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侍奉部、援助部與修學旅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來逗你開心

「很遺憾,所有壞事都有一個緣由的設定,僅限於童話故事。」
……
雪之下雪乃追問道:「那後來呢?你們是怎麼……」
「沒辦法,因為我懷孕了。」
「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木頭老爸的聲音?
雪之下雪乃張張嘴:「那、那父親……競爭……」
房間里安靜下來。
自由自由,一無所有。
「教育啊,從古到今,各有各的理論,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正確性和目的性……雖然我是個老師,但我認為教育就和人類的本質一樣,沒有完美的,孩子犯錯很正常,老師犯錯很正常,父母犯錯也很正常,經驗就是最大的謊言。」
「……」
「你要冷靜一點,你要理智一點,你要多想想,千萬別一時衝動……」
雪之下雪乃疑惑道:「呃……保安?未成年人也能工作?」
「我的成績逐漸回升,我的人生逐漸正常,我改掉了出入大人場所的惡習,重新變成了一個未成年人應有的模樣,有了青春,有了暗自心動的對象,有了正常的同齡人朋友……」
「怎麼可能……那時候家裡只有我一個獨女,生意環境也不景氣,父母每天都為家族殫精竭慮,從暴富到破產向來都是一瞬間的事情,一步也容不得走錯,甚至無論怎麼走都可能是死路——我和父親說要努力讀書,進取,成為一個優秀的大人,繼承家族的事業……父親比較傳統,認為我是個女孩子,做不到,父親越那麼說,我反而越堅定地想要做到……所以,我非常看不過他那副不是很想認輸,但這麼認輸算了吧的矯情模樣。」
「好!我沒騙你!是你媽的愛不合時宜,變成了扭曲的詛咒,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立刻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去吧,以後你說一,她就不說二,利用她的愧疚狠狠壓榨金幣,給一抹多安排幸福的人生,END!耶耶!」
「是啊,做出決定並非一個瞬間,而是各種理由堆積成的過程。」
平冢靜說得堅定不移:「從她上總武高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注意到了她,一個看上去優秀、完美得不像個正常人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是不對勁的……我接觸了她幾次,確定她的內心很迷茫,根本沒有發自內心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推薦她去找點優秀學生之外的事情做,無論做什麼都可以,無論成功還是失敗,甚至半途而廢都可以——重要的是去嘗試一下。」
「老婆?吱個聲?哎呀,人生哪有不失敗嘛,那些年這麼多失敗,我們倆不都跨過來了嗎?俗話說你不栽跟頭,老天爺也得逼你栽跟頭,其實陽乃說出來還是好事,就怕她憋著……」
「說!你沒騙我!」
雪之下雪乃:「……」
草草草!我苦練如此之久的毅力,還馴服不了這該死的XP?!
「以前的治安水平比現在糟糕很多,他就是在給別人當一把便宜的刀子——未成年、不用給太多錢、容易衝動好忽悠的年輕人。混跡那些地方的老賴和成年人,見了一個拿刀的未成年,都以為是見了黑道的馬仔,自然會安分一些……他把自己當成一條爛命,別人自然也會把他當成一條爛命。」
……
「自己找個地方睡,別煩我。」
明明應該像以前一樣忍住,之後找個理由抑或者裝作輸給雪乃,出國離開更好,或者私下和那女人吵一架表明態度,再直接出國,再或者直接一聲不吭地出國玩失蹤。
雪之下父親不由露出苦笑,抬手揉著頭髮,低頭道:「抱歉,我的女兒,我這個父親很失敗。」
「喂喂,這裏面可和*圖*書是有我一堆真心話。」平冢靜翻翻白眼,猶豫了一下說道,「『阿姨其實蠻笨的,勇者她姐、我是說陽乃笑著應了阿姨多少次,阿姨就被騙了多少次,陽乃就受傷了多少次。』……這是那小子說的哈。」
白影隨手遞過去一罐啤酒:「我給你講個笑話,逗你開心一下,怎麼樣?」
白影抖了一下,凜然不懼道:「騙你咋地?!」
今天做過頭了啊,早知道就冷靜一點了,自己吼得痛快,讓雪乃怎麼辦?
喉舌救我!!!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你早就知道?」
「大概就是這樣吧。」
雪之下父親說道:「你看我一個不良少年,同父母基本斷絕關係,每天抽一包煙,在麻將館一類社會場所混跡為生,偶爾當麻將館保安,賺點煙錢和飯錢……」
雪之下雪乃慌了神,連忙挪開位置,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這種父親向自己道歉的事情。
「當年我向你母親表達心意,你母親開口和我說了她的志向以及身為雪之下家女兒應該背負的責任,並且做出了君子協定——贏過她就娶她……入贅反而是小事,畢竟我原本的姓氏,留下的只有一團亂麻。」
「只是我忽略了你對她的威懾力……你問她是不是真的考慮好了,她遲疑了,你看出她的遲疑後進行否定,她笑著接受了,說自己腦子一熱——夫人肯定覺得她是在過家家,在毫無意義地浪費時間吧?」
「霜之哀傷捅自己,陽乃揮淚斬阿姨。這才是正確走向吧?從來不哭不鬧的女兒給她看看血淋淋的真實,阿姨才能直面自己的失敗……」
「不喜歡。」
「……最初的理由嗎?父親說女孩子不行的不服氣,對大人處理工作的姿態嚮往,偶爾看到父母憂心未來時的幹勁……可能都有吧。」
「我一腳下去是不是就能除掉一個人間禍害,讓世界和平了?」
「啊、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陽乃跳樓什麼的,我是說陽乃都是半個成年人了,她真想跑得遠遠的,離開家再也不回來,我們也沒辦法啊……」
平冢靜深深吸了口煙:「呼……孩子總會變成大人,不要計較新兵浪費了多少顆子彈和機會,沒有什麼決定是一旦做下就堅定不移——其實陽乃根本不喜歡音樂。」
「結果是你父親贏了。哪怕我成績比他更好,讀書比他更認真,我努力付出更多時間……並非傳統的父親做出決定,而是我真的輸給了他。社會實習的時候,他總能比我想出更好的方案,處理學生會事務的時候,他總是比我解決得更穩妥,哪怕剛剛開始進入社會實習,他依舊比我得到的評價更好。」
「不對、你、你到底騙沒騙我?!」
「咕——!」
平冢靜說道:「社會啊,並不平穩,就像一個四處硝煙,到處都是埋伏的戰場,確實要有堅定的決心和方向,才可以走得更遠……看到孩子遲疑猶豫、看到孩子不自信、看到孩子唯唯諾諾、看到孩子做什麼事情半途而廢,就不由會焦躁孩子的未來與生存。」
雪之下雪乃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雪之下陽乃:「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個調皮的小混球呢。」
「哈,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那女人原來會自卑比不上父親,真是笑死人,我本來以為什麼用都沒用呢,畢竟家裡所有事情都是她說了算,父親也只是一個沒什麼地位的贅婿——外公把家業交給更有能力的父親繼承,她什麼都沒撈到,就將希望寄托在我和雪乃身上,真是滑稽……」
雪之下父親見狀,抬和*圖*書眉瞪眼,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傷心,是傷心母親比想象得更加冷酷無情,還是傷心以後見不到妹妹,抑或者擔憂妹妹的未來……
……
「不客氣。」
今晚怕是要睡不著了!
雪之下陽乃給自己灌酒,含糊道:「肯定你是聯合小靜和雪乃醬,可能還有父親,一起在演我,嗝~說!你是偽裝誰的聲音?該不會是母親大人的吧?不不不、肯定是你一人分飾多角,對不對?哈哈哈哈~」
「啊……那個……我……」
「什麼女孩子會對滿嘴污言穢語,張口就是煙酒味,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傢伙一見鍾情?我那時候都想著怎麼更加用功讀書學習,沒心思想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
雪之下雪乃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親,眼神大概是為什麼你還活著?我現在看到的真不是幽靈?之類的意思吧……
雪之下陽乃沒好氣地回答,抬手一抹眼淚,繼續咕嚕嚕喝啤酒。
自己大概是得到自由了吧。
雪之下陽乃打了個嗝,望著泛起月色的河面,冷風吹得腦子漸漸降溫,她越想越覺得後悔,乾脆側肩撞了一下白影:「喂!混球,說句話啊!都是你演的那些狗屁小劇場,老娘才會沒忍住……快講你的狗屁笑話讓我樂一樂!」
「我要是早就知道,今天還會獃著?我頂多看出陽乃戴了面具,但面具下是什麼樣子,我怎麼能知道?誰都戴著面具,你不也戴著嚴厲的面具來敦促陽乃雪乃嗎?其實我很慶幸今晚陽乃揭下面具,吼出真心實意……如果等人沒了才發現,那才是後悔莫及,如果一輩子都沒有發現,那更是悲哀的欣喜。」
腦子亂成一團的雪之下陽乃,不由將注意力集中到手機上。
「勇者她姐,你著相了。無所謂騙或不騙,世界本就是你我眼中的幻覺,滄海桑田,不過轉瞬;唯有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未曾更改……我草你等等!」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可能正因為我的插手,才導致你不夠堅強……讓你出國離開家庭去讀書,這是我的提議。你母親對這個『逃跑』的方案是反對的,她傾向認為你應該留下來,戰勝那些排擠你的傢伙,只要道理在你,正確在你,她就可以支持你……但見你太過受傷,她心軟了一下,同意你出國。」
「別逗了,那種鐵石心腸的女人,能有感情?不就是沒本事的女人撐不起家族,找了個贅婿,生了倆工具人嗎?呵。」
酣暢淋漓了,就像喝了好多好多酒,一口氣把什麼話都吼出來了。
平冢靜吐了口煙霧:「難怪白影那小子說夫人你是戰士……夫人很欣賞千反田,大概就像是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吧——無論誰反對或者不看好,都有堅定的方向和目標,不會遲疑猶豫,只會選擇戰鬥。」
「……白影還說了什麼?」
白影笑道:「但是很爽啊。」
「我就覺得很沒面子,當場回了句『上個屁的課,這可不是小娃娃該來的地方,回家喝奶去吧』,還往你母親臉上吐了口煙。」
「……不!你是騙我的!」
「最後的結果是你太依賴我,而你又太像你的母親,向外過於剛強,以至於小學時出現那種排擠事件。你不知如何面對,習慣性去依賴,接受葉山隼人的幫助,對方又沒處理好,導致事態更加嚴重。」
白影正色道:「你媽第一天就知道我和雪之下同居的事情。」
「所以我就在麻將館里暴打了他一頓,落了他那點沒有任何好處的面子,把他逮捕抓回學校——那www•hetubook•com•com是我點名的時候,發現他逃課,又因為之前的事情,覺得這個同班同學還有點救,所以打聽之後就去麻將館堵人了。」
「噩夢?」雪之下雪乃瞥了眼房門裡面。
……
「或許,我不該提議讓你出國?但我也很難說你留下來會成長為什麼樣的孩子……你和陽乃的問題也是,雖然各有各的理由和原因,最終依舊鬧成『誰哭得大聲誰吃糖』的局面……現在,我不能用第一次第二次當父親之類的理由來開脫……」
雪之下父親小聲咕噥:「作業只寫名字是不會做……實際上名字都寫錯了一個字;我上課上到一半什麼都聽不懂,坐在教室里還吸引目光,覺得沒面子就走了;染髮不一定是真正社會的時尚潮流,但在不良少年裡很時尚——你把我強行拉到理髮店直接剃了個光頭……」
白影·雪之下雪乃·甜到反胃版。
平冢靜將煙頭在盒子里杵滅:「人心之間的交流,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一旦操之過急就會留下後遺症,比如誤解和憎恨……其實這些話以前我就想和夫人你說一說,只是我想說你也聽不進去。我現在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只是想提醒夫人——陽乃大概情緒過激說了很多不對的話,但你也該知道了,自己的法子並不萬用。」
雪之下父親沉默了一下,看著表情複雜的女兒:「現在你明白了嗎?當年的我,就像是你和陽乃。」
「總之岳父大人那裡先跳過,這些差不多都是你和陽乃出生之前,關於我和你們母親的事情了。」
雪之下陽乃琢磨著背後一腳,是不是就能把這混球給踹下去。
雪之下父親小聲抗議:「我、我還是有優點的吧……大概?」
「你的霜之哀傷很好用。」
「你在說什麼話?!」
「1!」
白影摸出手機,親切地播放一段阿姨與女兒痴漢同學.MP3。
「我沒開玩笑,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確實是噩夢。」
白影掛斷通訊。
小靜的電話……
房間里,傳出一聲包含疲倦的長長嘆息。
「我就當你醉了。」
「等會兒!老婆、親愛的?大女神!你這讓我今晚睡哪兒啊!」
「雪乃,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是我和你母親爭……呼——」
「等個屁!我現在就讓你死!跳河!不活了!現在跳!一起死!」
「是的……既然遲疑,既然猶豫,那就說明不過如此。」
「哈……」雪之下父親的笑音效卡殼。
啪!
「對!我是騙你的!一定是我故意想讓你們一家人和好,偽造了剛才的電話,要騙你回去受死,不要信我!立刻出國,遠走他鄉,終生不返,致我親愛的一抹多幸福,END!耶耶!」
「喏。」
這下好了,砸了,全砸了,什麼都亂了。
鄉下的風俗大抵就是如此野蠻而直接,哪怕是剛來不到兩天的都市大學生,都被迅速地感染,敢在河邊扒拉無辜男生的褲腿,要來一場大家一起jump的生死禁忌體驗。
「你和你母親在正確這一點很像,都有自律的堅持,稜角分明,這是優點,能幫你們更專心地去攀登高峰,耐心汲取各種枯燥的知識,但有些時候這是缺點——你的母親在學校看似朋友很多,實際上很少有人敢靠近她,都暗地裡說她是女王,她為人就是太軸,這在人心複雜的社會上很難走,更適合去琢磨技術和學問,偏偏你母親和你都想承擔家族事務的政商工作。」
「呼……」
白影體貼地點頭,然後按下手機上的來電通訊,點開擴音,將手機放到一邊,繼續釣和-圖-書魚。
「她努力了幾年,勉強從冷著臉懟人,變成能笑著懟人……後來她認輸了,讓我收拾收拾去見岳父,那一天真是嚇死人,哈哈哈哈……」
雪之下雪乃搞不懂,為什麼忽然自己就上了焦點位,她下意識支支吾吾一下,旋即猛地緊張起來,生怕自己支支吾吾會被催促和訓斥,但並沒有聽見理應到來的逼問。
雪乃的夢想是繼承父親工作,我這種沒夢想的姐姐,至少還能幫她一把。
「嗝~哦,原來她早就知道,是在看我們笑話啊,難怪你這傢伙和她關係挺好。」雪之下陽乃打了個嗝,含糊道,「看倆女人戰戰兢兢、遮遮掩掩地搞些小動作,很有趣是吧……」
好在無辜男生終究是成功擺脫糾纏,丟下魚竿奪路狂奔而去。
白影:「哈哈哈哈哈哈哈,勇者她姐真是醉得不輕呢。」
「老師知道陽乃在哪裡吧……她現在應該不想見我,勞煩先替我轉告一聲抱歉……現在我想靜靜,仔細想想。」
「是的捏,歐內醬,都是你喝醉產生的幻覺喲。」
「作為父母,我們並不合格,陽乃出生的時候,我主外務,她主內事,這是確定好的。我認為自己出生在一個失敗的家庭里,並沒有當好一個父親的自信,而我覺得你們母親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教育者……當我發現陽乃不知何時戴上面具之後,不哭不鬧乖巧聽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後來偷偷關照你,只是最後的結果……算了,那傢伙的戲劇都挑明了。」
雪之下陽乃嘆了口氣:「果然吵架和發泄情緒屁用沒有,只會誤事。」
雪之下陽乃接過啤酒打開,在旁邊坐下來晃晃腿,咕嚕嚕一口氣幹掉一瓶啤酒。
「……」
「我改掉了他很多壞毛病,唯獨煙始終沒能給他戒掉。」裏面傳出沉沉的嘆息聲,「他戒掉煙,是我生下陽乃的時候。」
「嗝~這倒也是……還是太亂來了,一點好處也沒有,除了鬧大還能怎麼樣?」
雪之下父親摸著後腦勺發出含糊的爽朗笑聲。
雪之下父親輕輕呼出一口氣,挖出自己的心裡話:「其實你母親,在我人生中充當了缺失的角色——她是父親,會嚴厲和認真地訓斥管教,她是母親,在接觸后發現我生存都成問題,每天都多帶幾份便當給我,也會輔導我的學習和功課……對於一個迷茫沒有方向,逐漸墮落的不良少年來說,管教、訓斥和無法對抗的權威,讓我覺得煩躁和痛苦,但也是將扭曲人生掰回正軌而無法避免的。」
「但是夫人,你也不是打娘胎里生下來,就做出要撐起家族的決定吧?」
「喲!混球!」
雪之下雪乃抬手拍拍額頭——未、未婚先孕?!母、母親會幹出那種事情?!
雪之下雪乃臉色發白,不由抬手按住胸口,咬著嘴唇沉默下來。
「好的。」
「後來就是你母親逼著我改這改那,對我指指點點,動輒強行以武力讓我就範,大庭廣眾之下絲毫不給我面子,有錯就訓,她那時候還很毒舌。好多次我試圖逃離她的掌控,跑到麻將館宣布要重新做回那個不良少年,她都是直接把我拖出去,不斷用各種大道理和正論來訓我……」
「……她不喜歡?」
「晚出生的雪乃就是有優待啊,嗝~那樣我倒是不用擔心了,說到底現在她也就雪乃一個選擇了吧?不把家業交給雪乃還能交給誰……」
雪之下父親頗為懷念地笑道:「第二次見面是在麻將館,她皺著眉頭走進來,就當著那麼多大人和我那些狐朋狗友的面,叫我回去上課——不良少年也有幾分骨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看不起什麼上課的好學生……大概是因為感覺到自己人生已經不正常,反而努力要鄙視正常的人,故作成熟,維持自己不良少年的體面吧。」
「那天之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
「我讓你記得交作業,你作業上就寫了個名字來挑釁我;我讓你記得每天準時上課,你準時來上課,中途就從教室溜走;我讓你把頭上染得亂七八糟的顏色弄乾凈,你和我說那是時尚和潮流……」
「哈哈哈,最開始是我不服輸,但讀書學習怎麼都贏不了你母親,後來是你母親不服輸,但怎麼處理實際問題都贏不了我。」雪之下父親笑了笑,輕聲說道,「我覺得雪乃的話,肯定有這種體驗吧?」
然後他就被用力搖起來,搖得宛如重金屬搖滾愛好者。
「呼……」雪之下雪乃深深吸了口氣,聲音發顫地問道,「母親,我如果說自己的興趣的時候,說的不是父親的工作,你……你會直接表示認可,還是反問我?」
雪之下陽乃撇撇嘴,哈出一口氣,隨手將啤酒罐放到一邊,再拿出一罐打開,咕嚕嚕喝了幾口:「哈——得了得了,現在我給家裡人捅刀子,無事一身輕了……乾脆出國算了,找個地方追尋所謂的未來,離亂七八糟的雪之下家遠點,呵呵……」
「咳咳、為了活著嘛……總之偶爾救了你母親的那天後,我的噩夢就來了。」
雪之下父親以光速開潤!
雪之下雪乃沉默少許,小聲問道:「那、那時候母親對父親一見鍾情?」
白影聳聳肩:「作為一個立派的戲劇人,我要是寫出那種劇本,大概得和同僚來一場誰家族譜更厚,血條更長的激烈大戰吧。」
白影摸著下巴,奇怪道:「按照我的設想來看,她應該憤怒你作為女兒,卻污衊雙親間的愛情吧?她戰鬥了半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找到愛情。」
「哎呀,別哭得那麼傷心啦。」
月色下的河面泛起粼粼波光,白影手持釣竿地坐在岸邊,雙腿懸空,還拿著一瓶罐裝咖啡。
「嗝~你又在耍我,對不對?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個混球,嗝~」
「啊……呃……那個……」
「這就是在讓孩子上戰場,哪怕沒讓她直接上,也是在逼她直接跨過接觸、嘗試、練習、成長和堅定的過程,直接以一個嫻熟老兵的姿態步入社會——如果有人真能做到這種事,反而會讓我深感可怕。」
雪之下父親抬手比劃了一下,平冢靜微微點頭,撿起手機揣進兜里,拉著有些呆的雪之下雪乃離開。
雪之下雪乃抬手扶著額頭,有些扛不住父親形象的版本更新,姑且抱了絲希望地問道:「還、還有嗎?」
白影叼住咖啡罐,從便利袋裡掏了掏:「給你啤酒,就別想著踹我了。」
雪之下父親不想回憶那一場堪稱過鬼門關的登門拜訪,他深吸口氣,輕聲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們母親要如此教育你們的理由,陽乃那句話說得很傷人,但對我來說那是誇獎——我的成就,離不開你們的母親,她最大的功勞就是我。」
「但是在長大之前,孩子依舊是孩子——我們這些做大人的,怎麼能讓孩子上戰場?」
雪之下陽乃猛地揪住白影衣領,用力將後者拉到面前,幾乎臉貼著臉,眼神空洞,面無表情,聲音幽暗:「你要是再敢騙我,我就抓著你跳進河裡。」
咔!房門被鎖上了。
一陣沉默后,裏面傳來掩飾不住頹然的聲音:「對不起,雪乃……或許,我將夢想壓在你們身上了?我大概確實有私心……抱歉,我現在梳理不清。」
自由自由,煩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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