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無涯太歲
第九章 清雅心

「是偷偷將那三人武功廢掉嗎?」
杜玉身軀擋住門,不打算放他們逃走,這三人若是逃出生天,他以後別想有安生日子了。他棄劍換鞘,用劍鞘橫在身前——他有些怕那把鐵劍斷在他手裡。
剛才那短暫交手,這道袍小子表現得讓人有些驚駭了。他們兄弟三人配合起來,飛輪旋轉,哪怕是那些宗門精英也要掂量一下,誰承想這小子以力破巧,靠著一手速度快、反應快、力量兇猛生生破了三人小陣!又是一個和那劍癲子同樣層次的人!這大樑真是藏龍卧虎!平時一個個都不露面,京都請帖一發,這些小怪物都一個個冒出來了!
南宮星卻說:「六扇門會處理。」
顏綾心一瘸一拐地走到杜玉面前,她明明是個瞎子,卻好像看得見杜玉一樣:「氣息紊亂,內理顛倒,有點像走火入魔,也有點像武功反噬。我能治。」
公孫若咽了咽口水,二人相視無言。
見杜玉還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場上的氛圍不免凝重了些許。
聽到她的聲音,杜玉心中的殺意瞬間一瀉千里,那由殺法而生的戾氣散去,南宮星也鬆開抓住他腳的手。南宮星微微頷首:「有天賦。」
等顏綾心閉上房門后,李清雅長出一口氣,嘆道:「也好,能一次性治好這個毛病也好。方才真是差點把我魂嚇掉,我還道杜玉這個溫吞性子怎麼突然和人打起來了,沒有受傷就好……」
老二還要說話,試圖拖延杜玉,誰知杜玉站穩后,直接一腳踢來,這一腳是朝著他胸膛踢去,若是中了,怕是要胸膛塌陷,成了半個廢人。老二怒吼一聲:「老子跟你拼了!」
她的聲音也在發抖。
公孫若握劍的手發抖,看著滿地的鮮血,心中驚恐:
老大皺眉,是其他左道之人的援助嗎?這人打扮得如此鬼祟,莫非是影子門的人?
南宮星握住杜玉的腳,用沙啞的聲音點評。
方磊此舉和*圖*書讓杜玉不由高看了六扇門一眼,他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還躺了兩個。」
這時李清雅和公孫若才擠進來,李清雅當即小跑上前,抱住杜玉,上下打量,眼眶都紅了:「獃子,你沒事吧?你怎麼和人打起來了……」杜玉正要說話,忽然感到心中一股熱流湧現,殺法帶來的慾望久違地再現了。他面部漲紅,看起來如同喝醉了一般。
杜玉微微皺眉,他偏頭看去,才發現他追老二居然一路追到了琴音谷等人休息的區域,包括顏綾心在內眾多弟子都在圍觀他和南宮星。
老二辯解:「我是為了咱仨著想,只要咱仨有一個逃出去,就能找人來救其餘兩個!你不也是看到老大被打倒,馬上就往門外跑嗎?」
李清雅握緊她的手:「如果這三人苟活下來,將我或者杜瑤抓走,要麼是傷害了他親近的蓮子鎮其他人,獃子他一定會悔不當初的。我不想他後悔,不希望看到他難過。若兒妹妹,你就答應我這一次,我日後一定全力支持你嫁給獃子,若是獃子問起,你就說全是我教唆的便可。」
就在杜玉疑惑時,他身後傳來腳步聲。杜玉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著黑紅官服的男子疾步走來,那人亮出手裡的牌子:「在下乃本船值守的紫綬巡捕方磊!這位少俠請勿動手!」
杜玉還是皺眉,他沒有應答,依然蓄勢待發,準備在南宮星和這巡捕的阻攔下強行廢掉江南三怪的老二。他是無涯門的弟子,和南宮星和六扇門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只是師尊的弟子,其他人管不到他。
方磊朝杜玉點頭:「這是化功掌,至少一個月內,這惡人沒了武功,翻不了波浪。等到了京都,在下會將他們送到六扇門,儘快處決!」
老三被侏儒蹬了一腳,再要發力已經來不及了,杜玉從牆上躍下,舉重若輕般將這龐然巨人踢翻在地,用和_圖_書劍鞘狠狠對著他面門砸了四下,直到他鼻樑塌陷鮮血橫流,失去意識后才收手。
公孫若答:「是江南三怪之一吧。聽說是江南三怪都是無惡不作、手段歹毒的惡人。」
夜半,方磊審問完江南三怪,確定他們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后,將三人鎖在一間空置的貨艙,旋即離開打算安排人來輪流看守。
「不要攔我。」杜玉終於說了本次戰鬥第一句話。這侏儒最是陰險心狠,杜玉決定徹底廢了他,免得夜場多夢。
時隔許久,再次動用殺法,這種身輕如燕、力大無窮帶來的傲然感充斥了他的全身,讓他心中閃過「乾脆別練玄法,專心用殺法」的想法。杜玉很清醒,他知道這就是殺法的副作用之一,讓人迷失本心,沉迷殺戮,一旦開了頭,後面就不再是人使用殺法,而是殺法使用人了。
顏綾心朝二人鞠躬,溫和有禮:「還請稍等,應當不會要太久。」
李清雅眼波流轉:「惡人?有多惡?」
其餘圍觀的人也逐漸散去,六扇門紫綬巡捕方磊也已經帶人將暈死過去的江南三怪押走。
他正要開口詢問,忽然眼前劍光一閃,喉間一甜,便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女子染血的劍鋒緩緩倒下,眼神中充滿不甘。他倒下后,喉間的傷口仍汩汩冒著鮮血。
李清雅搖頭:「我們只是蓮子鎮來的小民,在蓮子鎮沒有什麼六扇門和江湖正道,若是讓這三人日後逃脫,蓮子鎮的鄉親該如何呢?彼時又會有所謂的六扇門及時保護我們嗎?獃子做不到的事,我們也應該幫他做。若兒妹妹,我希望你偷偷將那三人……殺掉。」說出最後一句話,李清雅自己的心臟也提了一下。
只聽得一陣金鐵交戈聲,無數火星在兩道飛輪與劍鞘間迸發,劍鞘上鑲嵌的珠寶碎成玉屑四處飛濺,如同群星灑落,煞是好看。與這驚艷一幕不相稱的是老二和老三眼中兇https://www.hetubook•com•com惡的殺機。只見那肥頭大耳的老三張開嘴,一條紅色的血肉從他喉間冒出,他居然將自己的腸胃反吐出來,一隻扭動的銀蟲從他喉間飛射向杜玉。
侏儒見六扇門,如同見了救星,大喊:「巡捕救我!巡捕救我!這小子突然闖進我們的客間,將我兄弟打死了!他是殺人犯!」
三怪等方磊走後,紛紛一掃頹態,精神無比。
就在這時,貨艙門緩緩打開。三人齊齊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蒙面的女子持劍緩緩走進來。
老三瞪大眼睛,怒喝:「老二!你做什麼!」
陰冷書生模樣的老大吼道:「別爭了!當務之急是逃出去,日後找那小子算賬!現在我們手腳都被姓方的打斷,想逃出去得用點奇門辦法……」
公孫若被嚇了一跳:「不、不好吧,我、我沒殺過人。」
李清雅看著那之前和杜玉對峙的侏儒,心裏想了許多事,最後化作一個不輕不淡的問句:「那個人是誰?」
六扇門的面子?杜玉覺得好笑,那六扇門能不能給他一個面子把師叔的通緝給撤了?他身邊還有清雅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怎麼能輕易放過三怪,萬一這六扇門中途又出了毛病,給這三人跑了怎麼辦?至少也要廢掉武功。
解決了老三,杜玉馬不停蹄地追向那陰險的侏儒。三人中,唯獨老二心胸最狹隘,報復心最重,連看客也要牽連,杜玉絕不會放他逃下船。
這二人的攻擊噁心至極,杜玉不得不閃身躲避,只見他后跳一步,腳不沾地,而是落在船艙的牆壁上,如同豎著站著牆壁上一般。那銀色的小蟲噗嗤一聲砸向杜玉腳邊的木牆,啪嘰化作一攤肉泥。而那老二根本沒有追擊的意思,逼退了杜玉后立刻蹬了一腳老三,藉助老三肚子上肥肉的彈力向甲板方向逃竄。
老二陰狠地說:「等老子活著出去,我一定要把那小子的娘子抓走,狠狠折磨,然後再和-圖-書去找他父母親人……」
方磊冷笑一聲:「我是來抓你們三怪的,可不是來救你的。」他轉而看向杜玉:「這位少俠,放三怪上船是我們的疏忽,但六扇門對江南三怪的敵意不比任何人差。凡事都講究一個規矩,這三怪,要殺,也要由六扇門會審后當眾斬殺。還請少俠給六扇門一個面子,這裏就交由我來處理。」
方磊朝杜玉一拱手,走上前對著侏儒就是一掌,打中侏儒胸膛,那侏儒哀嚎一聲:「我的內力!我的內力!」
公孫若「我我我」了半天,最後還是看著南宮星將杜玉帶進了客房,那句要和師兄雙修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了。看著她表情,李清雅也明白杜玉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老三朝老二大吼:「你個王八蛋之前拿我墊背!」
顏綾心說:「應當是他武功反噬兇猛,若是不及時治理,恐怕會有走火入魔怒火攻心之禍。請將他送到客間,準備銀針十二根,熱水一盆,布巾一條,我興許能為他解除反噬。」頓了頓,又說:「爺爺,麻煩你將我包裹里絲線取出,系在他手腕上。」
杜玉還是不說話,從始至終,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死戰鬥中,任何語言、氣息都是破綻,都會是泄漏自己情報的錯手,杜玉不想在戰鬥中犯下任何錯誤,給對手任何翻盤的機會。
李清雅凝重地說:「樹德務滋,除惡務盡。獃子剛才被人攔住,我們可以幫他完成未竟之事。」
就在這時,杜玉踢出去的這腳被第三人用手接住,杜玉一身力道被轉瞬卸去。
公孫若最先看出異常,她睜大眼睛,想拉著杜玉快些離開。
「老子剪斷你命|根|子!」與此同時,侏儒老二指甲上的機巧發動,從指甲里冒出兩根血肉模糊的短刃,以極快的速度叉向杜玉的下身。
剩下的二人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地要大喊出聲,試圖吸引方磊m•hetubook•com.com的注意,卻不知那女子的劍更快。一道劍芒過後,剩下的江南二怪帶著他們猖獗的復讎誓言永遠地留在這艘巨船之上。
李清雅點了點頭,握住公孫若的手。她很少會如此親切地對待公孫若,倒是把小師妹嚇了一跳,她同時也驚覺李清雅手心在冒汗。
那侏儒和巨人見自家老大幾乎是眨眼間便被制服,生死未卜,頓時亡魂大冒,幾乎是同時向著杜玉衝去。他們不是強攻,而是試圖逃離這個狹窄的房間!
「老三,等我活了再來救你們!」
就在這時,船上其他的乘客也被這邊的騷動吸引過來。剛回船的李清雅和公孫若就在人群外圍,李清雅擔憂地喊:「杜玉!杜玉……麻煩讓一讓,讓我過去……那是我丈夫……」
「好大的殺性。」
「多謝!」
這才是江湖嗎……
杜玉速度極快,腳踩在木板上發出沉重的砰砰聲,驚動了船艙內客間里休息的其他乘客,他們開門探頭,卻只看到一道迅猛的黑影掠過,杜玉高速移動帶起的勁風甚至颳得一些普通人臉頰生痛。
他沒有問杜玉和江南三怪打起來的原因,已經默認將罪責都歸咎於三怪了。
老二小聲說:「姓方的走了,現在沒人看門,是我們逃跑的唯一機會。若是被押到京都,我們又得花人情請人出手,不值當!」
誰知南宮星身後的顏綾心忽然開口:「請等一下。」
公孫若本來想說不需要你治,只要將師兄拉回去雙修就好了,可在大庭廣眾下這話說不出來。倒是關心則亂的李清雅連問:「我丈夫他怎麼了?」
「我也不甚了解,都是聽說的。聽說這三人最喜背後捅刀,還愛牽連無辜之人,偏偏姦猾狡詐,每次都能逃脫追捕,哪怕被抓了都有其他左道去救他們。」
那老二不敢跑直線,在休息區左拐右拐,直到最後無路可走,終於停在盡頭,一臉驚懼地看向杜玉:「你是什麼人?我們無冤無仇,為何突然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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