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奧本赫爾
第二十節 綺莉和蘇茜

萊伊文嘆了口氣,說:「你真是認真啊,難怪那個光頭老師也會稱讚你。」
萊伊文沒想到這句話讓綺莉顯得更加生氣了。她手指忽然發力,狠狠地揪著蘇茜耳朵,一邊揪,一邊狠狠咒罵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一個人類交朋友?你真的覺得我不敢懲罰你,還是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了?蠢貨!」
埃利斯咧嘴一笑,答道:「伊拉是我的導生,和你一樣。但是,她很特別,沒有哪個法師像她一樣真誠。」
他避開守衛的視線,繞到更遠處的圍牆前面。他感覺那股奇怪的力量在迫使他向著圖書館接近,越是接近圍牆,那股奇怪的力量就越發涌動。
「那再好不過了!」萊伊文點點頭。他真的沒辦法忍受學生們去的餐廳里的那些食物,相反,這個年輕的法師做出的食物倒十分與眾不同。
萊伊文的話絲毫不客氣,因為他已經對這個大小姐有所耳聞,對她印象極差。不過,這些話讓綺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的眉毛扭在一起,臉頰都氣得有些發白。她怒目瞪視著萊伊文,咬牙切齒地說:「人類,沒有人敢對我這麼說話!」
「我去準備晚餐了。」埃利斯說著,撈起袖子走進廚房去了。
埃利斯又嘆了一口氣。
「嗯?你只給伊拉送么?」
想著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翻過牆來到圍牆內側了。他的面前——應該說,他的頭上,那兩個巨大的無面守護者手中的法杖,依舊散發著紅色和藍色的魔力微光。
「她為什麼對蘇茜那麼凶啊!」萊伊文捶了一下大腿,不解地說。
他花了好幾秒的時間來審視那張美麗得出格的容顏,篤定了面前這個女孩的身份:那個向他兜售地圖、在餐廳一起吃飯的元素學院的女孩,蘇茜。
法師們走得差不多了,守衛們也就開始關閉大門。那座大鐵門被藍色的微光覆蓋著,看來也用魔法加強了,以防止某些強大的混蛋破門而入。
這個問題倒是把萊伊文難倒了。的確,他不知道為什麼埃利斯就是埃利斯,而伊拉是「伊拉·海洛伊絲·斯圖亞特」。
由於還不太熟悉白色捲軸的地形,萊伊文走出奧本赫爾的大門以後開始亂轉。他想找個清靜的讓人感覺安靜一點的地方,可是並不幸運,他身處於一座城市而非一座森林。偏偏夏日的炎熱感在傍晚並不消退,即便是天都快黑了,還是有些燥熱。
「她叫蘇茜啊……我只知道她是綺莉的侍女。」伊拉抬起眼,說。
萊伊文雖然沒有因為吃了埃利斯準備的餐點而覺得欠他什麼,不過他很慶幸能和這個傢伙結實,不是瘋子不是偏執狂,對人態度也不錯。
「萊伊文,要是你有想要的書就拿下來吧,記在我的名義下一起借走。」伊拉一邊挑選書籍,一邊說。
伊拉一臉苦惱,雙眼無神地看著桌面。萊伊文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主動打破這沉默了:「抱歉,伊拉,我還是對這裏太不熟悉了,無論是人還是事。而且……我太衝動了。」
「奧本赫爾學院長西奧多·萊特已經將萊伊文納入學院編製,現在他是鍊金學院的學生了。」伊拉走上前來,解釋道。
不過,他還是不打算用那惡魔的力量和惡魔的視野。雖然他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初衷,之前迫不得已使用過那本來打算封印的力量,但是他依舊認為那力量很危險,並且隨時可能將他拽入地獄。
這些書難道是在自動歸位么?
「對不起,萊伊文……」蘇茜輕聲說了一句,頭也沒回,匆匆地追上去。
蘇茜發出壓抑的呻|吟,她疼得雙眼緊緊地眯在一起,臉色發白,皓白的門牙緊緊咬著嘴唇,嬌美的容顏頓時失色,就連伊拉看著也覺得心疼。但是,最令人好奇的是,她好像是強忍著綺莉給她造成的痛楚,卻絲毫不掙扎不反抗,強忍著,任由綺莉放肆地折磨自己。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打算殺了我么?」萊伊文問。
「蠢貨,誰叫你攔我的!」
這完全就是給他開了專門通道,讓他翻牆嘛!
「嗯,我遇到綺莉的時候她一般都跟在綺莉身旁,打聽后才知道那是綺莉的侍女。那個女孩是萊卡里奧的學生,但是只有綺莉上課的時候,她才能上自己的課,綺莉的課餘時間都是由她陪同的。你也看到了,她要幫綺莉拿書,幫綺莉做綺莉自己不想做的事。她和綺莉一起回家,服侍綺莉的日常生活。」
伊拉搖了搖頭:「是我不好,沒有及時攔住你……綺莉雖然很驕縱,但是,你不可以那樣對她的。」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等視線恢復清晰的時候,他發現他來到了那個奇怪的秘銀雕像面前。
埃利斯開始聚精會神地烹飪了,萊伊文也沒打算打擾他。不過,他又幸運地享受了一頓美味的晚餐。
一個黑袍法師走到綺莉面前,嚴肅地瞪著她,說:「抱歉,綺莉·卡斯特小姐,圖書管理禁止使用攻擊魔法。」
伊拉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而萊伊文則是有些生氣,那個說話的傢伙,明顯不知道「大笑」是個什麼概念。
綺莉愣了一下,然後,半虛著雙眼,冷冷地笑了一聲,搖搖頭,嘖嘖道:「唉,這就是你的陰謀么,伊拉·斯圖亞特,真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程度,想方設法,不僅將一個外族人帶進白色捲軸,還讓他進入的學院?這種天方夜譚,你覺得能騙得過多少人么?」
萊伊文跳了起來。
「就在今天上課的時候。」他說,「而且,我還沒想到他會替我解圍。」
「我們之前見過。」萊伊文說。
「就是……你應該還沒有察覺法師世界的氣氛。我們不會像你們一樣一起禱告,也不會因為擁有諸如騎士之類的相同身份而一見如故。法師是獨立的,我們不太喜歡幫別人忙,或者陪別人度過時間。」
「嗯,謝謝你。」伊拉也笑了笑,「別太上心啦。哦對了,明天我可以帶你去看小米拉了,她已經安頓好了。」
「亞德里恩老師稱讚我?」伊拉好奇地望著他,「什麼時候啊?」
「我想出去逛逛。謝謝你的晚餐。」萊伊文說著,就從大門離開了。
蘇茜抿了抿嘴唇,並沒有因為遇到認識的人而露出笑容。她點了點頭,小聲地應了一聲:「你好,萊伊文。」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看著地面。
綺莉指著萊伊文,正琢磨著最惡毒的咒罵語言,沒想到萊伊文像一陣風一樣地沖了上來,耳光照著她的臉頰打過去。
「真有趣。」萊伊文在一旁看著,禁不住感嘆了一句。
「我來準備晚餐吧。」埃利斯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準備雙人份的。」
不過,她才念了半句咒語,法杖就被一股魔力能量擊中,脫手而出。
「之前,我在旅店的時候。蘇茜向旅店的旅客出售她自己繪製的白色捲軸地圖,以此存錢買書。」萊伊文搖搖頭,說,「我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原來她是綺莉的侍女……啊,怪不得,她說她的空閑時間很少,原來……」
「你知道,為什麼有些法師——比如我——沒有在名字裡帶上姓氏么?」
圖書館的規章比教室里更加嚴格,所以綺莉若是使用攻擊魔法,會受到嚴格的懲罰。那個女孩攔住她是幫了她一把,但是綺莉氣得臉色發白,瞪了一眼那個女孩,然後一耳光丟過去,將那個女孩打倒在地。
「打算做一頓大餐嗎,埃利斯?」萊伊文隨口一問。
寒帶草藥學只是草藥學中的一個分支,但是這些書讓萊伊文的眼睛都花了。
而且,夜間安靜的圖書館,或許會更有趣,或許,就像矮人的寶庫一樣充滿秘密——
然後,她將袖子一甩,拄著法杖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嚷道:「蘇茜,給我把書帶和圖書上!」
「你為什麼拿這麼多寒帶草藥學的書?」萊伊文有些好奇地問,「看得完么?」
「圖書管理員。」伊拉答道,「他們是負責維護圖書館秩序的守衛。」
那座詭異秘銀雕像,那個遮住面部的法師,和他袍子里伸出來的八條蜘蛛腿。
「我計劃再過一個月,等夏至的時候,去北方的灰色苔原採集一些寒帶草藥。那個時候苔原不會太冷,是採集草藥的好時機,所以我要多儲備一些知識。」伊拉認真地說道。
「這個綺莉·卡斯特……」他恨恨地補充了一句。
他轉著轉著,終於還是來到了圖書館前面。下午在這裏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伊拉帶著他匆匆離開,總感覺沒有盡興。這座神秘的山中寶庫依舊由那兩個巨大的法師石像守護著。與白天不同的是,法師們都從圖書館里走出來,因為圖書館在晚上會關閉。
「我還以為伊拉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憑法師那些本事,沒那麼容易發現他吧?
「你可以明天早上七點以後再來。」有一個黑袍守衛實在是看著他煩了,就提醒道。
不知道是因為守衛的疏忽還是這個地方被什麼厲害的人物提前突破了,他看了好一陣,甚至跳起來用手去試探了一下,的確,那個缺口沒有任何阻礙的力量。
不待伊拉反應,萊伊文就皺著眉頭說:「你要我大笑給你聽么?」
萊伊文在圍牆中間的大鐵門處站了好一陣,腦袋空空地看著從圖書館里陸陸續續走出來的法師,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他記得下午的時候伊拉帶他進這個鐵門的時候,守衛檢查了她的手——她用手掌在鐵門旁邊的白牆上按了一下,然後守衛就允許她進去了。當時萊伊文也沒問太多,心想那面白牆也就是辨識魔力之類的功能吧。
「人類和法師擁有共同的祖先,我們的名字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和你們一樣,姓氏代表家族。」埃利斯解釋道,「如果在入學登記的時候登記上自己的姓氏,就代表自己會繼承父輩的鑽研,學院也會將登記姓氏的學生當做『有家庭教育基礎』的優等生。但是,大部分法師不喜歡繼承父輩的研究學科,就像我,我的父親是鑽研風暴學的,而我進入了鍊金學院。無論是親人還是同學,法師都是獨立的,互相來往很少。」
「該死……為什麼白天沒有這種反應?」
「為什麼你作為鍊金學院的學生,會懂得魔力學的技能呢?」萊伊文問。
「蘇茜,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這個人類的?啊?你們是什麼關係?」綺莉惡狠狠地問。
「放開她!!!」
這些守衛和圖書管理員的打扮差不多,穿著一身黑色法袍,帶著黑色兜帽,在夜色之下看不到他們的臉。他們握著長柄法杖,站在鐵門前一動不動。
「你幹嘛打人啊!」伊拉驚訝地嚷著,連忙衝上去將那個被打倒的女孩扶起來。那個女孩被打得嘴角發青,垂著眉站起來,掙脫伊拉的攙扶,嘟囔道:「我沒事的……」
「但是知識是你們生存的力量,對么?」萊伊文說。
埃利斯吐了口氣。他坐到萊伊文旁邊,看著他:「她是個大麻煩,我想她很快就會來報復的。」
伊拉愣了一下,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按理說處於索拉雅山脈線北部的白色捲軸已經接近苔原地帶了,但是總感覺比小莫拉河以南的安蕾西亞國境還要熱。或許並不是因為溫度的緣故,畢竟克拉維赫爾是湖邊森林,草叢、樹蔭和流水具有奇妙的本領,能夠輕易驅逐夏日的炎熱感,精靈的歌聲和琴聲也總能讓人覺得內心平靜,不會陷入焦躁。
不料,蘇茜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綺莉面前,輕聲說:「綺莉小姐,我們走吧……我們不可以在圖書館這樣……」
「等著就等著唄,我等著她來吃我。」萊伊文聳聳肩,答道。和*圖*書
綺莉狠狠一跺腳,抓起法杖就打算施法。這時,她旁邊的那個女孩連忙將手中的書撒手一扔,衝上來,抓住綺莉的手臂。
「什麼時候啊?」伊拉問。
「你想知道?」埃利斯問。
「……這可說不準……唉,你真倒霉。」埃利斯嘆了口氣,「伊拉替你想了什麼辦法沒有?」
「晚上好。」
「哦?」
「噢,我聽說了一件可怕的事,萊伊文,關於你。」埃利斯答非所問地說著,一邊將布袋丟進了廚房。
「看來你對自己的種族研究得很深入哦。」萊伊文說。
蘇茜連忙趴在地上將散落一地的書收回來,堆成整整齊齊的一摞,然後抱起所有書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既然我現在是鍊金學院的學生,」萊伊文笑了笑,「也該學學怎麼為鍊金學院考慮了吧。」
「抱歉,萊伊文。」伊拉嘆了口氣,「這本來和你沒什麼關係。」
伊拉搖搖頭。她誠懇地看著萊伊文,輕聲說:「綺莉的脾氣很大,她的記恨會增加元素學院和鍊金學院的矛盾,所以,萊伊文,以後,不要再主動惹她了,好嗎?」
「喔。你還要炸我么?」萊伊文的驚訝很快轉化為一聲冷笑,「綺莉·卡斯特。」
最讓萊伊文驚訝的是這些書竟然不會撞到一起。
「麥倫還沒回來,不過他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埃利斯說,「他一般在開學第一周是不會出現的,不過這周的課程也結束了,相信最多後天你就能見到他了。他是一個方劑學愛好者——不,應該說是痴迷者。」
上千本書籍在空中快速飛行,萊伊文隱隱看見一本寫著「草藥學」字樣的書籍飛向了他白天去過的那個陳列寒帶草藥學分類書籍的方向。
萊伊文雙手一抄,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吃掉」的樣子。
「是啊,其他人不會感興趣,我也不想受到那些人的冷眼。而麥倫,從來不在飯點吃飯,他是個書獃子。」
「你要去哪兒?」埃利斯問。
他四下看了看,一個人影也沒有。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清楚周圍的路了。
「什麼辦法?」萊伊文皺起眉頭。
原本他對這個光頭懷有一絲好感,但聽伊拉這麼一說,又聯想到他那兇惡的神情、兇惡的話語和兇惡的髮型,那一絲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萊伊文點點頭。
埃利斯的回答直截了當,卻讓萊伊文愣了一陣。
埃利斯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這樣。偶爾會讀到一些你們人類的吟遊詩人寫的故事,有時候還會羡慕人類或是精靈的生活。那種自由自在,不需要為了生存強迫自己掌握那麼多的知識。」
「我打了萊卡里奧的大小姐綺莉·卡斯特。」萊伊文聳了聳肩,表示這並不新鮮。
但是,雖然萊伊文沒看到任何人影,卻聽到了很大的噪音。他的眼前嗖嗖嗖地迅速飛過許多黃白色的飛行物,仔細看才發現,那是一本本快速飛行的書。
法師的廚房也非常奇妙,他們不需要柴火,放柴的地方排列著一堆魔法寶石。這些寶石能夠在魔力驅動下產生魔力火焰,用來加熱食物。埃利斯用魔力構造出一把透明的魔力小刀,開始切割雞胸肉。
伊拉也攔在萊伊文面前,認真地凝視著他,說:「別這樣啊,萊伊文,我們走吧。」
外邊一片矮矮的白色圍牆將圖書館的入口外圍圍了起來,白牆上閃爍著紫色的魔力咒文,這些咒文的作用就像人類圍牆上的鋼鐵尖刺,防止小偷翻牆而入。
綺莉也知道這事圖書管理員,但是她很不服氣,嘟囔道:「可是這個人類……」
萊伊文這一聲巨大的斷喝讓數百呎以外的法師都被嚇了一跳。綺莉手一抖,鬆開了蘇茜的耳朵,蘇茜用手捂住耳朵,跪倒下去,眼中閃爍著淚花,卻依舊一言不發。
「你!你……你!」綺莉捂著火辣的臉頰,疼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用法https://m.hetubook.com•com杖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狠狠地瞪著萊伊文,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樣。
這時,書架的背面忽然傳出來一個女聲:「真是差勁,在圖書館大笑。」
「法師都討厭人類,因為和人類的戰爭,還有卡爾托城的事。」他聳了聳肩,「罪魁禍首是一些人類,並不代表人類都是罪魁禍首的吧。我不太關心那些事,多一個能夠和我分享美味的傢伙也不算壞事。」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心想,若是被發現,一定會被懲罰,自己倒是什麼都不怕,但是或許會給伊拉或者米拉造成不好的影響。
「這是魔力學範疇的學科,魔力構造學的招數。」埃利斯解釋道,「用你的魔力構造出刀具或是武器,它的大小或者堅硬程度取決於你的魔力強度和運用熟練度。」
起初還對圖書館有些興趣,不過看到這一大摞一大摞貨真價實的書的時候,萊伊文就暈頭轉向了。他有點想逃跑的衝動,因為這裏除了書還是書,沒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們兩個都繞過書架,看到一個正在翻書的女孩。她穿著一身橙色的法袍,腋下夾著一根長長的法杖。她身邊立著另外一個同樣穿著橙色法袍的法師女孩,她用雙手托著一摞書。
這個理由……還真是簡單。
之後,伊拉因為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先離開了。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萊伊文並沒有需要參加的課程。他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正無聊的時候,他的舍友埃利斯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惡魔力量開始規律地涌動,就像與什麼東西產生了共鳴。他踏上移動懸浮石板,石板把他從入口載到了中央平台。踏上平台的那一刻,惡魔力量差點爆發出來了,他按著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上,深深地呼吸著,努力地將那股力量壓制回去。
「躲避綺莉報復的辦法啊!」埃利斯說,「難道你等著她來找你麻煩?」
「說吧。」萊伊文答道。
「侍女?」
成千上萬的書籍陳列在棕色木書架中,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尺寸不盡相同,但是都是和寒帶草藥學相關的,諸如《單季生寒帶草藥採集指南》、《寒帶果實草藥學》、《寒帶土壤學》之類的書還有不下十個的不同作者寫的不同版本的書。萊伊文看那些標題都覺得頭大,但是伊拉卻有條不紊地尋找著她需要的書籍,順著書架延伸的方向一路走過去,時不時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托在另一隻手上。不一會兒,她就拿了一摞書了。
還好周圍都是平地。萊伊文順著方向走過去,藉助石像法杖發出的光芒,他來到了那高大的大門前面。大門半掩著,露出一條縫,剛好能讓他通過。
克制惡魔力量讓他費了很大的精力,他感到有些疲憊,並且,頭有點暈暈的。
埃利斯笑了笑,點點頭。
於是,他就從門縫穿了過去,走進了這座神秘的圖書館。奇妙的是,無論是天花板和地板上的符文,還是白天用來照明的魔力燈,在夜間依舊是那麼明亮,顯得夜間的圖書館內部和白天差別不大。
「這和伊拉沒關係,綺莉·卡斯特。」萊伊文冷眼看著她,說,「你要做的除了管好自己的嘴巴,還要滾得遠遠的。」
萊伊文點點頭:「原來他和表面一樣兇狠。」
「你沒有對我任何的偏見么?關於……我的種族,之類的。」萊伊文一邊品嘗著埃利斯的蘋果雞肉派,一邊問道。
那個女孩轉過臉來,於是,她和萊伊文都退了一步,齊齊露出驚訝的神色。
「蘇茜……」萊伊文看著她走路不穩的樣子,眼中滿是疑惑。
「替蘇茜還給你一巴掌。」萊伊文冷冷地說。他看著蘇茜無辜而可憐的模樣,心頭甚至燃起了作為復讎者的一股殺意,他採取的這種行動,算是自制力發揮到最大限度了。
萊伊文聳了聳肩。他轉過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覺得胸口www•hetubook•com•com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涌動。
埃利斯抱著一個裝著土豆、雞胸肉和蘋果的袋子。
她要施展攻擊魔法了。
「我對……寒帶草藥學不感興趣。」萊伊文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櫻桃木長棍使用須知』還好一些。」
「哈?你又衝著我大叫?你真是敢……」
「那是誰?」萊伊文小聲問。
「如果閣下再無視規章,那麼接下來的一周里,你的魔力將會被完全封印。我想你能理解。」圖書管理員冷冷地說著。
萊伊文就在鐵門前面轉來轉去,他有點想進去,但是這種行為現在已經不被允許了。
萊伊文皺緊了眉頭。
萊伊文吁了口氣。他吃飽了,站起來,打算離開餐桌的時候,忽然緩緩地說了一句:「你可以選擇的。」
他心想,難道你這個破雕像還能說話?
不過,他抬起眼的時候,看到了很奇怪的現象。他面前那段牆上也排列著防止翻牆的魔法咒文,但是有一個缺口。那個沒有咒文的缺口似乎剛好能通過一個人。
綺莉咬著牙,好一陣,才將差點衝出來的怒火壓了回去。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嘟囔道:「一個圖書管理員神氣什麼!」
綺莉胸口一股氣咽不下去,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抓起法杖,開始念誦咒語。
那個橙色法袍的法師,恰巧是之前在旅店圍攻萊伊文的那群法師的頭兒,也就是萊卡里奧元素學院學院長的女兒,綺莉·卡斯特。她以看間諜的眼光驚訝地看著萊伊文,怎麼也不相信一個外族間諜竟然會出現在圖書館這種地方。
「真誠是什麼意思?」萊伊文歪著頭問。
「蘇茜?」萊伊文凝視著她,終於想起了那個名字。
「……你準備的餐點,沒人和你分享?」
「因為,我喜歡啊。」
「綺莉小姐,這裡是圖書館,不可以啊!」
「是的。一個法師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過活。」
不料,綺莉再度發作。她發現蘇茜居然給萊伊文打招呼,想也沒想,將手伸過去,捏住蘇茜的耳朵。
這個女孩之前一直低著頭,萊伊文和伊拉都沒有注意她的面容。這個時候萊伊文才認出她,不由得又驚訝了一番。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
「我可不是你家裡的貓咪看管員,難道必須對你恭恭敬敬的?」萊伊文仰起頭,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
「亞德里恩老師是個原則很強的法師,」伊拉說,「他向來對事不對人的,今天是那些法師的不對,所以亞德里恩老師懲罰了他們,如果你惹到了他,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裏不是應該有三個人住么?」萊伊文忽然問,「還有一個,叫做麥倫是吧,怎麼沒見到他?」
萊伊文很是不服氣。只是,伊拉的眼神真的很懇切,這讓他明白,伊拉比他更明白衍生的麻煩有多麼嚴重。他嘆了口氣,點點頭。
可是萊伊文的頭上連只烏鴉也沒有,只有學院外小巷裡一些小攤吵嚷的叫賣聲。
萊伊文眉頭一皺,心想,難道又是體內那個惡魔在作祟?
白天,圖書館里的書被拿過去拿過來,除了圖書管理員,其他人一般不會熟練地將移動過的書返還原位,所以這些書在閉館的時候竟然自己飛了起來,像一隻只鳥兒一樣無誤地向著自己的巢穴飛去。
「只是朋友,」萊伊文提高了嗓門,「你要幹嘛!」
不是所有法師都像伊拉那樣訓練過身體反應——應該說,大部分法師都沒有訓練過。綺莉雖然擅長使用元素魔法,但是躲避這個人類的一記耳光完全是在她能力之外的。萊伊文雖然控制住了力道,但是沒想到她笨拙得動都不動一下。耳光正中她粉紅的臉頰,綺莉被萊伊文的力道掀出去好幾呎遠,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他凝視著那個法師的雕像,歪著腦袋。
「我會給伊拉送一些過去。不過她並不太在意這些,她會笑笑然後稱讚,就像我送給她任何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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