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暑假、青春期與煙花大會
第十章 鬧鐘

「叮叮叮叮叮叮——!」
櫻島麻衣不禁睜大眼睛:「你——」
「主人,你實在是反覆無常。」鬧鐘先生語重心長道,「鬧鐘不是您設的嗎?」
主人小姐奇怪道:「你不就是鬧鐘嗎?不當鬧鐘,你還能當什麼?」
白影問道:「你演鬧鐘還是演主人,選吧。」
櫻島麻衣順勢閉眼,裝作一個睡覺的人。
「這種事情就不用黑粉君操心。」櫻島麻衣反應過來,抿嘴嘲笑道,「不抓緊時間,做你粉碎偶像光環的事業嗎?」
白影摸摸下巴,恍然道:「我懂了!」
主人小姐睜開眼,注視著鬧鐘先生,打了個哈欠后淡然道:「我是社長,我說不上班就不上班。」
「你要努力奮鬥,你要堅強勇敢,你要功成名就,你要勤加鍛煉,你要戒掉惡習,你要以煥然一新的姿態走向未來。我為此設下嚴密的計劃和時間表,讓鬧鐘監督你,在該做什麼的時候提醒你,你應當好好聽鬧鐘的話,刻苦努力。」
櫻島麻衣起身離開,感覺心中的阻塞和遲疑消散很多,反倒顯得輕鬆不少。
這不就是黑粉君說的鬧鐘?!
「你雙標。」白影當即指指點點,「別人問你家的事,你就冷臉、懟人甚至要踩人,你問別人家的事,就理直氣壯。」
鬧鐘先生無慈悲地說道:「您該上班了。」
「安心,我懂我懂。不管是站你媽那邊對你的決定指指點點,還是站你這邊對你媽的決定指指點點,都是讓你很討厭甚至想打人的事情。」白影嚴肅道,「我覺得你對我應該有些誤解,是因為勇者的家庭問題?那你肯定想多了,和*圖*書我只是讓勇者一家人見到彼此的真實,絕對沒有去指指點點。」
櫻島麻衣吐槽道:「那個遊戲完全就是指指點點了吧?」
主人小姐的回答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白影發出表演邀請,櫻島麻衣當即拒絕,冷笑道:「不要!你這傢伙肯定是想指手畫腳做點什麼吧?我說過了,別插手我和母親的事情,否則就不是踩腳那麼簡單!」
看著櫻島麻衣又超水平發揮過了一條拍攝,那就是又讓自己少了幾次指指點點的機會!
主人小姐嗤笑道:「鬧鐘,被逼的可不是生活。」
……
這是明示!
「嗯?我指指點點了什麼?」
「別吵,給我閉上嘴。」
「黑粉君就別在這斷章取義,不就是想激我演個戲嗎?」
鬧鐘先生回道:「主人,生活本就是被逼的。」
「我演主人。」櫻島麻衣意味深長地回答。
為什麼將消息透露給記者,卻又要她不立刻發出去——因為要拍攝電影,不是突襲甩王炸的時候,所以不要求記者立刻發布消息……透露的原因也很簡單,給自己立個警示牌。以主動設置的外部壓力,提醒自己決心不可更改。
「哦——何等怠惰!何等貪婪!你要違抗過去自己的命令嗎?!」鬧鐘先生晃動起來,怒聲道,「既然如此,那我選擇不當鬧鐘了!」
櫻島麻衣一腳踩住白影腳尖,有些氣急地壓低聲音:「你這傢伙又暗示我定決心——」
「不要多問,不要多說。」
「今天我請假,我批了。」主人小姐肆意使用權力,「這才叫生活哦。可憐的鬧鐘先生和*圖*書或許不明白呢。」
鬧鐘先生毫不猶豫地抓住空隙,熱血激揚地吼道:「主人!立刻去上班吧!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南條文香嘴角微抽:「你這是想憋死我嗎?」
白影都疑惑了,你被指指點點為何還這麼輕鬆?莫非是自己在群里的惑敵之計太過成功?
「這和南條小姐沒關係,就這樣吧。」
「你和你妹妹關係怎麼樣?」白影的問題剛出口,立刻補充道,「這可無關你和你媽——你要再說我暗示,那可不在理。」
櫻島麻衣心裏一個咯噔,眯眼問道:「你懂什麼了?」
你這黑粉!!
「這就算了吧,我對目前的工作還是挺滿意。」南條文香一肚子問號,「櫻島小姐的事業正處於火熱上升期,為什麼……」
櫻島麻衣呼了口氣,自己演技應該進步不少吧?今天下午一次重拍都沒有,狀態正是火熱之時:「黑粉君要演什麼主題?」
「是的,鬧鐘——大明星,要不要以此來演一段劇情?如果你贏了,我回答你一個問題,我贏了,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可以等南條小姐由於謊報新聞被開除,再宣布自己退出演藝圈。」
「是嗎?大概因為我是鬧鐘吧。速速起來上班吧,主人。」
「我將化身你的上司!命令你立刻出門工作!」
白影攤手,說道:「你看,你誤解我了吧。」
主人小姐哼了一聲:「但吵鬧的不是你嗎?」
主人小姐一怔,迅速反駁道:「鬧鐘只會滴答走時間和被確定什麼時候吵鬧,我可以主動選擇上班抑或者請假。畢竟鬧鐘只是鬧鐘,和圖書無法理解什麼是自由吧。」
忽然間,變了,鬧鐘先生髮出了主人小姐的聲音,惟妙惟肖,分毫不差地深情朗誦道:「致未來的我——我們被選擇而成為生命,被選擇而成為人,被選擇而擁有父母,被選擇而工作生存。但人終究是要選擇,被選擇中的選擇總有阻力,卻正因為進行選擇,我們才會是我們。」
「你和記者說了什麼?怎麼一副……」白影奇怪道,「一副斬斷了猶豫的樣子?」
櫻島麻衣果斷一腳踩了回去。
櫻島麻衣收回腳,勉強鎮定了些,催促道:「行行行,算你贏。要問什麼?」
「回報一下南條小姐的『關照』而已。」櫻島麻衣咬了下某些字眼,笑眯眯地說道,「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誠意吧?送給南條小姐這麼一個重量級的消息。」
南條文香試探道:「如果我提前公布……」
鬧鐘先生開始嗯嗯啊啊地發出奇怪聲音。
「我不是說過了嗎?鬧鐘。」
「沒問題——」
主人小姐閉著眼睛,發出慵懶的訓斥。
莫非是自己誤解了點什麼?
鬧鐘先生的聲音變了回來,說道:「人類總喜歡以定計劃、貸款、設鬧鐘和下決心的方式折騰自己,我聽說這種行為叫做抖M,所以抖M主人不要抗拒,這是你所選擇的未來呀!」
櫻島麻衣提前截斷對方正要開口的話,淡然道:「南條小姐就當自己走了好運——我應該會在電影拍攝完成後,通過動態發布消息,然後註銷賬號。我希望南條小姐能把這個消息憋到那時候,免得打擾拍攝工作。」
鬧鐘先生重複道:「因為您該上班了,和_圖_書主人。」
「很好,看來黑粉君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櫻島麻衣微笑道,「繼續保持哦。」
「雖然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但應該是給自己上了個鬧鐘。」
「這可不對。」主人小姐微微一笑,狡黠道,「我選擇成為主人,你就只能被選擇成為鬧鐘,難道不是這樣嗎?」
……
「主人,睜開眼睛。」
櫻島麻衣歪頭想想,笑道:「這也不錯,我們有始有終地一起換個工作。」
「鬧鐘,你要違反世界的規定嗎?!」主人小姐傲然道,「而且我可沒什麼上司——」
鬧鐘先生說道:「親愛的主人,我怎會不明白呢?我要有人設置時間,順利物理規律,最終在正確的位置發出響聲,這就是鬧鐘的生活。」
讓我憋著?!
「好!那我就去上班!」
主人小姐不禁吐槽道:「鬧鐘先生的使用壽命還真是長久呢。」
你不是已經寫過了?!
「……」櫻島麻衣回憶了一下,頗為微妙,白影似乎還真沒指指點點,說什麼你這樣不對,那樣不對,我才對之類的東西。他只是在以現場人物虛構一些旁人看來是故事,當事人則另有一番感慨的小劇場——幾乎都是悲劇收場那種!
鬧鐘先生搖擺起來:「生命本就是被選擇而誕生,我如此,你亦如此。」
白影想了想,舉例道:「比如你準備對自己老媽發起華麗的叛逆?」
白影打了個響指,發出急促的音樂聲,彷彿真有台老式鬧鐘在大吵大叫。
櫻島麻衣沉吟了一下,好奇道:「我聽那位雪之下的姐姐提過,她家好像是因為誤解產生的矛盾?具體是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況?」
這的確不是暗示……
白影疑惑道:「那個記者能給你什麼決心?」
白影抽出腳尖,仰天長嘆道:「我暗示什麼了?我寫戲劇,你說我暗示你母女矛盾,我和你即興表演,你說我在暗示你在定決心,我是不是寫點對你外貌的評價,你就說我在暗示自己心懷不軌?」
櫻島麻衣愣了至少兩秒,深吸一口氣:「黑粉君啊,究竟有什麼東西是你不敢說的?」
「你和你媽那點事兒有什麼好談的?」白影面露疑惑,「你不就是一邊因為和你媽想法衝突,從談心、爭吵再到決心背刺,一邊又覺得對不起你媽,從愧疚、掙扎再到喟嘆無奈嗎?」
櫻島麻衣茫然:「鬧鐘?」
櫻島麻衣笑呵呵地回道:「解決了一些心事而已。」
這種輕鬆表現得十分明顯,以至於下午的拍攝頗為順利,狀態極佳。白影九句指指點點里夾著一句指點的話,櫻島麻衣都能格外理智地篩沙子,回懟,琢磨然後再嘗試表現出來。
白影連忙擺手道:「拍你上廁所的照片,我鐵定要進局子。」
主人小姐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她睜大了眼睛,神色有些震驚和混亂。
「主人,沒有被逼迫,又怎麼會渴求自由呢?自由本就在逼迫中產生。」鬧鐘先生說道,「生存逼迫你請假,怠惰逼迫你偷懶。此刻看似我在逼迫你上班,實際上是你設置了逼迫未來自己的計劃——我的時間表很長,你要七點起床,八點下班,每周上七天班,在三十歲以前做出成就,並且結婚,攢養老金,在六十歲時退休,一直到我為你鳴響何時死亡的提示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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