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飛撲的動作卻停在半空,他只覺脖子被勒得生痛。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時被套上了韁繩,韁繩另一頭則捆在杜玉的拳頭上。
畢竟是從生死場熬過來的人,他沒有絲毫猶豫,猛地撲向一旁的李清雅。他明白,這種時候,必須要抓到人質才能活下去,抑或者,死前也要帶個墊背的。
來不及做其他動作,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將肉體再度膨脹,把自己的肉身防禦力再次拔高。
「謝靈道死沒死?」他冷聲問。
李清雅身後的木板突然破開,運轉了殺法的杜玉從李清雅身後衝出,以拳對爪,和馬長老正面過了一招。馬長老是個貪生怕死的,見突然有人衝出下意識留了幾分力用於保命,這也讓杜玉這一拳成功將他擊退。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不,不對,這不是什麼江邊,也沒有什麼燦爛虹光,這是劍意!是劍刃折射陽光發出的劍光!
「不需要千尋,我也能擊敗你。」
就在這時,杜玉突然爆發出他之前未所見的速度,猛地抓住馬長老的右手,往前一拉,大喊:「師妹!」
杜玉突襲並未建功,也不急躁,而是護在李清雅身前:「你知道是我?」
能自愈?那便一次性引爆毒素,將他全身燒得潰爛,再以巨力將他的肉身擊碎!看他還能自愈不!
馬長老看見杜玉那抿住和圖書嘴唇,嚴陣以待的表情,忽而覺得有些不妥。
杜玉雖然無法反擊,但耐性驚人,不斷承受馬長老的攻擊卻依然挺拔如山。無論是毒漬還是傷口,落在杜玉身上都會以極快的速度愈合、消解,這種反常的表現讓馬長老眉頭大皺。
一想到杜玉被他打碎的畫面,馬長老便忍不住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馬長老此刻再無戲耍之心,出手便是全力,勢必將李清雅一擊斃命。他的雙手發黑髮焦,和當初攻擊杜玉的招式如出一轍。毒爪未至,勁風已經打得李清雅俏臉生疼,她猛地閉上眼,決定將一切交付與杜玉。
又是白光一閃,馬長老的右臂也被齊根切斷。杜玉順勢往馬長老身後突進,公孫若則由馬長老身後往身前突進,師兄妹二人一前一後,同時踢向馬長老的膝蓋。煉體武者肉體再強大,只要破壞了關節,也不過是一團動不起來的爛肉。
馬長老的左臂被突然從馬廄中殺出的公孫若一刀兩斷,劍鋒過利,甚至沒有鮮血流出!
杜玉不理他,再次和他戰作一團。李清雅在一旁看得提心弔膽,她看不懂局勢,只能默默為杜玉祈禱。
杜玉不發一言,全力對敵。突然,他一把推開馬長老,退到馬欄邊,隨手抓過一條閑置的韁繩,將韁繩一圈圈地纏在手指上。
二人交手過五十合,馬長老和*圖*書已經試探完畢,他已經摸清了杜玉的弱點,決定下一擊就動用殺招。他的左手不動神色地放在身側小鼓上,只需要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就能釋放不起眼的蠱蟲,配合蠱蟲將杜玉一擊必殺!他已經靠這個方法殺死過數不清的天才!只有死了的天才武者,才是好天才,好武者!
杜玉將韁繩一提,幾乎失去行動能力的馬長老上半身便被提到懸空。
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回復,馬長老才重新看向杜玉:「沒有把謝千尋找來嗎?」
「什麼時候……」
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杜玉猛地一拉,飛身一膝撞向馬長老脊柱。只聽得一身碎骨聲,剛才大放厥詞的馬長老便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口吐鮮血,面露驚恐:
馬長老冷笑:「沒用的!我的毒能穿透皮革!你哪怕將手包裹得嚴嚴實實,也阻止不了毒素入體!」
他是這是幹什麼?
「來了!」
馬長老左手揚起,他順勢就要將左手掄一圈,然後拍向杜玉的腦袋。可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浮現一道粼粼波光,他好似突然來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大江邊,看著陽光打在江面上,折射出燦爛的虹光。
馬長老看著自己那奪取過無數人生命,為他驅使過無數次蠱蟲的左臂重重地落在地上時,猶生出一種不真實感,他還未能反應過來自己的左手真的被斬斷了。
和_圖_書但心驚的不是杜玉,而是馬長老。
馬長老哈哈大笑:「襲玉啊襲玉,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能僥倖撿回狗命已經是萬幸,不該伺機報復,更不該在此埋伏我。如今你偷襲不成,已無半分勝算。」隨後,他朝周圍大喊:「謝千尋!你出來!你違反生母命令,違法宗門規矩,幫助一個外人埋伏同門師長是何意?」
「饒命……饒命……襲玉大人,饒命,我也是被何百愁脅迫的……饒命……我什麼都告訴你……別殺我……」
杜玉落地后,看向指節上的黑色斑點,殺法運作,皮膚變得炙熱如同火燎,那黑色斑點也嗞嗞冒煙最後消失不見。
杜玉和公孫若的配合無比默契,一番迅猛凶暴的連擊下,便將馬長老一身武功廢去了七成!
她才多少歲?!她憑什麼?!
武者之間的生死交鋒不像擂台一樣雙方要通報姓名來歷,做足了準備后才開始,而是在剎那間爆發,雙方都力求以優打劣,趁對方不注意一擊制敵。馬長老的「妄」字還未落地,他便已經殺向杜玉,肌肉膨脹,顯然是毒功煉體已入大成之境,光是起手的動作便有雷鳴虎嘯之聲。
從始至終,襲玉都顯得太過老實了。
馬長老忍住四肢的劇痛,他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爆出。
「獃子!」
二人交手了十多個來回,杜玉就已和-圖-書落入明顯的下風。
是第二波埋伏!
「之前在毒宗見到你時,我的蠱蟲有反應,我還道蹊蹺,謝千尋的朋友怎麼會對我的蠱蟲有反應呢?」馬長老拍了拍腰間的小鼓,「現在我已經全部明白了。襲玉?你應當是那個小村子里一戶杜姓人家的孩子吧?謝千尋本要去刺殺你,結果反倒被你策反了……我說得可對?」
杜玉運轉了殺法后力量也是暴增,但還是遜色于馬長老這種成名多年的高手。在同輩之間,杜玉的力量冠絕群雄,但面對在煉體一道上浸淫多年的馬長老則顯得有力未逮。不止如此,馬長老手上的黑色物質更是一種精鍊過的毒素,杜玉每次與他拳爪相牾,都需要用逆運的無涯功強行化解毒素。
杜玉的表現讓他想到了謝千尋。馬長老厭惡謝千尋,這種厭惡不止是出於自己的立場,更源自一種嫉妒。他嫉妒謝千尋的天賦,嫉妒謝千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京都年輕一代第一人,他在謝千尋這個年紀時,只是宗門內一個不起眼的弟子,為了一本破爛秘籍整天跟個哈巴狗一樣討好門內掌事。而謝千尋呢?所有人都說謝千尋天賦超絕,她已經是年輕一代的斷層第一了,如果武道再突破,甚至足以媲美宗門內的長老!
馬長老卸去杜玉拳頭上傳來的力量,原地轉了個圈,看清杜玉的面容后臉上再度露出笑容:「我www.hetubook•com•com就說是誰,原來是你,襲玉。」他當然知道可能會有人埋伏,所以他一直留心周遭,等到杜玉突然殺來時也能及時收力。
馬長老眼前白光一閃,他高高揚起的那條左手被一刀斬斷,手臂高高飛起,如同無主之物。
就在這時,杜玉捨棄防禦,猛地推了一下他的左手。
「襲玉!你唯一的機會就是偷襲我!如今偷襲不成,已經必死無疑!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向我跪地投降,將你身後那女子交給我,我或許考慮饒你不死!非但如此,我還會接納你加入毒宗!」他想看到天才跪舔他的畫面,這種畸態的想法不斷發酵。
是什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很清楚這襲玉恐怕才剛成年不久,但他的力量只略遜自己一籌,招式也高深得近乎詭異。要知道,他可是在毒宗的資源傾注下成長的煉體武者!這襲玉不但中過蠱毒,還生在一個偏僻的小地方,甚至練武的時間都不足他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他是怎麼能和自己交手僅僅才落入下風的?
「狂妄!」
他能有什麼後手?是其他武者嗎?他來找人前便已經調查過,現在整座玄綵樓都是一些外地商販地主和不入流的投機武者,不可能有能威脅他的存在;難道是什麼機關術?不,以他現在的煉體程度,鮮有機關術能危及他的生命,而且這群鄉下人也不可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