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玉要回答時，他聽到顏綾心詫異地說：「你居然想得這麼久？你心中的人選很多嗎？」

「你和她們關係很好？」

師妹應當是不算的，她還過於年幼，身材長開了臉蛋卻沒有，始終透露著一股稚氣與愚蠢，也許未來她會是風華絕代的一代劍俠，但杜玉心中的嬌憨懵懂小師妹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

公孫若得知一切難題都已解決后，抱著杜玉喜極而泣，嚷嚷說些什麼平淡的才是最好的話，被杜玉笑話像是個七十歲的老太太說的話。哭著哭著，勞累了月余的小師妹便靠在他懷裡睡著了，杜玉就這麼抱著她在門口坐了一個下午。

「那在你眼中，哪個女子最漂亮？」她問，語氣捉弄。

師尊和師叔都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她們同樣的丰神綽約、仙姿玉色，只是一個慵懶恬淡，一個冷艷桀驁，都予人巨大的生疏感和距離感，好似天上之星，長夜之月，只可遠觀難以褻玩。

秘境中的狐妖們應該也不能算數。

杜玉有些悶氣：「不聽，準是又有一個姓https://m.hetubook.com.com杜的或者名字裡帶玉的人丟人現眼，我不聽。」

至於在這次事件中最大的功臣——霄飛練也在傍晚時分蘇醒，化作小狐狸在杜玉身邊嚶嚶叫，想必又是在喊餓。杜玉摸著小狐狸的下巴，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團在杜玉肩上。杜玉決定捨身飼虎，小傢伙出了這麼大的力，總不能虧欠她啊……

既然「師尊」是葉冷星，那所謂的「師叔」一定就是葉霜月了。杜玉恍然大悟，難怪他之前還說師叔一下子收了心，老實本分起來，原來是姐妹倆換了身份。他心中萌發某種念頭，既然她們沒有挑明，他不如將計就計，有些不方便當著師尊說的話興許能尋個機會開口。

不過很可惜，此時的顏綾心早已進入夢鄉，聽不到杜大人渣的肺腑之言了。

「那是過去的物件，我已不需要了。」她清新脫俗，比杜玉這個半吊子道士都更洒脫。杜玉覺得顏綾心在他認識的諸多姑娘中有些不同，她有些特立獨行，有些矜然於世，h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他總會有這麼一種感覺：也許未來許多年，他都見不到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子了。

「你想到了誰？」

她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杜玉身邊，將沾了泥土的赤足在杜玉的靴子上蹭來蹭去：「這叫『送舊土』，在南方行省，只要這麼做，就代表著過去的恩怨、仇恨、不滿都消散了。」

這是一個死亡問題。杜玉的思維發散開來，在他所認識的姑娘中，誰才是最可人的呢？

師叔依然恪盡職守地扮演著師尊的角色，看得出來她故作正經的時候很不自在，杜玉也會「恰巧」留給她一點私人時間，讓她不必枯守在此地。以師叔那飛來飛去的性子，向來是呆不住的。

杜玉知曉她說的是哪次：「不重。那次我確實該打，是個混賬。」

她一直都很想親眼看看李清雅的模樣，這幾日看了幾次，卻不真切，如今心境不同，再看時已然瞥見不同的風景。

「那是年少不懂事。」杜玉說，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當著一個姑娘的面誇另一個姑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娘多麼漂亮。絕不會。

「你也很漂亮。」杜玉直到此時才給出他的回答，「從來不比清雅差。」

顏綾心晚飯前終於挖好了墳，她將自己過去攜帶的一些小物件、小首飾放在一個木盒裡，將木盒一點點用花土埋葬，還用木牌立碑，上書：琴音谷顏綾心之墓。做完這些后，她如同卸去一身重擔，脫下已經破破爛爛的布鞋，赤足踩在鬆軟的土地上，輕快地往回走去。

「也不是很好吧。」杜玉坐立不安，如同被三堂會審，明明顏綾心沒有資格質問他，但他卻心中沒底氣。

杜玉疑惑地看著她直直走到李清雅床邊，白皙粉|嫩的足底沾滿泥土：「你怎麼不|穿鞋……」

謝千尋有些男兒氣，五官稱得上俊美，杜玉一直認為她很適合女扮男裝，這樣的容貌用漂亮來形容有失偏頗，杜玉更認為她是英姿颯爽、俊美如儔。

「嗯……曹竹秋謝千尋之流？」

顏綾心連連點頭：「真是人不可貌相，杜玉，你以前是個老實人，現在怎會變成這樣？」

杜玉尷尬地抓著下巴：「也不和-圖-書是很多。」

顏綾心站在窗邊，凝視著李清雅，良久，開口道：「她真的很漂亮，杜玉，你沒有騙我。」

顏綾心背手，一踮一踮地走近他：「別生氣嘛，我這次給你講的笑話和以前不一樣。」笑得燦爛極了，她也許是因為能重獲生命而開心，也許是因為看到杜玉吃癟的模樣而開心。

顏綾心走到他身旁，本來要講笑話，不知怎的，心中泛起漣漪，伸手撫摸杜玉的臉頰：「杜玉，那次打得重不重？」

顏綾心說，李清雅體內的蠱毒已經完全清除，只須再靜養便可蘇醒，讓杜玉無需擔心。於是乎，在李清雅尚未蘇醒的這段時間里，杜玉便在琴音谷這無人打擾的角落暫且住下。

曹小姐光論容貌，若江南小橋流水，溫婉可人，秀美有餘，驚艷不足，當她拿起劍時，那漫天花舞中劍意無雙的曹竹秋才是真正的傾城一人。

「應該是懂了些許。」

「不聽。」杜玉索性閉上眼。

杜玉等了一會，發現顏綾心忽然靠在他肩膀上，睜眼一看，原來是這姑娘挖了一天的墳，早已累極了，此時一放鬆下hｔtps://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ｃｏm來，倒頭就睡。杜玉想了想，用斗篷環住顏綾心，就這麼一邊抱住小師妹，一邊依偎著顏綾心，在深冬的寒風中注視著最後的餘暉。

杜瑤應該也不算，她是個女鬼，年齡隨著心情變化，雖然是個嬌俏的姑娘，但也不應計入排名中。

她經過杜玉身邊時，看到杜玉懷裡睡得香甜的公孫若，嘴唇嚅動，卻是什麼也沒說。

杜玉已經習慣被顏綾心挖苦了，顏綾心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得理不饒人，做事卻從來不會虧待他人。他乾脆擺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人總是會變的罷，我以前還想當無涯門的楷模大弟子，後來……後來竟變成這模樣。」

「那你現在懂事了嗎？」顏綾心反問。

顏綾心捂嘴輕笑：「你這不要臉皮的模樣還當楷模弟子？要聽個笑話不？」

杜玉屈指一數，真正能競爭「漂亮」二字的似乎只有顏綾心和李清雅了。那麼她二人到底誰更漂亮呢？杜玉皺眉苦思，她們二人有許多相似處，只是顏綾心更加憤世嫉俗，對世間更多的是玩味與不屈，從她那層出不窮的冷笑話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