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疼嗎？」
楊一潔啊了一聲：「還……還行？我不太懂玉石這些，不太了解。」
「不隨便？那怎麼會當時沒認識多久就說要捧我，一副要潛規則我的樣子。」
明崢聳肩：「其實也有一些人知道他是我爸，只是沒人告訴你而已。」
沉默了會兒，楊一潔看見明崢和鄭觀語用的餐盒是一樣的，還以為是酒店給他們做的什麼特供，很羡慕地指著明崢盒子里的菜問：「明崢，你居然還有卷餅吃！裏面卷的什麼啊？」
「你覺得燕茂是你爸很丟臉？」鄭觀語十分費解，「人家傳他是你金主不是更難聽嗎。」
不過他這個態度著實是讓鄭觀語有點無奈。從頭到尾他都對明崢毫無保留，每一次示好、付出都是真誠的，但明崢總是猶猶豫豫地在試探自己……
……不是都去山莊了嗎，怎麼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食盒一個個拿出來放好，明崢感覺鄭觀語大概是做了兩份飯，自己這份菜色明顯豐富很多，但鄭觀語面前的就……很健康很減脂。
「……」明崢點頭，「嗯，我去找他一起吃飯。」
明崢嘗了口羅宋湯，酸酸甜甜很開胃。
明崢湊過去看了看手機屏幕里那個人，又看了看鄭觀語，對比了一下，繼續低頭吃飯，沒評價什麼。
雨聲嘩啦啦的，聽起來溫柔又平靜。
明崢想了想，答她：「你喜歡看榕樹嗎？獨樹成林還不錯。畹町橋也可以去看看，還有什麼莫里瀑布……但這兩天天氣不好，你不然就去翡翠集市逛逛吧？買點小配飾什麼的，但是翡翠記得不要輕易買，不懂很容易被騙。」
沉默了會兒。
鄭觀語：「……因為我得到的信息一直在誤導我，你也不解釋。」
不明所以的楊一潔被明崢的突然離席嚇了一跳，嚼著一口飯指了指他的背影：「啊，明崢怎麼……他……」
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不信任鄭觀語，還是不信任同性之間的感情，或者說，不太信任自己。
楊一潔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這很容易讓鄭觀語有危機感。
餐廳里很安靜，只坐了他們兩個人。
鄭觀語也笑著回她：「好巧，好巧。」
「說是親戚也好啊，怎麼外面傳得那麼難聽。」
結果來找的人是阿麥。
鄭觀語隨意地道：「……頭髮長了點，該剪了。」
「嗯，我其實也不太懂。」鄭觀語笑了笑，「不過昨晚我長了個見識，知道了翡翠里httｐs://ｗwｗ•hｅtubｏｏk.ｃｏm•cｏm最好的種色叫……玻璃種，你聽過嗎？」
說完他也站起來，慢悠悠去追那個大步離開的人。
可如果真讓她走掉才真的說不清了……鄭觀語緩緩吐出一口氣，掛上溫雅的笑容叫住她：「小楊，過來一起吃吧。」
畢竟明崢以前喜歡女孩子。
她和明崢都算是新人，資歷尚淺，在組裡一起分享個吃的很正常，但如果鄭觀語這種級別的人給你吃他碗里的東西就……會讓人略有壓力。
他倆並肩坐著，開始吃飯。
鄭觀語遺憾地收回手，撐著頭開始看他吃飯。
似乎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給他做過一頓飯。
吃了一會兒，楊一潔開始問明崢畹町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去玩一玩的，說趁著休息想去逛逛。
明崢本以為看見他會有點尷尬，但坐下了才發現沒什麼不妥，鄭觀語這個人身上的氣場就是會讓人很自在。
他看完才舉起手機給明崢看：「……如果當時我沒接這部戲，你可能會跟他來拍現在這部片子，李導當時約過他的。」
明崢：「……午飯？？」
明崢：「我過兩天問下導演他們能不能剪吧，我也覺得有點長……你別摸了，癢。」
那一晚明崢睡得非常好。
還做飯……
——別在意。
這種感覺不太好，讓鄭觀語覺得很焦躁。
明崢沒接這話。
她手裡拿著一份套飯，走進來后看到鄭觀語和明崢坐在角落裡……她一時感覺十分尷尬，端著飯，進退兩難，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看了看新聞，鄭觀語意外發現有一個詞條已經爆了——當事人是內地知名男演員庄超，內容十分勁爆，說該男演員被爆出與多名同性戀人同時保持關係，私生活十分精彩，新聞配圖也很是火辣，是庄超和兩個小男孩同時接吻的畫面……
鄭觀語嘆了口氣。
「我跟她請教一道菜怎麼做，上次偶然吃了一次，感覺不錯。」鄭觀語道，「學會了以後做給你吃。」
「吃吧，嘗一嘗。」鄭觀語笑著地催她，「客氣什麼，快吃。」
他和明崢一起轉頭過去看，發現居然是……劇里飾演方雨的那個女演員楊一潔。
結果這個動作立刻被邊上的鄭觀語制止。
這麼年輕就參演了李志元的電影，以後也不愁沒片子拍了。
楊一潔感受了一下這個氣氛，很敏感地發現情況不對，打算默默轉身走人……
早上八點https://m.hetｕbｏok.com.cｏｍ醒了一次，因為外面下雨，他想著也沒辦法去戶外鍛煉，索性又蒙頭睡了過去。最後一覺睡到了中午，是被餓醒的。
他是真的餓了，心說先吃飽再說別的，開始低頭默默吃飯。
「試什麼？」
說實話，鄭觀語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居然有點不敢相信……
「嗯，玻璃種。」鄭觀語揉著自己的手腕，「我查了一下，說的是純凈度很高的一種翡翠，有玻璃一樣的光澤，顏色晶瑩剔透，屬於上上品的一種檔次……」
明崢哦一聲：「那跟你拍不是被你輕薄嗎？」
楊一潔鬆了口氣，連忙答他：「大概是下個月，到時候請大家喝酒！」
身邊的明崢突然問他：「你以前一次都沒跟人試過？」
楊一潔點頭：「我倒是想繼續跟組……雖然跟李導拍戲還是挺費腦子的，還不能看監視器……不過我也學到很多，想繼續跟著李導拍呢。」
他那動作更像是試探，見明崢沒避開，開始一下下慢慢地摸……動作和力度都十分親昵曖昧。
「慶功宴那次你以為我想去？是因為他要介紹李導這部片子給我，我想了好久才答應去的。」明崢道，「過生日是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媽媽不在了，他雖然也很忙，但覺得有義務陪我過每一個生日。」
「……嗯。」
明崢搖頭，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但也沒開口跟鄭觀語說什麼，低頭吃他的飯。
雖然她不是那種乍一眼看很驚艷的類型，但勝在骨相很美……長得令人過目不忘，有記憶點。
阿麥又積極補充道：「明崢哥，今天酒店好空好空啊，劇組的人都去山莊了，都看不見幾個人吼。」
兒子跟爸爸傳緋聞……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乾爹聽過不少，親爹還真是第一次聽，太絕了。
真神奇。明崢在心裏佩服他，一晚上就能恢復好。
「看到給你的禮物拿走了，喜歡嗎？」
鄭觀語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兒，笑著道：「明小崢，你是覺得我很隨便嗎？」
明崢問：「那你們吃過了嗎？」
聽著他們其樂融融地聊天，鄭觀語感覺自己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鄭觀語：「……」
都是新人，聊起戲來他們很有共同話題，湊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
楊一潔看看鄭觀語留給自己的菜，又看了看他倆的背影，思考了兩秒，隱隱感覺自己嗑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對方默默hｅｔubｏｏｋ•ｃom.ｃoｍ把明崢的餐盒推了回去，又把自己沒吃幾口的餐盒推給楊一潔：「小楊，你嘗嘗這個……吃我的。」
餐廳果然是空空如也。鄭觀語穿了件灰色的條紋襯衫，坐在落地窗前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此刻正在跟一個穿著工作服的阿姨說話。
鄭觀語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雨，發了會兒呆。
明崢笑了笑：「挺好啊，能早點收工回家了，我還要待組裡好久。」
「……」
每次鄭觀語做來明崢就只管吃，也不問到底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怎麼答，只好把自己的餐盒推給他：「你嘗一個？」
鄭觀語還沒想好說什麼，餐廳里突然有個人走了進來。
鄭觀語做飯確實蠻好吃的，似乎有一種明崢想像里的……家的那種味道？吃起來很舒服。
楊一潔只能猶猶豫豫地夾了一筷子他餐盒裡的檸檬雞絲。
楊姝知道他和明崢的事兒了，最近一直想過來看看他，但她事兒也多，鄭觀語讓她不要擔心，忙就別過來，好好帶新人。
明崢：「……」
喝那麼多起來居然不難受……
小高跟噠噠噠的聲音……有點清脆。
楊一潔點點頭，正要說話，在旁邊無所事事的鄭觀語突然插話：「小楊，你喜歡翡翠嗎？」
但奇怪的是，今天明崢對楊一潔那種平和又友好的態度，莫名其妙地讓鄭觀語非常吃味兒。
明崢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我靠親爸和說我靠金主爸爸有什麼區別？我感覺一樣難聽。」
還在邊上喝湯的明崢猛地頓住，差點被嗆到。
鄭觀語笑了笑：「哦，下著大雨專程從山莊跑回來看我發酒瘋？」
他低頭玩手機回經紀人的消息，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還沒有，他做好了讓我給你先送來。」阿麥笑了笑，問他，「現在應該還在餐廳那邊吃著，他吃飯很慢。」
楊一潔好奇地問：「玻璃種？」
明崢點頭：「傳言這種東西總是雜七雜八的，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我覺得沒必要解釋什麼。」
「燕導這一來，感覺大家又要誤會了。」鄭觀語搖搖頭，「不想別人知道你們的關係……那乾脆別跟你一起出現多好？你看上次李導的慶功宴，多少人誤會了，還有這次也是，直接來探班……」
明崢一言不發走到他邊上落座，阿姨正地跟鄭觀語要到一個合影，喜笑顏開地離開。
鄭觀語人確實很溫文爾雅，為人處世也有很分寸感，讓人很舒服，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大家都帶著一視同仁的善意……可說實話，這種溫雅也是一種距離感。
畢竟是小城市，這酒店也不大，各方面設施都比不上星級酒店，但勝在乾淨整潔。
「鬧脾氣了，要我哄一哄而已。」鄭觀語笑著站起來道，「這些菜留給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明崢很能理解她的不安，看出來她不自在，好心地起了個話題問她：「你殺青是多久來著？」
明崢哦了聲。
明崢十分震驚：「他昨晚喝成那樣，今天還能起來做飯？？手不疼？？」
他走回房間拿了件外套，提著兩個保溫桶下了樓，往餐廳那邊走。
確實很多人都不信，但那就是真的。
接著他們又聊了聊什麼李導講戲的方式也很抽象，不怎麼找他們討論劇本，要他們自己想像之類的……
明崢又低頭吃了口飯：「我有偶然看到過你的花邊新聞，什麼跟某某小演員在酒店共度一夜，男的。」
……什麼花邊新聞，鄭觀語對自己上過花邊新聞一無所知。
他倆都莫名有種被抓姦的感覺。
「……」
明崢聽都沒聽完，直接把喝了一半的湯往桌上一頓，站起來就往外面大步走。
他長這麼大沒怎麼吃過家裡人做的飯。因為家庭情況複雜，媽媽早逝，爸爸又是個大忙人，小姨明文喻也不會做飯，他這些年基本都是吃岩麗做的飯，外出也就隨便吃吃……岩麗是傣族，做的大多是地方菜，其他的菜做得不算好。
「不疼了。」鄭觀語答，「怪得很，喝個酒起來就不疼了，就是頭好像撞到哪兒了有點疼……那什麼，阿麥說昨晚你來照顧我了？」
鄭觀語看他一眼：「那種新聞你也信嗎。」
「也沒照顧，我是打算來看你笑話的。」明崢說，「看君子喝醉了會不會發酒瘋。」
換作平時，鄭觀語一定會積極加入討論跟他們一起交流。
等她走了明崢才問他：「怎麼還跟阿姨聊上了。」
因為膠片電影拍攝不能很及時地看監視器回放，楊一潔很不習慣，但後來發現這種方式讓她成長了很多。
還在衛生間洗漱，有人來敲門。明崢套了件衣服去開門，心說怎麼客房服務那麼早。
仔細看了看，鄭觀語臉色也不算太差，沒有醉酒後的疲態。今天大概也刻意收拾過，看上去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坐著，一個吃飯一個玩手機，維持了一會兒表面和平。
明崢微笑著和他對視，「我當時是回來拿個ｈttｐs://wwｗ•heｔｕbｏｏk.com.ｃom東西，看你是順便。」
楊一潔注意力轉移到鄭觀語那兒，她還愣了下，很不好意思地道：「啊，不用了鄭老師，我怎麼好意思吃你您的……」
「我當時可沒說要潛你，天地良心，只是想對你好而已。」鄭觀語嘆氣，「我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人表個白不行么？我第一次追人還被你這麼懷疑，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明崢沒忍住偏頭笑了笑，心說這個鄭觀語怎麼這麼能吃醋啊，別人吃他的東西都要不高興。
本來就宿醉，今天一整天胃口也不太好，他吃了幾口就沒心思吃了，拿手機出來隨意地翻了翻。
感覺也不反感，所以明崢沒躲。
輕飄飄的像是略過了。
「嗯嗯，順便。」鄭觀語真誠道，「那謝謝你順便來看我。我喝了酒有點鬧，昨晚要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別在意。」
對方把兩個保溫桶遞給他，說：「中午好明崢哥，這是觀語哥讓我給你的午飯。」
三人對視著尬笑幾秒，開始悶頭吃飯。
明崢聳肩：「你坦白說就行，我不在意。你怎麼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要是真沒談過才真的是很奇怪，我就是想了解下你的感情經歷。」
「……」鄭觀語點頭，「對哦，你說得對。」
「嗯，觀語哥做的。」阿麥笑著解釋，「他不是會跟酒店借用廚房做吃的嘛，你吃過的。」
也不是沒機會，只是不想。鄭觀語覺得自己是寧缺毋濫的那種人，他覺得感覺不對就絕對不會開始，但如果開始，就一直會努力堅持下去。
「他說起來就感覺不疼了。」阿麥說，「我也覺得好奇怪啊，他今天七點多就起來了，看起來精精神神的，約我一起吃了個早餐，吃完我們一起還出去逛了下，然後他回來做飯……」
他好像大多數時候不覺得自己是個電影明星，跟誰都能聊幾句，沒什麼架子。
楊一潔心裏其實有點怕鄭觀語，跟他相處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在，她過去還私下問過明崢怎麼跟鄭觀語搭戲能不緊張。
接著鄭觀語突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後頸處的頭髮。
鄭觀語慶幸道：「庄超是真的十分愛玩，網上現在爆出來的都只是一部分，當初要不是我接了這部戲，你就等著被他輕薄吧。」
鄭觀語默默嘆了口氣。
楊一潔只好端著飯走過來，惴惴不安地坐下，訕笑著解釋：「明崢，鄭老師，好巧啊！我回來拿我的化妝包，想著順便吃個飯再回山莊的，居然跟你們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