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亂啊!婚禮!

「什麼變了?」衛翼掃了她一眼,不是很親熱,也不會過分冷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說,「那些是你的同學吧,你先過去坐著,我這邊招呼人。」
但是我仍然耿耿於懷。
但是顯然的是,周惟瑾的人氣似乎比另外兩個高……
「開門禮金,五個九!」這句話說得倒是不含糊。
小交警頓了一下,抬頭看我。
顧紹搖頭說:「小琪,你的思想很黃很暴力,以後要改改了,不能當閑妻狼母。」
小交警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分明說:當爺傻逼呢!
「沒人看得到。」他淡然駁回。
走了那麼長的路,終於走到了這裏,聽彼此說一句——
「車讓你扣,錢讓你罰,人讓我們走吧……」
那些來參加婚宴的姐姐妹妹們,恐怕有不少想先搶花球再撈個伴郎的,我覺得除了周惟瑾,另外兩個都男大當嫁了。
我使出殺手鐧了!
我是真哭不出來啊,笑得臉都僵了。
沈楓酒膽比酒量大,別人看她豪氣干雲的模樣都不好意思不灌她,只有我知道她看上去清醒實際上已經不省人事進入機械化來者不拒狀態了。顧紹看不下去幫她攔了一下,結果兩個人一起栽了。
果然是……金錢的魅力嗎……
他低下頭看我,揉了揉我的腦袋,沒忍住揚起唇角,說:「我在想一件事。」
「我要扔不准你也得搶過去!」我補充一句。
我心酸地說:「所以你一定無法體會我們現在的心情。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一輩子一次的事,你忍心看我們新婚夫婦留下這樣一生的陰影嗎?」
「乖啦……」我摸摸她的臉蛋,她嫌棄地躲開,「愛這種東西啊,跟鬼一樣,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要相信啊相信……」
我似乎忘了跟他說過這檔子事。「那個白薇,秦征的高中同學。」
也只有你能讓秦征說出這樣的話了吧……
他說,那就再改小。
我上下打量她兩眼,忍不住掩口偷笑。
「她會掐死衛翼的。」
「嗯,現場的。」
沈楓也撥開窗帘朝外看去,我眼巴巴地貼過去偷看,這一看,我就怒了。
「所以……」小交警想了想,「就這樣吧……」
「所以啊大琪,真沒問題嗎?」周惟瑾瞟了白薇一眼,皺了皺眉,「秦征真沒問題?」
我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說:「其實,你的身體是我的,聲音也是我的,我讓你唱你就該唱的。」
讓秦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做些有違本性的事,實在是難為他了啊……不過到底是要他做什麼?
他含著我背後的拉鏈,一拉到底。
小交警反應了三秒才說:「你爸是周易?」
我敏感地察覺出他心緒有些低落,於是戳了戳他的後背,問:「你怎麼了?」
「嗯。」秦征毫無壓力地說,「那就死吧。」
不知變通的小交警啊!
沈楓嗤之以鼻。「誰要花球了!接到花球就一定結婚了?你這是封建,這是迷信,這是主觀唯心主義!」
周惟瑾說:「當初白薇給秦征的那封信,被別人誤送到我這裏來了!」
他坐進駕駛座,關上門后便伸手勾住我的後頸,灼熱的雙唇覆上我的,輕輕摩挲,聲音沙啞,「喜歡嗎?」
她默默看了我半晌,認命地往人群以東的方向走去。
估計是被他嚇到了。顧紹溫溫潤潤地低笑一聲緩和氣氛說:「其實這也不算為難。秦征,這是給你一個向小琪示愛的大好機會。別錯過了。」
「雖然是兌了水,但還是喝了不少酒啊。」
不錯不錯,她們是荊棘。
結果……
我真是小瞧她了,她是如此的堅韌不拔百折不撓越挫越勇啊!她的臉皮剝下來都夠打包我那九層蛋糕了!
一夜過去……
我苦惱地說:「楓楓會掐死我的……」
「等一下我往東邊扔,你站東邊外圍,我一出手你就跑,明白沒有?」
家和公司,只隔了十層樓……其實他只是為了方便自己上下班吧!
我笑而不語,聽她們說,餘光看到周惟瑾走過來,就拉著他介紹給其他人。
我用力點頭。
秦征指了指窗戶說:「爬窗進來的。」
啪的一聲,開門。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我以前一直覺得,秦征這種人這輩子唯一唱過的歌應該就是《義勇軍進行曲》了,這麼說來的話,他比我更愛國愛黨愛人民了。但我又覺得,只唱過《義勇軍進行曲》的人,應該不會有這麼強的唱功吧。
「啥?」我眨了眨眼,「我有些迷糊……」
我:「嗯哼……」
「我願意。」
「哎呀,真俗氣。」我抹抹眼角說,「掛結婚照什麼的,最沒品位了。本來就胖了,被你一放大,感覺簡直無邊無際……」
「什麼!」我想推開她自己看,結果被她壓制了,說,「別讓那群傢伙看到你。」
他淡笑不語,按下了頂層三十樓電梯。
顧紹對秦征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周惟瑾硬著頭皮跟她們打招呼,暗地裡瞪了我一眼。
我只看了一眼顧紹笑眯眯的眼睛。
幫我上妝穿婚紗的幾個姑娘初來被這陣仗嚇了,但很快恢復正常,體現了良好的職業素質。我見過幾個七舅老爺輩分的長輩,敬茶聆聽教誨和祝福,回屋的時候肚子又唱了空城計,忍不住一邊啃麵包一邊讓姑娘們給我補妝。
我按住他不和_圖_書規矩的手,說:「要不要把窗帘拉上?」
嚴肅冷峻的BOSS型秦征,老謀深算的軍師型顧紹,謙謙君子的反派型衛翼,還有我家那早上八九點鐘的小太陽周惟瑾啊……
我沒他堅決……
我說,戒指不是應該和愛情一樣堅貞不移,始終如一嗎?
秦征小心翼翼扶著我下了梯子,我搖頭嘆氣說:「秦征,你耍賴啊!困著公主的高塔可沒有樓梯啊!你沒有披荊斬棘殺巨龍和巫婆,怎麼能輕易娶到美貌的公主啊!」
本故事尚未完結,真是勵志得讓人想哭……
秦征低頭問我:「怎麼了?」
顧紹還算容易,他最多幫忙招呼賓客,周惟瑾要跟著我一桌桌敬酒,這麼一聽,俊臉頓時變得慘綠。
我們成功了躲過了大部隊的圍追堵截,在我們到達禮堂的十分鐘后,顧紹開車載著沈楓、衛翼、周惟瑾殺來了。
「讓司機送我們回去。」我跟他說,「你喝醉了。」
「衛翼是伴郎也就算了,為什麼周惟瑾和顧紹都過去他那邊了,他們兩個是我這邊的人吧!」
果然,顧紹說出我的心裡話了。「那還沒完,晚點還要對付三百桌賓客,等戰場都清理了,才能開始建國大業。」
沈楓無語地點了點頭,忍不住說:「要接了花球就能結婚這世界上就沒那麼多剩女了。」
新家……新家……新家……
看來對方打算使出美男計了。
征爺!你太有志氣太有想法了!
音樂重新響起。
小交警肅然起敬:「就是本市第一大善人,捐款賑災從不落人後,以蓋大樓拉動本市經濟發展為己任的周易同志?」
有些同情弱小的……
交警:「吹氣!」
秦征抿了下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私奔。」
今天客人送多少禮金都是記錄過的,以後人家結婚為了面子我給的還只能多不能少!我吃虧了,吃虧了……
敞篷跑車獨自滑過郊區無人的小路,秋日清爽的風拂面而過,然後遠遠落在我們車后。
我看到了,秦征也看到了。
「衛翼。」白薇走到衛翼身邊,面帶微笑,「我剛剛才知道你給秦征當了伴郎。」
雖然我還是覺得根本原因在於我爸是周易——不過我還是建議大家忘記這點不和諧因素,堅信社會是和諧的,我黨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衛翼肯不肯讓她吃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目前姐沒空理他們了,把花球扔給小楓楓要緊。
「不就是一個花球嘛……」沈楓無奈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啦好啦,你扔我就接。」
衛翼搭著周惟瑾的肩膀,抹了把冷汗,說:「這婚結的,太沒人權了……」
我還在等著秦征首次獻聲,結果等了一兩分鐘,終於才聽到秦征的聲音。
難怪他要自己開車,原來是想給我驚喜,結果卻被小交警攔下了。
周惟瑾哈哈哈大笑三聲,說:「大琪最喜歡《愛情買賣》。」
「是啊。」我笑眯眯地說,「她高中的時候可是風雲人物,算起來也是你的學姐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仍然卧床不起,就算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照得我精神抖擻,身體上仍然叫囂著累啊累啊,只好踹了秦征一下,說:「去拉窗帘。」
秦征說完事後掛了電話,背靠在床頭,無意識把玩著手機,仍然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仰起頭欣賞美色,一覺醒來能看到裸著上身的精英美男滿面春色一本正經一臉嚴肅地談公事,實在是很美好啊……
我沉吟片刻說:「所以你討厭秦征這麼多年……」
「其實我們也是很通情達理的。」小交警說,「但是酒後駕車太危險了,對人對己都危險,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
結婚跟建國一樣不容易啊!要炮灰牛鬼蛇神,排除艱難險阻,要攘外要安內,要團結要默契,好不容易建國了吧還要制定憲法家法,跟守江山一比,打江山都算容易了。一不小心制定了什麼昏頭昏腦的國策,辛辛苦苦十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愣了一下,點點頭說:「幹嘛?」
秦征……真是太冤了……比竇娥還冤啊……
他彷彿才意識到這點似的,抬起頭面向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微微一笑說:「淡定,淡定,別緊張嘛……」
還是詛咒她嫁不出去吧……
他說:「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唱給你聽。」
他說:「可是家在三十樓。」
「沒問題,相信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覺得雖然秦徵收到信也不會改變什麼,但是如果讓白薇知道她那封信被我家周惟瑾毀了,估計還得生出些事端來。「你都幫我們扶梯子私奔了,姐夫都叫了,現在後悔也遲了。」
我的心中像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咆哮!
「衛翼他們會帶她去教堂的,隨後就到。」
我用力點頭。
交警開車送我們回家啊……
我對沈楓說:「秦征的錢就是我的錢,這五個九還不是從我這裏出的。肉疼啊!」
其實,我多麼想配合小交警的工作啊,我是一個良好市民,二十五年生涯里從來沒有闖過紅燈(因為不會開車),也從來沒有隨地吐痰過,但是這輩子就這麼一次啊……黨和人民會原諒我的吧?
所以說啊,女同胞們!天無絕人之路,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自己不是富二代和_圖_書,還是有機會讓自己的孩子當富二代的!
我趴在她肩頭泫然欲泣。「嚶嚶嚶嚶……楓楓,你忍心看我傷心嗎……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就這樣無情地拒絕了我……嚶嚶嚶嚶……不就是一個花球嗎……」
「大老爺們,你搶什麼花球?」
所以我說:「我爸是周易。」
白薇上前跟我道喜,態度倒是落落大方,因為這樣我才更佩服她。果然一山還比一山高。
我四處摸索著,秦征握住我的手問:「做什麼?」
我看著被伴郎圍住的秦征,又轉頭對沈楓一笑。「親愛的,你也結婚吧!我給你扶梯子!」
全知全能的神啊……
這聲音卻是從我背後傳來,把我嚇得抖了一把,猛回頭,看到秦征站在我背後,彎下腰望著我,漆黑的瞳孔中映著淡淡的笑意。
我和沈楓貼在門板上,聽到其中一個伴娘說:「是啊是啊,你要是真的喜歡新娘就該為愛獻身啊!」什麼!要他獻身?怎麼獻身!我驚恐了,貼得更緊。
「跟我回交管局。」小交警態度端正,真讓人欣慰心酸啊……
「以前是少了新郎的綵排,今天才是正式的儀式。」顧紹眨了下眼,笑容意味深長,就像我以前無數次幻想的那樣,一個帶著禁慾氣息的溫潤聲音悠悠地在耳邊環繞。
夾款私逃,當秦征是「款爺」啊。
衛翼疼得說不出話來,手捂著嘴,眼睛泛著淚花,想要辯白幾句,對上沈楓充滿殺氣的眼神,又蔫了……
這是春晚哪年的小品啊,姐姐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啊……
說著,她就這麼離我而去,把我一個人關在屋裡。
我戳了戳他,說:「你到底在憂鬱什麼?難道女人有婚前恐懼症,男人還有婚後憂鬱症?」
沈楓哼了一聲:「你懂什麼?先讓那群小妖探探對方的底細。」
衛翼在鬨笑聲中說了一句:「為了節約時間,不如你們有幾關一次性說出來,讓秦征一起做了。」
沈楓果然一看到我就放過衛炮灰了。
下面起鬨聲一片。顧紹滿意地微微點頭,又轉過頭來看我,笑著問:「秦周小琪女士,你滿意了嗎?」
三十樓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霓虹閃爍,江景璀璨,看得我——壓力很大……
我抹了抹眼角說:「以後我兒子也能說『我爸是秦征』,洒家這輩子就值了……」
我說,我生完孩子瘦回來了怎麼辦?
我顫了一下,堅決要拉窗帘。他拉住我,堅決不放人。
衛翼一臉糾結,以極其果斷的態度把戰火轉移到我身上,自己躲到秦征後面去。
「唱首歌不過分吧?」
顧紹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牧師的衣服,我左看右看說:「你……把牧師敲暈了?」
這個是1:100和100:1的問題……
衛翼淡淡笑道:「沒事。」
到了十字路口,秦徵才忽然開口說:「左轉,謝謝。」
誰忍心看一個經受了慘無人道蹂躪的孕婦兼新娘在洞房花燭夜看交管局的大叔大爺們斗地主啊……
我用力點頭。
白薇盯著他看了片刻,皺著眉問道:「你好像有點變了?」
衛翼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是啊,盛情難卻。」
「嗯?」我挑了下眉看他。
伴郎集體倒戈,他們果然沒安什麼好心……
「我們……是溜走啊……還是溜走啊……」我拉著他的衣袖問。
我沖他一笑,躲去找沈楓。她眼眶微紅,見了我不自然地別過臉,眨了下眼才回過頭來看我,粗聲粗氣地說:「不去招呼人,來幹什麼?」
「不傻能跟你走嘛!」
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這蛋疼的人生啊!
交警:「你喝過酒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條規定:飲酒後駕駛機動車的,處暫扣一個月以上三個月以下機動車駕駛證,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醉酒後駕駛機動車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約束至酒醒,處十五日以下拘留和暫扣三個月以上六個月以下機動車駕駛證,並處五百元以上兩千元以下罰款。」
秦征低笑一聲,無奈搖了搖頭。
我白了他一眼,「都說是誤會了。」
「我前幾天回了X市完成工作交接,所以沒有去醫院看你,不好意思。」
可是車卻在公司樓下停下了。
他朝我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神秘地笑了笑。
秦征已經長時間保持無語的狀態了,在他這一輩子里,大概很少有過這樣的體驗,我可以跟他保證,從今以後,不會少的。
顧紹清咳兩聲,面帶微笑卻又凝重地對秦征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為了你的幸福,我友情提示你完成最後的環節。」
拋花球的時候,未結婚的女士站在一邊,我看著那如狼似虎的模樣,跟沈楓低聲打了商量。
我和沈楓在門后聽著。
我抹了抹眼淚,仰頭對小交警說:「交警同志,你還沒有結婚吧。」
我一路走,他一路開燈,直到屋子裡所有的燈都不甘寂寞地亮起小菊花,照亮了上下三百多平米的複式樓。
嘖……說得好像是我求他似的,分明是他拿錢行賄來的。
我倒抽了口涼氣,不禁說:「秦征我看錯你了,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竟然爬窗!」我左右張望,「不是說周惟瑾跟你在一起嗎?人呢人呢?你把他敲暈了?」
衛翼說:hetubook.com.com「風水輪流轉,今天看人倒霉,你也會有那麼一天的。」
當最後,老爸感慨萬千地把我交到秦征手中時,我覺得我們像走了二萬五千里那麼漫長。
他摸了摸床頭,找到遙控器,按了一下,然後回來繼續抱著我。
我扒著桌子,突然有了嚎啕大哭的衝動了。
顧紹說:「請容許我提示一下,本契約有效期限百年,不接受退貨,不提供保修,如果雙方最後確認滿意,那請以吻完成最後的簽署工作。」
秦徵引著我上了車,才說:「公主,調兵遣將,圍魏救趙,聲東擊西,我們是中國人,要善用孫子兵法。」
其中一個女生笑著說道:「高三畢業的時候,秦徵收到的情書很多,不過他一封都沒看,直接扔掉了,還是我經手銷毀的。聽說白薇都給他寫過情書……」後面一句話說得快了,等那人自己反應過來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太遲了。
秦征說:「我願意。」
「放心,我裝的。」他滿面通紅地說這種話,實在讓人信不過啊,「我沒喝多少。」
我家周惟瑾雖然人有時候有點脫線,但那張臉蛋不管搭上什麼髮型都是漂亮,加上富二代的身份,講義氣的性子,在中學時候就一直是男女通殺,老少咸宜,讀初中的時候就有高中部的學姐跑去學校偷看他,高中還沒入學,情書預約書就沒有斷過。
她說:「步子邁那麼開跑那麼快乾什麼,不怕扯到蛋啊!」
我兩家發燙,呢喃了一聲:「嗯……」
她瞪我一眼。「你笑什麼?」
竟然是公司的事……
放在三分鐘前可能我還沒那麼疼,但現在秦征已經是我內人,革命的首要問題已經很弄得很清楚了,不管顧紹是站在誰那邊,只要是內人受傷我都會一起疼啊!
我說:「交警同志,你必須相信,他只是噴了二鍋頭味的香水和口氣清新劑。」
據說,古時候女兒出嫁都是要哭的,哭得越大聲越好。
外面的喧嘩聲漸大,伴娘們又呼啦湧向門口,我推了推沈楓說:「你怎麼不去?」
我伏在秦征肩頭嚶嚶哭泣。這一天過得太悲劇了,太有紀念價值了,我不想洞房花燭夜在交管局過啊……
周惟瑾也好,他也好,跟顧紹相處一段時間,就白不回來了。
他說,也該能屈能伸,包容你的胖和瘦。
周惟瑾在樓下扶著梯子不耐煩地說:「速度速度!顧紹那邊快撐不住了!」
顧紹一句話成功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
「這樣你要見我就很方便了。」秦征反駁了我內心的猜測。
像召喚獸一樣的周惟瑾幾乎就在下一刻從窗檯那邊冒出頭來,衝著我瞪眼說:「瞎磨蹭什麼,還不快點!」
纏綿一番,他才深呼吸著放開我,穩穩將車開出停車場。
顧紹說:「你不是小時候就想讓我當你的牧師,幫你主持婚禮?」
秦征:「老婆……」
還是周惟瑾跟我姐弟同心有默契,他說:「這婚結得跟長征似的,翻山越嶺過草地,總算會師了。」
外面有人喊:「新郎來了!」一群客串的伴娘一擁而上擠到窗邊看。
這場婚禮邀請了不少高中同學,所以看到他們我一點也不詫異,詫異地是白薇同學也來了……
「嗯?」我疑惑地抬眼看她,然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說,「真是見鬼了……」
現在大學還沒畢業,估計婚書也已經在提前準備了吧……
就是那個以「到此一蓋」為己任的周易沒錯了……
我是說那霸道無比的三百桌宴席啊!
他抿了下唇說:「曲子我挑。」
白薇跟秦征那點屁都沒有的事,在場的幾個人里只有周惟瑾是處於徹底茫然的狀態,但他還是察覺到我們目光所向,看了過去,他愣道:「誒,那個不是攝影樓的人?你們婚禮攝影也請了那家的?大琪不是說不喜歡嗎?」
秦征笑了笑,說:「老婆說的是。」
秦征的一些高中女同學過來和我碰杯,笑著說:「想當年秦征多搶手啊,情書都按麻袋裝了,沒想到最後被其他學校的女生綁走了。」
「大琪,你上次說秦征外遇,是不是就是那個白薇?」
「不妙……」我欲哭無淚,「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今天給了禮金,以後她結婚我可是要往多了回送的!先結婚的吃虧啊!」
「這個要驗過才知道。」
我和秦征向交警同志表示了由衷的感謝,交警同志表示,為人民服務是他的光榮。
我咬了一口麵包,抬頭:「嗷嗷嗷……」
這種餿主意還有人響應啊……
「嗯?」我表示洗耳恭聽。
白薇在來賓登記處簽了名,交了禮金,我點了一下,嗷了一聲。
這一夜呼哧呼哧得我筋疲力竭了……
「秦征,你是否願意娶周小琪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其實……
秦征的眸子泛著濕潤的醉意,但是很清醒地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走吧!」
秦征同樣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紅燈記》里唱,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我現在總算體會到這句話了。原來還覺得我家挺空曠的,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了許多人https://m.hetubook.com.com自稱是我三姑媽七舅老爺的,表哥表姐表弟排一排夠開一個班了,看爸媽跟他們熟絡的樣子也不像是領便當客串的路人……
秦征抽了抽眼角,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兌水。」他開了車門,讓我坐在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然後說,「是水兌了酒。」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獻聲……
我撫掌嘆道:「甚是甚是!硬碰硬那是資本主義國家才會幹的蠢事,智取為上啊!這才體現我們社會主義優越性!」
我眼中飽含熱淚:「你是個好同志,一定會找到好媳婦的。」
在完成了提款機、計算機和留聲機的完美結合后,一架嶄新的秦征號戰鬥機誕生了!從今以後,周小琪女士光榮成為機主,過上了每天吃飯睡覺打飛機的幸福生活……
沈楓瞪著他,手中緊緊抓著花球,慘遭辣手摧折的花球如菊花的凋落。
「你……」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然後又抬頭看他,「你怎麼進來的?」
秦征白皙的臉都泛著粉色了,額上冒了一層汗,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當他的唇吻上我時,我明顯感覺到,溫度比平時高了不少。
可是不得不說……這四個男人站在一起,殺傷力太強了。
等……等我緩過勁來抽死你……
我和秦征對視一眼……
「現在唱。」
交換戒指的時候,我低著頭吃吃笑,秦征偷偷在我掌心捏了一下。
我笑眯眯地說:「認了吧,忍了吧。」
這句話聽得我心頭一沉。
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退貨的路……
這世界上有一種事情會讓人想用四個字來形容——
周惟瑾冷哼一聲:「白薇給秦征寫過情書。」
一夜過去……
我愣住了。
我愣了半晌回不過神來,秦征拉著我的手腕把我往窗檯邊帶,我愣愣問:「你這是幹什麼啊?唱的哪一出?」
我深呼吸一口氣,接著問:「然後呢?」
沈楓說:「呸!臭男人,人以群分!」
「不行,要拘留到酒醒。」
「靠!」我咬牙罵了一聲,「看錯你了,想不到你是一個這麼淫|賤的人!」
死道友不死貧道,出來混,就要有被朋友插兩刀的心理準備。
秦征無奈地說:「我沒醉。」
我說:「錄下來留念,做鈴聲。」
我扶著牆嬌弱無力地說:「我是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等著我的王子翻山越嶺披荊斬棘來救我,你……」我指了指她,搖了搖頭,「就是那巫婆。」
我原來還取笑秦征有臉盲症,結果發現自己也沒有比他好多少,一次看了三千張臉,驀然回首,我一個也記不住。
沈楓愣了一下,隨即彆扭地哼了一聲。
我媽戳著我的腦門說:「你嚎兩聲吧。」
我以我兩倍於125的智商迅速想了一遍,眼睛登時一亮。
秦征瞟了一眼我的笑臉,說:「真傻。」
秦征從背後抱住我,不甘被忽視地啃著我的肩膀,選擇無視我的抱怨,低啞著喊了一聲:「小琪……」
「今天晚上我們在金帝宴請賓客,裏面有你們大隊的黃隊長。」
秦征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把自己交給他,他把顧紹等人交給酒店服務生。
白薇對秦征大概也死心了,看這陣仗是要吃回頭草,退而求其次把衛翼拉回去了。
我說:「才剛建國呢,你怎麼就一副后了悔的樣子?」
情何以堪啊!君王還是要早朝的!老娘魅力不夠啊!
「他就根本沒醉!」
我壓低了聲音說:「等下我扔花球,你一定要接啊,我就朝你這方向扔了!」
周惟瑾看了她幾眼,忽地眼睛一亮,臉色又沉了下來,把我拉到一邊耳語。
對於這之後發生的事,我也想說四個字——
他哼了一聲:「有陰影才記得住,下次別酒後駕駛!」
果然背對著倒拋不好把握方向,把花球扔到男人堆里了,男人們紛紛躲避(據說如果條件允許,男人都不喜歡結婚……),動作最慢的衛翼踉蹌了一下,接住了花球,還沒回過神來就遭到了慘無人道的襲擊。沈楓穿高跟鞋跑太快剎不住,一個腦袋頂上他的下巴,他慘叫一聲退了兩步,手中花球被沈楓奪了去。
成……
我滿心感激地告別了小交警,轉頭問秦征:「你帶我回公司做什麼?」
「好啦……」沈楓拍著我的手頓了一下,忽然說,「見到鬼了……」
跟你一路走,一路唱。
我忍了,也認了……
秦征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從他的指尖傳遞過來,讓我也切實地感同身受,陣陣蛋疼。
那戒指他特意拿去改了一下,為了配合我的尺寸。
這邊思想不統一,內部先矛盾了,七嘴八舌地說:「俯卧撐!對男人來說俯卧撐很重要!不如一邊做俯卧撐一邊唱歌?」
婚宴結束后已經十點多了,我雖然名義上是敬酒,但實際上是喝白開水,美其名曰對孕婦的人道主義關懷。秦征喝的是二鍋頭,兌的那白開水,真正拚命的是周惟瑾他們幾個伴郎,幫秦征擋住來自五湖四海好意或者不懷好意的灌酒,一個秦征站起來了,千萬個伴郎倒下去了。
我倒想知道外面三個高材生——秦征、顧紹、衛翼到底有什麼手段,周惟瑾是個打醬油的,湊個F4的,性能忽略不計。
我說:「哦……啊?」眨了下眼,「你怎麼不早說?」
伴娘們嗓音真是尖銳m.hetubook•com•com啊,聽得我頭皮發麻。秦征輕咳一聲,她們頓時靜了三秒。
我繼續說:「還有張隊長,林隊長……其實他們好像也是酒後自己開車回去的……」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枉我聰明一世,竟然糊塗一時,把全市樓盤看遍,猜測新家可能落戶的地方,卻獨獨漏了這棟樓!
沈楓摸摸下巴說:「如果他真敢唱,我就放你跟他走。」
他說:「沒什麼……」
我心跳加速,轉過身背對著眾人,眼睛一閉,用力將花球向指定方向拋去。
靠!哪個打我臉的給姐站出來!
在顧紹一句句地引導下,秦征抿了抿唇,緩緩說道:「我秦征,在神面前起誓,現在開始我只疼周小琪一個人,寵她愛她,不會騙她,答應她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會做到,對她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會欺負她罵她永遠相信她,她開心的時候我會陪著她開心,她不開心我會哄她開心,永遠覺得她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她,在我的心裏只有她……」
顧紹回頭對他微微一笑,說:「這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已婚男人。」
看起來,白薇的人緣也不怎麼好,似乎中學時候也是那種長得漂亮,文娛雙全的高嶺之花,不容易接近。
沈楓說:「那是,他倒無所謂了。」她開了門,從縫隙里往外一看,愣道:「還真唱啊!還搬樂器現場伴奏啊!」
「啊……」我說,「你好淫|賤……」
要回本只有祈禱兩件事。第一,通貨膨脹,貨幣貶值,第二,她嫁不出去……
紅白二事認真說起來,都是當事人受的苦,旁人的面子。這婚我純粹是給我爸媽的面子,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早上等秦征來接我,然後去教堂走完西市的儀式,說一句我願意,然後去秦征家,給秦征那邊的長輩見禮,接著下午四五點去酒店迎賓,三百張桌子,包下了三層樓,差不多婚宴是晚上七點半開始,致辭之後,賓客開動,我們……要三百張桌子……一一敬酒過去……
「你信不信我把你吃了!」沈楓齜牙咧嘴,凶相畢露。
白薇勉強笑了一下,捏緊了包包,轉身走向那張桌子。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黨感謝政府,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生活……
我看著卧室牆上那幅被放大的照片,不由得悲從中來。
顧紹摸摸下巴,很看得開地笑著說:「那也不錯。」
果然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我最愛他草菅人命的氣質了!我們夫妻倆素來殘酷無情,有一種走到哪就讓別人死到哪的勇猛氣勢啊!
顧紹突然掉轉了槍頭說:「是啊,不然就唱小琪最喜歡的歌好了。」然後揚高了聲音問:「小琪,你最喜歡什麼歌?」
唱首歌當然不過分,關鍵要看唱什麼歌……
我不用看也能想象秦征額角突突跳著的青筋,那怎麼按都按不下去也撫不平的糾結啊……
我愣了一下,朝外看去,又回頭問秦征:「你是不是醉啦?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我說:「你連唱首歌給我聽都不願意,我這麼跟了你是不是太掉價了?」
「那是因為我收到了……」周惟瑾咬咬牙,一狠心,說了。「他那封信……送到我這裏來了……」
然後驀然回首,我們都囧了。
衛翼率先開門下車,前兩天還不怎麼利索的腿腳瞬間給力了,出了門就撒開腿朝我們跑來,沈楓從副駕駛座下來,提著裙擺殺氣騰騰在後面追,口中暴喝一聲,讓我和衛翼都瞬間斯巴達了。
別打臉啊!
沈楓說:「秦征和周惟瑾去搬道具了,我出去外面幫你看現場的……這個得錄像珍藏啊……」
「不是。」他摟了我一下,說,「你接著睡一會,我打個電話。」
「嗯?」濕熱的感覺在後頸游移,又麻又癢。
小交警羞澀地嘿嘿一笑。
這都是什麼人啊……跟他們比起來我跟秦征最正常了!
「小琪。」
白薇也聽到那句話,笑了笑沒有回應。
「現場的?」
「你這是幹什麼啊……」我抽了抽眼角看他。
「周小琪你行啊!」沈楓咬牙切齒,「我那麼多招式都還沒使出來,你就夾款私逃了!把我一個人扔狼窩裡了!」
剎那間,千軍萬馬奔騰得我沒蛋也疼了,我回過頭一看,忍不住噴了一口心頭血。
伴娘齊聲尖叫。
老公不是她們的不心疼啊!
十分鐘后。
呼哧呼哧……
他撫著我的臉頰悠悠說道:「還要努力多久,才能讓你說『我老公是秦征』,而不是『我爸是周易』。」
「他又沒收。」
外面笑鬧聲不斷,偶爾聽到顧紹和衛翼的聲音,不時一兩句把那群女人逗得失笑連連,估計蕩漾得不著邊際了。
賓客離開后,我和秦征站在中央,顫抖著環視四周,隱約看不到一個直立行走的活人了……
顧紹輕咳一聲,打斷我們的眼神交流。
「最後,在新郎吻新娘之前,請新郎隨我念最後一段祝詞。」
秦征,為妻的對不起你啊……
秦征揚起嘴角,一踩油門,微笑著說:「所以,我們先去教堂吧。」
我說:「我們公司在二十樓。」
周惟瑾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層關係……白薇……好耳熟的名字……」
周惟瑾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扔掉了。媽的,虧老子那麼爽,結果是寫給別人的……」
呼哧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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