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體育祭、文化祭和戀愛劇
第六十一章 拆你戶口本

「嗯?好像吵起來了?」
「學校里的辯論就是這樣啊。」
不愧是混蛋,明明變成自己模樣才一天不到,就對爸爸媽媽建立起強大的威懾力。
「這還不是變態?!」
豐濱和花(白影)震驚道:「我還以為你不當面誇,是不願讓櫻島阿姨和姐姐看出你的羡慕和自卑,弄得像是你露怯一樣。」
「我懂了。」豐濱和花(白影)搖頭咂舌道,「你只敢在背後夸人,不敢當著面誇,真是虛偽的大人,嘖嘖。」
豐濱母親有點糊塗:「啊?」
金髮少女側坐床邊,偏過頭去,一手壓床撐起柳絮般柔弱的身子,一手抬起食指,搭在眼底接淚花,檀口輕啟,如怨如訴般地輕聲泣道:「今兒個啊,妹妹才知道,不是這不好、那不好,是妹妹讓姐姐不好,是我命薄身賤,入不了姐姐的眼……泣……」
「哼。」
麻衣怎麼也變得奇怪起來?明明下午的那些簡訊,基本表面她的想法和態度……是為了和花?
雙手在頭頂虛拍,搭配著少女(?)自顧自配音的掌聲。
孩子的房間。
豐濱和花(白影)理直氣壯地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姐姐所言甚是。」
「我當然做完了。」豐濱和花(白影)聳聳肩,「反正你又不會檢查,我們還是來誇誇姐姐吧,老媽你也真奇怪,平時總當著我的面誇姐姐,我把姐姐帶來你又不肯誇,前恭而後倨,望之令人無頭無緒。」
好像沒什麼不對,又好像哪兒都不對。
然後,藉著自己外貌的混蛋故意從牆邊探頭,自然而然闖入吵架現場,一通神經兮兮,讓自己忍不住腳趾扣穿拖鞋的言論說懵爸爸媽媽,再把現在的自己扯進好像很麻煩的狀況里。
豐濱家。
櫻島麻衣(和花)瞪大眼睛,壓制住臉上的焦急,桌子下的小腿踢過去好幾腳。
我……可能是這麼想的嗎?
櫻島麻衣(和花)心頭沒來由般浮現出紛亂情緒,腳步逐漸緩慢下來,恐懼?擔憂?猶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只是……只是怎麼都邁不開步子。
豐濱父親默默看向www.hetubook.com.com電視機,一副不要打擾我的模樣——這女兒有毒!
櫻島麻衣(和花)愣住。
「我解讀了一下,老爸的意思是你要原諒我對吧?既然是求原諒,那就說明老爸知道自己行為有錯,但老爸不肯認錯,於是求原諒,也就是說老爸下次還敢!」
豐濱和花(白影)意猶未盡地看向豐濱父親——老爸,說點啥呀!
其實真說起來,也不是那麼討厭吧?以前是爸爸帶自己認識了姐姐,後來是媽媽幫自己進入演藝圈,當了偶像……果然還是討厭吧?前者一年到頭,能說上三十句話嗎?後者一年到頭,那些討厭的話不止一百句吧?
櫻島麻衣(和花)表情古怪地看著這一幕,連忙邁步追了出去。
外面傳來說話聲,櫻島麻衣(和花)回過神來,媽媽回來了?!她不禁一陣手忙腳亂,可惡,都是混蛋在這裏插科打諢地作怪,都忘了問下待會兒該怎麼辦。
櫻島麻衣(和花)沒好氣地踢了一下對方小腿以作回應,滿臉煩躁,不想說話。
很奇怪啊,我怎麼可能這麼想?媽媽的話煩得不行,爸爸也很疏遠冷淡,我討厭他們,所以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雖然我不洗澡,不喜歡上廁所,一個月才換一次衣服,但絕對不是變態……」
櫻島麻衣(和花)心情古怪且微妙的暢快。
踹。
「我們那不是辯論……」豐濱父親凌亂道,「你、你怎麼覺得那是在辯論?」
……
豐濱和花(白影)宛如遭受重大打擊,仰著頭,讓牆壁撐著無力的身體,滿臉寫著倦怠和頹廢。
豐濱父親眼角直跳,和花在學校的人際關係,該不會很糟糕吧?
豐濱和花(白影)辯解道:「言語應該是有力量的,簡潔的,直接捅入人心的,就像一把小刀扎進西紅柿,biu一下就能溢出汁水……」
櫻島麻衣(和花)忍不住有些恍惚,看著靠在牆邊滿臉黯然,渾身無力的「自己」,客廳里越發激烈的爭吵聲傳到耳邊,有種青春期綜合征彷彿沒有發生過的錯覺——自己聽到父母和_圖_書在吵架,只能聽著,無能為力,做不出任何行動……
櫻島麻衣(和花)風中凌亂,明明是自己的臉,總感覺瀰漫出一股完全不像自己,更有少女感的氣質?!
「so?」豐濱和花(白影)攤手,「進也是變態,退也是變態,火柴人你也太麻煩了吧?」
豐濱和花(白影)坐在床邊,誠實地回道:「如果再拖幾天的話,洗澡、上廁所和換衣服之類的事情應該無法避免。」
豐濱父親裝作沒看見,彷彿在計算人類一頓飯需要吃多少粒米。
「謝謝。」
豐濱家的晚餐,都是樸素的家常菜,由於多出一位客人的緣故,菜式稍微豐富了一些。餐桌上的氣氛依舊瀰漫著古怪感,豐濱母親和豐濱父親狀若自然地用餐,豐濱和花(白影)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明顯地打量爸媽。
豐濱父親拿出看似很有奧秘,實際原地打轉的話當擋箭牌。
「我只是給老爸傳授一下辯論經驗。」
「?」
「呃?」
櫻島麻衣(和花)稍微留心了一下自己房間,發現了許多嶄新的痕迹,過於整潔的衣櫃書桌,書桌上擺放著很有少女氣息的裝飾品,一個小小的仙人掌盆栽。
嗯,像那種很討厭,讓自己拳頭梆硬的同性。
「看到他們連吵架都不會的樣子,我就不能忍!」
怎麼感覺這傢伙比自己更……更像女生?!
「還沒來得及。」
豐濱母親看向豐濱父親——你不來說說?
櫻島麻衣(和花)感覺蠢蠢欲動的雙腳,已經壓過了面對「自己」的古怪心情。
「我這是在誇獎姐姐,老媽不誇,不就只能我來誇了?」豐濱和花(白影)哼哼一聲,「平時明明誇得最起勁的人是你。」
豐濱和花(白影)放下碗,雙手合十一拍:「我吃飽了!接下來就是辯論大賽第二回合,裁判衝上賽道,歡呼!啪嘰啪嘰啪嘰~」
豐濱父親警覺道:「和花,你又想幹什麼?」
「……大人有大人的無奈。」
豐濱父親如坐針氈,度日如年,聽見晚餐做好的時候,甚至有種刑滿釋放的錯覺。
不可和-圖-書否認,自己也面臨著極強的威懾!
「你你你……你演女生能演得這麼像?果然是變態吧!」
「老爸,學會了沒?」豐濱和花(白影)笑嘻嘻地坐在旁邊,大聲說道,「這才叫有效殺傷!辯論就該瞄準對手的錯誤和漏洞!」
「啊嗚啊嗚啊嗚……」
雙倍的女兒,雙倍的花式扎心。
往常在家裡吃飯,媽媽話比較多,偶爾會和自己吵嘴……今天的爸爸媽媽就像以前的自己,想著早點吃完飯回房間,心裏很抗拒有誰突然說話還cue自己。
「例如論題是『善意的謊言是好是壞?』的辯論賽,如果我是反方,就需要將觀點拐到『老師說謊』的事情上,再定義一下什麼叫善意的謊言,並由此衍生出『善意的謊言是單方面的善意,單方面的善意屬於以自我為中心,以自我為中心屬於自以為是的獨斷』,並以老師的部分言論為例……」
櫻島麻衣(和花)眉頭微皺地坐在旁邊,抬腳踢了一下豐濱和花(白影)的小腿,后槽牙微咬道:「和花,對阿姨放尊重點!」
親近又厭惡,渴望認同又抵觸控制……這就是雪之下說的那種感受嗎?
「那你快給我換回來!讓那個黑光給我換!」櫻島麻衣(和花)忍不住頭皮發麻,「還是說你想當變態?!」
「姐姐的吃相真好看。」
櫻島麻衣(和花)陡然察覺一間早就該想到的事情,不禁朝豐濱和花(白影)露出恐怖的表情。
豐濱和花(白影)抿抿嘴唇,低沉地說道:「姐姐,我不想看他們吵架,看到他們醜陋猙獰的樣子……」
「你、好好招待一下客人,櫻島今天要留下來吃晚飯吧?我得去準備一下。」
豐濱母親不由一陣來氣,你就這麼看著?!
豐濱父親連忙說道:「我又沒和你媽說什麼謊話……」
「姐姐,來吃這個蛋卷……」
女兒大談特談如何在一場辯論賽中,同時殺死對手和裁判。
餐桌上,豐濱和花(白影)殷勤地給旁邊的櫻島麻衣(和花)夾菜,嘴上也不閑著,持續吐出令人會被飯菜單殺的話語。
「誇什麼?和*圖*書」豐濱母親有點搞不清狀況,下意識地警惕起來——櫻島麻衣為什麼在家裡?是自己老公幹的?她媽媽該不會也在吧?我就知道……
你怎麼這麼熟練?有豐富的做賊經驗?
櫻島麻衣(和花)強忍著踹人的衝動,滿臉黑線,看著碗里的菜越來越高。
「姐姐拿筷子的姿勢好優美。」
「沒錯!姐姐來我們家做客了!」
「你又在犯什麼病?」櫻島麻衣(和花)壓低聲音,神情不善。
廚房裡切菜的聲音變大了。
「原來是這樣嗎?!」
「這……不對!」櫻島麻衣(和花)將思路掰正,吐槽道,「你一個男生從變成女生開始,就已經成變態了吧!」
啊啊,真是煩死了,我到底在想什麼?
豐濱和花(白影)抬頭挺胸地催促道:「老媽,傻愣著幹什麼?快誇啊。」
金髮少女歪了一下頭,將表情輕收,嫻靜自生,眉眼輕壓,便有溫柔,嘴角暗抿,含著親近的微笑。
「??」
「喂——你沒有翻衣櫃吧?」
「叔叔的無奈,大概是說謊被拆穿又不肯承認吧。」
客廳里,豐濱母親正在和豐濱父親進行solo,火藥味逐漸強烈起來,越是靠近,爭執的聲音就變得越是明顯。
「咳咳。」豐濱母親忍不住咳嗽一聲,「和花!安靜吃飯!」
豐濱母親感覺腦子都被繞成了一團,頭疼地轉開話題:「你作業做完了嗎?!」
豐濱母親:「……」
豐濱和花(白影)眨眼間神態一變,散發出讓櫻島麻衣(和花)忍不住眉頭直跳的混蛋氣息。
「誇她啊。」豐濱和花(白影)指指櫻島麻衣(和花),「你平時就喜歡對著我誇姐姐,所以我特地拉姐姐來家裡,讓你當面誇個夠。」
不、這何止是拆家,分明是想拆我戶口本?!
豐濱和花(白影)詫異道:「老爸沒體驗過嗎?那種由老師提議舉辦,全班同學參加的辯論賽,雙方各持相反觀點進行辯駁——當然,大部分同學的實力都不怎麼樣,稍微對他們的發言挑出,就會態度較真,語氣急躁,露出很多破綻,相比起來老師更難對付,需要特地把hetubook.com.com辯論觀點拐到老師身上,再進行針對性發言……」
不知道是大雪之下乾的,還是混球乾的,對別人的房間動手動腳可真是……
「對於媽媽來說,豐濱和花是她證明自己的武器。」
櫻島麻衣(和花)驚悚地後退一步,完全無法想象這是什麼生物的生態習性!
……
豐濱和花(白影)談興濃烈地說道:「再舉個例子,以老爸為對象的話,就該這麼說——你選擇對老媽說謊,不是擔心老媽會生氣和誤會,而是為了自己不用對這些事情耗費精力。」
「有嗎?」
自己就像森林里蹦躂的兔子,隱約間知道前面是食肉動物的領地,便戰戰兢兢地不敢靠近,然而另一隻和自己很像的兔子,不知道該說天真還是大胆包天,從拐角探頭,一副敢看熱鬧的架勢……
櫻島麻衣(和花)有些手足無措——唉?唉唉?唉唉唉?!
豐濱母親瞪了眼女兒,放下包之後走向廚房,腳步匆匆。
「叔叔是那麼誠實的人?」櫻島麻衣(和花)見狀,不滿地哼了一聲。
客廳安靜了幾秒。
豐濱和花(白影)瞬間收起哀怨的神態,興沖沖地跑到門邊,抓住門把手向外將門輕輕抵住,讓門不會因為空隙晃動而發出聲音,然後才按下把手,將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從縫隙里溜了出去。
「嘴唇輕輕嚅動,下巴緩緩上下,姐姐咀嚼的不是米粒,而是我驚嘆的心。」
拐角處,豐濱和花(白影)探頭觀摩一陣,左右上下並沒有看到其他頭,回頭看向後面發獃的櫻島麻衣(和花),抬手招了招:「傻愣著作甚?快過來看啊,你爸和你媽吵得真熱鬧。」
櫻島麻衣(和花):「……」
你這混蛋屬哈士奇的?
「家庭辯論大賽,現在正式開賽。」豐濱和花(白影)的表情忽然深沉起來,「對於爸爸媽媽究竟怎麼看我,我一直以來都有些小小的疑惑,這也是此次大賽的論題,首先我方辯手闡述觀點。」
「這不好,那不好,姐姐總是態度如此嚴厲,要妹妹如何,才能讓姐姐稱心如意?」
豐濱母親有點火氣上涌:「我這是給你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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