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伊流影笑了。

他一笑，我便覺得山花爛漫，滿世界都是五彩繽紛的泡泡——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展顏歡笑了？真想永遠這樣看著他的笑容，久一點，更久一點。

「我才不可憐哩！」我咧著嘴笑著，「我啊，覺得我是這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喉嚨哽咽著，一股巨大的苦味從胸口蔓延，我說不出話。

我的鼻子忍不住發酸，咬著唇，將頭閃開一點：「哪有這樣的說法，人不可以做禮物的。」

「除了我以外，你想要其它的什麼？」

第一次，從他口裡說出來的是愛，而不是喜歡。

我努嘴：「噫，便便已經夠可憐了，還被你糟蹋形象豈不是更可憐？」

……剛剛他還用只屬於他的聲音說：「我愛你。」

離開醫院，我們牽著手去了他經常去的那家餃子館。伊流影支開廚師，捋起兩邊www.hetubook.com.com的衣袖，決定跟我重溫以前的時光——

「你的確是個膽小鬼！」伊流影的口氣中有一點點責備，可溫柔依然，「你連爭取幸福的權利都不敢！金卡卡，我不介意你的出身和過往，但我絕不希望我喜歡的女孩，整天活在自怨自艾中！」

「你跟我約定——永遠不會再離開我。」他眼裡的光芒忽然透出來，燃燒在我臉上。

「叫我影，你剛剛那麼稱呼我的時候，我很高興。」

「附送的禮物。」我苦澀笑說。

伊流影的手扶上我額前的發，以指輕輕將散亂的它們梳理起來：「你已經送了。你就是最好的禮物。」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我的臉，眼睛里有一種幽亮的光在燃燒著，「金卡卡，是我的生日禮物。」

我眼眶濕潤，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撫摸著他胸口和圖書的小吊墜——那隻我送給他的豬頭鑰匙扣。好遺憾，在我與他生活的時光里，我竟只能留下這種東西給他。

這些天我居然只顧著自己傷心，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我也很想陪著你一起，可是……我的目光黯然，就在這時幾個員工拿著一個兩層高的蛋糕笑容滿面走過來：「影少爺，為了答謝你長期對本店的關照，店長特意為你訂了個蛋糕……祝你19歲生日快樂！」

我忍不住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嗯？」

「我……我覺得配不上你。」我垂下視線，選擇對他編造又一個謊言。

「那麼……現在你還覺得我是一時迷戀嗎？」他忽然握起我的手，貼到他的臉上，語氣又溫柔了幾分。

「我愛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他說，「我們會很快樂地在一起。和圖書」

「這不能夠成為你這樣傷害我的理由。」

但我努力朝他做出一個微笑：「好，我答應你！」對不起，又對你撒謊了。我這個該死的騙子！

他依然微笑。

蛋糕被放到桌上，去掉包裝外殼……在白色奶油上赫然用番茄醬歪曲寫著：祝你生日快樂。

「是真的，伊流影，我覺得我配不上你！」我鼓足勇氣，正視著伊流影的眼睛，以此讓他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爺，而我……我是身份低劣過往不堪的女孩！你喜歡我，或許只是一時迷戀，也許很快你就會膩味我了。」

伊流影把沾著麵粉的手指刮到我鼻子上：「像你這麼可憐嗎？」

伊流影的面孔神采飛揚，閃著希冀光芒的眼睛如敲碎的水晶。我能從他的眼角眉梢讀到他的開心，他是真的開心。

他想了想：「一個約定。」

「告訴我，卡卡和-圖-書。是什麼苦衷讓你必須離開我？」伊流影的目光深情，低垂著頭凝視著我，他在等我說出實情……

「好。」他中肯地點頭，「你陪著我一起。」

我環住他的脖子，再度俯身……窗外艷陽高照，街頭的樹葉被風吹起漾在空中，晃悠悠地飄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充滿了對風的愛戀和不舍般……落下……

我的眼睛不爭氣地冒出白色霧氣，鼻子酸脹得難受……我死死咬住牙關，雙手也用力握成拳。

我這才想起，9.5日，是伊流影的生日。

「影。」

「像不像？」他把一個做好的便便餃子交給我看。

伊流影，你愛我，可是我不配得到你的愛啊！

伊流影下頜緊繃。

「伊流影……」

我點頭：「你說的對。」

「不行，還不算，你以後要更幸福更幸福才是！」

窩在伊流影的懷裡，我愣愣地抬起頭：伊流影的眼和-圖-書睛，伊流影的鼻子，伊流影的嘴巴，伊流影的頭髮，伊流影的輪廓，伊流影的味道，伊流影的溫度……

「影，你最幸福的時光是什麼時候？」

伊流影的眼睛更亮了，一直穿透到我心底最黑暗的地方：「吻我，這裏。」

伊流影，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再遇見你。

我該怎麼說出口？是實話實說，還是「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

伊流影一愣，點點頭：「我也是。」

「我是想，在你膩味我以前……就先退出……我沒想到會傷你這麼深！我是個膽小鬼，對不起，我膽小得連愛都不敢，都是我的錯……」

伊流影……如果你知道我是個殘忍的殺人犯，你還會一如既往嗎？就算你真的不在意，我們也不會有未來。

他的手摁了摁自己的唇，嗓音變得低啞。

「對不起……」我一陣懊惱，「我居然沒有準備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