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回來了。」
葉冷星關上門,聲音從門內傳出:「只是幾個月不見而已。你以為我像你們啊,就分開幾個月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一身素衣的女劍客拿著一張被塗得亂七八糟的地圖,試圖在上面尋找到「蓮子鎮」的位置。出乎她意料,蓮子鎮的位置比想象中難找許多。那個天縱奇才般的少年真的是從這種小地方走出來的嗎?
葉霜月柔柔笑著,靠著門邊:「你看你都瘦了好多。」她款款走到杜玉面前,攜著一陣香風:「這一路辛苦了吧。」說著抱住杜玉,像他小時候那樣緩緩撫摸著他的後腦勺。
杜玉被師妹和師叔二人綁起來,帶到了師叔那座小庵。順帶一提,這座小庵當時還是杜玉幫忙建的哩。他嘴裏被塞了襪子,也不知是師妹的還是師叔的。可憐的杜玉嗚嗚哼哼,奈何那繩子綁得結結實實,真是五花大綁,絲毫也不客氣。
她在期待些什麼呢?杜玉猜不到。
杜玉從遐想中抽身返回現實:「回師尊,徒兒只想守護無涯門傳承。」他覺得,他以後,大抵、估計,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是不會再離開蓮子鎮、無涯門了。
杜玉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師叔。葉冷星卻只是扭過頭,不與他目光相交。
杜玉問:「師兄,我和師妹都不在的這些日子,你生活可還方便?」
「玉兒,你呢?」葉霜月略顯期待地看著他。
「師叔,你不見一見我們師尊嗎?這都幾個月沒見了。」
洛縣。
「是么?」葉霜月若有所思,「我一直還覺得你還小呢。」
這姑娘眼淚汪汪的樣子當真惹人憐愛,杜玉心中掙扎良久,終於長嘆一聲:「……你給我解開吧。」
重點是襪子乾淨不幹凈嗎?杜玉瞪大眼睛,想展露出師兄的威嚴。可自從他和師妹雙修過後,在這妮子眼裡他哪還有半分師兄的威嚴。
她身上的氣味很好聞,杜玉忍不住多嗅了一會,鼻子不經意發出吸氣聲。杜玉表情一頓,有些尷尬。還好師尊及時抽身,退了半步:「玉兒,若兒,這一次齊國之行后可有收了心?以後可還想去江湖闖蕩?」
杜玉和公孫若走出小庵,師叔卻和圖書沒有跟上。
公孫若蹲在杜玉身邊,一臉不好意思地捏著杜玉的衣角:「師兄,我是覺得……我不想被師尊知道這些事啦。我不想被趕出無涯門,好不容易才回來了……」
杜玉小時鬧脾氣不睡覺時,師尊就會讓他躺在自己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心或腦袋,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哄他入睡。這導致杜玉十五歲那年,都還嚷著要和師尊一起睡。當然,這都是他以前不懂事鬧的笑話了。
「我只答應,在你做好思想準備前,不去找師尊坦白。」杜玉豎起一根手指,「但是,你必須儘快做好思想準備,最遲在今年入冬前,我一定會向師尊交代一切。」
「報告師尊,我再也不想去江湖闖蕩了!」小師妹連忙高舉右手,像個小顯眼包,「我想以後就和你、師兄三個人守在無涯門,哪兒也不去了!」
葉冷星嘖了一聲:「你的原則性也不強嘛。」
公孫若抓住他那根手指嗯嗯點頭,破涕為笑,拿臉蛋在他臉上蹭來蹭去:「師兄你最好了~」
杜玉在心中描摹出師叔小時候的模樣,如果師叔真的www.hetubook.com•com是個小姑娘,她一定是那種渾身泥巴的孩子王,直到十歲前都還穿著男娃衣服的小女孩。
「師兄,我都跪下來求你啦。」小師妹可憐兮兮,泫然欲泣。
「不行。」
「師尊,我已經不小了。」杜玉想掙扎,但感覺渾身沒有力氣,像是一下子陷入溫柔鄉,再也不想起來。
「都是跟師叔你學的嘛。」杜玉說。
公孫若蹲在他面前,看起來頗為愧疚:「對不起哦,師兄,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你放心吧,襪子是我的襪子,而且是乾淨的、新洗的襪子,一點也不臟。」
杜玉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白衣佳人從內院走出。她的眉目和師叔葉冷星那麼相似,但氣質平和,眼神溫柔似水,她們就像一對並蒂的木棉花,美得相似,卻朝向不同的道路。
杜玉嗚嗚幾聲,忽地吐出嘴裏的襪子:「就為了這件事?」
重新踏入無涯門,杜玉只覺好似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軌跡一般:晨起念書,偶爾去蓮子鎮,下午去喂喂鹿師尊,晚上又帶著師妹去抓青蛙或者其他說不上名字的鳥兒。
www.hetubook.com.com過去拿幾個月的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刀光劍影如同一場已經完本的俠義小說,在悄然間合上薄薄的書頁,宛若一場泛黃的舊夢。
「就為了這件事。」師妹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師兄,求求你了,答應我不要向師尊坦白好不好。」
杜玉已經習慣了師叔的戲謔與調侃,如果他不答應師妹,師叔估計又會說「你也不怎麼在乎你師妹嘛」。總之,她怎麼都有話說。有時候,杜玉覺得看起來成熟可靠的師叔其實就是個個性頑劣的小屁孩,貪圖享樂、目中無人又在乎親情。
她是發覺了杜玉的小動作吧,不然不會剛好在這個時候抽身而退。杜玉不太敢直視她的目光,這種尷尬的情景好似不是第一次發生。隨著年輕男孩的成長,這種對性的憧憬帶來的衝動總會讓師徒二人陷入曖昧的窘迫中。以前是杜玉,他有段時間不敢正視師尊,不敢去給師尊揉腳。現在也許輪到後知後覺、不拘小節的師尊了。
葉冷星抱胸站在一旁:「杜玉師侄,我本來也m.hetubook.com.com是不想行此下策的。可是二號師侄說服了我,如果我放任你向姐姐坦白,姐姐只會將我轟出無涯門,我再想拿到骨灰就難如登天了。所以,為了阻止你像個愣頭青似地向姐姐坦白,我只能先將你綁起來,與你說道說道。」
杜玉覺得,無論過了多少年,他也還會被師尊那溫和的笑容拉入深潭。
師妹扯著嗓子喊:「師尊,師兄也回來了!」
曹竹秋一臉納悶。
「求求你了嘛。」小師妹哭唧唧,「你只要答應我,我以後不吃李清雅的醋,她做大我做小,絕對不鬧。你至少答應我在我做好思想準備前不要坦白,好不好嘛。」
葉冷星還了他一個白眼。
「不方便。」師尊認真地說,「我現在每天必須早起,要去準備燒火做飯洗衣的泉水,還要每天去掃院子,也沒人陪我說話,沒人給我揉腳了。」一件件事列舉出來,絲毫也不在乎自己為人師長的威嚴。
公孫若也不想真的靠綁架師兄來脅迫他答應,當下也不管杜玉答應與否,乖乖地替他解開繩子:「師兄,你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