說:「正打算走。」
主編語重心長地說:「小周同志,集體利益高於一切,只是一張照片,你應該不會辦不到吧?」
秦征頓時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事?」
我開了客廳的燈,他一言不發地進了卧室,我急忙尾隨進去,看樣子是我的錯差不離了。
沈楓是女中豪傑,跟經濟學院的男生打成一團,我卻相反,被外文學院的一堆女生打……
「是啊,秦征都和我說了。」
秦征眼底閃過笑意,勾了勾唇角,「是啊,認識。白薇是我高中同學,畢業後去了美國。」
秦征捏了捏眉心,無奈了,只有拋出那兩個字,類似於「准奏」的「隨你」。
衛翼輕聲說:「我不是埋汰你。」
兩個人齊齊停下腳步回頭看來,秦征一隻手搭在電梯門上,看到我有些詫異地揚了下眉。我趕上前兩步進了電梯,笑著說:「剛想來找你吃午飯。」
秦征真貪心啊!
她說得倒是誘人,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報社的工作實在悠哉悠哉,整天就嗑瓜子閑話八卦,實在是太適合我了。要不是最近主編抽風,我的小日子一直很滋潤。
男人心真是海底針啊。當時我看著他的背影感慨萬千,後來才聽說,我不見的前兩天,他鬆了口氣,第三天,他開始心不在焉。第四天暗中打聽我的消息,知道我人間蒸發后,抓狂似的到處尋找。
我的笑容登時僵住,對上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他損了。於是冷哼一聲,揚起下巴,「你光天化日還不是照樣劫我的色?」
夏末的夜風有些微涼,我哆嗦了一下進了車,衛翼打開收音機,輕緩的音樂悠悠流淌,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這家酒店的頂樓是旋轉餐廳,正對著燈火琉璃的江景,氣氛極佳,菜也很美味,就是裝飾太多,真正能吃入腹的不多。下次讓秦征請我來好了,反正他有的是錢。
為了防止狗血惡俗的事情發生,與其自己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當面問個清楚!
金龜婿啊金龜婿!
「是嗎?那你玩得盡興點。」他隨意回了一句,「別太晚回來。」
秦征掃了白薇一眼,應了一聲:「嗯,我陪你去。」
「秦征,你在生我的氣嗎?」這麼高深的問題,我還是拋給他好了。
某個極其眼熟的女生說:「周小琪,聽說你在報社工作?」
一路上,歌聲一直在迴繞,衛翼好像說了什麼,不過我聽不太清楚,直到一陣涼意襲來,我才緩緩清醒過來。
沈楓冷哼一聲:「我自己會賺錢,要什麼鑽石王老五。那些是沒本事的女人才想攀附的對象!」
我錢包里那幾張鈔票估計是保不住了,幸虧秦征讓我帶了他的信用卡副卡。
他說:「明天也沒空。」
我依偎過去,抱著他纖細卻不瘦弱的腰身,低聲問:「秦征啊,你真是金龜婿啊……」
他抱著我的手驀地收緊了,翻了個身半覆在我身上,臉埋在我頸側喘息著低笑。「我很樂意花大把的錢養你,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
沈楓的手機里有海量電話本,一下子調出幾十個人群發了簡訊,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了回復。
我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女生就介面了。「高三大四是道坎,很多人都邁m.hetubook.com.com不過去。我聽說秦征現在是全國上榜分析師,年收入十分可觀。」說著瞥了我一眼,微微有些不屑,「過去就是明珠了,現在更是高嶺之花。」
這時電梯門開了,白薇微笑著說:「那我先上去了,下次再聊。」
我鄙視那個女人,我不就是一身山寨嗎,至於這麼鄙視嗎?有沒有點三俗的審美觀啊!
衛翼很快領了女朋友進來,正是那天在潮福樓見過的白薇。她今天穿得比較隨意,牛仔褲襯得腿型修長筆直,嫩黃色蝙蝠袖上衣,柔美不失洒脫。美女啊美女……
打就打!
「那我採訪你啊!」我咬牙看他。
我上了他們的辦公樓,因為來過一次,保安認得我,熱情地招呼我。
「你跟衛翼是怎麼認識的啊?校友嗎?」有人問了一句。
好吧,我沒本事……
真真是個目中無人……
「什麼朋友?」男生起鬨。
他眼角抽搐了下,低下頭繼續打字。
我點點頭,下巴在他胸口蹭來蹭去。「這樣算,你一年將近一千萬的收入誒……我月薪三千……」這樣想著,我又悲憤了,階級仇恨油然而生。「打倒資本家!」
我說:「不要緊,明天怎麼樣?」
「周小姐,來找秦先生啊。」保安大叔晃了出來。
「是啊。」我笑眯眯地說,「你消息挺靈通的。」
他閉目養神,不看我,也不說話。
「好,我剛剛遇見了好幾個熟人。你們把外文的幾朵金花都叫來,他們一定到場。」衛翼開玩笑著說。
他面色不善,我伏低做小,貼了上去,「秦征,你在生我的氣對吧。你為什麼生氣呢?生什麼氣呢?你說出來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你想讓我認錯你就說嘛。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遲鈍,你不說我真的猜不到,你就說嘛……」
我驚奇地盯著她——主編,你真的改行做狗仔了!
韓可說:「你就不擔心這張照片引來狂蜂浪蝶?」
「老鄉……」秦征輕笑一聲,很自然抽了張紙幫我擦擦嘴角,微微笑著說:「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這樣沒眼力。」
我認真地對他說:「我是個很勤儉節約的女人,衣服,我穿PUMIAO,手機,我用山寨機,泡麵,我吃康帥博,我從頭到腳不遺餘力地支持山寨事業蓬勃發展,你真的不用賺太多錢,我很好養的。」
我恍惚看到一群鈔票往南飛,一會兒排成個S,一會兒排成個B。
「衛翼和秦征啊……」那邊的人也相應了,一個男生揚聲說,「是啊,當年周小琪你還瘋狂倒追秦征來的。那段時間秦征聽到周小琪三個字都會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
妊娠反應,純屬正常,我抬頭對她笑笑。
那麼多錢了還不夠?
這年頭,打醬油都不安全了。
這次的採訪,有著落了!
第二回:
我說:「那我們在學校吃好了,不過學校里的麻辣燙味道不正宗。」
第二天把稿子交給主編的時候,她託了下鏡框,很是驚疑地打量了我半晌,然後勉為其難地說:「寫得不錯。」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我得問問他。」
又是一聲叮,電梯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我扭頭朝外看了一眼,不禁吐了吐舌頭。
我們主編一向把財經版辦成娛樂版,把娛樂版辦成E周刊,品味極其三俗,這一點難得跟我一樣。
「這種類似的話,我媽也常說。『大家都進步了,只有你還在原地踏步!』」我模仿我媽氣急敗壞的聲音說,逗得衛翼撲哧一笑,「我弟有句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有些人真是生來就那副樣子。像我媽,估計一生下來就是歐巴桑,像我,估計到死都這副德性,人要是豬,牽到天安門去都不會變成天蓬元帥。所以你也用不著埋汰我……」
秦征悶笑一聲:「你覺得是?」
秦家家規,秦征永遠不會犯錯。聽話就是……
我摸了摸相機,笑道:「我是報社的,來做專訪嘛。」
我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來人,露出一個陽光笑臉,「衛翼啊,好巧好巧。」
我嘔了下酸水,沈楓忙轉過身來照顧我。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我一邊擺弄相機一邊問。
進了餐廳,秦征幫我點了菜,讓我先喝了碗濃湯墊胃。
走進萬成傳媒大廈一樓之前,我特意整理過自己的衣冠。
結果後面那三個字刺|激到他了,他說:「快不了。」
什麼!沈楓之前竟然沒有跟我說!
「楓楓,你對秦征有偏見。他神色自然,沒說謊。」
「女朋友,行吧。」衛翼無奈地笑笑。
「我就是怕自己胡思亂想所以才來問你。我自己想的,未必是對的,你告訴我的,總不至於是假的吧。」我坦然以對,笑著說,「我怎麼覺得你們之前認識呢?」
報紙發行后,銷量果然如預期的一樣刷新了歷史記錄,主編笑得合不攏嘴,開會的時候第一次點名表揚了我,然後表示大家要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有十個人來參加校慶,確定六點在飯店集合了。還有四五個就在附近,晚上也能過來。」沈楓給衛翼回復了簡訊,又補充說:「有家眷的,帶來也沒關係。」
他手上動作頓了一下,低下頭看我,眼中閃過興味。「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這衛翼看上去溫文有禮,說不定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資本家,這才是每個毛孔里都流淌著鮮血與骯髒的資本家!
第一,我把沈楓忘了。
我狐疑地看著那兩個背影走進辦公樓。之前來並沒有看到白薇,白薇是最近和衛翼一起回國的,前不久秦征說他們公司來了新同事,難道就是白薇?
「嗤!就你我還挖牆腳啊?我這是扶貧救災!」沈楓又來慘無人道地打擊我了。所謂真正的朋友,就是說話沒遮攔,即便很難聽也不會讓你真正傷心。
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家看書。」
立刻有人吹口哨了,女生這邊表情比較複雜。衛翼出去后,立刻又有人翻舊賬了。當年很多人知道衛翼跟我告白失敗后遠走他鄉,如今人家衣錦榮歸,還帶了女朋友來,用她們的話來說——明顯是給我難堪的!
衛翼愣了一下,神色古怪,「他都和你說了?」
他將我納進懷裡,下顎抵在我的發心,悶笑一聲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還想抬頭辯駁兩句,又聽他說,「下次別跟衛翼單獨出去吃飯。」
結果還是沒有把秦征叫來,不知道衛翼他們那邊會不會給他打電話,照理來說是會的,不過看樣子也不太樂觀。和-圖-書
家眷啊……
為了照顧我的身體,秦征比以往都溫柔得多,修長有力的十指在我身上點火,我抱著他的脖子輕哼,在他身下扭動,覺得這溫柔比霸道更磨人更煎熬。
按我多年經驗,能用接吻擁抱滾床單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放心了,放鬆自己去迎合他的吻,雙手回抱住他的脖子,輕輕撫摸他的後頸,這個男人的頭髮出乎意料的細軟,讓我忍不住十指穿梭其間。
我一個月的工資是三千多,他這兩年來賺的錢,大概相當於我不吃不喝工作四百七十年,也就是從1540年工作到2010年……
她的態度倒是落落大方,秦征神色淡淡,又關上了電梯門。
一開始我還挺狐疑的,等我洗完澡出來,聽到他在電腦前噼里啪啦地打字聲,再探頭一看,登時佩服得五體投地,也理解了他那句話——你們報社什麼時候倒閉。
我一邊承歡,一邊回想,自己哪句話撩撥到他了?但是很快就被剝奪了思考的空間,他最恨我做什麼事都不專心,唯一值得表揚的就是對喜歡他這件事一心一意。
那群人就鉚足了勁去誇白薇,拐著彎落我的面子。我一向臉皮厚,選擇性無視,看了看時間,酒過三巡,也已經快九點了。這群同學真沒意思,難怪秦征不來。
我一想也是,他不是會關注別人的人,對他來說,一串數字比一堆人更醒目,更有吸引力。
我就是個強受誘受小白受的體質,怎樣?秦征就算是強攻腹黑攻鬼畜攻,還不是被我撲倒了?
結果他說:「今晚天色太暗,難說。」
我恍然大悟,「難怪!你以前從來不跟其他女人一起吃飯的,原來也是老鄉!」
第二,我把採訪忘了!
「什麼?」我嚇了一跳,抬頭瞪他。擦,不帶這麼捉弄人吧,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了,我肚子還有個第三者呢,本來跟他吃飯挺心安理得的,被他這句話一攪和,我都差點問心有愧了!
我悲憤地撓著秦征的手臂,「完蛋了!」
我說:「那什麼時候忙完?我隨時有空,你什麼時候忙完都可以。」
「什麼在哪裡?」我愣了下。
「到家了,還不出來。」秦征的聲音輕輕的,我仍有些迷糊,哦了一聲,從車裡出來。衛翼坐在駕駛座上,對我們揮了揮手,微笑道:「安全送到,下次再見了。」
吾日三省乎吾身——我沒惹他生氣吧,我沒惹他生氣吧,我沒惹他生氣吧?
衛翼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沈楓太誇張了……幾個同學里,我也算混得一般的。」
秦征點了個頭。
主編似乎很為自己的英明得意,託了托鏡框,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小周同志,這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下周給衛翼做一篇專訪,質量不能比上次的差。」
我忙問道:「他沒事吧?」
沈楓對秦征的偏見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我一直以為,秦征那樣的人,不會有女人會討厭他,但沈楓真是個意外。說討厭也算不上,一開始只是對秦征沒什麼感覺,就把他當X大布景板而已。後來我和秦征接觸多了,整日在她耳邊念叨,她估計也煩了,對秦征就生理性厭惡了。待到我和秦征成雙成對了,她明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對秦征的不滿,但私底下對他百般懷疑。
我嘆了口氣:「一個人在家裡很無聊的,你不是也沒讓人養。」
主編卻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拉了我說:「小周周啊,聽說你和萬成傳媒的中國區經理是朋友啊!」
衛翼笑道:「那你之前還說婚宴會請同學?難道不在X市辦嗎?」
衛翼一笑:「晚上開個同學會,你不就知道了。」
「今天有個客戶鬧上門來,可能手機摔了吧。」
我家男人穿白襯衫真是既好看又好看啊!
「沈楓說你有很多錢……」我囁嚅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微涼的掌心扣著我的手腕,說:「那走吧。」
「也行。」
他說:「我不喜歡在外面吃飯。」
我很敬業地問了他一些專業上的問題,看著輕描淡寫,很是費了我一番功夫去查閱資料。不查還不知道,萬成傳媒的影響力比我想象中的大了許多。遠的不說,但說在X市地界,他就一手覆蓋了幾乎全市的傳媒網路,而且似乎還跟地方某些組織機構有著極其曖昧的關係。這種關係是我們那種小報不敢寫的,屬於業內人士心裡有數,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我沒眼力,他百般明示暗示我都厚著臉皮貼上去。
我說:「好吧,那我先走了。」
「接你回家。」我聽到手機里傳來電梯叮的一聲,秦征說,「進電梯了,你收拾好,我馬上到。」說著掛斷了電話。
「她要採訪青年俊才,我說採訪你最合適了。」沈楓笑吟吟地說,「你混得很不錯啊。不到三十歲就成了萬成傳媒的中國區經理了。」
他低下頭,右手握著酒杯,輕輕晃了晃紅酒,低笑道:「都還年輕,不著急。」
「原來她就是你的新同事啊,昨天她也在飯店,你怎麼沒跟她打招呼呢?」我疑惑地問。
我真想吐了……
說到這個,我打了個激靈,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趴在他身邊,盯著他幾近完美的側臉,問道:「秦征……我問你個問題。你現在年收入是多少?」
「沒想到你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衛翼忽地一聲感慨,聽得我不太愉快。雖然他離開那時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後來,但到底發生了,他就不能給句好聽的,比如說「我早就知道你們郎才女貌會有情人終成眷屬」什麼的。
我的臉一下子騰地燒了起來,所有反抗都軟了下來。
「相公」兩個字閃爍著。
我打電話跟沈楓哭訴,被她劈頭蓋臉削了一頓。「所以說你犯賤!有那麼多錢,在家裡讓人養著有什麼不好?」
這兩人站在一起當真一對璧人。
我有些猶豫,最後說:「可是……這已經是最普通最家常的一張了。」
沈楓嘆息說:與其說我對秦徵信心十足,不如說我對自己信心十足。
我這邊的反應也沒什麼人在意,他們估計只當我喝多了打嗝,衛翼一直在男人圈裡說說笑笑,這時候忽然接了個電話,站起來笑著說:「我接個朋友過來,大家沒意見吧。」
我掛了電話,哀怨地看向沈楓,沈楓蹂躪了一把我圓潤的臉蛋,咬牙說:「你這個廢柴!」
「資本家……我還夠不上。」秦征似有些感慨,輕輕嘆了句,「還不夠。」
我呵呵乾笑,心想他現在是欲|仙|欲|死了,咋樣,你嫉妒啊?
上了車,我才和*圖*書想起兩件重要的事。
快一點了,我肚子確實有些餓,摸了摸胃笑道:「剛看到你們從西餐廳出來,你吃過了嗎?」
秦征拉著我的手腕出了電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道:「沒注意看,昨天人太多。」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啊。」實在困得受不了,我閉上眼睛,最後說了一句,「我相信愛我的人,不會騙我。」
他一個業餘人士,寫的稿子都比我這個專業……好吧,准專業人士的要高上幾個段位。不過比較無恥的是,他把我問的幾個勁爆的私人問題都去掉了。
衛翼轉頭看向我,眼裡含笑。
好吧,我們互相撲倒,互攻了。
「你輕點呀……然後快點呀……」我明天還要上班。
1540年,是清朝還是明朝來著?
他咬著我的耳朵說:「你。」
包廂里再次死寂三秒鐘。
「你對錢沒概念,說了你也不知道。」他很自然地介面,和沈楓一模一樣的措辭。「既然你問,我也不會瞞你。基本收入是兩三百萬一年,股市匯市房市的收益還沒有套現,很難準確估價,但當下價值大概有一千七百萬。」
我怒道:「我肚子里有個未成年呢,你說話能不能不帶髒字啊,草!」
微涼的雙唇在我唇上輾轉,呼吸因憤怒而急促,我半張著的嘴來不及合上,便被他長驅直入。
「哦。」我點點頭,鑽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是啊。」我點點頭,撥弄了一下盤中餐。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用刀叉吃果然很辛苦。「難怪上次看到他們一起吃飯。我們背井離鄉的,難得遇到老鄉,難免兩眼淚汪汪啊……」
又有女生出聲挽留:「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兒吧,難得同學聚會一次。」
「衛翼說的,你要做採訪嗎?我們這一屆里,最出色的就是經濟學院的兩顆明珠了吧。」
「衛翼今天問我,如果有人瞞我欺騙我,我還會不會愛他相信他。」
她給我一大耳刮子,說了一個字:「滾!」
其實我挺想說句實話:咱倆不熟。
我就說了:「楓楓啊,你這是太愛我而吃醋,還是太看不起我而對我們的感情沒信心?」
「咳咳……秦征他近來有些忙,過陣子會正式辦個婚宴,到時候一定會請老同學的。」我笑眯眯地回答。如果不是他笑得太坦然,我會懷疑他對我因愛不得而生恨,故意來埋汰我的。這種事,開保時捷的人應該不屑於做吧?
他笑了笑,「上次聽說你懷孕了,我還有些吃驚。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大家都不知道?」
「說我什麼?」衛翼疑惑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根本還沒結婚……
誰惹惱他了?
我仔細研究過名單了,幾個三十歲左右的成功人士是我的主攻目標。這些人大多年薪百萬,社會地位較高,有一定知名度,又不會太大神難接近,跟我也沒太大代溝,大多比較平易近人,照顧一下學妹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那你也知道她是衛翼的女朋友了吧。」我說,「你們之前認識嗎?」
我說:「那就不放辣椒醬吧。」
他瞥了我一眼,繼續開他的車。
顯然,她覺得報紙就該全部改成娛樂版,改成E周刊了。我可沒有那麼多男人可以貢獻了。
白薇不明就裡地被人推著站了起來,朝我笑了笑,我正想分辨兩句,忽然手機響了。
等我把照片,採訪稿都整理齊全了,他卻推著我去洗澡,說:「稿子我幫你寫,你早點睡。」
出了辦公室,我心想,我們的報紙真的在往E周刊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三俗,真TM三俗!
那篇稿子終於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我選了一張秦征工作時的照片,果然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雖然只有側面,但男人帥不帥,關鍵就看側面,挺直的鼻樑,略顯冷峻的下顎,無框眼鏡掩去了一絲銳利,又平添了三分書卷氣。
我有些茫然,老實回答說:「我去參加一個野外生存活動了。」突然想起來一個星期沒見過他,思念頓時都涌了上來,欣喜地拉著他說東說西,他臉色更加難看,一甩手,轉身就走。
「誰啊?」有人好奇地問,「男朋友?」
哦……我家秦征啊,那朵花一樣的男子。我吐吐先……
「別問為什麼,聽話就是。」
他說:「我佷忙。」
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纏著我?」
校慶當天,我認真地對沈楓建議:「今天來的很多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你好好找一個吧。」
校慶日熱鬧非常,沈楓領著我在人群里穿梭,順便幫我護航。「你想好採訪誰沒有?」
人家風光無限,我一身山寨凄慘落魄啊……
秦征淡淡笑了笑,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這樣微笑。「接人。」說著走到我跟前,抬手摸了摸我有些發熱的臉頰,「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楓楓,時間不早了,我做個採訪就得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對沈楓耳語道。
那男生接著說:「周小琪同學勇氣可嘉,毅力可敬,現在你們怎麼樣了?好久沒聯繫秦征了,剛剛打電話給他,他還說不來。」
我男人有一千多萬,我竟然為了三千塊錢做孫子!
那些男的已經醉了好幾個了,沈楓灌別人,自己也難免喝了不少,我向外走去,有個女生就「善意」地提醒白薇跟出去,好像我和衛翼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我很喜歡山寨機,很喜歡PUMIAO,雖然那康帥博沒有康師傅好吃,不過我不吃泡麵很久了。自從跟秦征在一起,我養著他的胃,也順便養自己的胃了。
「我告訴你件事啊……」我想起上次看到白薇的事,就跟沈楓轉述了一遍。沈楓聽后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靠!」
「喂……」我捂著手機說話。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俗,忒俗,狗血,忒狗血!
職業套裝,利落的短髮,五公分高跟鞋,很好很好,看上去挺精神,不三俗也不冷艷。
那種對男人百般講究的,最後往往找了個完全不符合條件的男人將就一輩子。那些說隨便,隨緣的,結果挑來挑去挑成了剩女。
我說:「那周末吧!周末可以吧?」
那為什麼那天在飯店沒有相認打招呼?
他又皺眉了,「你還沒吃午飯?」
秦征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看我,悠悠說道:「周小琪,你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大學的時候,論長相我好歹也是系花之一,追我的人也有幾個,不過都在秦征和衛翼的光芒下黯淡了。後來又因為我「倒www.hetubook•com•com追」秦征太過瘋狂,嚇退了各路諸侯,導致我大學四年的生涯里只有秦征一人。秦征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是也只有你一個人?
不過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太客套了。
還是衛翼先出聲了,上前兩步笑著說:「秦征,好久不見。」
我哼哼兩聲,假裝沒聽到。
我跟在他們後面回到辦公樓,正好看到兩人要進電梯,急忙喊了一聲:「秦征!」
我對著手機愣神了片刻,直到有人喊了我兩聲我才回過神來。
秦征說:「我的手機收到你的消費簡訊,打你的手機又沒人接,我還以為你被搶劫了。」
「我也不清楚了,總歸是會辦的吧。」我輕咬著叉子心想,就我爸媽那鋪張的性子,至少會在老家大擺筵席,至於在X市,也就幾個同學同事了,都是年輕人,簡單一點就好。反正秦征也不喜歡熱鬧。
走到半路,忽然看到餐廳門一開,秦征眉心微皺著走了出來,旁邊另一個人——白薇?
話沒說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沈楓托腮道:「男人,活的。」
「麻煩你送她回來了。」秦征的聲音比夜風還涼三分。
我鬆了口氣,出了門越過馬路向那家西餐廳走去。
他說:「有社團活動。」
我這話不算假,因為秦征的照片真的很少,獨照更少,有些照片是我用自己強大的山寨機拍的生活照,那樣私人的一面怎麼可能放到報紙上。要怪只能怪秦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天候帥絕人寰。
衛翼笑容溫和,讓人如沐春風。「我剛剛還在想你們會不會來呢。」說著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相機,笑著說,「你還帶相機來了?」
秦征把稿子打完,保存了,關上電腦又關了燈,這才躺下就寢。
「周小琪……」衛翼忽然開口,「如果有人瞞你騙你,你還會再信他愛他嗎?」
他說:「我也不喜歡吃麻辣燙。」
衛翼怔怔看著我,嘴角緩緩勾出一個淡淡的、溫暖的笑容。「老鄉嗎……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字,當年你會接受我嗎?」
「還好,我也打算辭了工作了。」我見他神色若常,又寬了下心,「我跟家裡人說了,下個月就回家養胎。」
衛翼笑著站起來,說:「好,去外面吧,這裏面太吵了。」
我隨口應道:「哪能不急啊,女人一過二十五就江河日下了,你不快點求婚,小心煮熟的白米飯餿了。」
既然不是秦征的錯,那一定就是我的錯了。
第二條,如果秦征犯了錯,請參見上一條。
我愣住了,「你說真的?」
「你順便預測下股市吧,推薦兩隻股票來。」我誠懇地建議。他隨意應了一聲,又說:「其實財經分析多數是騙人的。中國式分析,是典型的為上漲下跌找理由。」
門噠的一聲打開,又砰的一聲被他關上。
「打吧!」沈楓白了我一眼,「婆婆媽媽的!」
我說:「那我打包帶去你們寢室?」
知道秦征那麼晚還要急匆匆出去找我,我很是過意不去,睡覺前又與他溫存了一番,快要入睡時,忽地想起衛翼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哦……我晚上有個同學聚會,經濟學院和外文的,很多人都來哦……」
我激動得撲上去親了他一口,害他手打滑了一下,車頭差點撞到樹。他一把推開我,無奈呵斥了一句:「胡鬧!」
沈楓介面道:「剛還說你呢。」
可惜等我明白這個道理,已經很久很久以後了。很久很久的以前,我連他的不屑一顧都沒看懂。
沈楓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隔著電話她估計過來蹂躪我的臉了。
「不行。」秦征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我哀怨地看著他,說:「我憂傷了。」見他沒有反應,又接著說:「孕婦不能憂傷。」
秦征抬頭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輕拍了下他伸出來的手。「是啊,很久。」
「有鬼!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裏面一定有鬼!」沈楓篤定地說,「你男人和白薇有鬼!」
他竟然不推辭!他竟然不推辭!
「上次分開之後,我一直想說打個電話給你,後來看你們的報紙如期出了,想必是秦征幫了忙,我也就沒有多事了。上次真是抱歉了。」衛翼彬彬有禮,笑容溫雅。
回了家,我先例行公事地採訪了他,問了幾個正常的問題,又問了幾個比較有爆點的問題,他好看的眉心緊皺,薄唇微啟,嗆了我一句:「你們報社什麼時候倒閉?」
衛翼輕巧地轉移話題,就像之前沒有說過那句話。「你懷孕了還在報社工作,會不會太辛苦?」
車主狂按喇叭,我急忙閃開,再抬頭一看,那兩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秦征說:「我現在在飯店一樓,你們在哪裡。」
跟他這樣的人打交道,我都不好意思太過隨意,不過仔細說來,我也沒怎麼跟他打交道過。
我抽了抽鼻子,哀哀凄凄道:「相公,你多才多藝,奴家好生自卑。」
激|情過後,我枕著他微微汗濕的胸膛睡去,隱約聽到他說:「要娶你,可不容易吶……」
我們家的家規不多,只有兩條。
我鬆了口氣。
我這邊正篩選著名單,那邊就聽到沈楓挑眉叫了一聲:「衛翼!」
就為了三千塊錢……就為了三千塊!我做個孫子容易嘛我!
我咬著下唇,泫然欲泣。「我苦命的孩兒,還沒出生就不受父親待見……」
他說:「我不喜歡吃辣。」
「她高中畢業就去了美國,所以沒什麼鄉音了吧。」衛翼態度自然,「我之前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兩次都忘了。她和秦征還是高中同學呢。」
「秦征啊……」我斟酌了一番,緩緩開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我唔唔了兩聲,說:「是啊。」
給衛翼做專訪不是很難,難的是質量不能比上次差,我很懷疑秦征這回還願不願意給我當槍手。
咳咳……老夫老妻了,那什麼……
「那也是劫財,不會劫色!」我笑眯眯地安慰他,看到這個看似冷漠的人為我擔心焦慮,心頭頓時蕩漾起來,通體酥麻。
我渾不在意地嬉皮笑臉,他無力地瞥了我一眼,輕嘆著搖了搖頭。
「這個秦征是……你……」她吞吞吐吐地問,我也不遮遮掩掩了,直說:「是我男朋友。」
雖然追他的人更多,但是如我這樣狂轟濫炸的「戰鬥機」僅此一個,其他女生都被他傷碎了玻璃心。我沒有玻璃心,只有金剛鑽。
秦征這時才算認真了,雙手交疊在桌上,凝眸看著我,薄唇微抿,「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見我探頭探腦,他抬眼望我,嘴角隱約含笑:「怎麼又一臉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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