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比濱結衣莫名其妙，又在白影的氣勢面前有點心虛：「質、質疑什麼？」
「哼！」白影冷哼一聲，「這世間的一切創作，無不由人而為！既然是人為的，當然免不了現實因素，哪怕是幻想，也得有現實作為映襯才叫幻想！什麼叫不知道劇本有現實因素？分明是你為自己的開脫之詞！」
白影震聲道：「分明是太長不念一直在埋頭吃餅乾！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櫻島麻衣仰頭對上白影投下的視線，腰身懸在一條緊摟的手臂里，她惆悵而歡喜地說道：「你早已是潔白的天鵝，卻認為自己是一隻醜陋的鴨子。」
「給我好好叫太……啊呸！才不是太長不念！」
醜小鴨帶著無法回顧的記憶，離開了自己的故鄉，他要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人生。
安潔莉娜手裡拿著雪之下雪乃準備的一些手工小餅乾，滿臉詫異地左顧右盼：「誰？誰是9527？我怎麼沒看見哩？」
「嗯……」櫻島麻衣表情古怪道，「黑粉君，你該不會是說自己寫劇本和表演，是為了給予由比濱和比企谷考驗吧？畢竟因為什麼問題分手，然後又因為問題解決而複合，在整個過程中不斷分分合合，最後結尾的時候才在一起……這倒是戀愛小說的經典橋段了。」
「不——！」
「扯淡！幸福快樂地生活在哪兒呢？！」
白天鵝愣住了，半晌后才回道：「我們只做朋友不行嗎？」
「絕命廚師，我且問你——對於我提出的『自戀』一說，你是否動搖和緊張了？」
白影冷笑一聲：「哪怕是三個！我也可以同樣的喜歡呀——部將！你是否在由比濱身上看到了初戀的影子？喜歡心中的倒影，正是自戀的證明……」
「你是因為追逐真實的美好而孤獨，還是習慣了孤獨不肯再往前邁步？」白天鵝憂傷地問了一句，在醜小鴨動搖的神情之中，緩緩說道，「我也曾是一隻醜小鴨，因為不合群而流浪徘徊，最終將孤獨作為自己的歸宿，我和你一樣。」
由比濱結衣：「？」
「曾經有兩隻醜小鴨，命運讓他們不合群體，顛沛流離，一隻醜小鴨仰望黃金的星空，一隻醜小鴨俯視漆黑的土地。」白天鵝悠揚地高唱道，「我當然會愛你，愛著那個孤獨的自己。你當然會愛我，愛著那個燦爛的自己。但我們永遠都無法在一起。」
「安潔莉娜。」雪之下雪乃轉頭問道，「你能用超能力持續剝奪白菌的行動能力嗎？剩下這幾天把他捆在這裏吧。」
櫻島麻衣想了想：「倒也是吧，最初覺得是個口嗨黑粉，後來發現是個有點特技，胡作非為的黑粉，再後來發現是個特別惹人生氣的黑粉……不過，黑粉君在別人剛成情侶的時候胡作非為，我覺得你……」
櫻島麻衣憂傷地停下腳步，屈膝矮身，宛如漸漸沉沒：「我只是你的倒影，不是你的愛人。」
醜小鴨找到柵欄上的黑貓，覺得對方也許沒那麼討厭他。他試著講起一些有意思的小故事，什麼白雪公主，什麼小紅帽，黑貓默默蹲在柵欄上，看起來是在安靜的傾聽，沒什麼反應，這反而讓小丑鴨談興大發，從太陽升起講到太陽落下。
「因為你正低頭看著水面，水光泛起的漣漪里，是一隻優雅美麗的白天鵝。」
農場的狗看見他會發出兇狠的叫聲，驅趕著他；女佣人看見他會發出大鍾般響亮的笑聲，嘲笑著他；貓會蹲在柵欄上投來蔑視的眼神，無視著他；哪怕是其他的鴨子，也會嘎嘎嘎嘎地議論他，而母鴨對此視而不見。
「白菌不要插科打諢。」雪之下雪乃沒好氣道，「說吧，你為什麼演那齣戲！」
「我無罪。」白影理直氣壯道，「絕命廚師，你要思考，認真思考，仔細和*圖*書想想——你和部將的經歷難道不是特別像嗎？你正是部將渴望的自己，雖然經歷過排擠，卻從中走了出來，依舊貫徹本心地對待人際關係……如果有一天，你習慣性迎合大家的氣氛，卻被部將看見，他難道不會對此感到失望嗎？」
她喜歡我？
比企谷八幡聳聳肩：「想要討論一下什麼叫愛的會長，因為忽視安心院，所以被安心院綁樹上了。」
安潔莉娜愣住：「呃……我也不知道自己睡著了超能力會不會解開——要不試試？」
白天鵝和其他動物的關係特別好，她與狗一起散步，和貓一起曬太陽，經常被女佣人誇獎，因為美麗得到其他動物的讚揚。
「奸賊小人！一派胡言！」
咕嚕嚕，嘩啦啦的水流聲里，兩道身影擁作一團，漸漸沒了動靜。
比企谷八幡寶相莊嚴：「打個比方的話，為了讓你們的感情更好，需要歷經考驗，會長打算先和你吵架分手，然後再重新複合，如此循環往複，方能悟得愛の奧妙。」
「嘎？」
「沒錯！就是這樣！」白影理直氣壯道，「絕命廚師，你要學會質疑質疑再質疑！」
「我愛你！」
黑貓有些詫異。
「絕對是令人難忘的回憶吧。」
醜小鴨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詢問對方的意見：「嘎！我講得怎麼樣？」
三浦優美子本以為白影是在編排自己，但看完發現好像和自己沒有關係：「一隻自戀的天鵝投湖自盡？」
「我不信！」
白影努力瞪眼：「勇者Plus也演了！為什麼就把我捆樹上？！」
「白君猶豫再猶豫，我倒是很清楚。」雪之下雪乃略微皺眉，出聲打斷道，「我質疑什麼了？」
雪之下雪乃：「安潔莉娜，再把這條繩子綁白菌腿上，菌類就該紮根大樹生長才行。」
櫻島麻衣若有所思，笑吟吟道：「嗯~要不要給黑粉君添添亂呢？」
啊……已經能預想到關係變化之後，會長有多少搞事的可能性了。
「我就是不信！」
「你好。」
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醜小鴨與白天鵝在水中嬉戲，他壓下心頭的躊躇和退縮，一往無前地予以告白：「我喜歡你！」
對方主動問候。
「哇呀呀！白影，你休想從樹上被放下來！」
「啥玩意兒？」
由比濱結衣氣急道：「才沒有！」
「因為你的溫柔和美麗，讓我擅自誤解了你，錯估了不堪的自己，所以我已經學會了拒絕幸運。」醜小鴨說道，「我並沒有厭惡你，也已經談不上愛你，只是回憶作祟，讓我不想再與你相會——你並沒有錯誤，不需要對我彌補。」
他忽然明白了，對方確實是溫柔美麗的人，只是對於一個孤獨的人來說，她的溫柔就像一瓶毒藥，美好得忍不住一飲而盡，讓自己毒發身亡。不幸的人應該明白，接受幸運只會讓下一次不幸更加難以忍受，醜陋的小鴨子應該明白，擁抱陽光只會將自己照耀得更加醜陋。
折木奉太郎搖頭道：「沒什麼，嗆了一下——我們是不是該去籌辦學習會了？」
白天鵝抬手抓住試圖離開的醜小鴨，聲音高亢。
「據說這個童話是安徒生的自傳，而白叔改編的內容里，則是嘗試解讀醜小鴨的內心世界，一個是顛沛流離，孤獨始終的醜小鴨，一個是高貴美麗，想要成為的白天鵝。表達了醜小鴨所愛的不是白天鵝，而是另一個自己的想法？又有點希臘神話的水仙花故事，以投水自盡為故事的結尾。」
「嗯……從故事表現上來說，還要參考醜小鴨的經典故事。」千反田愛瑠拿出自己的文科功底，若有所思地說道，「醜小鴨的故事並不全是『金子總會發光』之類的理論，更多的是集體對個體的排擠、現實對自我的歧視和打壓等和-圖-書等，醜小鴨之所以是醜小鴨，是因為它呆在鴨子、雞、貓、女佣人等人物構成的環境里，因為醜小鴨有屬於自己的天性，而這些天性是不被認可的，於是成為被歧視和嘲笑的對象。最後與其說是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不如說是醜小鴨來到了白天鵝群里，因此成為了白天鵝。」
由比濱結衣風中凌亂，下意識看向一直沒吭聲的比企谷八幡。
「哦哦，也是哦……」
醜小鴨很傷心，雖然因為自己實在是太丑了，大家對他的態度都不好，但只要做出一些友好的事情，肯定能讓他們改變想法，對自己友好起來。
交朋友計劃全部失敗了，沒人對他抱有什麼期待，也沒人在意他有什麼樣的想法，他是這裏的一個異類。
由比濱結衣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突然被抓住，連帶著身體一起向外面跑去。
唔……我應該是向來有話直說的吧？嗯——確實是有話就說的話，雖然偶爾會有那種白君才聽得出的話，但聽得出就說明自己有話就說出來了……
雪之下雪乃瞪大眼睛，臉色不由漲出些許紅潤——什麼叫越親近越彆扭！比企谷君，你知道人類非自然死亡率有多少嗎？！
雪之下雪乃沒好氣道：「借口。」
雪之下雪乃抿抿嘴角，目光稍微移開些。
……
千反田愛瑠連忙停下閱讀理解，轉頭道：「你感冒了？」
「相信我！勸你們分手的事情，勇者Plus也幹了！」
雪之下雪乃抿抿嘴角，不由認真思索起來，變化的，動態的，卻又是永恆的……白君是在說和我的關係感受變化？
由比濱結衣的思路奔向殺人。
由比濱結衣偏過頭，小聲嘀咕：「我是想問小企的初戀是什麼樣的人？」
千反田愛瑠分析作者用意，恍然道：「結合來看的話，應該是表達在集體和氣氛的否定下，偏執地喜歡自己的人，總是會被現實因素所打敗的道理吧。」
醜小鴨狠狠甩開白天鵝的手，悲憤道：「我在叩問你的真心，而非索取你的同情！我在傳達我的愛情，而非喚起你的悲憫！夠了，夠了！我不需要你的遷就，也不需要你的溫柔！」
「為什麼？！」
由比濱結衣拳頭硬了，忍不住大聲：「小白——！！」
悲傷的呼喊之間，白影順勢身體一沉，冒出嘩啦般投入水中的響聲。
雖然這股怒氣有點虛……
醜小鴨遠離群體，在水上獨自遊動，派遣著內心的苦悶，忽然間他在水中看見了一道潔白無瑕，格外美麗動人的身影。身軀修長地分開水流，一片片潔白的羽毛在水中更顯純潔，每一處都洋溢著對美麗的詮釋，令他一時看呆了眼。
白影使勁兒晃動，綁住他的繩子紋絲不動。
「私刑！私刑是不行的！」
旁邊傳來折木奉太郎的咳嗽聲。
「當然不。」醜小鴨堅決道，「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因為那些虛假隨意的關係而悲傷，我依舊在尋找真正美好的東西。」
「啥？」
潔白的蛋殼在咔嚓聲里破碎，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睜開眼睛的瞬間，看見了一隻母鴨，便本能地感覺對方格外親近，正欲開口呼喚……
直接衝過去就算了，眾目睽睽之下，容易被小白單殺……
醜小鴨下意識左右看看，尋找著對方問候的對象，水面上什麼都沒有：「……你是說我？」
「你們在這兒啊，我找一圈都沒看到人。」豐濱和花奇怪地瞅了眼被綁在樹上的白影，以及正作怒目狀，在白影面前咔嚓咔嚓吃餅乾的安潔莉娜，「你們這是在幹嘛？」
白影露出不屑笑容：「可惜，只懂了一點點。」
醜小鴨想不明白，只是默默遠離其他人與動物，心中憤憤地安慰自己。
「9527！你這個叛徒！」
白影雙手被縛，用後腦勺撞www.hetubook.com.com樹以示嚴肅：「你們之間的關係是真愛嗎？你們是如何形成這種關係的？這其中有什麼邏輯漏洞和情感缺陷嗎？不要以為這些問題是強人所難，是我在胡扯——我和勇者走到一起的時候，她就是質疑質疑再質疑，我也是猶豫猶豫再猶豫，歷經多少風風雨雨，才有了今天和未盡 明天……」
三浦優美子滿頭問號：「哈？」
一圈人正在面前圍觀。
比企谷八幡慈眉善目：「戀愛小說里，總是以男女主角確定戀愛關係為結局，往後都是『幸福快樂的生活』這種蒼白註腳。會長覺得這不是愛，所以提出以上說法——豐濱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嗎？」
莫大的幸福在醜小鴨心中涌動。
白影聳聳肩：「不借你的口，又怎麼看得見你的心思？」
安潔莉娜，憤怒了！
沒關係，也許是自己光笑不說話，顯得沒意思。
橋豆麻袋，讓我先前景提要一下……
白影秒答：「質疑我對你抱有什麼樣的感情。」
他伸手將櫻島麻衣擁入懷中，高聲道：「我所愛的，正是美好的自己，我也能擁抱自己，在這清澈無瑕的湖水中沉溺！因為一樣，我深愛著你，因為一樣，我寧願毀滅自己，也要擁抱你！」
「啊——？！」
究竟是自己太丑，所以是個異類，或者因為自己是個異類，所以被叫做醜小鴨呢？
「啊？」
醜小鴨想要轉身離開，卻被對方擔憂地拉住了身體。
醜小鴨與白天鵝相顧無言。
白影咂舌：「勇者Plus倒是很懂嘛。」
白影深沉道：「真正的愛，應該是動態的，不斷變化的，卻又在這連續不斷的變化與動態中，最終達成一種永恆的！沒錯！永恆的愛，正是永遠運動著的愛，唯有跟隨著無窮無盡的變化，才能尋找到永恆的真實！」
「才剛成為情侶，比起思考戀愛哲學，難道不是該做些情侶的保留項目嗎？」
「我真摯地愛你！」
極端不自信生出莫名的自信。
「為什麼戀愛小說里，男女主角在一起就沒有下文了？為什麼童話故事里，王子公主結婚就只剩下快樂幸福的生活了？因為已經失去變化的能力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從此再無可以描述的內容，那看似美好的結尾，向來是透著一股子蒼白的！」
圍觀師生里，似乎響起了一聲戛然而止的悲鳴。
去找小雪主持公道！現在就去！
安潔莉娜憤憤地咔嚓了一塊小餅乾。
「……」雪之下雪乃回過神來，立刻板起臉補充道，「白君，昨天你鼓勵由比濱向比企谷君告白，今天又散播不利於他們關係的言論，你還有什麼要認罪的事項嗎？」
比企谷八幡：「……」
「好了，雪乃已經被白君忽悠得忘記正事了。」櫻島麻衣點點頭，笑眯眯地問道，「接下來換我當法官——黑粉君，對於你試圖創造問題，給人家關係添亂的罪行，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現場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醜小鴨沉迷其中，他忽然有些疑惑，別人都不想和自己這樣醜陋的小鴨子交朋友，唯獨白天鵝願意和自己交朋友，這莫非是說……
「嘲笑著我的愚蠢！嘲笑著你的認真！嘲笑著相似的命運，卻將你我的道路兩分！」
「那個，小企……」由比濱結衣投來欲言又止的視線。
白影拉起櫻島麻衣，兩人腳步協調地踩地、轉圈、如同鏡面的裡外兩端，語氣激烈地頌唱道：「一顆好的心，不會認為自己是高貴的白天鵝。你才是那最燦爛的，我所仰望的星空！回答吧，若是愛我，那便回答我的愛！請用你的人生，修正我的人生吧！」
「咳咳咳！」
不會拒絕好事的人，命運早已標註好償還的代價。
這麼一想，醜小鴨卻並不覺得心裏舒坦了，只www.ｈｅtuｂooｋ•cｏm•cｏｍ是不再哭訴傷心，所以沉悶無言。
他有了第一個朋友，一個漂亮美麗，性格還格外溫柔，不會嘲笑他，也不會無視他，更不會理所當然將他視為異類的朋友。
醜小鴨撲扇著翅膀，高呼道：「離開吧！請你離開吧！萬類悲歡盡死生，千秋豈有常樂人？讓我去痛苦，讓我去憤懣，讓我去迷茫，讓我去嫉恨——不要在這時候為了我好，我只想將一切自行品嘗！」
「有的譏諷縈繞在身旁，便不要對抗，免了幾次無果的悲傷。有的翅膀不屬於天堂，便不該仰望，免了一場落空的妄想。恨不能瘋狂，愛不可奢望，糾纏不清只剩彷徨——我在廣闊的生命里流浪，因乖張而孤獨，因孤獨而乖張。」
白影使勁兒撲騰起來：「被告還沒發言，律師還沒說話，原告也沒有表達事情經過，你居然直接判刑？！勇者，你變了，變得烏漆嘛黑了！」
白影端正一笑：「所以，我會不斷回應你的質疑。我相信真正的愛，正是你不斷出聲，我不斷回應的過程，而不是你將聲音摁在心底，束縛著自己。雖然為了讓你不會逃跑和沉默，我總會惹你生氣地表達意見。」
比企谷八幡毫不畏懼：「同樣的喜歡，怕是不見得吧？我剛才沒說話，就是專心在計算。會長最花心思和討巧的對象是雪之下，櫻島次之，安心院最末！為什麼會這樣呢？以我所見，雪之下看似率直，實則越親近，越彆扭，所以會長最花心思。櫻島學姐比較寬厚，有意識避免讓你為難，所以會長也不用太費功夫。安心院則下意識將自己認為是會長的附庸，既然是附庸，會長更不會費心！」
「唔——簡單來說，人如果因為一個人很像自己而喜歡上對方，肯定也會因為對方某些地方不像自己，從而產生不喜歡的情緒。」千反田愛瑠開動腦筋，說道，「不可能有人會完全像另一個人心中的自己，所以註定會悲劇。因為一樣，所以深愛，也因為一樣，所以毀滅——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倒是能進一步解讀為什麼自戀會毀滅自己，因為人喜歡的自己，往往脫離實際……」
正常情況下，他可不是會被束縛，風一般的男子……
「等等！我為什麼要被綁樹上？！」
「我們可以相愛，卻註定無法相擁。」
「這不是他們不想和我交朋友，而是我不想和一群笨蛋交朋友！沒錯！」
「哼！」白影從鼻子里噴出兩道氣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叫你的本名太長不念了嗎？想得美！」
「不！我本就是一隻醜陋的鴨子！」
黑貓並沒有聽見，因為它已經走了。
白影正色道：「法官大人！我相信追逐真實，絕不說謊的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站到正義的一方來……」
醜小鴨被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半晌后才問道：「那你為什麼現在說愛我？為什麼曾經又要拒絕我？」
醜小鴨呆在原地，半晌后抻著脖子喊道：「我是在練習怎麼講故事呢！」
沒關係，也許是自己的聲音太難聽了。
比企谷八幡撓撓頭，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忽然發現豐濱和花正朝這邊匆匆走來。
對方曾經也是醜小鴨？
「是的，你好。」美麗的身影友善地說道，「我叫白天鵝——能交個朋友嗎？」
「我可不知道某人心血來潮的劇本有現實因素，也不知道劇本參考了剛成為情侶的由比濱和比企谷。」櫻島麻衣抱著雙手，面不改色地反問道，「不要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我好心配合你表演節目，為什麼非得被你拉下水？」
女佣人樂呵呵地說道：「他笑起來真難看，還挺有意思。」
白天鵝忽然問道：「你已經不想走出來了嗎？」
白影聲嘶力竭地大聲控訴。
由比濱結衣發出尖銳鳴叫。
比企谷八幡和*圖*書聳聳肩，瀟洒笑道：「不過，被會長盯上，也算是件有趣的情侶活動吧。」
白天鵝揮動著潔白羽翼，以同樣的悲傷回眸：「那麼，你曾經為什麼愛我？」
似乎肯定又最終否定的話語，讓醜小鴨發出失態的質問。
「呃……呃……」
由比濱結衣一時語塞。
「呃……」
「我真摯地不信！」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羞恥，一陣凜然，要不是周圍人太多，恨不得衝進去抓住白影的衣領，大聲質問——你在暗示什麼？那些腦細胞指示你乾的？還有什麼沒交代的？！
豐濱和花翻了個白眼，朝著白影的方向噔噔噔跑過去：「先把幸福快樂的生活給我過完啊！我看你就是欠腳——西內！」
「這不是什麼溫柔！這是嘲笑！」
比企谷八幡翻了個白眼，冷不丁地問道：「會長，雪之下、櫻島學姐和安心院，你最喜歡誰？」
「你原來是在和我說話嗎？」
她回過頭來，看向前面的後腦勺：「小企……」
安潔莉娜抬起頭來，嘴裏還在咔嚓咔嚓嚼著餅乾，發現自己突然就成了其他人矚目的焦點。
在一眾鴨子里，他是最丑的那一隻，因此被其他鴨子嘲笑作醜小鴨。
他向狗友好地打招呼：「你好嘎……」
「我親愛的部將喲！」白影看向比企谷八幡，在被綁著的情況下，使勁兒撞了撞大樹，他正在進攻，猛烈地進攻，「你難道沒有困惑嗎？為什麼自己又向一個類似的女生告白？什麼才是你追求的真物？難道是另一個更加積極和幸運的你嗎？這不是愛，這是自戀！」
狗：「汪汪汪汪！！」
「好醜的孩子。」
「你有！」白影震聲懟回去，「要不然你怎麼會找來勇者，試圖解決提出問題的我？！」
難怪懟著懟著，會長突然從自戀扯到初戀，原來是借力打力？！
比企谷八幡扯扯眼角，該說就在意料之中嗎？
雪之下雪乃的眉頭鬆緩下來，淡淡哼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關係混亂胡作非為的白菌。」
母鴨說道。
豐濱和花的眉毛都彷彿擰成了一個問號：「哈？！他有毛病？」
「質疑你們的關係啊！」
女佣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振奮起來，試著露出感覺更友好的笑容。
「與狗一起散步，給貓講故事，試著和女佣人一起歡笑，得到同伴的誇獎與認可，這些事情你也曾試過，嚮往過，你和我一樣。」
安潔莉娜舔舔嘴角，從袋子里再抓住一枚餅乾。
「我就是愛你！」
不久以後，他在水邊又遇見了白天鵝，對方依舊如記憶那般美麗。
「什麼才是愛？一時激動的情投意合？長久追逐的得償所願？分分合合的反覆無常？公平公正的互相約定？」白影喟嘆幾句，「都是，又都不是！歷經風雨，不斷變化，順應自然，相得益彰，唯有如此，才能得到真實的愛！所謂『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不過是卡文創作者對情感和未來的蒼白絕望！」
昨天告白成功的欣喜和慌張還沒緩過勁來，今天莫名強烈的危機感就已經湧上心頭！
有時，悲傷也會讓他人厭煩，比不得只需要壓抑自己的沉默。
千反田愛瑠的思路轉向工作。
「不要在這種時候溫柔！」
比企谷八幡不由感慨了一句。
他向女佣人露出親近的笑容。
「哈……」雪之下雪乃微微嘆了口氣。
幸福太過美妙，醜小鴨無法抗拒，他已經習慣忍受那些不幸的待遇，認為自己格外堅強，卻突然發現自己在幸運面前一敗塗地，沒有一絲抗拒的力氣——當然，什麼樣的傻瓜會抗拒好事呢？
「以我和勇者Plus為例，勇者Plus對我的感受肯定是不斷變化的吧？」
疑惑的他，發出戛然而止的短鳴。
醜小鴨的笑容僵硬了，默默轉過身去。
風逃不過重力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