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父親集中注意力,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這一點上你和你母親倒是挺像,但在容易情緒化的表現上,則是和我更像。當年是你母親這麼規勸和約束我……」
「是個奸賊……」
你是相信白君會接受,還是自信白君會接受?
雪之下雪乃幽幽瞥了一眼父親,陷入沉思。
噗!
「父親,你覺得白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站隊肯定誰也不站,哪怕因此被誤解或者疏遠……這種事情里,根本沒有誰正確和錯誤的說法。
「當然啦!少女陷入戀愛腦,情緒亢奮地朝目標突進,然後再被直接創飛,化作天上炸開的煙花!你不覺得很coooooooool嗎?」
雪之下雪乃琢磨著,忽然一怔。
「由比濱找你商量準備告白的事情?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我必須立刻趕到現場圍觀!」
雪之下父親開著車,嘴裏嘀嘀咕咕念叨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綁著安全帶的雪之下雪乃眉頭微皺,神色冷淡地訓誡道:「父親,開車時認真看路,不要東張西望,閑言碎語——坐在一個喜歡說話的司機旁邊,我只想趕緊下車才能安心。」
雪之下父親斜眼怒目——哇呀呀呀!這奸賊!這卑劣的小偷!小女神,為什麼要坐著我的車卻給他打電話?!
雪之下父親連忙從主駕駛上下車,隔著車看向女兒,咬牙道:「那傢伙絕對會讓雪乃非常傷心!我這個當爸爸的還要諒解他不成?!」
「現場取材、靈感噴涌、當場創作!光是聽你的描述,我就有點感覺了!」歡快雀躍的聲音,彷彿能描繪出m.hetubook.com.com某人此刻眉飛色舞的狀態,「以我喜歡你起手的由比濱,當場被我不喜歡你的比企谷終結。少女稚嫩而熱烈的戀心遭到重創,昏沉美妙的戀慕被冷水一下潑醒,然後低落,然後受挫,然後尷尬,然後寂然!斯巴拉西!」
「……以白君扭曲傲嬌的性格,你該不會想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嘲笑吧?」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這是爸爸的主觀判斷,但也有一些理由啊!」
雪之下雪乃握著手機的指關節有些發白,努力控制情緒,冷漠道:「這種說法完全證明了白菌的扭曲,我建議你立刻找個醫生看看。」
「咳咳,是、認真開車。」
由比濱被她自己都弄不太清楚的感情迷惑,裹挾,肯定會狠狠撞個頭破血流。
「啊、少女萌芽、稚嫩而寶貴的戀心喲。等不到風塵吹入雜質,便已在寒風裡裂開,淌出酸楚與哀傷,只覺此生將再無愛恨,入目都是秋風悲寂寥。待到喜歡隨著淚水一起流盡,落花成泥,長出下一抹春意……」
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就是在由比濱傷心的時候去安慰對方——此外一定要把白菌控制住,避免造成二次重大創傷!
雪之下雪乃緩緩吐出嫌棄冰冷的評價:「白菌真是差勁呢。」
不對!這樣一來,兩人的關係和接觸頻率……對於白君那種視社交常識如無物的傢伙來說,什麼黑粉紅粉朋友敵人之類的關係,都很難給他的行動劃定標準距離。這人彷彿自帶混沌氣場,輕而易舉讓距離感變得模糊不定。
簡單和*圖*書鋪墊和小懟一句,雪之下雪乃立刻轉入正題,問道:「白君,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在苦惱戀愛上的事情。」
往好處想想,白君說不定會接受……你信?
白影大咧咧地說道:「多大點事兒,就當由比濱多了個朋友。比企谷那也不是彆扭,他清醒得很,不重視的東西怎麼都無所謂,重視的東西怎麼都要刨根究底……我草!」
「你是能摁著比企谷的腦袋讓他點頭不成?還是能給比企谷來個洗腦?」
「十里桃花煩惱風,一枝粉蕊嬌羞紅。芳菲零落碾作泥,淚眼春光偏似冬。」
雪之下雪乃的心又提起來,還想繼續說話,通話已從另一邊嘟一聲掛斷。她又忽然輕鬆了一些,將掛在嘴唇邊的話用力給咽了回去——哪怕是隔著電話,如此唐突詢問,完全是不打自招。
父親避諱的內容,肯定是「比企谷君的朋友」那類提起來就會想死的事情吧?想到比企谷君,就想到自我意識過剩,想到自我意識過剩,就想到各種做的時候以為很正確,事後回過味來就會想死,就會想坐時光機幹掉過去的自己……
「扯淡!」白影冷笑一聲,「你當好人,你來好心,你快說由比濱A上去就是贏。」
「看來父親不怎麼清醒,我們還是來談工作的事情吧。」
雪之下雪乃甜甜一笑:「父親,下次回家,我問一下母親她上次沒有說完,關於你過去的荒唐事情,看看具體是什麼樣子。」
「勇者有事?我現在挺忙的,不要隨便打電話,容易暴露。」
雪之下雪乃:「……」
「白君要做的恐怕m.hetubook.com.com不是簡單圍觀吧?」
雪之下父親心中咆哮。
甚至得想想白君返校之前,怎麼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態度,隱瞞心中不自覺就可能蹦跳一下的感情。
對面的聲音,忽然夾雜著些許抽泣和哽咽,在雪之下雪乃逐漸低溫的眼神里,由比濱結衣哀傷的聲音,抽風似的喃喃起來:「心好痛、我的喜歡為什麼換不來你的喜歡?小企!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為什麼拒絕得這麼果斷,連一點可能性都不留下?我究竟哪裡讓你討厭了?為什麼我的心換不來你的心?」
另一邊傳來驚呼,伴隨著隱約模糊嘈雜的追逐聲,雪之下雪乃有些聽不太清楚。她以為白影遭了貓的時候,就聽到白影急促地回了一句「我先溜了!由比濱告白一定要邀請我去看熱鬧哈!」,隱約還聽到幾聲低喝「黑粉君!我們來算算賬……」的話語。
說起來,由比濱的戀愛腦也是個問題,或許她已經儘力去理解,去琢磨比企谷君那個彆扭的人,但受限於認知和思維,要一席話讓她完全弄懂,理解比企谷君……
怎麼感覺和自己的現狀很像?莫非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不、我應該沒由比濱那麼戀愛腦……吧?
雪之下雪乃略作沉吟,果斷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白君又在玩什麼小學生遊戲嗎?真是純真。」
「雪乃啊,人與動物有個不同之處,在於能否定自己……」
雪之下雪乃神色稍緩:「那你想幹什麼?」
「雪乃啊,一廂情願的相信和堅定不移的相信,兩者間的差距就在於自我懷疑。你要學會懷和-圖-書疑自己的感情……」
白影聲音變回來:「哦?太癲了?那也可以來點雅的嘛!」
「啊——!痛!太痛了!小企,這是為何?!」
雪之下雪乃眉頭微抽,想起不久前,自己誤解狀況,自顧自要背負錯誤,然後被白君大肆嘲笑的黑歷史。
他心潮澎湃,但不敢說話,屬實是有口難言。要是被小女神狠狠記一筆,回頭找大女神了解自己的光榮往事……父親的尊嚴就徹底無了!
反思了一下,自己想沖向陣出告白創造黑歷史的思路……
我來承認,我來允許,我來背負所有錯誤——白影·雪之下雪乃版。
黑粉君?這聲音……櫻島麻衣?她知道白君的黑粉身份了?
雪之下雪乃心裏鬆了一點。看來是白君的偽裝被揭破,暴露出黑粉本質,要被櫻島麻衣懟了吧。
「首先我不是傲嬌,其次你才扭曲,最後當然不會嘲笑,我才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
小女神!你臉紅什麼啊!你害羞垂眼幹什麼啊!快醒醒,你被矇騙了!這個可惡奸賊!
「雪乃啊,我覺得白影那小子還是有點問題,簡直像小學尚未畢業,留級重讀……」
總、總之先冷靜一下,仔細反思一下,仔細預估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會有什麼可能性。
剛修學旅行回來,第二天又跑回修學旅行的地點,非常情緒飽滿地跑去和白影告白,然後無論結果,又要趕車回千葉準備上學……如果告白成功,或許還能稱得上一件談起來格外開心的率性往事,如果告白失敗……
「哈哈哈!都是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
「我也很難說清,非要說的話
和*圖*書……你是無法扭曲他的。」
說得好!小女神快快加大力度!這奸賊絕不是個正常人,唾罵!狠狠滴唾罵!雪之下父親豎起耳朵聽,笑容燦爛,連連點頭。
心腹大患Plus的聲音飄出來。
「我才沒那麼想。由比濱是朋友,比企谷也是。」雪之下雪乃鬱悶地呼了口氣,「比企谷君的彆扭……他們兩個……由比濱要是沒能從情緒里清醒過來……唉。」
可惡的心腹大患Plus!
「雪乃啊,感情的長久,更需要理智的維持……」
一片落葉,有人感慨葉落歸根,有人悲傷葉落入塵,有人暢想來年春色。這不是正確與錯誤的問題,這是思考方式的差異問題。
「雪乃啊,你的身份是學生,本職是學習……」
陣出?不去!
「是由比濱。」雪之下雪乃輕咬嘴唇,語氣鎮定自然地說道,「白君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父親的意見沒有任何用處。」雪之下雪乃點點頭,開門下車。
車停在路邊,雪之下父親開心地解開安全帶,招呼女兒下車。
白影吐槽道:「勇者還是省省吧,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除非你想要玩站隊遊戲——我站由比濱,比企谷你壞事做盡,不識好歹,早晚後悔,讓我來修正你的腦迴路,一定能讓你喜歡上由比濱……哇哦!不愧是立志成為新世界卡密的勇者!」
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父親正色道:「爸爸要專心開車,雪乃就別說話了。」
「非常傷心?」
雖然是臨時起意,用由比濱類似的狀況含糊一下,但多多少少也摸清了白君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