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
「其二,破極之數,極數乃九,應是指施主的姻緣福分匪淺,或紅顏之數大於九,或福壽遠超九十年。」
杜玉坦言:「是。」
「你被我綁架了。」
杜玉被人拉住,裹挾著順著人流回到正殿,又被那人反抓著手帶到角落。杜玉心中一驚,運轉殺法要掙脫,卻發現這人力氣比運轉了殺法的他還要大,他竟然一時掙脫不開。
然而,謝千尋抓出木簽,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要將木簽插回去:「這簽不算,我沒洗勻。」
「我、我哭了嗎?」謝千尋摸了摸臉頰,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怎的已經淚流滿面了。
「……」杜玉一時無語,他回過頭,卻不料和謝千尋挨得過近,鼻尖相擦,「哪有人綁架只抓一隻手的?」
「不行。你已經被綁架了。」
謝千尋鬼使神差地看向杜玉,杜玉一臉納悶:「你看我做甚?」
杜玉牽過她的手:「我又不是你抓的犯人,你要這樣握住……」他立刻醒悟他就不該和謝千尋牽手,剛想抽出手,卻被謝千尋一把握住。
謝千尋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異常,她還以為只是自己手氣太差:「我反正不信這些,抽到下下籤也對我不作數,哈哈~」
「千尋!」杜玉的聲音如同驚雷一樣將她從那種哀傷的情緒中炸醒。她再去看時,謝靈道已經消失不見,好似剛才只是錯覺。
「明白。」
她那不知所終,被所有人都認為是早已亡命的父親,謝靈道。
謝千尋抿了抿m.hetubook•com.com嘴,不滿地說道:「今天手氣不好,不算數。」說罷,亮出手裡的木簽,只見簽頭寫著三個鮮紅的大字。
杜玉聞言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滿臉期待的李清雅和公孫若,他說:「求姻緣。」
杜玉陪著她笑兩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鐘鼓樓後面那個被封了一半的院子:「千尋,我們先走吧。你娘親估計也拜完了。」
「噓。」
杜玉笑著搖頭,這裏面的木簽都是上上籤,無論她抽到什麼,和尚都會說好話讓她開心的。他還在想,要不要以後再無涯門搞個這種簽桶,這和尚搞得,道士肯定更搞得了。
「不是說了這幾日暫避風頭嗎?你怎麼還去畫舫了?」
公孫若皺眉,彎著手指頭開始數:「我,清雅,姓曹的,頂多再算個姓謝的……哪會超過九個?」
杜玉將求解的流程說了一遍,謝千尋摩拳擦掌:「我正好想求解我的姻緣。」說罷將銅錢投到功德箱里,猶豫了片刻。
「施主只需將一文錢投入功德箱中,然後默念自己的問題,再抽出其中一簽即可。敢問施主想求何解?」
見杜玉求了解,李清雅忽而有些好奇自己和杜玉的第一個孩子會是公子還是小姐,又拿出一枚銅錢想去求解。公孫若拉住她:「每天只有第一次是靈的,若要求解,明日我們再一起來。」
「……我怕你萬一去了畫舫,我錯過了。」謝千尋小聲解釋。
謝千尋心中一顫,她猛地回和*圖*書頭,只見鐘鼓樓後面的那院子里,露出謝靈道的半個身影。他微笑著朝女兒招手:「小千,這些年辛苦你了。」
雖然杜玉不信和尚們的預言——畢竟哪有和尚能去搶道士的飯碗給人算命解卦的——但他還是禮貌地向和尚致謝:「謝大師。」忽然他又問:「大師,我看鐘鼓樓後有一小門,那小門通往何處?」
李清雅也微微側頭,似乎是期待杜玉的回答。
比丘說:「施主只須在心裏默念自己的疑問即可。」
杜玉現在覺得白馬寺或許真如傳聞所說,有妖魔之禍。感受著陽光落在皮膚的溫溫的感覺,杜玉心中稍安,他跪坐在蒲團上,面對著三生石:「大師,這三生石有何靈異?」
說到這,杜玉下意識看了眼李清雅,李清雅羞澀且幸福地垂下螓首。
比丘面色微變:「那裡是一處廢棄宅院,不示外人。內里久疏打掃,毒蟲橫行,施主請勿靠近。」
「我陪我娘來禮佛。她本來就信這個,馬長老死了,她就更信了。」謝千尋抬了抬下巴,指向不遠處正跪在蒲團前燒香的吳婆惜,「小醫生,馬長老是不是你殺的?」
會叫她小千的只有一個人。哪怕她對此幾乎毫無印象,但她就是知道,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
那第二個「下」字甚至還有油墨的抹痕,看起來極不協調。
謝千尋看了眼專心拜佛的母親,心中一動:「我們去三生石,我聽說那個靈驗得很。」
杜玉看著她那俊氣的容顏上和*圖*書耷拉的兩條眉毛,無奈地嘆氣:「走吧走吧。」
杜玉也疑惑,不都是上上籤嗎?謝千尋不想要上上籤?
三人邁過高高的門檻,忽然杜玉被人猛地一拉,等李清雅和公孫若穿過人群后,才發現他們的未婚夫、爛師兄不見了蹤影。
那看守木箱的比丘叩響一旁的木魚,將杜玉驚醒:「施主,請許願吧。」
比丘連忙拿回簽桶:「施主,簽簽皆可。」
三人出了鐘鼓樓,又去到正殿,點香禮佛,今日的白馬寺一行算是圓滿了。三人結伴正要往正殿外走去,公孫若還在想剛才的「破極之數」:「師兄,那和尚說你會有九個以上的紅顏,你信嗎?」
杜玉想說自己剛才去過,可為了哄好謝千尋讓他早點把自己放回去,便連忙答應下來。謝千尋嘿嘿一笑,有些野蠻地抓過杜玉的手,將他帶向鐘鼓樓。杜玉連忙叫疼:「你這姑娘,哪有這樣抓人的?」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抓疼你了。」
杜玉汗流浹背:「應該是說福壽遠超九十年。」
那比丘見狀,加快語速:「宜誠實,應是施主若誠實以待,百般問題皆迎刃而解;忌泛濫,應是施主莫要沉迷女色,嚴守己身。」
「那你要什麼來贖?」
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謝千尋貼在他耳邊說:「別動了,小醫生,你已經被我綁架了。」
杜玉瞳孔微縮,怎麼可能是下下籤?他之前檢查過,這簽桶里只有上上籤一種簽。抬頭去看那比丘,只見大和尚也滿臉錯愕m•hetubook.com•com,顯然是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謝千尋有些大剌剌的,根本沒在意那和尚說什麼,指著地上的木簽問杜玉:「這個怎麼用的?」
「小千!」
謝千尋愧疚地鬆開手:「我不曉得。你沒事吧?」
「那你怎麼哭了?」
大和尚拿回謝千尋手裡的下下籤,嘴巴打著哆嗦:「施主所言甚至,此簽沒有洗勻,並不算數,並不算數。幾位請稍等,我先行告退。」說著,拿著那根下下籤不知找誰去了。
小師妹拿過杜玉的上上籤,遞給比丘:「大師,我師兄這簽是何解?」
杜玉臉皮燒紅,他也覺得不好意思了。
下下籤。
「反正我不放你走。」謝千尋有些孩子氣的倔強,「你這人言而無信,說好教我認字,我在畫舫上等了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你都不來。」
「千尋,你怎麼了?」杜玉問。
「我想求解。」
「我沒怎麼……」
杜玉觀察入微,他剛才要搖晃簽桶時,意外發現這簽桶里的木簽全是上上籤,可見和尚們其實也都知道這三生石也只是予人些安慰罷了。那比丘察覺杜玉眼神,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施主耳聰目明,定能有所作為。」
「哼,大胆小醫生,居然殺我毒宗的長老。」謝千尋輕笑著,「現在我必須將你綁了,帶回去嚴加審問。」
杜玉投入銅錢,心中默念姻緣二字,隨後從竹籤中抽出一支。小師妹湊上去,比他都激動:「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你擋著我的光了。」謝千尋朝他和_圖_書哼氣,拿起簽桶晃了晃,將木簽洗勻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抓過最裡面的木簽,像是生怕抓到爛簽。
「別鬧。清雅她們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爹……」
聽到這個聲音,杜玉放棄了掙扎:「你怎麼在這?」
「是是是,你得回去陪你家娘子。」謝千尋有些陰陽怪氣。她牽過杜玉的手就要離開,忽然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只見木簽上寫著一個偌大的「上上」,目光下移,木簽底部寫道:「心想事成,破極之數,宜誠實,忌泛濫。」
比丘微微一笑,指了指蒲團前的一盒木簽:「施主可以許願,也可以求解。」
「九個……哪會有九個?」杜玉哈哈一笑,「我不就你們兩個嗎?」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完蛋了,過去那個以楷模弟子為目標奮鬥的杜玉真的死透了。這次再也不能找借口說是師叔帶壞的了。
大和尚接過木簽,煞有介事地開始解讀:「上上籤,乃是大吉,施主在姻緣一事上定能圓滿。其一是心想事成,應是指施主所中意之人同時也心系施主。」
二人手牽手又到三生石前,看守木箱的比丘再見到杜玉,臉上不由浮現一絲驚色:「施主,你這次……?」看了一眼和杜玉牽著手的謝千尋,遲疑地說:「宜誠實,忌泛濫啊。」
杜玉心肝一顫,這話從男兒氣的謝千尋嘴裏說出來居然格外撩人。他忽而想到剛才上上籤的「破極之數」,心中有些緊張,連忙說:「你放我回去吧,我明天再去畫舫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