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白馬寺著名的櫻花大道上,杜玉體內靈氣的涌動愈發劇烈,他無比肯定白馬寺內一定發生了什麼。白日里千嬌萬媚的櫻花樹此時卻如死樹,風吹不動,蟲過不驚,看起來格外瘮人。
之前那個向杜玉出聲提醒的中年武者好奇地說:「哦?他也是個道士嗎?」
「不要叫他了,他醒不來的。」就在這時,從白馬寺內傳來一道聲音。杜玉猛地抬頭:「誰?」
杜玉聽得皺眉。
「然後,他今天傍晚時突然發了狂,打傷了一名同門,自己逃走了。我斷定他一定來白馬寺了,便帶著兩名同門來白馬寺找人,可你也看到了,夜晚的白馬寺和白天的白馬寺截然不同。我們覺得有些詭異,便打算先行離去,請六扇門出馬,可無論如何,我們都走不回去。」葉聞道苦笑。
「那他呢?」杜玉看向倒在地上的六扇門巡捕。
「豬叫?」
「道友,你也陷入此地了嗎?」葉聞道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葉聞道也失望地嘆氣,帶著那名道姑跟上了血海門的二人。
杜玉看向那名道姑,只見後者也是臉色煞白,驚恐之色根本掩藏不住。
「是。杜道友,你知道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嗎?一個你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兄弟,正和你說話,說著說話忽https://m.hetubook.com•com
然不受控制般發出畜生的聲音,然後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說話。當時我們和他就隔著一面牆,聽得格外真切,不像他在模仿豬,更像豬在模仿他。」
杜玉不動聲色地捂住右手,他將袖子拉了拉,完全蓋住手腕,之後才默默地跟上這四人。他是來找謝千尋的,不是想逃走的,在沒有找到謝千尋前,他哪也不會去。
葉聞道點頭:「正是。這位是無涯門的杜玉杜道友,他的道法修為比我等高了不止一籌,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當初還以一己之力擊敗了江南三怪,是個道武雙修的奇才。」
沒有任何人回應他,彷彿此處早已沒了活人。
杜玉回頭看向那條櫻花大道,只見之前還看得清晰的燈火通明的街道此時卻也詭異地陷入死寂,好像一瞬間家家戶戶都閉門休息了一樣。
董丹青便是那日藉著算命輕浮女子的年輕道士。
「不知道。他應該也是誤入白馬寺的,但不知遭遇了什麼,就倒在這階梯上,無論怎麼呼喚都醒不來。」
就在這時,那名道姑驚恐地說:「我知道!他是被吃了三魂六魄,已經是具空殼了!」
葉聞道醞釀了一番措辭,才說:「杜兄,雖然有些離奇,https://m.hetubook.com.com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們或許真的遭遇傳說中的靈異之事了。是這樣的,董丹青董師弟自從被南宮巨俠打斷了手后,就變得有些癲狂,性情大變,常有瘋言瘋語。那日我們來白馬寺與和尚切磋后,董師弟便一直說有人在等他,他要去白馬寺內找人。我們只當他又再胡說,沒有理會。」
「從這裡是回不去的,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白馬寺。」
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杜玉眼前一亮,他看到一名六扇門的巡捕倒在寺廟的階梯前,他的身子被櫻花樹的陰影遮蔽。杜玉小跑上前,伸手探了鼻息,有進有出,彷彿在安靜地睡眠。他試圖叫醒他,可無論如何做,這名巡捕都毫無反應。
「無論是用輕功,還是強行破牆,都沒用。翻過了牆還是白馬寺,破了牆依然是白馬寺。就在我們要絕望時,我遇到了同樣因為同伴失蹤而找來的血海門屠萬重、屠紹二人。」葉聞道指向不遠處正竊竊私語的兩名身材魁梧的武者,「為了逃出白馬寺,我們決定結伴在寺內探索,尋找破局之法。」
就在杜玉思考時,血海門的屠萬重和屠紹走了過來:「如何?你們這個新道士有沒有一點眉目?」
「我問他怎麼了,為什麼有豬的聲音https://m•hetubook•com•com。他說沒有豬,找到董師弟了,要我們快點過去。我覺得有些蹊蹺,嘴上答應了,但卻沒有動作。蹲在牆角聽了一會,隔壁又傳來咀嚼的聲音,還有非常細微的豬鳴,好像有豬在吃什麼東西。」
謝千尋鞋底的水漬消失在白馬寺的櫻花大道上。杜玉目光順著這條幽邃的道路望去,只見白馬寺大門敞開,內里昏暗無光,月光冷冷地打在飛檐上,折射出妖異的藍色熒光。
杜玉心想,他只是想陪自家未婚妻和小師妹過個節,怎麼又捲入白馬寺的事件中了?這不是和尚們該乾的事嗎?還是說和尚們全軍覆沒了?
葉聞道則連同他身邊的一名紫陽門道姑留了下來,那道姑杜玉在機巧船上見過一名,已經記不得姓名了。
葉聞道臉色發青:「……不要危言聳聽。」
還能是什麼情況,世上神異都被師祖杜鵑道人隔絕了,這種情況只可能是秘境的出入口被破壞了。也許正如傳聞所說,白馬寺負責維護秘境的和尚被迫去看守葉冷星了,導致此處出了疏漏,而以白馬寺的本領,根本處理不了……
「千尋,你聽得到嗎?」杜玉試圖呼喚謝千尋,「千尋,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相信它……千尋!你在嗎?」
葉聞道期待地看向杜玉:「道m•hetubook.com•com友!道友,你的道行比我們深,你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另一人被這寺里的東西抓走了。」葉聞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我們當時還不夠警惕,正分頭尋找董師弟,結果他隔著一堵牆喊找到了,我們正興奮時,又聽到他發出豬叫聲。」
葉聞道表情有些失控,他是真的被嚇到了:「我便覺得事態超出掌控了,這白馬寺里活人都沒有,為什麼會有豬?和尚們會養豬嗎?他們能開葷嗎?我帶著師妹想走,可出了白馬寺,在這條櫻花道上了走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卻只是在原地轉圈,根本走不出去。」
「你說你帶著兩名同門來找人,為何此時只有你和這位姑娘?」杜玉沒有全盤相信葉聞道,此時此刻,葉聞道未必就是真人。他是見識過妖魔的本事的,葵思戀就展示過她變幻萬千的本領。
和尚總不能也去過花火節吧?他們去哪裡了?
中年武者有些不耐煩:「你們道士自己解釋吧。」說著,帶著另一名臉上有刀疤的武者走遠了。
杜玉這時候才有機會插話:「等會,你們說陷入此地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們會在白馬寺內?那些東西帶走又是何意?」
杜玉並不完全信任這四人,所以他閉口搖頭。
櫻花大道彷彿成了一條分界線,分界線外是燈火通和_圖_書明、載歌載舞的東京城花火節,分界線以內則是寂靜無聲的白馬寺。寺廟之上的夜空沒有一點星光,夜色濃得幾乎要將所有光線全部吞噬,那些沙彌、比丘此時不見了蹤跡。
出乎他意料,出現的並非什麼妖魔鬼怪,而是四名武者,其中一人還是杜玉的「熟人」。
「嘁……」刀疤臉的屠紹轉過身,「……與其指望這些道士,不如我們再多看看這廟裡哪裡有其他出入口,那些和尚不可能只走一個門進出。」
杜玉手腕一陣瘙癢,他低頭看去,只見一根紅色的狐狸毛已經完全箍住了他的右手,觸感與以往任何一刻都要真切。
杜玉精神緊繃,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真正意義的邪祟。花山狐妖的狐狸與其說是妖魔,不是說是土地神,她們性情淳樸,與妖魔二字相去甚遠。
看到白馬寺事件影響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不止是謝千尋受影響,還有許多人同樣也被寺內的邪祟影響了。杜玉思考著,他是不是也被那邪祟影響過,為什麼它最後放棄了自己改為選擇謝千尋?
中年武者嗤笑一聲:「什麼道學……到現在為止,你們道士沒有一點作用。」他看了一眼杜玉,似乎是覺得杜玉有些太過年輕,賣相太過漂亮,有些不似有真才實幹的人:「你最好跟著我們一起行動,免得被那些東西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