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我好像真的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一樣。」杜玉捏緊拳頭，「我要給你證明，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花天酒地的男人。但是，有個前提哦，回鎮子后，你我還是朋友，而非伴侶。」
她問：「你厭倦了么？」
曹竹秋掃了他一眼，然後偏移目光，好像在看杜玉身後的街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還真是三句話不離練武，連結個婚成個親都要考慮練武的事。杜玉真想從師尊那學一門透視神通，看看曹小姐腦袋裡裝的是不是都是鐵疙瘩。
杜玉頷首：「這是自然。」以曹小姐的傲氣，她估計都看不上武功不如她的男人吧。
曹小姐輕盈地躍上驢車，沒有帶起絲毫晃蕩。驢車慢悠悠地開始行駛，曹小姐托著腮，看向半邊紅霞，不知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杜玉開口了：「我們後天再來吧，今天我沒做好準備，沒讓你盡興，後天我帶你嘗嘗我們洛縣的特產。」
「那外形性格方面呢？」杜玉問。
「下次還扮戀人嗎？」杜玉問她。他覺得曹小姐只是一時興起，也許今日之後，對所謂的戀人情侶大失所
和圖書望，自然不會再提這個荒誕不經的事。
「那如果讓你來選，你會希望你未來的丈夫是什麼樣子的人？」
杜玉忽然問：「曹小姐，你理想中的男子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那家世背景方面呢？」
「當然，你自己沒發現嗎？從看完戲出來后你再沒說過一句閑話，而且一直在看我身後的東西，但我身後只是些路人，也不知你目光到底落在哪裡。」杜玉的觀察力絲毫不遜色於一流武者，師叔操練他時，就評價過他對微動作的洞察力異於常人，非常適合技法型武功。
「我懷疑你是不是看戲時被熱出病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目光閃爍，古古怪怪的。」
杜玉再看向她時，恰好夕陽懸空，紅霞鋪滿了半邊天。夏天的夕陽格外艷麗，在沉默的曹竹秋臉上投下一道斜斜的絳色霞彩，一旁的林影竄動，曹小姐臉上的霞光如金鱗一般閃動。
曹小姐目光閃爍：「至少要比我強吧。」
曹小姐欣喜地回頭，她臉上的紅暈不知是夕陽浸染的，還是喜悅帶來的：「你不厭倦了嗎？」ｍ.ｈeｔ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
杜玉伸出手背貼在她額頭上，被曹小姐打掉。她一臉不悅：「你幹嘛？」
曹小姐不答。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加上這一條，也許是給自己上一道最後的保險栓吧。
「……」她幽幽地抬頭，那哀怨的氣質好像一瞬間擊中了杜玉的心臟。他說不上緣由，只覺這一刻的曹小姐鮮活無比，不再是一個名為傾城劍的符號了。
曹小姐錯愕地看了眼杜玉，又偏過頭：「也許……我是逛街逛累了吧，要不，今日先回去罷。」
「說得我好像特別稀罕你一樣。」她笑著說，「等我重拾劍道后，第一個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杜玉本想順道去何府問問二哥杜瑛的下落，可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二哥再逍遙一段時間，這洛縣總共就這麼點大，他也遇不到危險，萬一真受不了早就自己跑回杜府了。
杜玉掰著指頭：「說到底，你還是只要求那個人武功和你相仿，其他的要求都不是要求。」
她不給杜玉吐槽的機會，繼續說：「還有性格方面，不要花心濫情，不要為非作歹即可，其他的小缺陷都www.hetubook.com.com可以接受，畢竟我也沒資格要求對方。」杜玉心想，你原來也知道你練劍練成劍痴了啊？
「我只是好奇地問一問，假若我當時沒有去西京，你會嫁給在西京大比中獲勝的武者嗎？」
「只要不是罪人之後即可。出身低微也不緊要，只要自身砥礪奮進。」
洛縣只是梁國西南行省里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每年城稅僅為五千余貫，城小人少，除了雲雀樓，倒也沒什麼好逛的，遠不如西京城繁華。杜玉握著曹小姐的拳頭，二人從城東走到城西。古怪的是，曹小姐自看完戲后就老實了許多，也不說話了，只是杜玉偏頭看她時，會發現她也飛快地轉過頭，好像在看別的什麼東西。
杜玉有些不滿：「我們現在好歹還是臨時戀人，怎麼我就絕對不行了？」
「你這種書生模樣的小白臉，特別是還會一些武功的，那些深閨里的大小姐最是喜歡。你知道你從西京離開后，西京女子院里你的畫像被傳閱了多少次么？」曹小姐認真地用雙手比了個大大的叉，「當戀人可以，但是當理想的丈夫絕對不行！我可不和圖書想我在練劍的時候，我的相公在和別的女子鬼混。」
「這又是何解？」
「不會。」曹小姐斷然搖頭，「義父舉辦大比是為了篩選足夠強大足夠有潛力的武者，而今年的大比里，除了你以外，沒有一個上得了檯面的選手，都是一些放在梁國的新秀賽裏海選階段就被淘汰的小角色。我也參加了大比，本身就是為了將所有不如我的武者剔除候選名單的。」
這些武者真古怪……杜玉想，以後絕對不能讓李清雅也練武，特別是練劍。他總結出一條定理，但凡是練劍的武者，多少都有些死腦筋。
「但也不能強得太多，差距太大，就沒有了雙方互相借鑒對練的意義，這樣我和單練有何區別呢。」
杜玉和曹小姐走出城門，二人花了十文錢，打算搭著驢車回蓮子鎮。杜玉站在驢車邊，向聽不懂官話的老漢比劃蓮子鎮的方向，而曹竹秋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練武上死腦筋是好事，但放在日常生活中未必是好事了。
曹竹秋嗯嗯額額了半天，又補充了一條：「還有一點，得是齊國人，不能是外國人。」
曹竹秋甜甜地笑了，這是杜玉和圖書
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這麼甜美，如同一塊夕陽下紅的發亮的楓糖。
沉默的曹小姐看起來就和尋常的貴族小姐差不多，安靜、內斂、長相娟秀、氣質柔和。杜玉想，她那麼早就開始練劍，究竟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呢？想到她今天看戲時那投入的模樣，杜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心憐之感。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天才劍客、傾城劍、貴族名門的視角去看待曹竹秋，也許曹小姐除了上述身份，還有另一個身份……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姑娘，一個愛吃糖，愛看戲，喜歡異想天開的死腦筋姑娘。
曹小姐心中一驚：「我有嗎？」
他坐上驢車，拍了拍一旁的空位：「上來吧，我們回家吧。」說完，又覺得有些曖昧，改口：「我送你回家。」
厭倦，當然算不上。從男人的角度來說，能和曹小姐這樣的美人約會，他當然不會厭倦。
杜玉回頭，卻見他身後的街道上只有來往的行人，她在看什麼？
曹小姐陷入思考，她盯著杜玉的臉：「起碼五官端正，只要不是太丑就行。長得太俊秀帥氣也不行，總覺得沒什麼安全感，像你這樣的就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