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終究已經是江雨舟的人了，顧意意冷哼一聲：「院長怎麼會在這兒，你們要是找院長就找錯地方了。」
晚霞已經落下，黑夜籠罩了整座城市。
江雨舟真的很不想提起那齷齪的一晚。平日里稍微提一下自嘲一下可以，開個玩笑也沒問題，她也已經能夠做到淡定了。
宋醫生從樓覲的話語里得到了肯定答案，大致猜到了為什麼江雨舟會換醫生。
她是真的怕了。
徽城是她的家鄉，但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並不想回去的地方。
戲曲圈喜歡稱呼成角兒了的演員為老闆，但這句「江老闆」裏面，諷刺的味道很重。
但是，今天要解開的，是那個赤|裸裸的傷疤。她要將自己參与的最醜惡的事情，原封不動地擺到他面前。
「剛剛。」
「你怕是忘記了你跟樓覲上床的視頻還在我手裡吧？」那邊的笑聲更加猥瑣了。
江雨舟看著台上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腦中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浮光掠影。
江雨舟腦海里只有一個詞：貪心不足蛇吞象。
江雨舟這才驚醒，原來剛才醫生在同她說話。她全然不知，還沉浸在驚慌失措的世界當中。
樓覲開口：「是你們叫他過來，還是我叫警察過來？」
「你不用想方設法逗我笑。我沒事，你眯一會兒吧，徽城遠。」樓覲關心著江雨舟，「如果渴了，後座有礦泉水，餓了有芝士蛋糕。」
對這樣的人，樓覲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江雨舟咬了咬牙：「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貪心，我以為他拿了三百萬會收手。」
江雨舟沒想到樓覲竟然這麼貼心，會給她準備這些。他看上去是一個絕對不會對這種事情這麼上心的人。
「有什麼事嗎？」
她從未厭惡自己厭惡到這種程度。
王院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低聲咒罵了一句：「這小妮子……」
江雨舟看著樓覲正吃得香，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懟了他一句：「你這個渣男。」
「樓先生你怕是不知道吧？當初王院長安排送給你的女人是我。只是後來江雨舟主動提出她去，這才把我擠掉了。她當時就跟我說，她比我漂亮，你應該會喜歡她這種清純類型。我不答應啊，她就去求了很久的院長，院長這才換上她。這件事情我們劇院的人都一清二楚，大家說是不是？」
江雨舟仍是忍讓著，她不想在這裏像個潑婦一樣。
她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扔錢給這群人。
她因為害怕，嘴唇也在微微發抖。
王院長接得很快，笑意諂媚：「這不是樓先生嗎？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車子駛到徽城劇院的時候已是傍晚。
王院長這是不斷往雷池踏。
王院長的吃相過於難看，樓覲開了手機免提，江雨舟也聽得清楚。
「對不起，當時我怕你還是覺得我跟他是一夥的。雖然……一開始我就是他送到你床上的，我……」
她害怕，很害怕。
「如果我不想要你，還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做什麼？」樓覲的口氣還是很霸道。
她瞬間心安了不少。
如果不是他，她仍在這裏，仍在刀山火海。
樓覲伸手捏住她的手，強迫她冷靜。
這個傢伙真的好傲嬌。
在江雨舟的心中，樓覲還是一個會隨時拋棄她的人。不是因為他不可靠，而是她覺得自己配不上樓覲。
「啊？」江雨舟蒙了，「你讓人砸了劇院？那他們還不得報警？」
哪怕是別人提一句「顧之游」，他都不樂意。
於她，不過是丟了臉面。但是對於樓覲，正如王院長所說，他們這個階層的人看臉面比看錢更重。
樓覲看了一眼四周，然後開車帶江雨舟去了徽城萬豪酒店。
聽到這句話，江雨舟心裡頭很暖，她含笑道：「樓先生還想跟我生孩子嗎？我還以為你以後會跟我分開。」
他看到她赤紅的眸子，就猜到了幾分。
江雨舟從離開這座城市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還會回來，沒想到今天還是回來了。
這個男人真的能讓她安心。
「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顧意意儼然一副潑婦的樣子，她是被江雨舟戳中了痛點。
「都是你準備的嗎？」
江雨舟真的被噁心得有些反胃。
如果不來，江雨舟的心病就一直在這裏。
從醫院出來，江雨舟麻木地坐進了車子的副駕駛座。
江雨舟雖然是個好脾氣，但也無法忍受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的人格。
掛斷電話之後，車內沉寂了很久。
顧意意這才認出了他。
「誰也不能改變彼此是怎麼遇見的。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樓覲的心態倒是比江雨舟平和得多。
「你們院長人呢？」樓覲開口。
江雨舟一想到此就覺得很想吐，讓她噁心的不僅僅是王院長的這個行為，她還能夠想到，王院長可能看了無數遍他們的視頻。
餐桌被推到了落地窗前。
「我也有責任。我不該不信任你。」
身後一群人開始竊笑。
她絲毫沒有
m.hetubook.com.com注意到口紅，而是震驚于女人的話。
因為她知道，這個王院長一出現，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齷齪至極。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無賴。
「上城那邊我花了一千萬給公關公司，如果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他們的名聲也別要了。但是，你甘心咽下這口氣？況且，應該讓他付出點代價。」
給一群壞心腸的人。
他拿出手機撥了王院長的電話。
此時狹小的車內，只能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她緊緊捏著樓覲的手。
她下車，想到離徽城越來越近了，忽然感慨萬千。
一上車，她就開始變著法子逗樓覲開心。
「身體會餓壞。如果餓壞了，我就不要你了。」
江雨舟也沒再跟樓覲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在想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現在網上很多人都已經保存視頻了，截圖也有。哪怕是請了公關，也不可能從網友手裡將所有的視頻都銷毀。」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樓覲陷入沉思，「他手裡有視頻，且肯定會留有備份，隨時會發送到網上。」
原本江雨舟是一上車就會犯困的體質，但現在她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的。
人心可以齷齪到這種地步！
……
而樓覲偏偏也是一個清冷的人，平時就不愛笑，此時心思沉重，更是不為所動。
樓覲的話帶著很濃的威脅味道，江雨舟從未見過這樣的樓覲，他在商場上的手段她是有所耳聞的。想必一旦真的惹到他，下場也會很慘。
「不確定。」
江雨舟甚至來不及多想，扔下口紅就直接跑出了洗手間。
宋醫生也是愛開玩笑，此時江雨舟的手機又響了，她根本不敢看，下意識就掛斷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江雨舟是懼怕樓覲這樣的口氣的，一聽，心頭顫了幾下。
樓覲要比江雨舟冷靜很多。
宋醫生看了幾眼之後，忍不住笑道：「你的嗓子是在顧之游那邊看的？」
江雨舟的話也說得十分難聽。
男人之間的心思，只有男人能分秒看穿。
「樓先生，這都驚動到您了，是真的不好意思。但是，如果要原視頻和備份的話，那就不止三百萬了，起碼再翻一倍……」
顧意意卻不吃江雨舟這一套，她雙臂抱胸，冷哼一聲：「你可別這麼說，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被人養著嗎？怎麼，自己現在過上這樣的生活了，就反過來嘲諷我了？你和我有什麼區別？」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奇怪啊？口紅都不要啦？TF呢。」
江雨舟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她還不敢往最壞的地方想，她甚至不敢拿出手機查看一下。
「你別擔心。」樓覲額上的青筋凸起，「我已經請了公關團隊，營銷號那邊會逐漸發正面消息。你不用去看，這些我處理。」
那邊王院長是秒接。
江雨舟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之前便是安排她去接待樓覲。
掛斷電話。
「樓先生還想跟我生孩子嗎？我還以為你以後會跟我分開。」
樓覲叫了晚餐送到房間，是江雨舟喜歡吃的淮揚菜。
「我這邊要送女兒去國外讀書，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要三百萬。你趕緊給我打過來，我女兒九月份就要去了。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上次打來電話說女兒讀書要兩百萬，她沒理他，結果這次他獅子大開口，兩百萬變成三百萬了。
「他們不敢報警。即便他們想報警，他們的院長王啟迪會允許他們報警？他收了錢在網上散播這種消息，怕的就是警察找到他。況且，我只是讓人找到了跟王啟迪有仇的人，花了錢讓他們去砸場子而已。哪怕警察找上去，跟我也沒關係，只是他們之間的糾紛。」樓覲並不在意，在他看來，這是在為江雨舟出氣。
「哎，可惜啊。我在某些人眼裡不如顧之游長得帥，不足以對他造成危機唄。」
她走到走廊的盡頭，撥了回去。
「而我的先生樓覲呢？哪怕你們只是說了我幾句不是，他都會站出來為我說話，甚至不惜說自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終究是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做法。你那位，恐怕現在連你叫什麼名字都快忘記了。做我們這個行當的，自古以來就被人看不起，但我一直覺得職業不分貴賤。不過你以唱戲的身份去攀龍附鳳，如果日後有機會在路上遇見了，他可能只會啐你一句戲子。」
診室內，樓覲同朋友打了個招呼，江雨舟木訥地按照醫生說的流程，將病情都告訴了醫生，但此時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裏。
徽城是南方小城，有著典型的溫柔江南風景。
「好。」江雨舟從包里拿出了之前的病例，她心細，都疊放得很整齊。
「那怎麼辦？」
「什麼熱搜爆了？這年頭能夠爆的熱搜可不多啊。」
「嗯。」江雨舟的嗓子都啞了，泣不成聲，「怎和-圖-書麼會……不是說好今晚六點給他錢的嗎？我們也按照他說的要求給他六百萬了，他還想怎麼樣？為什麼非要發到網上去？發到網上他不是一分錢都拿不到了嗎？」
「我去打個電話。」
她不敢靠近樓覲，等到樓覲打完電話之後，才敢走過去。
這樣美好的一個地方，卻孕育出了這麼多姦邪、令人噁心的東西。
江雨舟搖頭：「沒事。」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濕了，哽著嗓子對樓覲說道：「這件事情，你也有知情權。」
「這個辦法行得通嗎？」
江雨舟原本正在塗口紅，聞言手中的口紅忽然一歪，整根斷了。
「只要你前腳報警，我後腳就發到微博上去，我之前就說了。聽說你在上城劇院唱的《孟麗君》紅了，你可別忘了是誰栽培你的。再說了，你越紅，網上的人對你不是越好奇嗎？」
可是，如果真的是生意上的對手，又怎麼會知道這個視頻？
江雨舟的激將法非常管用，樓覲一聽之後立刻陰沉了臉。
「啊？」江雨舟沒想到樓覲竟然還要去徽城，「本來是去見王院長的，現在還去做什麼？」
「沒錯，江雨舟之前就說這個行當終究不是一輩子的飯碗，還是要趁年輕找個有錢人嫁了。」
她抬頭，長嘆一口氣：「是關於我們第一晚的事。」
所以，他才會說什麼重新裝修的話。
劇院已經有兩天沒有打掃了，地上灰塵很多，她倒地時激起了一片浮塵。
「江雨舟！」顧意意被激怒了。她忽然揮手，一個巴掌甩在了江雨舟的臉上。
江雨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此時為了逗樓覲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
她頷首：「那我們現在趕快回上城吧，如果公關公司那邊有什麼情況可以第一時間處理。」
一切都說不通。
江雨舟瘦弱，顧意意一個巴掌下來差點將她扇倒在地。幸好旁邊有椅子，她扶住了椅子。
於她而言，身旁這個男人就是救她逃離苦海的救命稻草。
「嘖嘖，好吧。那我待會兒餓了，就去吃助理準備的蛋糕，渴了就去喝助理準備的水。吃飽喝足之後呢，再在心底感謝你的好助理。」
既然要解決徽城劇院的事情，那就把這邊的事情和人都解決乾淨。
「如果當時你告訴我，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樓覲的口氣帶著一絲責備，但是就像是家長對小孩子的責備。他是在教育她，教她如何解決問題。
「嗯。」樓覲並不意外。在他的理解範疇之內，也只有這件事能夠讓江雨舟如此惶恐。
「不，去徽城。」
「因為有人給了他更多錢。」
「嘴巴如果再不放乾淨一點，你會後悔的。」樓覲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他更加確信今天沒有來錯。
江雨舟的話，讓她顏面無存，還是在劇院里這麼多同事面前。
江雨舟聽著心底煩亂，很想這個時候拉著樓覲離開這裏。
江雨舟輕輕點了點頭，在樓覲走遠了一些后，她低聲對顧意意開口：「意意，我一直覺得我跟你是朋友，哪怕之前我們爭過很多次角色，但這些都是工作，你有必要咄咄逼人侮辱我的人格嗎？」
他生在巨賈之家，見慣的是家中爭權奪勢，見慣的是商場上的波詭雲譎，但是從來不知道，人世間的醜惡竟然分這麼多種。
這個舉動很快很迫切，江雨舟的表情管理不夠得當，一下子就被看出來了。
江雨舟也免不了好奇，走到了她們身邊一邊補妝一邊聽她們說話。
「三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她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雨舟：「之前在劇院的時候就看你身段不錯，所以院長才會把你送到樓覲床上。沒想到今天看了網上的視頻，你脫|光衣服的樣子，身材更好啊。大家都看到了，你們說是不是？」
窗外夜景輝煌，江雨舟覺得整個人放鬆了一些，但仍是沒有什麼胃口。
樓覲將有些昏昏沉沉的江雨舟喚醒，讓她下車活動一下筋骨。
江雨舟本來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樓覲，但樓覲也是當事人，她沒有權利不讓他知曉這件事。而最主要的，她自己無法解決這件事了，她需要樓覲，迫切地需要他。
「是啊。難不成她認識剛才我們說的那位樓太太？」
而且，她還要求助，還需要他幫忙解決問題。
顧意意有些掛不住臉，她伸手捋了一下鬢角的頭髮，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江雨舟一頓，回頭，滿眼通紅：「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最終是樓覲先開口：「明天我自己去，你乖乖待在家裡。」
江雨舟心思單純，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樓覲生意上的對手。
江雨舟見樓覲都這麼說了，擔心他會心生疑竇，點了點頭起身，走出診室。
江雨舟仍是懼怕：「這件事情對你會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我會讓公關團隊發聲，如果視頻經個人的手傳播開去，那我不惜一切代價追究其法律責任。可能會有人鋌而走險，但是我的律和圖書
師團隊也不是吃素的。」
江雨舟好奇地問：「什麼事？還有，你剛才為什麼放了銀行卡給他們？」
「只有報警。」
江雨舟此時精神脆弱，聽到這些話胸口有些發悶。
原以為她真遇到了一個有錢又喜歡她的公子哥兒願意捧她一輩子，誰曾想，這個男人和古往今來所有的男人一樣，只不過玩弄戲子，等到玩膩了就丟棄了。
劇院里的工作人員還沒下班，正在綵排明天晚上要演出的戲劇。
她按捺住心底的慌亂，聽到那個女人繼續說道：「爆出來的，是樓氏集團總裁和他太太上床的視頻。網上說了，他的太太是個戲子，為了名利和錢爬上他的床，拍了這段視頻威脅他。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視頻流出來了，剛剛伺服器都爆了。現在網上已經撤掉視頻了，但是已經超多人保存了，還有女主正面的截圖照！」
顧意意將手中的扇子放下，和劇院里其他演員一起走到樓覲和江雨舟面前。
「嗯。」江雨舟感覺到身旁男人的氣場瞬間冷了幾度。
她一直很在意。
對方話語里的戲謔味道讓樓覲沉了臉：「讓你好好看病，不是讓你八卦的。」
樓覲這是在威脅顧意意。
「嗯？」她恍然驚醒，抬起頭，一雙迷茫的眼睛對上了樓覲。
江雨舟迷迷糊糊地醒來，還以為是到了徽城。
上完洗手間，她準備去補妝，忽然聽到了正在鏡子前補妝的兩個女人的對話。
她是真的沒想到，王院長當初收留她，竟然是為了這個齷齪目的。
「江雨舟現在是我的太太，我一直相信日久見人心。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況且，哪怕她真的是居心叵測爬上我的床，我們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你們旁人什麼事？」
這個季節的徽城溫柔得恰到好處，他們下車時，遠處天際的落霞如火，燒紅了半邊天，綿延處，像是一碗粉紅色的冰沙，天空的顏色暈染恰到好處，彷彿是出自一位名門畫家之手。
樓覲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不讓她再抱著頭。
江雨舟卻覺得心中甜蜜。
「就是，江雨舟本來就是個賤坯，當初如果不是我們院長收留她，她可能餓死在街頭了。院長養她就是要把她往權貴床上送的，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個能成角兒的了。」身後一個女人也忍不住幫腔。
江雨舟就知道樓覲是肯定會為她說話的。
看到江雨舟失望的樣子，原本沉悶的樓覲有些不忍，開口：「以後孩子要是隨你，我得防著點。」
江雨舟如夢初醒，恍惚地看著樓覲，搖搖頭：「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可能是著涼了。」
後半句話一半玩笑一半真話。
「不用騙我。從剛才那個電話開始你就魂不守舍。是誰？」後面兩個字，樓覲的口氣明顯要變得嚴肅冷峻得多。
樓覲在等江雨舟心情平復。
說話的女演員叫顧意意，是徽城劇院的名角，也是蘇皖一帶的名伶。她比江雨舟大兩歲，很有天賦，前些年一直都是靠著背後的金主一點點往上爬的，算是被人捧紅的。但是去年金主拋棄了她，莫名其妙就結婚了。
她閉了閉眼，原本還算平和的臉上，慍色滿滿。
「說說看。」
說完，那邊掛斷了電話。
「既然消息直接帶到樓先生這邊了，那我也把時間縮短一下。明天，明天我要收到六百萬。樓先生，對於您這樣的大人物來說，六百萬隻是九牛一毛吧？」
「王院長，也就是徽城劇院的院長要三百萬。他手裡有我們第一晚的視頻。」江雨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噁心。
「樓先生要把我怎麼樣？現在是法治社會，況且，現在網上一大群人都看過了。怎麼，你家大業大沒錯，但還能讓所有人都閉上嘴嗎？」顧意意笑道。
江雨舟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王院長和徽城劇院對她來說是一場難以啟齒的噩夢，旁人無法體會這種痛苦。
樓覲看到江雨舟，闊步走近她。
「你吃相太難看了。」樓覲的口氣也已經很難聽了，江雨舟感覺到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樓覲沉默了三秒：「上次的三百萬，也是受他威脅？」
「所以多吃點，別給我這個機會。」樓覲扯了扯嘴角。
「是啊，當初江雨舟就是想找個有錢人嫁了，離開我們劇院。」
車內的溫度很低，讓穿著無袖連衣裙的江雨舟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已經給過你三百萬了！」江雨舟從未見過這麼貪心的人，「況且，你女兒去留學，你跟我要錢做什麼？你全家還需要我養嗎？」
「錢是小事，我擔心的是他陽奉陰違。」樓覲的擔心不無道理，像王院長這樣的人，什麼齷齪的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內容是限制級的。那個樓氏集團總裁你曉得嗎？」
江雨舟跑到車子旁時，看到樓覲站在車前，他雙腿修長，一眼望過去就能夠直接找到他。他正在打電話，神色凝https://www.hetubook.com.com重。
「先去接電話吧。」樓覲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少時在這個劇院裏面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涌到腦海中，有痛苦也有溫暖，讓江雨舟的腦細胞彷彿在一瞬間打了群架。
她伸手捂住嘴巴，轉頭看向窗外。
「知道了？」
「宋醫生在問你。」
江雨舟愧對樓覲，上次的三百萬加上這次的三百萬，讓他破費了整整六百萬。
江雨舟皺眉：「能是誰啊？這個世界上有誰要我們兩個人身敗名裂嗎？」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沒有人聽明白樓覲話里的意思。
「喲，這不是江老闆嘛。」一個穿著戲服但沒有上妝的女演員停下了，看到江雨舟，忍不住開口調侃她。
身旁的那兩個女人看到江雨舟這副樣子，都愣了一下。
江雨舟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對話。
她抬頭看向樓覲，她不知道樓覲會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畢竟，她的確是爬到了他的床上。
顧意意的話越來越難聽，樓覲鬆開了江雨舟的手。
王院長的聲音噁心又猥瑣，他乾笑了兩聲：「我們全家可不就是靠你養？當初我收留你這棵搖錢樹在我們劇院，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讓你幫我搖錢啊。」
因為這個，顧意意被圈子裡不少人恥笑。
「你再說一遍。」
「可是他說了，如果報警他會馬上把視頻發出去！」江雨舟一想到這種後果就無法忍受。
江雨舟這些年一直都撲在戲上，心思在樓覲所認識的人當中算是單純的。
江雨舟意識到，可能樓覲已經知道了。
「不是，助理準備的。」樓覲又傲嬌了一把。
兩個多小時后，車子抵達一個服務區。
江雨舟紅著眼眶搖頭：「是我讓你引火燒身了。這件事情真的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真的日日夜夜在後悔，如果沒有這件事，也不會有後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再拿這個威脅我，我就報警。」江雨舟咬咬牙。
尤其是像顧意意這樣的，有姿色，有野心的。
樓覲下車，拉著江雨舟的手進了劇院。
江雨舟害怕對樓覲的形象和生意造成不良影響。
「顧意意，當初那個富二代是玩你，而現在樓覲是娶了我。那個富二代有了可以門當戶對結婚的女人，他寧願你被千夫所指被所有人嘲笑妄圖攀高枝無果，也沒有回頭看你一眼。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當時還在他結婚之前去他家求他，結果被他趕出了家門吧？」
江雨舟說話語無倫次，她太緊張了。
王院長絲毫不在意江雨舟怎麼說他，他眼裡只有錢。
「三百萬，面交。你要把原視頻和備份全部當面銷毀。」樓覲辦事乾脆利落，直入主題。
「明天晚上六點，徽城劇院門口見。」樓覲直接說出時間地點，「把備份全部帶上，如果被我發現還有別的備份。我會讓你一輩子無法立足。」
江雨舟很想大口喘息，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但現在她連按下車窗的力氣都沒有。
他總是能夠將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還會照顧到她的情緒。
只是後來王院長臨時安排了江雨舟代替了她的位置。因此她對江雨舟懷恨在心。
好像是做了什麼正義凜然的事情一樣。
原本是打算再也不回去了，沒想到這一次回去，竟然是去「擦屁股」。
江雨舟此時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祈禱明天一切順利，其餘的，她什麼都做不了。
這位宋醫生跟樓覲的關係也著實不錯，兩個人之間開玩笑也無所謂。
顧意意在被拋棄之後就想再找一個金主，畢竟她這幾年的胃口被喂得很肥，花錢也大手大腳。如果找不到金主，光是靠著唱戲這點錢是根本養活不了自己的。
顧意意正在興頭上，巴不得抓住江雨舟的這點話柄廣而告之，而恰好樓覲在這裏，她更是將話題扯到了樓覲身上。
一會兒，樓覲回復了一句：「知道了。」
「因為我讓人砸了他們劇院。」樓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面不改色。
「不管怎樣，飯總要吃。」樓覲夾了一個獅子頭到江雨舟碗里，一副要看著她吃下去才罷休的架勢。
「顧之游是我博士師弟，他天賦不錯，醫術也很高。他家世代為醫，底子很不錯的。怎麼不在他那邊繼續看，轉到我這邊來了？」這句話宋醫生是問的樓覲。
樓覲的話很強勢，讓江雨舟安心了很多。
兩個女人的對話裏面滿是八卦的味道。
江雨舟原本在劇院就大氣不敢喘一口，她之前一切吃喝都在劇院，離開了劇院她怕自己流浪街頭，這樣的習慣一直養成到現在，讓她的性格變得有些唯唯諾諾。
「明天就會有警察找到他，帶他去警局。侵犯他人隱私，在網路上肆意傳播不良視頻，敲詐勒索他人，數罪併罰，他不會有好下場。」樓覲條理清晰，短短几個小時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我擔心的是你。」
他原本就冷峻的眉宇之間蘊藏了深深的怒意。
https://m.hetubook.com.com「我是不要臉。但是樓先生您和江雨舟在床上的樣子，也不好看啊。這被網友們看到了，那豈不是出門都不敢出了？到了您這個階層啊，面子肯定是比錢要重要得多，對不對？」
江雨舟在迷迷糊糊中被樓覲帶出了劇院。
……
他也是沒想到江雨舟真有這個膽量同樓覲說。
「樓氏？我曉得的呀，是上城那個巨有錢的樓氏嘛。」
江雨舟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看到了樓覲的耳垂像充血一樣紅。傲嬌的樓先生難道想做好事不留名嗎？
樓覲思量了片刻：「或者，給錢，讓他把原片和備份全部一次性給我們。銷毀。」
「樓太太不需要先去接電話嗎？我這邊沒事，我可以先看看你的病例。」
樓覲捏著她的手也忽然緊縮。
「我沒有錢。」
「江雨舟，怎麼，成角兒了就不想理我了？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捧了起來，是誰把你送到了上城？」
「哎，你看到網上那個勁爆的熱搜了嗎？」
「不，在那樣的情況下你不可能信任我。」江雨舟苦笑，眼淚還掛在眼角，「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你的床上，還懷孕了，要嫁給你。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是沒有目的的。」
樓覲比江雨舟要淡定得多，他扯了扯嘴角：「看來你是後悔做樓太太了。」
「一言為定。」那邊很滿意。
正如樓覲所說的，日久見人心，她與樓覲的相處是旁人看不到的，樓覲是什麼樣的人，也是她最清楚。
徽城劇院位於市中心，是一家百年劇院。
「當我什麼都沒說。」江雨舟吐了吐舌頭。
「雨舟？」樓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難得這麼叫她，這一次是在外人面前。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去郊遊。
雖然難聽，但是這一行，又有多少人逃脫得了這樣的下場？
隨後，樓覲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一張椅子上，對這一群人說道：「這裏面有足夠的資金，讓你們重新裝修這個劇院。」
「嗯。」江雨舟會心地笑了笑，「只是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這麼多錢，讓他冒風險做這種事。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江雨舟拒絕：「不行，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已經讓你花了這麼多錢了，我很不好意思。」
樓覲坐進車內后並沒有先發動車子，而是看向江雨舟，問她：「你怎麼了？」
樓覲沒有再跟她爭執，而是走到江雨舟身旁，沉著嗓子開口：「走吧，這裡會有人來處理。」
顧意意撇了撇嘴：「不管你怎麼說，反正現在全網都知道江雨舟是個下賤的女人了。怎麼，還想既當婊子又立牌坊不成？」
「嗯？」江雨舟沒有聽懂樓覲這句話里的意思。
她氣得忍不住罵出聲：「厚顏無恥。」
見狀，樓覲很細心地調高了車內的溫度，讓江雨舟不那麼難受。
江雨舟輕輕嘆了一口氣：「發生這種事情，我怎麼吃得下飯。」
樓覲沉默幾秒，又給江雨舟夾了菜：「這個你不用管。」
樓覲的強勢讓江雨舟也無可奈何，她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至於其他，樓覲根本不讓她去看網上的消息，擔心她的心情會受影響。
第二天中午，江雨舟推掉了晚上的演出，而樓覲那邊也推掉了所有工作，兩人一同上了高速出發前往徽城。
這個男人的醋意真的好濃，佔有慾真的好強。
她喝了幾口水之後，去了洗手間。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雨舟百口莫辯，她垂首，「我就是在想，如果能換種方式認識就好了。」
她伸手抓了一把頭髮，痛苦地抱著頭。
「那王院長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樓覲思忖之後，還是決定用錢解決。
這件事是事實，江雨舟沒辦法抹掉。
「不好笑嗎？」江雨舟小心翼翼地問。
王院長的話讓江雨舟氣得牙痒痒。
「樓先生你知道嗎，我剛剛學戲的時候，每天早上要被媽媽抓起來吊嗓子……為了逃避，我甚至做過在前一天晚上拿冷水澆自己的事情，我還教跟我一起學戲的朋友一起。沒想到第二天，她發燒了我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後來朋友的爸媽知道了這件事，來我家把我媽罵了一頓。」
這時，樓覲的手機響了。
顧意意聽了渾身發抖，指著江雨舟喊道：「跟她道歉？憑什麼讓我跟她道歉？她自己做的齷齪事自己還不承認嗎？」
樓覲站定在顧意意麵前，他習慣性地伸手扯了扯領帶，俯視著顧意意：「我不打女人，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哭。跟我太太道歉。」
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敢去看身側駕駛座上的樓覲。
江雨舟真的不懂，王院長這樣，難道不是殺雞取卵嗎？
宋醫生笑了笑：「麻煩樓太太把之前的病例給我看一下。」
顧意意不顧一切沖向江雨舟，一副要將江雨舟撕碎的架勢，然而在她還沒靠近江雨舟時，忽然被一股力量往後一推，整個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