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英雄冢
第二十五章 一線牽

「師祖……葵思戀呢?花紅樓呢?沒有人受傷吧?」杜玉猛地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
葵思戀惱羞成怒:「閉嘴!你什麼也不懂!」
她的聲音聽起來詫異又驚喜。
「要去人世,若是來求我,那便肯定是去不了。」杜鵑道人如同一個慈祥的老人,「欲成事,先問己心。你與葵思戀若情真意篤,同為天資縱橫,如何尋不得辦法團聚?一味乞求外力,而不圖自我求變,則註定無法實現。自她來求我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這孩子心性盡失。如今她被花紅樓激起獸|欲,未必也是一件壞事。」
霄飛練氣鼓鼓道:「爸爸就是爸爸,才不是你的什麼東西,他從來不屬於你!思戀阿姨你妖性未泯,不通人性,自然只會以妖獸的慾望看待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杜鵑仙人才不讓你去人世的!」
霄飛練不服道:「哪裡是壓榨?明明……」這話到嘴巴,卻是含糊不清,叫人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花杏林急道:「思戀,我們真的是喝多啦,我們和杜玉只是朋友啦,你別生氣好不好……你現在的樣子好嚇人誒……」
「師祖一開始就知道她去不了嗎?」
當他再醒來時,卻是坐在私塾的書桌前。
杜玉悄然鬆了一口氣,沒有人受傷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杜玉想了想,又說:「晚輩還有一心得,那m•hetubook.com•com便是人性貪慾,非朝夕可改。欲求則不得,欲速則不達。」
杜鵑道人連忙叫住他:「誒,你別去了。正是花紅樓將你送來的,你再去狐妖聚落也只是給她們添麻煩罷了。」
葵思戀往杜玉身上渡入妖力,幫杜玉稍稍提神,在她看來,準是這三隻不害臊的狐狸擄走了杜玉,強迫他做這等事的!越想越氣,好像之前和杜玉相處的寶貴時光被頃刻玷污,那本該屬於她的杜玉被其他狐狸搶先一步。
葵思戀化作一團猩紅颶風卷向祖孫三人,好在三隻狐妖並不痴愚,飛身疾退。霄飛練還不忘去拉起杜玉,可只見葵思戀背後紅尾一閃,逼得霄飛練不得不放開杜玉,迷迷糊糊的杜玉就這麼落入葵思戀懷中。
葵思戀委屈至極:「我怎麼可能討厭你……怎麼可能怪罪你……明明你知道,狐妖只要愛上一個人,此生此世都不會變心……」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滴,「只要我們凌駕于所有人之上,便不需要學著和他人相處了,不是嗎?」
「造反?」葵思戀露出滿嘴尖牙,「你們搶走我喜歡的男人,現在又說我造反?」
「《傳心術》是門妖術,師祖,我如何能學?」杜玉苦笑。
杜鵑道人笑而不語,她將手中書本遞給杜玉。
杜玉猶豫半晌,還是乖和圖書乖坐下。
杜玉喜出望外,向師祖躬身:「多謝師祖傳功!」
杜玉皺眉,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丹田,發現在無涯功的氣旋邊,赫然多了一道妖力氣旋正緩緩選擇,吸納天地靈力。不是過去那般靠雙修積攢來的妖力,而是完全自體生成的妖力。
「你且放心,沒有人受傷。」杜鵑道人呵呵笑著,「葵思戀再天才,也不過是剛入八尾之境,如何會是花山婆婆的對手?她如今被花紅樓擊敗,已經被關押起來了。至於其餘二人,也安然無恙。」
「你坐下。」
「我就是懂!我是天狐,自我呱呱落地,我便知過往曉未來,飛練只是笨一些、饞一些,但並非不曉事!」霄飛練反駁。
葵思戀怒斥:「別和我套近乎!我討厭你們每一個人!每當我希望什麼,你們便會摧毀什麼!如今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杜玉,你們連這也要奪走,叫我如何能不憤怒?」
腹中一團熱氣流動,杜玉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思戀,我們並非如野獸一般懵懂活在世上的……我教你釀酒也是如此,無論是人是妖,總要學著去與他人相處。既存獸|欲,也應有人情。」杜玉握住她的手,「她們是你的親人、好友,你若是討厭她們,不如先討厭我,m.hetubook•com.com若是怪罪他人,不如先怪罪我。」
杜玉接過書本,只見封面寫著《傳心術》,翻看一看,是給小狐娘們練的一種妖術,可以使兩隻狐妖相隔萬里互通消息,甚至能將一方所見之物傳達給另一方,是一門近乎神通的妖術。師祖把這個給他幹什麼?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這是不是就是天機玄梁所說的血光之災,禍及三代呢?
「若是有話想說,何必不用你手上那本書?」
花紅樓身影搖曳,背後八尾齊出:「葵思戀,你又要造反不成?」葵思戀造反其實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以前她不過是六、七尾的實力,再怎麼鬧騰花紅樓都能輕易鎮壓,再說,葵思戀以往的「造反」多是一些孩子氣的打鬧,往往晾著她在一旁便自然化解。
【思戀?】
杜玉愣了愣:「我還以為師祖會怪罪思戀……」
「思戀,別和你的親友置氣……都是我心性不堅,這才鑄此大錯,怪不得她們。」杜玉只覺體內暖乎乎的,不知在他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三隻狐狸對他做了什麼,「怪我濫情濫欲,愧對了你。」
「天狐做不到,不代表本妖做不到。」葵思戀咬牙切齒,「杜玉,你等我一會,等我先把這三隻狐狸教訓一頓……」
葵思戀咬牙問:「為什麼這種時候你還要為其他人說好話?」
就在雙和-圖-書方劍拔弩張,隨時要爆發一場慘烈大戰時,杜玉終於恢復幾分意識:「思戀……」
「那三隻狐妖將自己的妖核各取三分之一予你。」杜鵑道人說,「你如今除卻沒有狐狸真身和妖族壽元,和大妖又有何異?一門小小《傳心術》,如何學不得?」
杜玉深吸一口氣,按照傳心術的法門調用妖力,一股不亞於無涯功內力的浩瀚妖力隨著他的意念而動。他模糊感知到遙遠的某處一道紅色的氣團,自身的妖力嘗試與這紅色氣團構建聯繫。
「其他狐狸喝了酒,怎麼不見強取豪奪?怎麼只有你們三人盯著杜玉出手?」葵思戀此刻無比清醒,「你們三人在潛意識裡,便一直惦記著我的杜玉!」
葵思戀怒吼一聲,衝天而起,殺向花山秘境的狐妖婆婆花紅樓,背後猩紅八尾宛若一輪紅日。
「她那般表現,能去嗎?」杜鵑道人反問。
杜鵑道人呵呵笑道:「此番秘境之行,你有何感悟?」
葵思戀抱住杜玉,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她檢查一番,更是惱怒:「杜玉只是凡人,你們這般壓榨,是成心要害死他嗎?」
杜玉盤膝而坐,深呼吸道:「晚輩只覺自身意志不堅,遺害她人。」
杜鵑道人提醒道:「以後你在人世也同樣能聯繫到她。」
杜鵑道人在一旁小聲念著經文,見杜玉睜開眼,露出微笑:「醒了https://m.hetubook.com.com?」
杜玉臉上發燙:「晚輩受教……思戀她……去不了人世嗎?」
「孺子可教。」杜鵑道人笑道,「天下萬物都是均衡之道,哪有什麼能在短短數月改心變性的法子,哪有那麼輕易便能去人世的賭約,哪有濫情濫欲而毫無代價的好事。」
「你再仔細看看自己。」
可今日不同以往。
【杜玉?】
「杜玉!」再也顧不得那群狐狸,葵思戀低頭看著杜玉。
「怪她做甚?她若有本事真的做到凌駕于仙人之上,那也是她的造化,我自然不會攔她。」杜鵑道人笑著搖頭,「如今狐妖聚落一團亂,你就不必再去了,不如讓我送你回去,如何?」
「只有這種感悟嗎?」
杜玉無力地閉上眼睛,他在過去幾個月里做的努力在今天化為烏有。怪不得外人,只能怪他自己,色|欲熏心,傷害了那些純情又固執的姑娘。
杜玉猶豫道:「晚輩還想再去見見思戀,我想與她說說話……」他不想就這麼草草離去,連與她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師祖……」
花紅樓被戳穿,訥訥不語。
花紅樓語氣難得嚴肅了幾分:「思戀,這等想法絕不能有!你別忘了萬聖宸游的教訓!當初被妖王們蠱惑了的上一代天狐便是有了這等念頭,才最終觸怒了隱居人世的真仙!」
花紅樓臉色微變:「是那酒的緣故……我們並非故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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