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吃完,還沒有進入社團的新生各回各家,葉山隼人指點了一下學妹后,心情挺好地返回足球部。
葉山隼人盡量溫和地提醒了一句:「因為骨傳導的原因,人對自己的聲音其實很陌生。」
回過味來,察覺兩個新朋友的視線,又有點綳不住。
豐濱和花搞不太懂,印象里也沒有什麼《對付情敵的一百零八式》之類的知識,只能順著感覺來了!
「你難道想加入他的社團?」豐濱和花半是警惕半是衷心地勸告道,「我覺得你還是想清楚比較好,這傢伙的社團活動內容很奇怪……」
「?!」
豐濱和花黑著臉將盛放小蛋糕的盤子往旁邊一推:「給!」
「雖然總武高是升學重點高中,但是學風比較自由。修學旅行、文化祭和體育祭之類的活動,也都以學生自我發揮為主……」
一色彩羽隨口搭話道:「不會吧?吃不胖的人好像真有啊,我在美食雜誌上還看到過。」
「那個工作是什麼意思?」一個學妹貼心地轉移話題,「學長和學姐是有什麼打工嗎?」
雪之下雪乃神情冷淡地盯著白影。
「吃不胖的體質……」一個學妹感慨道,「我也想有那種體質唉。」
「你們為什麼要用看恐怖分子的眼光看我?明明從現代人類社會審美觀的標準判斷,我應該是特別帥的類型吧?諸位學妹為何視如虎狼?」白影皺眉沉吟,長長地嘆息一聲,「果然,老師再怎麼美貌,依舊比不上知識的深奧、燒腦和煩躁。」
「閉嘴!你想死嗎?!」
「多謝多謝。」白影愉快地接過來,一勺一口,讚歎道,「嗯……薄脆的巧克力外殼上,灑上少許炒制的碎花生,增添焦香乾脆的口感。蓬鬆的麵包在口中化開,咀嚼出絲絲縷縷麥芽的香氣。草莓非常新鮮,獨特的甜味里夾雜著一絲微酸,讓口味更加複雜多變……這家甜點店不錯,增肥能力四顆星。」
對面的學長扭來扭去,嘴裏冒出了女孩子的聲線,那叫一個矯揉造作,那叫一個甜膩發吐:「hetubook.com.com你是烏雲的陽光,黑夜的閃電,亘古不變的神話!我為你的故事綻放歡喜,流淌悲傷,舒緩感慨,舞動七情六慾!你就是最強的編劇!」
工作之外?
「你們在討論什麼?出軌?」
幽幽的詢問從白影身後飄出。
咔。
「因為是美食雜誌,當然會讓讀者產生自己吃不胖的錯覺。」
嗯?這麼說的話,自己上廁所很頻繁嗎?量大嗎?
「對了,記得語氣俏皮一點,聲線捏得可愛一點,笑容露得歡喜一點,最好像是這樣,雙手在胸前握拳,併攏在一起作扭捏之狀!」
豐濱和花一向心直口快。
「既然自稱是我的粉絲,那便亮鍵吧!」
她習慣性踹了白影一腳。
學妹搖搖頭。
白影手中的勺子,筆直指向一色彩羽,臉上的線條都粗狂堅硬起來:「鍵下生,鍵下死,唯鍵而已!」
……想什麼蠢事啊!難道我還能找個人觀察一下,看看什麼才叫標準程度?有病吧!
「我覺得白學長的作品都不錯啊。」一色彩羽否認道,「再說本來就是故事,喜劇悲劇也只是類型差別,我對這方面也沒什麼意見啦。」
「奇怪?」一色彩羽好奇道,「有什麼奇怪的?」
一色彩羽如數家珍地介紹了一下,半開玩笑道:「我可是白學長的粉絲哦。」
「你不管理一下自己的體重?」白影吃著巧克力草莓蛋糕,斜眼看來。
「就是就是!」白影點頭附和,據理力爭,「我們可是以助人為樂,團結友善聞名的三好社團!」
是笨蛋吧?氣氛未免變得太過正經了吧?出來玩卻正兒八經地討論起學校的話題,待會兒是不是要直接變成補習班,學長對學妹進行親切授課?
豐濱和花緩緩睜大眼睛,呲牙怒視。
豐濱和花哼了一聲,翻個白眼,不屑道:「又不是演戲,還搶戲份。」
「啊,甜點來了。」
豐濱和花連忙收住腦子裡發散的思維,悲哀地發現這些思維一放一收就變髒了,以至於看著眼前的草莓蛋和-圖-書糕愣是下不了嘴。
一色彩羽不禁吐槽:「喂喂!我可是白學長的粉絲哦!」
話一出口,一色彩羽心裏一個咯噔,下意識斜眼偷瞄剛認識的同年級朋友。
「瞧你說的,家長們不是很開心嗎?」
……
「網球部也不錯,部長石田守去年帶領網球部取得了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今年升上高三準備換屆,正在招收新人,不過社團氛圍以打出成績為方向,訓練應該挺辛苦……」
勺子挖下柔軟的巧克力草莓蛋糕,塞進嘴裏,夾雜著一絲冰涼感的甜味在口中蔓延。
「那個啊……」
「為什麼突然科普起來了?」
「哼,膚淺!」
「只是毀滅了一面濾鏡。」
其他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嗯?」白影往右邊一個傾斜,目光更加銳利,「我懂了!你是想說『比《竹取物語》更好看』『可為經典著作』『才華橫溢不輸夏目漱石』之類的明為褒獎,暗藏拉踩的話語,為我憑空吸引他人仇恨吧?你這偽裝成粉絲的黑粉!」
葉山隼人出聲打破微妙氣氛。
白影和豐濱和花在校門口復盤。
「我懂。」白影往左邊一個傾斜,左肘抵住桌子,目光銳利,「你是想說『這個劇情不太行』『寫點歡快的故事』『有沒有悲劇?沒有我不看』之類的指指點點吧?」
不,好像有些不對。
「嗯嗯、哦哦……我記得算上骨傳導的影響,人聽見自己的聲音應該是這樣吧……」
嗯……非常完整又不失正常的回答?
豐濱和花懵逼地拿著勺子,看著眼前的蛋糕,忍不住跳跳眼角。
「每個曾經瘦過的人,都有自己吃不胖的錯覺,正如每個少年都已經自己不會有小孕肚。」白影有理有據地說道,「根據質量守恆定律,並不存在什麼吃不胖的體質。」
「白、白學長?」一色彩羽露出勉強的笑容,猶豫地提醒道,「你這個聲音,有點讓人噁心哦。」
「白學長!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呀!」
一色彩羽陰沉臉色,將勺子直接捅進面前的小蛋糕。
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這混蛋,騙我蛋糕!
葉山隼人咳嗽一聲,打圓場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是給你的粉絲簽個名嗎?」
一色彩羽宛如獃頭雞般愣住。
一色彩羽:「??」
白影琢磨了一下,總結道。
一色彩羽下意識瞅向一言不發的白影,這位白學長已經擺了很久的pose,為什麼一言不發?之前還東拉西扯,非常能聊奇怪的事情吧?
白影不禁後仰:「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智慧!」
「那個……」
「因為混蛋在模仿你的聲音啊。」
葉山隼人侃侃而談,作為學長貼心地給予指導和介紹。
「?」
一色彩羽:「……?」
白影狠狠炫了一口蛋糕,理直氣壯道:「作為一名編劇,我創作劇本的主要方針是刻畫悲劇,通過角色與劇情刺穿觀眾的心,挖掘出其中深埋著的感情!換言之,我是一名致力於給予讀者傷害的創作者!如果想不出該怎麼創作,我就會選擇躺過死線,以鴿聲回應一片空白的屏幕!如果有讀者向我提出建議和要求,我一個字都不會聽,並且大聲嘲笑,指指點點!我有一個愛好,在網上與各路豪傑論鍵,戰敗黑粉,殺盡路人,嗤笑粉絲,持鍵在手,常求一敗而不可得,悲呼!」
「所以不用客氣。」
「不是打工,正兒八經的工作,我就是一普通的小偶像……」豐濱和花嫌棄地撇撇嘴示意道,「混蛋應該有點名氣,你看過《夜食》和《他們》嗎?」
朋友就朋友,什麼叫女朋友的朋友?說得好像你在試圖挖閨蜜牆角似的。
「啊呀!白編劇實在是太厲害了呢!」
白影挖著蛋糕塞了一口,滿臉莊重地說道:「盡情誇獎我吧!前可比肩先賢,后可力壓來者!望斷千古,唯此風流!作為創作者,其他人都在你的筆下!用這種話狠狠誇獎我,讓我傲慢,讓我自得,將我推向萬丈深淵,讓我明明在墜落卻以為自己正展翅翱翔!」
豐濱和花下意識笑了一下,忽然感覺這句話有點怪,這是誇獎呢還是損https://m.hetubook.com.com人呢?
白影捏捏喉嚨,用她的聲音又補了一刀。
桌上忽然籠罩著奇怪的寂靜。
白影痛心疾首,怒其不爭地說道:「你這樣的女朋友,只能眼角掛著小珍珠,看著男朋友被情敵壓在身下,自己卻無能為力呀!」
「我是說展露女朋友的氣場,展現拒絕一切妖艷賤貨的攻擊性!」白影背著手,來回踱步,指指點點,「你看看你,幾句台詞?幾段描寫?全程就沒什麼戲份和存在感!我是讓你來和可愛學妹演修羅場的,不是讓你來走神發獃的!」
她忍不住沉思起來,白學長上電視的時候,該不會是收斂了一些吧?
「白學長的主要工作是編劇,偶爾兼職演員,最近聽說在和外國導演一起準備電影……」
當然,這麼來看的話,葉山學長不僅是受歡迎,還是個挺不錯的好人唉。
「爬爬爬,什麼修羅場?亂七八糟的,我閑著沒事和別人吵架啊,那不是有病嗎?」
「嗯?好像也是哦。」
對方好像在盯著自己,滿臉嚴肅地仔細打量,認真揣摩,彷彿在自己臉上進行深度掃描,試圖穿透皮膚血肉……
一色彩羽忽然好奇地開口了:「兩位在工作之外,也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嗎?」
我的人設啊!
「足球部倒也有擴招的打算,主要還是面向男生選拔預備隊員,今年一些學長升上高三,更加忙於學業,社團上能花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精緻明亮的甜點店內,葉山隼人非常健談地和幾個學妹聊著天,介紹總武高的社團、學校活動與學習狀況。
白影瞭然道:「好!待會兒你結賬。」
混蛋也說得不清不楚,什麼挖牆腳的黃毛,這算是情敵嗎?
「我還從來沒體重超標過,可能平時跳舞鍛煉很消耗熱量吧,也有可能我是吃不胖的體質。」豐濱和花又挖了一塊蛋糕,將勺子塞進嘴裏,嘴角揚起弧度,得意地咬著勺子翹一下勺柄,「哼~我才不怕甜點。」
白影大咧咧地科普道:「再說了,吃不胖的體質,從科學角度分析就是消化能力強但是吸收m.hetubook.com.com能力差,意味著哪些沒有被身體吸收的重量,會以另一種方式尋找出路,離開身體。」
場面再度很有味道的沉默了下來。
糟糕!沒能忍住凌亂抓狂的心情,都忘了保持可愛的風格——這可是我進高中就定下來的目標,要成為一個可愛的女生啊!
「你就是這麼保護男朋友的?」
嚴格來說,不算是情敵吧?
……
「?」豐濱和花詫異道,「那不就是你出軌嗎?關我什麼事,明明是你的問題。」
白影有理有據地說道:「從完全不嚴謹的調查來看,孩子處於假期和悠閑活動的時候,家長往往會非常焦慮和不開心,這種時候在玩樂活動里添加補習環節,家長就會認為這是勞逸結合,寓教於樂,能夠有效協調雙方關係,可謂大功德。」
白影咂舌道:「完全沒有攻擊性啊!」
一色彩羽下意識回道。
一色彩羽有點不自在,順著話題問道:「白學長所在的社團,好像叫援助侍奉部?」
其他人疑惑地看來。
「哈?怎麼了?」豐濱和花感到莫名其妙,沒好氣道,「你不傷害別人就算了,還用得著我保護?什麼叫沒攻擊性?我應該把蛋糕糊在你頭上嗎?」
一色彩羽的頭上不禁冒出問號,自己是什麼地方說錯了嗎?
「關係一般般吧,我是他……」豐濱和花卡頓了一下,直接說女朋友什麼的不合適吧?畢竟算是姐夫,但直接說姐夫也不合適吧,畢竟是雪之下的男朋友,但不說吧,誰知道混蛋會突然發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她籠統地定義道,「我是他女朋友的朋友。」
場面一時有點安靜。
豐濱和花叼著勺子,瞥了眼白影面前的同款巧克力草莓蛋糕……嗯,吃一樣的甜點,這樣就能表明自己在警惕情敵的態度了吧?
兩隻學妹不知不覺順著學校的話題聊了下去,一色彩羽時不時搭兩句話,心情卻格外古怪。
一色彩羽不由面無表情地露出死魚眼:「你這傢伙煩死了。」
豐濱和花撇撇嘴:「在文化祭搞一個補習班活動,我是沒看出來哪裡助人為樂,團結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