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陰暗。
「哈哈哈,雪乃醬說什麼傻話呢?」雪之下陽乃回頭笑道,「姐姐現在心情好得很,狀態好得很,這傢伙在忽悠你呢,你被他騙得還少?」
雪之下陽乃興緻勃勃地舉手,笑容燦爛道:「混球和我來演一場吧。」
「決鬥?演打戲嗎?」雪之下陽乃逼近幾步,雙手捏在一起揉了兩下,笑眯眯地說道,「剛巧我有一點點武術功底,應該能跟上你的節奏喲。」
櫻島麻衣鬱悶地嘆了口氣,摸出手機看了看,瞬間就瞅到了@自己要管理的某人。
雪之下雪乃心中一愣,連忙冷聲反問道:「白菌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己的表演是精神污染物的自覺性?」
白影後退幾步,淡然點頭道:「行!既然勇者她姐想來挑戰一下,那就放馬過來吧!」
雪之下雪乃感覺姐姐逞強的可能性更大,認真說道:「姐姐……你其實不用在意的,那天和母親吵架,你都哭了……先好好解決自己的問題吧,不用擔心我的狀況。」
「陽乃!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雪之下雪乃不由看了眼椅子上的櫻島麻衣,大概是自己接管了對話權,於是對方開始飄忽地走神,表情還隱約有些消沉——看來即便是挺正常的戲劇,依舊藏著白菌那厚重的精神污染能力嗎?
誰讓她成天挑逗自己的血壓。
從觀眾角度來說,整個故事問題不少很正常,畢竟是即興表演的考核,拋開了外在設定和鋪墊,上來就是演員之間的亮劍。
白影颯然拿捏齣戲腔,韻味很足地隨口唱了一段。
昨和*圖*書天的黑暗遊戲在腦海里一閃而逝。
櫻島麻衣確實挺消沉,她在復盤剛才的表演,越復盤越消沉。
這是一場相當激烈的追逐戰,以正在發獃的櫻島麻衣和雪之下雪乃為中心,兩人高速螺旋繞圈之中,由於都是身體健康人士,一時間還看不出最終結果。
如今哪怕家庭矛盾已經說開,不說關係多好,至少是不會相互折磨的狀態,但那只是對外的狀況……
【想當兔女郎:沒有證據,謊報戰功,禁言一天,以儆效尤。】
之所以是偽善,是因為台詞念出來,帶著的幾分挫敗和心灰意冷語氣,讓話語的張力都完全不夠,本來以為能順勢把對方推出去砍了結束表演,進行止損,沒想到黑粉君一個情理之中的大爆發,以驚艷的台詞、情緒和動作,一鼓作氣將表演推向高潮,最終啪一聲定下結局。
笑容稀碎。
說起來,之前電車上,姐姐也是主動找上白影……
甚至接的話也很一般,最出彩的一句也就放棄預設人物,直接順著對方的演繹,把自己演成一個偽善官員。
仔細想想,白菌的死活重要嗎?不重要。
姐姐被瘋狂萬箭誅心很重要嗎?也不重要。
「我這人不借錢也不借錢,怎麼可能有債主?」
這次拍板試鏡了個估計沒什麼票房,但更考驗演技的劇組,本想看看自己的成長,結果還沒正式開拍,就走進了華容道。
面無表情。
這失神消沉的模樣……哪怕是演了出看似正常的戲劇,依舊被白菌污染了靈魂嗎?和圖書
雪之下雪乃揉揉額角,剛才生出為什麼演戲從來不找自己的想法,果然是這兩天用腦過度、事情太多、心力交瘁產生的唐突衝動。
白影狐疑道:「你該不會是也想和我來段戲吧?」
說姐姐不知道什麼是「自己」?
白影抬頭挺胸,領導般地左右橫行,一口雪媽の正確語錄拿捏得格外精準:「鎖鏈已經解開,就不要習慣性地把腳放回去,假裝自己被鎖著。雪之下家的女兒要勇敢點,直面自己的遲疑糾葛,而不是將錯就錯把情緒指向白影那個棒小伙兒。來,快說阿里嘎多,想磕倆頭也沒關係,受得起。」
對啊,姐姐在母親的選擇中,一直都是心懷不滿,哪怕曾經有過一些想法,也被強勢的母親折斷,久而久之已經習慣了不做選擇。
證據就是姐姐依舊下意識保持著很多過去的行為方式,無論是給自己上血壓,抑或者笑容滿面,陽光燦爛。
「我是妹妹的陽光~偏生臉皮就好強~痛也要笑著哀傷~」
「嗨嗨!小陽乃很感興趣喲!」
最直白簡單的判斷標準,那就是觀眾對哪個演員印象最深刻,也就是演員直接表達出來的東西,動作、表情和台詞。
雪之下陽乃有點綳不住,警告道:「喂!混球,先把你的嘴給我閉上!」
「!」
整場戲里,自己基本沒有心力去考慮描摹背景的主導權,如何又快又好地接話,就已經要榨乾思考和心力了。
「老娘先把你埋進墳里再給你磕幾個響頭!!」
【白良白影被禁言24小時。】
和*圖*書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雪之下雪乃有點小貓撓心。
姐姐現在其實很迷茫!
沒有聽錯嗎?!
一點點演技方面的考驗……
從演員的角度上來說,戲里的角色是正派反派蘋果派,好人壞人炸彈人都毫無意義。
白影停下腳步,臉色一沉,森冷地說道:「打戲確實不失為一種表達方式,但我說的決鬥可是賭上靈魂的黑暗決鬥——勇者她姐,我勸你就此止步,尚能放你一條活路,莫要不知好歹,再敢往前一步,便是天翻地覆。」
原來這傢伙還會正兒八經的正常表演?說起來有些奇怪,白影好像從來沒找自己演過他的戲劇……
嗯?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太禮貌的詞語?
復盤后仔細想來,黑粉君三段主要台詞,情緒就是從控訴伸冤、悲痛欲絕再到絕望咆哮的遞進,銜接得格外自然,而自己演的角色,反而成為推動他表演的墊腳石,讓歹人更興奮的嬌弱反抗。
雪之下雪乃有點愣,隱約感覺到姐姐和白影似乎有什麼關係的樣子——不不不,沒關係才怪吧!白影肯定是幹了什麼,才讓家裡一直沒有表現出來的矛盾爆發,作為主要人物的姐姐和母親,白影肯定是接觸姐姐進行推動更合理……
「我草!」
母親的聲音?!你你你你……
媽媽確實想把自己往流量明星的路子上運營,但自己更想當一名演員。拍那些專門兜售形象和粉絲向的作品時,依舊努力嘗試進行更多揣摩,花心思將單薄的角色也能演出一些東西來,也私下裡上了不少演技課和_圖_書,水平多多少少也得有點吧?
雪之下陽乃不演了,先前還有幾分藉著打鬧宣洩情緒,再找個巧妙法子委婉表達一下感謝的想法。
雪之下雪乃有點懵,有點雞皮疙瘩,有點理解比企谷被妹妹聲線爆殺時的情感了。
雪之下陽乃下意識停了一步,旋即笑眯眯地繼續上前:「我倒要看看你……」
雪之下雪乃疑惑地看了眼姐姐燦爛的笑容……是自己聽錯了嗎?
【木魚:群主英明!】
他哪兒是沖自己磕了三個頭,分明是拿著大鎚子狠狠砸自己腦瓜三下!
雪之下雪乃開始是緊張和擔心的,然後冷靜下來。
雪之下陽乃笑眯眯地往前幾步:「好啊,混球,那來演什麼?」
白影瞬間從戲腔藝人變成流行歌手。
雪之下雪乃秒懂,然後愣住,再然後擔心地看向姐姐:「……那個、姐姐,回去之後預約一下心理醫生吧?」
白影一個轉身加側跳,雙手交叉做出防禦姿態,瞪著姐妹倆:「你們走路都沒聲的?莫非是想背刺我?!」
白影仔細觀察了一下,確認對方的情緒已經下來了,不會唐突上手給自己來個擒拿背摔戰爭踐踏的一氣呵成合氣道:「只是簡單給櫻島小姐來一點點演技方面的考驗而已。」
輕輕鬆鬆被爆殺,難不成這就是戲劇和演藝的差距?
是迴音,白影在話語中添加了迴音!
唉?
雪之下陽乃和雪之下雪乃齊齊愣住,倒不是因為白影突然直呼其名……直呼其名那種事情,掛在白影身上都顯得輕如鴻毛,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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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陽乃狠狠吸了口氣,掛著綳不住開裂的笑容,和善道:「你的打戲,我一定能演得非常完美,來來來……」
「哇呀呀呀呀呀——!勇者何鬚生疑惑,且讓我來細細說。久困樊籠一朝脫,你姐就是矯情多。今日解開心頭鎖,不知何物方為我~」
嗯,只有一點點私人恩怨。
輸了,輸麻了……
從局中的演員角度上來說……張口就來,突出情緒的台詞;表情上的流暢遞進變化;動作上的配合。
「媽知道你心裏空得慌,那就更應該努力直面心中的空蕩蕩。聽說過鎖鏈牽住的大象嗎?現在鎖鏈已經解開,努力邁出第一步吧,就當自己是個懵懂無知,剛生下來的孩子,去接觸,去理解,去學習,去成長。所謂自我,非是與生俱來,實乃經歷而成。」
終歸是靠人氣和外貌吃飯的明星,還真以為自己有表演的能力……先前讓自己越想越冒火的話,現在是越想越沉默。
誰讓他成天挑逗自己的血壓。
「演什麼?」白影又退了幾步,「勇者她姐,你似乎不太友善的樣子,那就來一場激烈的決鬥吧!」
現在她只有一個心情。
「接受現實吧,你的完美光環早炸了啦——啦——啦!」
【烏鴉:群主英明!】
雪之下雪乃輕哼道:「分明是白菌過於投入表演,完全沒注意到吧?看到你在給別人磕頭,我還以為是你遇見了債主呢。」
雪之下雪乃遲疑起來,左看看,右看看,誰在扯謊?
雪之下雪乃豁然開朗,心安理得地看戲,順便看了眼有些發獃的櫻島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