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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抽完煙,扔掉煙蒂,緩緩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己女人的電話,說馬上會用手機發一張照片,讓女人轉發給兒子的培訓班的老師,問他認不認識這個人。
雪域客棧屬於路邊的民房,不給鑰匙,也不給毛巾,就一張通鋪。你去了,找個空位,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給老闆幾十塊就走人。鹹魚現在沒一點困意,就是肚子餓了。這一路擔驚受怕的,他覺得該犒勞自己一下。他問老闆,有什麼吃的沒?老闆說:羊肉湯,熱熱就可以吃。鹹魚說:行,來一鍋。
女人說罷,歇了口氣就追問:老公,這個人就是丟包人?
鹹魚聽說有雪暴,倒先來了和-圖-書幾分興緻。他是南方人,很少見下雪,何況是一場雪暴。他想象不出,那些美麗的雪花,一旦暴怒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可他隨後便擔心起那一對夫婦起來。從身份證上看,這兩人已快六十。都說六十耳順,可他覺得這對夫婦,特別是那女人耳根硬的很。他費力把自己電話中說的話捋了一遍,確實覺得有可能把對方激怒。他擔心,一旦這兩人來了脾氣,或是不信任他,連夜趕來巴羊找他算賬,那可就麻煩了。倆人開的車再好,也經不住巴洛卡埡口的暴雪,一旦打滑翻車或陷進雪地,不摔死也凍死。鹹魚知道,一旦出了人命,那他和_圖_書是萬萬逃不脫的。雖說不算謀財害命,可也要關進去一兩個月調查,那可就耽誤手頭的大事了。
鹹魚到了雪域客棧門口。老闆一眼就認出他來。沖他笑了笑,說:事辦的順利?鹹魚咧了咧嘴點了下頭。老闆見鹹魚情緒不高,便不再說什麼,只是嚕了嚕嘴,說:老地方,去3號房。
鹹魚把電話揣進褲兜,不由得往巴洛卡方向望了望。可滿眼都是黑雲,他什麼也看不到。
鹹魚坐不住了。他掖好衣領,走出客棧大門,靠在門邊又點燃一支煙。暴雪前的夜空特別低,雲已經卷到了地面,偶爾有輛大貨車經過,好像是要駛向天空。和_圖_書
鹹魚問:說啥?
鹹魚氣急敗壞地說了句:你娘的真會想,哪有那麼巧!說完就掛了電話。電話剛掛斷,女人又撥了過來。女人說,老子告訴你,你可別瞞我,要真是這個人,那你可得補救,也是一個機會。
過了一會,女人給了回話,說這人可了不得,美術界的大佬來著。
女人說,老師一個勁地追問,我們和這人是什麼關係。我就編了一個瞎話,說是新認的一個遠房親戚。你猜老師聽了說啥?
就在鹹魚手足無措的時候,老易的簡訊來了。慌亂之中,鹹魚撥了老易的電話。可放下電話后,鹹魚又特別沮喪。剛才一時性急,為了穩住那兩和圖書人,拿兒子做了賭注,這算什麼事啊,真他媽不吉利。經過幾番交手,鹹魚隱約感覺,這對夫婦思路敏捷,伶牙俐齒,不像是一般人。自己父母在這個歲數的時候,早都說話漏風,走路歪歪倒倒了。
鹹魚說了句:廢話。便又按了電話。
一支煙的工夫,老闆就把羊肉湯端了上來。鹹魚在廚房轉了一圈,發現還有兩個冰涼的饅頭,便掰開幾瓣,丟在羊肉湯里,稀里呼嚕地很快喝了個乾淨。鹹魚吃完,用袖口抹了抹嘴,點上一支煙,一個人悶頭抽了起來。客棧老闆見狀,湊上前說,兄弟,累了一天,快鑽被窩吧,今晚有雪暴,趕快先把被子焐熱。
想到這,hetubook.com.com鹹魚翻出老易夫婦的護照,身份證還有邊防證仔細瞅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下老易的名字,手機里跳出的結果讓他大為驚駭。
鹹魚不耐煩地說,這不用你說,我剛百度了。他還說啥了?
鹹魚到了巴羊,在加油站剛加滿油,就接到了老易的電話,他才知道這對夫婦剛到馬拉喬。鹹魚推著車,在巴羊的街上耷拉著腦袋走著。此刻街道兩邊商店都關了門,空蕩蕩的大街上有幾隻流浪狗在轉悠,它們在昏暗的路燈下覓食,見到鹹魚靠近,本能發會出一兩下吠聲,倒讓鹹魚覺得不那麼寂涼。
老師說,有這個親戚你還在這學啥?有多少培訓公司老闆想和這人搭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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