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怎麼突然起這麼大的風?」杜玉喊,他的聲音在風中有些變形,好像拉扁了一般。
師妹和師尊都還在睡夢中,杜玉難得有了一點私人時間。他鬼使神差地走出大門,前往師叔的小屋,心底總似期盼著再見到那位和自己首次水乳|交融的女子。
「什麼?」
「我知道!」杜玉也在喊,「這麼大風你還來做什麼!」
「找到什麼!」
他走到曹小姐身邊,將她的腦袋按下來,用大大的帽子蓋住兩人的腦袋。
杜玉今天卻格外大胆,手探入衣襟內,眼看就要更進一步。就在這時,葉冷星抓住他的手:「我說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做那檔子事!」說罷,推開杜玉,整理好衣襟往外走。等杜玉追出去時,師叔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刀,鎚頭,還是槍,棍?這小劍痴能找到什麼東西?
他只覺自己真是昏了頭,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之前的師叔不是真正的師叔。現在想來,大概是師叔還未走出那天的情緒中,所以態度有些生硬罷了。
呼啦一聲,杜玉手裡的蓑帽被大風吹走,拐著彎被吹上天。杜玉看著那扶搖直上的蓑帽,只覺這鬼天氣瘋了,曹小姐也一併瘋了。
葉霜月手指一點,那斷掉的半邊窗葉頂著大風,自行歸位接續。
就在此時,杜玉聽到門外傳來呼喊聲:「杜玉!杜玉!外面刮大風了!」是曹竹秋的聲音!杜玉還以為曹小姐今天不會來了,他推開房門,便見狂風襲面,一時間眼睛都睜不開,一張嘴便會被灌一嘴的泥沙。
杜玉感受著師尊的懷抱,試探性地問:「師尊,如果現在師叔來向你認真道歉,你會原諒她么?」
自那天以後,杜玉再也沒刻意帶曹小姐去做一些骯髒辛苦的修行,只是帶著她在蓮子鎮周邊的小鎮子採風。原因無他,杜玉不急著把曹竹秋趕走了,不想看到那個一劍傾城的曹竹秋淪落為一個渾渾噩噩的小娘子。不過從那以後,曹小姐時時走神,好像在思索什麼深奧的問題。
和_圖_書葉冷星瞥了他一眼,問:「最近可有練習殺法?」
杜玉抱住她,嗅著師叔身上淡淡的體香,他覺得自己興許真的是個淫道士吧。葉冷星的嬌軀比師妹更加成熟、豐|滿,她身材遠非高挑,用高大形容更加貼切,有武者自然攜帶的那般壓迫感,但這樣充滿魅力的肉體一旦擁入懷中,便只剩下熊熊的被點燃的欲|火。
「回師叔,我最近並未練習殺法。」
在這小小的房間里,孤男寡女討論雙修之事,氛圍委實有些奇怪——對她來說。葉冷星在那書上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咬牙切齒說了一句:「完全沒練過武?你同誰練?你師妹不是練過武嗎?還需在意這些?」
杜玉現在更關心師尊說的「七殺星隕落」是什麼意思,對曹小姐的心路歷程並不太在意。他一邊將曹小姐往書房引去,一邊喊:「是什麼?什麼能和你的劍一樣重要!」
果然,他在師叔那間小屋旁,再度見到了葉冷星。她身著一襲白衣,頭髮隨意地紮起,正望著門鎖出神。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不知道為什麼要以這番模樣出現在這,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她看到杜玉時,眼神中出現一剎那的慌亂,但很快恢復了那冷漠的模樣:「你怎麼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有底氣問出這句話的。
葉霜月柳眉微微豎:「說她做什麼?」
杜玉有些尷尬,什麼時候師叔也能教育他修玄不到位了?
出乎他意料,葉冷星聽到這句話並未發作,而是拉長聲音嗯了一聲,也聽不出情緒來。杜玉心想,冷星師叔掩飾情緒的功力怎麼突然精進了這麼多?
「鐮刀?那不能當武器!」風太大了,杜玉沒聽清,只聽到一個戀字。
杜玉從抽屜中翻出那本雙修功法:「師叔,我正好有一些功法上的疑問。比如這一節,我如果要讓一個以前完全沒練過武的人『積蘊陰陽之氣』要如何做?是以我為主hetubook•com•com導還是以對方為主導?」
葉冷星表情微微凝滯,還好此時房間里光線昏暗,叫人看不分明。她很快調整好情緒:「你那點心思我豈能不知?你肯定會禍害你師妹,保不準還會對你師尊懷有……異心,對否?」
……
「我找到了和劍道同等重要的東西了!我知道怎麼在武道上更進一步了!」她興奮極了,被杜玉按住腦袋也不反抗。
杜玉從懷中取出鑰匙,為葉冷星打開大門:「我怕有黃大仙竄進去,特意上了把小鎖。在我心裏,你終究是我師叔罷了。與其說是你在我心中分量多重,不如說在師叔心中,我和師尊又有多重要。若非如此,師叔你豈會三番五次地回來?」
葉冷星拿過那本功法,默不作聲地翻了一遍,才說:「……你不是學過玄法嗎?基本的說文解字能力呢?這裏明顯是要以你為主導啊。」
「師叔,你又回來了?」
「我沒傻!」
愛戀兩個字和曹小姐就完全不搭邊,這應該是屬於那些「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文弱小姐才對。曹小姐就該仗劍走天涯,話不投機就拔劍示威,傲氣凌人執拗不改。
「師叔?」
七殺星,陽金陰火,系孤辰,主肅殺凶煞。她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符合條件。
「是愛戀!」
正思索間,忽然見窗外狂風大作。杜玉走到窗前,只見正午的大好陽光消失不見,只剩下密布陰雲,灰褐色的雲層壓得極低,好像隨時要傾覆一般;尼姑庵一側的竹林被大風吹得嗞啦作響,高挑的竹竿被壓得一面倒;滿地的落葉也隨著無規律的大風癲狂地起舞,好似世界末日已經到來。
「師尊,你今天起這麼早嗎?」說話時,杜玉一直在小心地打量師尊,他既期待又害怕在師尊臉上看到任何不合時宜的表情。
杜玉疑惑地抬頭:「我是說李清雅。師叔,你如何知道我最近是和師妹在雙修?你難道一直留在尋仙山沒有離開?」
下午杜玉和小師妹正在書房m•hetubook.com.com
聽師尊講解玄法經典。小師妹一直在杜玉身邊頻頻點頭,倒不是因為聽得入迷,而是在與睡魔作鬥爭。杜玉感到肩頭一重,原來是小師妹再也熬不住,腦袋靠在他肩頭呼呼入睡了。師尊無奈地看了一眼小師妹,又看向杜玉:「玉兒,你得連若兒那份一起努力,她功法勾連你的無涯功,你若是修成,她自然也享有同等的好處。」這話說得隱晦,但杜玉聽出師尊的弦外之音,意思是杜玉修得長生,那公孫若也會因功法收益得長生嗎?
她有些生氣,偏要對著杜玉的耳朵大喊:
「杜玉!我找到了!」
葉冷星不說話,邁進小屋,環顧一圈,發現小屋有定期被打掃,不落塵埃。
「有洛縣出身的七殺命宮之人將遭劇變。」她表情凝重。
師尊走到窗邊,看向陰沉的天幕,也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麼,表情一變再變。
葉冷星反應有些大,她猛地推開杜玉:「你做什麼?!」
杜玉手有些不老實了,他覺得他得努努力,讓師叔態度軟化一點。師祖在秘境中交代他的任務就是讓師叔和師尊和好,杜玉可始終記著這件事的。為了這個崇高的目標,適當地出賣身體也是必要的。這麼想著,杜玉伸手慢慢攬住師叔的腰肢。
杜玉的手按在師叔那豐碩之上,一隻手都抓不滿,手指陷入滿滿的白肉中,見師叔沒有反應,杜玉的手指微微點在峰巔,用指甲輕輕扣撓著。葉冷星雙腿夾緊,看向杜玉的目光複雜無比,但她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曹竹秋拉住杜玉,不讓他繼續往前走。等杜玉回過頭時,她湊到杜玉耳邊大喊:「我是說愛戀!伴侶!愛情!」
「天生黃雲,地起疾風,將有七殺隕落。」葉霜月很少會解卦占卜,但今天她罕見地做出預言。
葉霜月微微抬眉,旋即恬靜一笑,毫不猶豫地抱住杜玉:「最近是有了什麼心事么?放心,為師永遠會站在你身後……」她的懷抱溫暖、充滿令人安心的力量,與師叔那欲|火騰騰的擁抱截hetubook.com.com然不同。
看到杜玉臉上那疑惑的表情,葉冷星才意識到了什麼,她深吸一口氣,半天沒有吐出,心中天人交戰。是啊,葉冷星和杜玉是那種關係,二人摟摟抱抱再正常不過。一想到這,某種怨氣便從心中浮現了。
杜玉想了想:「我對師尊……一直是極為敬重的。」這話說得吞吐,一點也不自信。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做少年夢時夢到了師尊,這能算是敬重嗎?
杜玉耳朵都快被震聾了,他雙手蓋在曹小姐耳朵上揉來揉去以示報復:「你是不是傻了!」
「杜玉!」風太大了,她必須喊出來才能讓杜玉聽清,「好大的風!」
很快,一身青綠道袍,將頭髮整齊束起的葉霜月從門內款款走出,發現杜玉在看她,葉霜月也只是微微頷首:「玉兒,今早吃什麼?」表情淡然,毫無異常。不,用異常這個詞形容本就先入為主,杜玉心想,師尊本該就是這副模樣才對。她那身衣服,那髮型都難以臨時更換,杜玉不由為自己那荒誕的猜想感到莫名的羞恥。
「不行。」葉冷星毫不猶豫地拒絕。
葉霜月走上前,毫不避諱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還是把杜玉當小孩子看待:「為師有段日子沒有給你們上課了,不知你們《法經》溫習得如何?」她還如過去那般溫柔嫻靜,彷彿真的是不被凡塵俗世擾亂心弦的仙子。
「玉兒,以後在無涯門,休要再提她的名字。」葉霜月語氣嚴厲,「以後我們無涯門與她一刀兩斷。既然毫無瓜葛,還有什麼原諒的必要嗎?」
杜玉嗯了一聲,心中再無懷疑。
「你與我結琴瑟之好!如何!」
杜玉看著自己那隻手,自言自語:「還真是師叔啊……我還以為是狐狸的幻術……」
杜玉心中一嘆:「徒兒明白了。」師尊和師叔之間這梁子,恐怕沒那麼好解開了。
他折身拿過蓑帽蓋在頭頂,然後頂著大風艱難地走出無涯門。杜玉微微抬起帽檐,便見曹小姐一對包裹在束腳玄褲里的纖細長腿。
葉冷星輕咳了一聲,和-圖-書潤了潤嗓子:「我為什麼不能回來?倒是你,起這麼早,就是為了來這裏等我?在你心裏,我居然有這種分量!」
這天早上,天才只是蒙蒙亮,杜玉便起床了。昨晚小師妹看書看得睏乏,晚上沒來得及鑽到杜玉的床上,倒是讓杜玉睡了個清爽的好覺。杜玉走出無涯門大門,卻不見那個抱著劍的身影。今天曹小姐一反常態,居然沒有守在門口,是終於想通了嗎?
當杜玉回到無涯門時,小師妹和師尊都已經醒來。小師妹在洗臉,而師尊的房門大開,看不清她在裏面做什麼。杜玉目光頻頻落向那敞開的大門,眼睛恨不得長了腳走進去。倒不是為了偷窺,而是為了驗證某種猜想。
六月末,蟬鳴更加喧鬧,杜小道長和李大小姐的訂婚宴一事也提上日程。按在梁國的習俗,李清雅這段日子就要留在家裡,梳洗打扮,等待婚宴的到來,她見不到杜玉,只能托丫鬟小青給杜玉送湯、送自己做的甜點和一些小裝飾,倒是叫杜玉愈發想念她了。
「怎……」
杜玉將窗戶合上,又聽得木窗發出的咯吱聲,他生怕那大風將窗閂給吹斷了。關上這邊,杜玉又走到書房另一側,正要闔上窗戶,只聽得咔嚓一身響,那半邊窗葉居然真的被吹斷了!
終於,葉冷星又坐了下來:「我沒事,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二人尷尬地分坐在床頭床尾,一時無言。若是以往這個時候,師叔早就伸腿過來勾搭他了,可也許是因為她還留有怨氣,今天的葉冷星遲遲沒有靠近杜玉。杜玉挪了挪屁股,小聲詢問:「師叔,我帶你去向師尊道個歉認個錯吧?」
杜玉猶豫片刻,在想要不要安慰一下師叔,就說自己有在好好溫習之前學的武功招式。他搖了搖頭,自嘲自己真是對撒謊越來越沒有心理負擔了,這種小事何必去捏造呢?
洛縣多山,狹管風多,以往刮大風,吹走帽子已是極限,像今天這麼大的颶風實屬少見。
「已經差不多讀通了。」杜玉忽然說,「師尊,我可以抱一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