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莫雷蒂參謀，你的憂慮是多餘的，聯邦海軍已經是只紙老虎了，衛戍艦隊更沒那個膽子來攻擊我們。等大部隊集合躍遷過去后，他們還能守在原地，我都會高看他們一眼～」

艦隊指揮官凱爾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然後第一次面帶微笑地看向剛剛又回到他身邊的情報參謀莫雷蒂：

畢竟他此前雖然也經歷了不少艦隊戰，但除了一些勢均力敵的戰鬥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復興同盟依靠兵力優勢完成的一邊倒戰鬥。

戰術星圖上，聯邦衛戍艦隊的攻勢如閃電一般，他們顯然早已計劃好了這次突襲，兩支艦隊默契地形成交叉火力，這種打靶一樣的戰鬥哪怕是對於衛戍艦隊來說也沒有太大難度，所以它們很快將復興同盟分散的戰艦逐一擊破。

「警告！陽面軌道上的偵察艦「獵鷹號」發現異常空間波動！」戰術信息協調官的聲音顫抖著，「大量艦船正在脫離躍遷！已通過對方舷號和塗裝確認身份——是聯邦海軍衛戍艦隊！」

「聯邦衛戍艦隊怎麼會發現我們？不過是聯邦高層子弟鍍金之地的艦隊怎麼敢冒險出動。竟敢對復興同盟的主力艦隊發起決死突擊？」

「隨著我們的艦隊逐漸集結，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好時代馬上就要來了。」

安珀站在「黎明號」的一間戰術室中，看著全息投影中複原的戰鬥場景，不由得搖頭。

在第三艦隊遇襲的時候，他們其實第一時間就向大部隊發出了預警，但由於復興同盟此次的艦隊調動來自於多個星和圖書系，各支艦隊出發的時間也不一樣，所以在它們發出警告的時候，第四艦隊就已經在躍遷途中了。

「不行！他們會直接撞入交火區！快警告他們！」

全息投影出來的立體星圖上，一大堆紅點突然出現在奧林德行星的陽面軌道上，數量之多令人心驚。

但在這一片「祥和」的氛圍中，警報聲撕裂了艦橋的寧靜。

「閉嘴！」凱爾咆哮道，粗暴地打斷了莫雷蒂的回答，「我不需要你的廢話！」

「這TM簡直是一場災難，我真沒想到脫離躍遷后收到的第一條信息會是這樣的。」

蘭德爾補充道：「最可笑的是，他們甚至沒有統一的躍遷坐標和戰術預案每支艦隊各自為戰，互不協調。」

「第二分艦隊損失過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艦橋上的氣氛逐漸放鬆，年輕的軍官們交談著，討論著聯邦覆滅后各自光明的未來。

「全艦隊進入戰備狀態！準備迎敵！同時向其他艦隊發出警報！告訴他們我們遭到伏擊！需要立即支援！」

也就是在此時，戰術星圖上又出現新的情況——第二支復興同盟艦隊正在脫離躍遷，但他們出現的位置恰好是戰場的中心區域。

也許是心情還不錯，凱爾甚至站起身來笑著拍了拍身邊這名前聯邦海軍軍官的肩膀，這在從前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情況。

噩耗如潮水般湧來，凱爾已經徹底麻了，他從未面對過如此絕境，這也讓他缺乏應對逆境的經驗和心理準備。

他的聲音沉穩如常，甚至還平和地回和_圖_書答著凱爾的問題。

「西半球戰線崩潰！」

古特雷斯站在一旁，面色同樣凝重：「復興同盟損失了兩支半艦隊，先前兩支抵達主力艦船幾近全滅。」

身後的莫雷蒂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面無表情。

「這正是問題所在，Boss。」古特雷斯沉聲回答道。

「是，長官。」

後者可是經歷了復興同盟從剛剛成立到現在的所有血戰，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少打多的戰鬥，尤其是那場讓聯邦海軍「將星隕落」的戰鬥中，更是幫助復興同盟催生出不少鐵血指揮官。

「葫蘆娃救爺爺。」他不禁面露難色，「誰家海軍會這樣一個接一個地送死？而且是在敵人的心腹地帶。」

而戰術信息協調官在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是讓眾人臉上的自信，又多了幾分。

只不過眼下的復興同盟，似乎也沒有當初被其他人描述的那麼美好。

「別總是那麼悲觀，我覺得像你們這樣的舊聯邦軍官，應該多看看未來～」

他看向另一邊的通訊參謀，繼續大聲下令道：「傳令第二分艦隊立即攔截東半球來敵，第三分艦隊應對西半球！主力艦隊保持陣型隨時準備支援！」

「『獵鷹號』號失去信號！懷疑已被擊沉！敵方艦隊正分成兩支，沿奧林德東西半球向我們逼近！」

旗艦「解放者」號的艦橋上，復興同盟的軍官們不斷穿梭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寫滿了期待與自信。

凱爾癱坐在指揮椅上，雙眼茫然地望著混亂的戰術和圖書屏幕。

但在他的目光掃過戰術顯示屏后，他的表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那裡顯示的是艦隊布置在行星軌道各處的偵查單位。

「對方不是傻子，在發現那些亞光速冰晶后，他們肯定會想到我方艦隊將同步發起攻擊，而首都星系內合適的集結區域並不算多。既然首都附近的引力波雷達探測陣列沒有發現艦隊蹤跡，再加上奧林德這裏的深空觀測站被我們切斷了聯繫，想找到這裏並不算難。至於您的第二個問題那就更容易回答了，人被逼到絕境時，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勇氣，更何況衛戍艦隊再怎麼說也是聯邦海軍的一部分。那些高官子弟們此時已經無處可去了，對於他們來說我們是侵略者，而他們也知道首都若失，聯邦將亡，到時候他們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長官，我建議增加陽面軌道的偵察力量，」莫雷蒂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那是最可能受到攻擊的方向。」

莫雷蒂站在他身旁，臉上依然沒有驚慌，只有一種早已預見的平靜。

而凱爾倚在指揮座上，翻閱著艦務官傳來的人員名單，思考著戰爭結束后的整編計劃。

莫雷蒂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表情波動，只是輕聲答道：「但願如此，長官。」

在他說話的同時，戰術室內的虛擬戰術星圖也根據復興同盟那邊發來的信息，還原出了大致情況。

「來不及了，長官！第四艦隊即將脫離躍遷，倒數54321！」

「我說了閉嘴！」凱爾的聲音已經變了調，「你這個聯邦餘孽！難道這就是你的計劃？和-圖-書內應？叛徒？」

凱爾猛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盯著戰術星圖。

莫雷蒂的臉色變了，但他沒有再反駁，只是帶著一種絕望的神情默默退到一旁。

這一下，凱爾徹底慌了。

僅僅是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戰鬥，凱爾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精心編排」的艦隊陣型，在聯邦艦隊面前土崩瓦解。

「什麼？！」

「長官！根據測算，第四艦隊將在一小時后抵達匯合點。」

然後便撞入了漫天的殘骸和交叉的炮火之中，他們甚至來不及展開陣型，就陷入了和第三艦隊同樣的混亂。

隨著一陣接連不斷的白光閃過，復興同盟第四艦隊整整齊齊的脫離了躍遷。

而前者。基本上只會打順風仗，至少在衛戍艦隊出現前，凱爾也認為最後的決戰同樣也會是一場順風仗。

直到復興同盟第三批抵達的是兩支艦隊的情況下，聯邦這兩支殺瘋了的衛戍艦隊，才交替掩護著完成了撤退。

雖然說艦隊在系泊狀態下的警戒圈設立、警戒任務分配等工作，和他並沒有太大關係，但即便如此莫雷蒂還是發現有些不對勁。

「敵方主力艦集群已經突破外圍方向，正在朝旗艦位置攻擊！」

「長官，請冷靜下來。」

莫雷蒂低頭，不再堅持，臉上再無任何表情。

安珀看完戰鬥報告後人直接傻了，這種在大決戰前「捷報頻傳」的情況，讓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傳奇的「豫湘桂大潰敗」

奧林德行星的陰影中，復興同盟第三艦隊已經保持靜默等待了七個小時。

而聯邦的兩支衛戍艦隊，則繼續以左右兩翼的交叉和*圖*書火力瘋狂輸出。

莫雷蒂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所以眼下這種以少打多的戰鬥他完全是「零經驗」，這也是復興同盟自己在後期培育的這些青年軍官，與那些最早由阿特拉斯集團幫忙培訓的「訓練生」最大的不同。

發出指令后，他撐著眼前的工作台，口中還在不受控制地喃喃道：

儘管凱爾下達了警戒命令，可這些偵查單位的部署存在明顯漏洞——幾乎所有偵察單位都集中在行星陰影內的安全地帶，而陽面軌道上只有寥寥數艘偵察艦。

這也直接導致這支艦隊在脫離躍遷后，就一頭撞進了戰場中已經被打崩的第三艦隊陣型當中，漫天的殘骸直接讓後來者也當即陣型大亂。

也許對於這位前聯邦海軍軍官來說，在他投降復興同盟的那一刻，心中的聯邦就已經死了。

聽到戰術信息協調官的話，凱爾只感到瞬間一陣頭暈目眩，但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不過聲音因為恐懼而提高了八度。

凱爾皺眉：「莫雷蒂參謀，我們的艦隊需要保持靜默，派出更多偵察艦會增加因為意外而被發現的風險。更何況，聯邦艦隊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裏。」

莫雷蒂聽罷再次搖了搖頭：「長官，我不建議分散兵力，敵人明顯是想將我們的艦隊圍殲，如此分兵反而會方便了對方，我們應該——」

安珀敲擊著桌面，開始思考這場戰役背後的原因：「復興同盟因為連勝而驕傲自滿，這一點我能理解。但他們難道沒有用上我們訓練的那批指揮官嗎？他們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