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光不吸煙,口腔里都是乾淨的味道,他先是蜻蜓點水地一吻,隨後登堂入室,將她整個人都要淹沒了一般。
想到陶安可的形容詞,沈秋撇撇嘴:「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沈秋原本想要反駁,誰知道一走神,刀子真的招呼在手上,食指上就多出一道小傷口,她默不作聲,附身去抽紙巾。
「別擔心,就是剛才被打到一下,也不是很疼。」男人笑著安慰道,「你現在這副樣子,我真不習慣。要不咱們來做遊戲吧,不過是單方面的,你問我答,好不好?」
「呵,你還想怎樣?我送你去學自由搏擊不是為了讓你像發|情期的野獸一樣為女人打架。我告訴過你,程雅雖然任性了一點,但她年紀還小,再過兩年,長大了些再結婚,不會委屈你。程家的實力,你也知道。沈成陽的把柄,我手裡也有了一些,不足為懼,程雅又喜歡你,這門婚事,你只要想成,就沒有問題,至於其他無關的女人……」
許重光撲哧一聲笑出來,卻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好好看前面,小心一會兒警察叔叔來罰你。」
「我可不和你擠。」沈秋急忙搖搖頭。
許重光給陶安可打電話報了平安,這才轉頭去看沈秋。
沈秋悄悄看著手機上陶安可發來的許一臣的發家史,心裏默默吐槽了一番,商業精英什麼的最討厭了。
沈秋飛快地給陶安可發了一條簡訊:許重光他哥什麼來頭?
男人的舌尖掃過傷口,有些麻癢,沈秋的臉紅了,低著頭不敢看他。而許重光看她害羞,竟也難得沒出聲調侃,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才鬆開了她的手,拍了拍床邊:「上來吧,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兒。」
我願溺死在你的溫柔里,長醉不醒。
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化了精緻的淡妝,頭髮燙了公主卷,只在頭頂扎了一小把,顯得更小了些,身上穿了件蓬蓬裙,像個童話里走出來的小公主。
是不是有首歌曾經唱過。
沈秋點點頭,從床上坐起來,許重光自然而然地倒了水遞給她。他的左手還打著石膏,動作很笨拙。
「哥,你越說越不像話了。」許重光的口氣越發不耐煩起來。
「好吧,你這個年紀,我不會幹涉你,做自己決定做的事,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你還能再賤一點嗎?」沈秋朝許重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臉頰上的紅暈卻沒有散去。她知道,許重光是在緩解尷尬的氣氛,但她還是有點受不了他的突然脫線。
沈秋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總之,你好自為之吧。」一陣沉默以後,許重光的哥哥站起來,轉身離開。
不過也正常,那樣離奇的刑事案件,許重光又有些身份背景,只怕當年也是轟動一時的大案吧。她不在國內並不知曉,但這座城市裡,消息靈通些的,又怎會不知道呢?
「我醒了。」沈秋開口,竟不知不覺流露出一點撒嬌的口氣。
「我相信,通過陶安可,沈小姐對我的作風應該有一點了解。我這個人談事情,喜歡開門見山,之前在醫院里我和重光說的話,我相信你應該也聽到了,所以我的問題很簡單……」
「怎麼不進去?話說你男朋友還挺受歡迎啊,今天大清早這個小姑娘就來了,攆都攆不走,我這第二趟來換藥了,還在那兒膩歪。」護士小姐翻了個白眼,顯然是說給和圖書屋裡人聽的。
「我很好奇,以你的作風絕對不是那種為了商業聯姻犧牲自己弟弟幸福的人,而從你答應我的條件也能看出你的能力和自負。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激烈地阻止我和許重光,還非得撮合他和程雅呢?」
分明該是彬彬有禮的態度,然而許一臣開口說起來,就是那麼不容置疑,像是命令一般。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哥肯定找過你。」許重光瞭然地說,男人伸手拉過沈秋的胳膊,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個吻,「以前我有個學姐告訴我,戀愛的時候不給女朋友安全感的男朋友不是好男友。」
「哥,一點小傷,沒什麼事,何必這麼勞師動眾。」
「許重光骨折住院了,我想弄點湯明天給他送過去。」沈秋打著電話,緊張兮兮地看著彷彿隨時都要爆炸的高壓鍋。
沈秋偷偷看他,發現許重光的頭髮竟然有點自然卷,之前因為太短,很難看出來,如今長了,格外明顯。他低頭的時候,正巧可以看到濃密而捲曲的睫毛,女人似的,扎眼得很。
「什麼女朋友!我重光哥哥還沒女朋友呢!」程雅狠狠瞪了那護士一眼,又看向沈秋,眼裡的敵意快溢出來了。
沈秋上下打量著她,暗暗想笑,還不錯,比上回硬穿輕熟|女風格的時候強多了,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
還是親人好啊,沈秋心裏微微暖了起來。
「要多少錢才能離開你弟弟?」沈秋嗤笑起來。不要怪她不夠嚴肅認真,實在是她想不出許一臣會說別的什麼。
沈秋不忍直視地讓出門口,於是程雅淚奔而去,留下一路「嚶嚶嚶嚶」的哭聲在走廊里回蕩。
沈秋連夜搞定了骨頭湯,第二天神清氣爽地跟陶安可請了假,然後直接殺向醫院。
「可是我想摟著你睡覺。」許重光一臉無辜地說,「字面上的意思。」
沈秋在心裏想著,朝許一臣莞爾一笑。
「我是許重光的哥哥,許一臣。」許一臣冷冰冰地開口,「方便聊一會兒嗎?沈秋小姐。」
「不娶程雅也可以,但是你總不能老是跟精神病人談戀愛,之前是韓夏……」
「重光哥哥,這是我讓家裡阿姨做的粥,是用人蔘豬骨湯煮的,阿姨說,你剛受傷,不好一開始就大補,先喝點粥鞏固一下會比較好。」程雅嬌滴滴的聲音傳出來,酸得沈秋牙疼。
沈秋一直陪許重光待到天黑,許家安排了護工過來陪床,她才離開。出了醫院,沈秋用手機查著骨頭湯的做法,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男人正遙遙地看著她。
沈秋心裏仍是有氣的,卻因為開車,沒辦法和他胡扯,只好耐下心來,先到了醫院。
一直等護士小姐走了,沈秋也沒坐下,裝骨頭湯的保溫杯被她藏在身後,她就那麼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許重光。
這一下,輪到許重光愣住了。
「呃……」沈秋遲疑了片刻,還是大大方方承認,「我們準備交往一下試試。」
許重光看到沈秋的窘迫,臉上的笑意更濃,他用右手把水塞給沈秋,隨後乖乖爬到床上:「我是病人,不過老婆比病人大。」
護士小姐笑得肚子疼,半天才直起腰來給許重光換了葯,一邊換還一邊笑:「這小姑娘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為什麼不能呢?」沈秋輕笑起來,「哥,你說的我都懂,我會做給你看的。」
沈秋破涕為笑,她也是不明白,為什麼www.hetubook•com.com許重光只要幾句話,就可以調動起她的情緒:「你偷親過我幾次?」
這話一出口,沈秋才發覺自己有點誇張了,竟然讓許重光一個左手骨折的,照顧她一個四肢健全的,不禁暗暗羞愧了一下,趕緊從床上下來,頗為尷尬。
「沈成陽那裡不用著急,他作惡多端,早晚會遭報應,你自己注意身體才是最要緊的。」欒遲輕聲說著,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和許重光最近走得挺近?」
綠燈已亮,沈秋想象得出身後的司機該是如何憤怒,不禁臉色一紅,手忙腳亂地發動汽車,繼續往醫院開去。
男人和許重光的模樣有七分相似,一身西裝革履,一看便知道是講究的成功人士,面容冷峻而嚴厲,看著沈秋的樣子,有毫不掩飾的敵意,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是沈秋之前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許重光他哥。
許重光從沉思里回過神來,抬起頭來看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渴嗎?我幫你倒杯水?」
沈秋也不說話,只看許重光。
然而許重光的房間里卻是熱鬧非凡,程雅嘰嘰喳喳的聲音,即使隔著門她也聽得見。
「怎麼了?很難喝?」沈秋緊張起來。
護士小姐無奈地翻個白眼,走過去麻利地幫許重光換了葯,臨走前,才忍不住嘖嘖吐槽:「這年頭醫院上班都要虐單身狗,你們這些小情侶真討厭。」說著,她朝沈秋眨眨眼,麻溜兒走了。
她心跳加速,又羞又惱,臉上冒著火,根本不敢往旁邊看,更不知道許重光是什麼表情。
許一臣心思縝密,又如何聽不懂沈秋的話外之音:「沈小姐非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能夠一直堅定自己的信念,也是一種能力。晚上我還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先走一步了。」男人迤迤然站起來,禮貌地欠身,埋單離開。
「沈秋不是什麼無關的女人,我也不會娶程雅,你生意上的事不要牽扯到我的私事里來。」
「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更希望你能拒絕我,你如果肯拒絕我,我就有理由讓我弟弟和你徹底分開,就我個人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許一臣勾了勾嘴角,他大概是露出了一絲笑意,沈秋不是很確定,因為這個男人笑的時候,眼底依舊是冰冷一片。
這個時間正好該換藥了,護士小姐推門而入,先是愣了愣,隨後忍不住笑起來:「你們這誰是病人啊?」
沈秋猝不及防,又顧及許重光的傷,沒敢掙扎,下一刻,男人的唇與她碰在一起,有微微的涼意,隨後是席捲而來的狂熱。
「嗯,今天我去跟蹤沈成陽,結果被他發現了,差點被打死,幸虧許重光英雄救美。」沈秋說得輕描淡寫,心裏還有點美滋滋的,口氣里也沾染上了許重光的臭毛病,莫名其妙有點嘚瑟,畢竟雖然吃了苦,但見到許重光男人得不能更男人的一面,還是相當爽的一件事。
哦,一個三十幾歲沒談過戀愛的老處男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弟弟喜歡誰,也是一種奇迹。
為什麼這個劇本里的反派智商都這麼在線呢?沈秋忍不住自嘲地想。
許重光把她的手拉過來,含在嘴裏,輕輕吮吸了一會兒。
「別藏了,我看到你拿了吃的進來。」許重光朝她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說。
沈秋是被細碎的談話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閉著眼,也不吭聲,偷聽許重光說話。
www•hetubook•com.com「許重光!」沈秋瞪他一眼。
「我知道這些話沈小姐聽了一定會覺得很難過,但人生在世,有太多時候不允許我們自欺欺人,沈小姐是聰明人,可以好好想想。」
欒遲掛斷電話,微微皺緊了眉頭,在黑暗中輕輕嘆了口氣,走到電腦前,打開電子郵箱,想了許久,快速地敲擊起來。
「怎麼突然想起做骨頭湯了?」欒遲莫名其妙地問道。
許重光伸出手,從她手裡接過保溫瓶,隨手將程雅留下的粥倒掉,開開心心盛了沈秋的骨頭湯出來。
前面是個一百秒的大紅燈,沈秋踩下剎車,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
我願溺死在你的溫柔里,長醉不醒。
沈秋壓根兒不信他,回到家裡,專心研究起骨頭湯來,然而她實在沒什麼經驗,做了一半就打了欒遲的求助電話。
如果說下麵條是沈秋廚藝的艱難模式,那麼燉骨頭湯,顯然是地獄模式。
至今十二年的打拚,許家從群龍無首到如今蒸蒸日上,這位臨危受命的少帥可謂過關斬將,幾經波折,其手腕之嚴厲、做事之果斷,如今在本市也算小有名氣。再用不了幾年,他就可以重振許氏之前的實力,這樣的男人,當真可怕得很。
「你開什麼玩笑?」
被打斷的許一臣也並不惱,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說下去:「不,我知道沈小姐不缺錢,所以我給你兩個交換條件。第一,我可以幫你整垮沈家,並且在沈家破產之後收購沈家的企業,保證你持有的股份不會變成廢紙。第二,我這裏握有陳碧柔聯合沈成陽挪用沈氏公款的證據,沈氏落敗的同時,我可以幫你把這兩個人送進牢房。怎麼樣?這個誘惑夠不夠大?」
「我熬的骨頭湯,不過聽起來好像不太適合現在的你。」沈秋頗為尷尬地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沈秋抬頭看向許一臣,「許總談過戀愛嗎?」
沈秋愣了愣。
剎那間,程雅的表情從氣憤轉變為驚訝,再轉變為哀怨,她起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看著許重光的表情,她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隨後「哇」一聲哭了出來:「我要回去告訴我爸,你欺負我!」
「骨折了?」欒遲微微一愣。
對方更加漫長的沉默讓沈秋頗為忐忑,她和欒遲認識十幾年,當然明白他這沉默背後的含義。她把他當哥哥,許一臣的反對她可以不當回事,那些亂七八糟的懷疑,她可以置之不理,但欒遲如果也反對,她確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玩送你玩吧,我是受不了了。」許重光無奈說道。
他一定在想心事,眉頭微微皺緊,眼神竟然有些凝重,沈秋想起她方才偷聽的對話,心裏不禁有些五味雜陳。
許重光「撲哧」笑出來,沈秋起先還有些羞澀,隨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和韓夏沒什麼!」許重光的口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她也實在累壞了。
沈秋剎那間有些愣住了,她確實沒想到,許一臣提出的條件會是這個。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確實可怕,他看人極准,清楚地知道沈秋需要什麼,想要什麼,而不像偶像劇里那些充當反派的家長,胡攪蠻纏,除了污衊一下女主角們的自尊,什麼也做不到。
「還好,下次記得少放點鹽就好。」許重光輕笑著飛快喝光了所有的湯,沒留一點。
www.hetubook.com.com「沈成陽派人偷|拍了你的照片!你竟然趁我睡著的時候親我,一共親了幾次?本姑娘天生麗質,被你莫名其妙吃了豆腐,現在問你要精神損失費。」沈秋眯著眼看他,一副戳破對方心事,得意揚揚的樣子,「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覬覦我的?看我調戲你,還裝得一本正經,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吧。」
好吧,言簡意賅。
房間門合上了,沈秋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想要讓許重光不那麼尷尬,結果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看來我不能如你所願了。」沈秋笑眯眯地說道。
再醒來時,許重光坐在床邊,頭頂上還吊著點滴,他右手拿了一本專業書在讀,全英文的,上面都是專業術語,沈秋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男人看起來似乎看得入迷,實際上卻在走神,那本書才看到第三頁,十分鐘也沒見他往後翻。
他們最後選了一個看起來很高大上的酒吧,色調昏黃的大廳,高大的沙發把卡座之間遮擋得十分嚴密,輕音樂的聲音很低,既不影響每一個卡座間的談話,又防止了被鄰桌聽到談話內容的尷尬。
「哥,我知道你說的事,但是我決定相信他。」沈秋撒嬌似的改了口,她總是這樣,每一次撒嬌,才會叫欒遲哥哥,而每一次這樣叫,欒遲都會讓步,這一次也不例外。
有那麼一瞬間,許一臣的眼裡彷彿流露出一點不忍心的情緒:「某種程度上說,我很欣賞你,你的經歷讓我相信你是一個堅強並且很有能力的女孩子。但沈小姐,你知道韓夏嗎?韓夏死了以後,重光曾經失蹤一個月,我找他都找瘋了,到最後我是在韓夏自殺的房間里找到他的。他躺在韓夏的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雖然他極力否認,但我這個做哥哥的,覺得他曾經深愛過韓夏,而沈小姐你不過是韓夏的替身罷了。重光自己想不開,我這個做哥哥的卻不能讓他再陷下去。你們這樣繼續下去,對彼此都是傷害,明白嗎?」
沈秋盯著許一臣,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來。可是男人的目光冰冷而堅定,那些比侮辱更錐心刺骨的話一字不落地鑽進沈秋的耳朵里。
許一臣沒想到沈秋會問這個,微微怔了怔,才坦然回答:「沒有。」
「沒什麼?有本事你去跟警方說去!當初要不是我出面幫你搞定,你現在說不定還是犯罪嫌疑人呢。沈秋是什麼情況,我也調查過了,背景比韓夏還複雜,還都是遺傳精神病,哪天也想不開自殺,你準備怎麼辦?」
沈秋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跟程雅正面衝突,現在只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程雅顯然已經聽到了外面的談話,一張小臉氣得鐵青。
然後某人就開口了:「真好,有美女親一親,胳膊都不疼了。剛才後面的車上,好像有人在罵我們,做單身狗的,脾氣總是比較暴躁,看不得別人秀恩愛,是吧?」那嘚瑟的口氣,怎麼聽怎麼賤,讓沈秋恨不得把他一頭按在方向盤上。
她站在門口,有些遲疑,不知道要不要進屋,昨天那個換藥的護士已經率先看見了她。
「因為每次問我問題的時候,你都特別開心的樣子,伶牙俐齒的,一定要說得我啞口無言。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不收錢,要不要把握一下?」
許一臣二十二歲時,父母死於車禍,那時候許重光剛十六歲。其後許氏的股票狂跌,高層紛紛跳槽,和圖書留下一個巨爛無比的攤子。彼時許一臣剛剛拿到建築學學士學位,就被趕鴨子上架,成了許氏的董事長,當年恰巧又遇到經濟危機,許氏幾乎瀕臨破產,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力挽狂瀾。
他們直接開車去了醫院。沈秋上車的時候就發現,許重光的左臂有點不對勁,等車子開出去一段,他整個左臂都腫了起來,從小麥色逐漸變成紅色,沈秋一邊看,一邊又有點想哭。
沈秋托腮看他:「下次我自己先嘗嘗看。」
這個吻太熱烈,將壓抑許久的感情全都迸發了出來。沈秋幾乎無法呼吸,兩隻手攀附在許重光的右臂上,越抓越緊……
身後「嘀嘀」的鳴笛聲傳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吻。
「補鈣而已,怎麼喝不是補,更何況是你親手做的。」許重光一邊喝一邊笑道,然而只喝了一口,他就挑了挑眉,神色古怪地看向沈秋。
「許重光畢竟是個心理醫生,他的履歷有點複雜,你確定他真的喜歡你?」欒遲說得相當委婉,沈秋不禁有點想笑,她突然發現,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許重光兩年前的事情,而只有她不知道。
沈秋也覺得這人話說過了,於是翻了個身,兩個男人果然噤了聲。
許重光臉皮之厚,實在是讓沈秋嘆為觀止,然而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力氣和他計較,只得妥協地爬上了許重光的床,嗯,字面上的意思。
「算了,那樣我不是就喝得少了?」許重光輕笑道,把碗放回原位,抬頭看著沈秋,「想不想知道韓夏的故事?」
之後各項檢查,拍了片子,沈秋身上的瘀傷也需要處理,許重光的左臂骨裂,要住院打石膏,沈秋跑上跑下地繳費拿葯,還要抽空去護士站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已是萎靡不振。
那一刻的許重光,即便是許多年後,沈秋也能記得清清楚楚。男人的嘴角總是噙著一絲笑意,淡色的唇靠在她的手邊,眼底是滿滿的溫柔。
「這個問題,暫時保密。」許重光沉默了一會兒,莞爾說道。男人一邊笑,一邊伸出右手,鉤住沈秋的脖子,將她拉了過來。
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手腳靠在一起,沈秋縮在許重光懷裡,男人現在渾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沈秋卻覺得這裏面似乎還夾雜著一股薄荷香,她原本想問他是不是用薄荷味的沐浴液,卻在開口之前,就睡著了。
夏天看骨科的人少,他們幸運地得到一間單間,許重光躺在床上,沈秋坐在他身邊,幫他削水果,眼皮卻早就耷拉下來,困得隨時都要睡著的樣子。
許重光躺在病床上,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難得地露出一絲頭疼的表情,然而天人交戰之後,他終於還是輕輕嘆了口氣:「程雅,我有女朋友了。這是沈秋,我昨天才追到她。」
對方回得飛快:刺頭、棘手、工作狂、弟控、魔頭。
「累了,就別動刀子,小心割到手。」許重光看不下去了,無奈地說道。
「小秋,如果下定決心去愛,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無論疾病、生死、災禍,都應該不悲不喜、不離不棄,你能做到嗎?」欒遲低聲問道。
「你沒事吧?」欒遲的聲音略微緊張起來。
「沒什麼事,就是一點皮外傷,只是以後跟蹤沈成陽恐怕沒那麼簡單了。」沈秋輕輕嘆了口氣,她是有些遺憾的,雖說這其實不是她的責任,但這樣打草驚蛇,後面想再找出沈成陽的把柄,可就沒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