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戀愛大作戰

只見一臉憤怒的明輝將圍在我周圍的同學非常用力地分到兩邊,大踏步地朝這邊走來。在大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明輝一把將貼在門上的情書撕了下來。然而他的這一個動作一下子將所有人都激怒了。
我有些僵硬地轉過頭,面對著那個一臉促狹地看著我的女生。這個正用手指不斷打理著她那一頭深褐色捲髮,眨巴著大眼睛女生就是我們班的班花娜蘿。
「班長大人,你幹嗎搭理她呀,她居然不自量力地覬覦你呢!」娜蘿憤憤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帶著一臉嬌羞的笑容蹭到了范雨澤身邊,聲音就像棉花糖一樣柔軟。
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在教室門內消失,一股暖流從心底蔓延開來,讓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我知道,這並不是因為難堪或者是被羞辱帶來的淚水,而是因為范雨澤的溫柔和體貼。
「轟」地一下,我的臉變得滾燙。
從小到大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面對著眼前的酒鬼大叔,我完全不知所措。眼淚在驚嚇中慢慢地流了出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大叔感到害怕過。
「對呀!李靜果同學你太不應該了!居然影響我們的學習!」一旁看熱鬧的同學都不停地為娜蘿說話。
這一天我過得是如此痛苦,一到下課的休息時間,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站在教室門口對我指指點點,娜蘿的追隨者們也乘范雨澤不在教室的時候湊過來冷嘲熱諷。
「是誰?」我緊張地抬頭一看,頓時僵硬在了那裡。
說完這句話后,我的心情突然一下子澎湃了起來,因為我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堅定地說過話了。
然而,我的輕鬆心情還沒維持幾分鐘就被金浩宇的一聲怒吼打破了。隨著這聲怒吼,金浩宇剛才神聖的形象完全碎裂。
我和他一前一後地走在安靜的街道上,朝陽將我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踏在他的影子中,我們倆誰也沒有再說話。
會有人正好「路過」這麼狹窄的巷子嗎?而且還是在大家都睡覺的清晨……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這隻修長的手,輕輕地在他畫了圓圈的那個區域印下了我的吻。嘴唇輕輕地觸到了他手背的皮膚,我聞到了混合著男生氣息的香皂清香。他在來這裏之前先洗乾淨了手嗎?心裏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卻沒有發現嘴唇在他手背上停留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一個吻的時間。
「不要!」我突然如同發狂了一般沖向那一群人。他們念的東西是那麼熟悉,那是我花了一個晚上寫出來的要送給范雨澤的情書啊!它怎麼會在這裏,它怎麼會被人念出來?
「謝謝你救了我!」我向生氣的金浩宇一個鞠躬,真誠地道謝,「你一定是來陪我跑步的吧……」
我嘻嘻一笑,轉身準備推開家門,忽然一隻小麥色的大手拉住了門把。
「哈哈!」
就在這時,明輝走到我的身旁伸手又想拉我,我卻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然後低著頭慢慢走進了教室。走進教室的時候,我偷偷地看了明輝一眼,發現他的手依舊保持著伸手想拉我的姿勢。
當我艱難地分開那些圍觀的同學后,眼前的一幕讓我的淚水「刷」地一下子流了下來。只見一張寫滿了字的粉紅色信紙被貼在教室門上,醒目得刺眼。而那粉紅色的信紙的右下方明明白白地寫著我的名字——李靜果!
「你還沒有起床是不是?聽聲音就知道你還在賴床!快給我起來!不然你就等著被我罵死吧!而且我還會去罵范雨澤!」
這一次,我不用接電話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了。拿起電話,我撅起嘴巴不滿地抱怨:「他到底想怎樣啊!」雖然很不開心,我卻不敢不接金浩宇的電話,因為我不想在學校里被他逮著罵死。
當晚,我在接到了金浩宇的電話並回答了他一些問題后,難得地早早鑽進了被窩,並且將風火輪鬧鐘的音量調到了最大檔。我躺在床上,再一次對自己說:明天我一定要早起,早點兒到學校去給金浩宇解除魔法。
「對,對不起。」我本能地道歉,快步走近已經轉過身來的金浩宇,心裏也暗自責備自己為什麼會把心目中神祇一般存在的騎士和這個「噴火毒舌男」劃上等號,我一定是剛才眼睛被石頭砸到了!
看到我小跑過來,金浩宇伸出了他修長白皙的右手,他的手背上被圓珠筆畫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這是他對我允許接觸的範圍做的規定。雖然圓圈破壞了整隻手的美感,但從金浩宇那倨傲的表情上看來,就算他在手背上畫一隻烏龜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老奶奶在離開前還回頭對我說:「小姑娘,你也鍛煉啊,加油!」
想起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我的心口就開始痛起來,腦海里又浮現了那丟人的一幕。就在這時,金浩宇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紙巾遞給我,皺了皺眉說:「喂,你哭得醜死了!滿臉都是眼淚,你還認為你是小孩子啊?這麼愛哭。」
「那個傢伙嘴巴尖酸刻薄,性格又像冰山一樣,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去跟他做朋友。」明輝不停地說著金浩宇的壞話,「而且他自認為長得帥,所以整天抬著鼻子看人,這種高傲自大的傢伙有哪點好?還有……」
金浩宇的吼聲和威脅徹底趕走了我濃重的睡意。我怎麼可以讓他對我的神做那種事情?掛上電話,我一骨碌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衝到更衣間找出了很久以前買的大碼運動套裝穿上,然後開始洗漱。
想起所有發生的事情,明明已經止住的眼淚又再次落下來,金浩宇抓起一張紙巾胡亂地在我臉上擦拭,嘴裏罵道:「你的大腦沒有裝東西嗎?你是笨蛋啊,別人說什麼你都那麼在意,你活得不辛苦嗎?還有,你看你,你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那麼低,低到趴在地上,別人不順便踩你一腳才怪!」
「哼!」金浩宇突然轉身離去,邊走邊說:「還是讓聰明的我來幫你安排吧!不然等你那個果蠅大腦想到的時候,范雨澤都變成白鬍子老頭了!晚上你等我電話。」說完,他就轉過了實驗室的樓腳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也顧不得整理床鋪了,急急忙忙地跳下床穿衣洗漱,然後背上書包衝出了家門。
當一包紙巾被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這才想和*圖*書起了金浩宇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好丟臉!我接過紙巾隨便扯了一張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然後看著一臉平靜的金浩宇羞怯地說:「謝……謝謝你……」
「呃……」金浩宇的話讓我好不容易挺直的背又一下子耷拉了下來。我什麼計劃都沒有啊,除了昨晚衝動之下寫的那封蹩腳情書,我完全沒有任何可行的追求計劃,更不要說怎麼去向范雨澤告白了,「我……我不知道……」
站在學校後方的空地上,我張著嘴,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金浩宇手中一個厚厚的冊子,好奇地問:「這,這是什麼啊?」
一陣差點兒把我震暈的怒吼從聽筒里傳了過來,嚇得我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
「對不起!」我像觸電一樣慌忙收回了手,埋下頭對也收回了手的金浩宇說,「謝謝你的紙巾。」
「啊!」就在我即將碰到范雨澤課桌時,一個滿含了怒氣的聲音將我嚇得幾乎跳起來。
周圍同學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大,一種不安的感覺一下子湧上我的心頭。我皺起眉頭,強壓下心頭那陣不安,略有些驚恐地加快了步伐。
「臭蘋果!」
范雨澤收回了落空的大手,對我溫和地笑了笑,然後對著圍觀的同學說:「大家都回教室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上課吧。」
我用力地在床上滾來滾去,根本就沒有辦法把自己像拔蘿蔔一樣從被窩裡面拔|出|來。好睏,一點兒都不想起床。昨晚為了寫送給范雨澤的情書,我幾乎將從圖書館里借來的十幾本《情書大全》都看了一遍,可是我越看越不知道該如何寫,等好不容易湊出了一封情書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3點。
翻開第二頁,一個非常詳細的計劃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仔細研究起來。金浩宇在一旁也說開了:「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你的體重,小小的骨架居然撐起了那麼龐大的身體,你真的很厲害!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標是為你的骨架減負。」
我突然拉起金浩宇的手,在上面印上一個吻,仰起臉對他說:「魔法解除。」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把我從夢境中拉了回來。我忍不住在心裏詛咒這個打擾我做夢的人,而且現在天還沒亮呢……怎麼可以這麼討厭?
我慌忙將手中的情書塞到校服口袋裡,不自然地轉過身。只見將校服上衣的扣子解開了一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的金浩宇皺起眉頭,向我快步走來。
按下了接聽鍵以後,我把手機貼到了耳邊,剛說了一句:「喂……」
「就說你的大腦被果蠅侵佔了!真是笨蛋!」金浩宇一巴掌又拍到了我的背上,「醜死了!把背給我挺直!」
攔住我的人是明輝!明輝瞪著一雙大眼緊緊地盯著我,我害怕地向後縮去,卻被牆壁擋住了退路。
金浩宇越來越低的聲音讓我突然笑出了聲。
「謝謝!」我小聲地對他道謝。這麼多年了,我第一次挺直背走上了回家的路。
就算我不好看,可是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也是有心的,我也怕被別人傷害啊!心中的苦澀順著滾燙的淚水傾瀉而出,過了很久,我的哭聲漸漸變小了,心情雖然還是非常低落,但是得到了舒緩。
「你們才是醜陋的傢伙!」明輝突然一把將我拉扯到他的身前,對著那些叫囂的同學吼道,「你們眼睛瞎了,李靜果哪裡丑了?」
「啊!」突然,一聲慘叫傳入了我的耳朵。咦?我沒感覺到我打到人呀,他怎麼發出了慘叫?
范雨澤的話如同陽光一般將我剛才被凍僵的心融化了。雖然他也說要向我學習,學習我的勇氣,但是他的話和剛才那些人的話完全不一樣,他是真真正正地認為我值得學習,他的話中沒有帶一點兒奚落,沒有帶一點兒嘲笑,他的聲音是那麼真誠!
五分鐘后,我頂著亂蓬蓬的頭髮衝出了家門,朝金浩宇規定的活動範圍跑步前進。
啊?怎麼回事?我面前怎麼突然出現了那麼多人,而且這些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我的身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了?怎麼突然被一群人圍觀?
睡覺,睡覺……就當剛才的電話是做夢好了,誰也無法阻止我睡覺的決心。
明輝看到了,他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天哪!怎麼辦,我要怎麼解釋啊?
等我看清楚鬧鐘上顯示的時間時,我尖叫著從床上蹦了起來:「天哪!我要做那件事情呢,怎麼可以睡到這個時間?」
在看清楚來者是金浩宇的時候,我剛才被嚇得懸起來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處。原來是他呀,真的把我嚇死了,不過,我那也是因為太緊張,不然聽那個稱呼就知道了——他是唯一一個叫我「臭蘋果」的人,真是個可惡的傢伙。
也許是我的動作超出了金浩宇的想象吧,他突然一愣,然後轉過頭,彆扭地說:「我才不是來陪你跑步的,我只是順便路過而已……」
經他提醒,我立刻想起了和他約好那個暫時解除魔法的吻。我懊惱地揉揉酸痛的鼻子,再也不敢掙扎,老老實實地跟著金浩宇向學校後方的空地走去。
「多管閑事的傢伙!你認為你在英雄救美啊!想當英雄也要看你救的是不是美啊!」
「嗯!」我答應一聲后也連忙跟上他的步伐,離開了小巷。
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後,范雨澤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也走進了教室。
接通電話,我十分絕望地說:「喂……」
金浩宇冷冰冰的聲音效果比空調還好,吵鬧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看到他那張凍結起來的大冰臉都安靜下來。等他們都離開以後,我感激地看向金浩宇,他卻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丁零丁零……丁零丁零……」
「笨……笨蛋!」金浩宇突然轉頭就跑掉了,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剎那,我似乎看到了他的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謝謝……」我顫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像上次那樣由他將我拉起來。雖然我內心是多麼渴望能夠再度感受到他那雙大手的溫暖,可是現在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害怕沾滿了灰塵的雙手將他污染。
明輝的話讓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我也因為他的話僵硬在了那裡。他在說什麼?hetubook•com.com我有沒有聽錯,他說我不醜?
「喂!新來的,你幹什麼?憑什麼把那張情書撕下來?」剛才一直拍娜蘿馬屁的男生凶神惡煞地衝到明輝面前。
有些詫異的我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我剛抬起頭的那一刻,一個同學邊喊著「好醜」邊越過我向後跑去。
「兄弟!我錯了,哇哈哈……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醜不醜,她很美!」剛才和明輝對峙的男生伸出手拍了拍明輝的肩膀,然後抱著肚子蹲在角落裡不斷地狂笑。
我愣住了,這一幕和我第一次與范雨澤相遇時的畫面是那麼相似。那次他也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援手,現在在我幾乎快崩潰的時候,他又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這時,預備鈴響了,打斷了他們的話,可是趴在桌上的我仍然感受得到那些停留在我的身上的帶著惡意和好奇的視線。我默默地看著斜前方范雨澤的身影,就像看著只屬於我的神祇。我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說著謝謝。感謝他對我的溫和,感謝他對我的尊重,感謝他一次又一次地將我從窘困的境地解救出來。
我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的手機,掙扎了許久終於做出了選擇。我把手機扔回書包里,向後一躺,非常乾脆地閉上了眼睛。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了我身前擋住了路,他身上穿著骯髒的白襯衣,沒有扣上紐扣,露出了圓滾滾的肚子,那張頂著地中海髮型的腦袋下,滿是橫肉的臉上掛了猥瑣的笑容。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直挺的脊背不由自主地又耷拉了下去,但他的下一句話又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對於他的話我只能苦笑,他這種外貌出色的男生怎麼會明白我的感受?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長得這麼丑,根本不敢親口對他說那些話啊,我完全不知道這麼丟臉的我怎麼才能得到他的心。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去買魔法糖果的,還把你牽扯進來……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貪心的錯!」
擁有了翅膀,就能夠飛翔,廣闊的天空永遠不會拒絕那些在空中展翅飛翔的昆蟲或者鳥類,即使它再怎麼醜陋,天空也永遠為它們敞開懷抱。我用帶著感激的目光看著金浩宇,他卻移開了視線,輕聲對我說:「擁有你想要的翅膀后,你一定要找機會向范雨澤親口說出你的心情,這樣才能證明你真正成長了。」
看著淚水,我今天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爆發出來。我蹲下身體,把臉埋進雙臂間大哭起來。他們憑什麼要這樣踐踏我對范雨澤的愛慕,就因為我長得難看嗎?可是我完全沒有影響別人的生活啊,我一直都是安靜地生活著,為什麼還要被他們這樣欺負?
我憤怒地將擋在我家大門前的明輝狠狠推開,打開大門大踏步地衝進家中,然後「砰」的一聲將房門用力關上,將明輝完全阻隔在了門外。
周圍這些充滿了惡意的話語終於讓我從一開始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我撲過去,想將那帶來羞辱的根源撕下來,可是被幾個男生給攔了下來。他們嬉笑著並排擋在教室門前,不管我怎麼向前沖,都沖不破他們的阻攔。
「到了。」前方的金浩宇突然停了下來,害得我差點兒又撞上他。
走進教室里,我刻意低下頭,避開了大家探索的眼神,然而怎麼也避不開他們的竊竊私語。那些充滿了惡意的話語如同潮水一般將我淹沒。
「笨蛋,丟臉死了。」金浩宇再一次重複了他的話,並且把重音壓到了「丟臉」兩個字上。
我慢慢地將頭抬起來,仰望著范雨澤完美的臉龐。早晨最乾淨的光芒從他的臉頰撫過,給那俊美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淚水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臟傳來的怦怦狂跳聲。
這樣不斷重複的情況幾乎要將我逼瘋了!
金浩宇理直氣壯的聲音在我的大腦中被無限倍放大,我幾乎能夠想象到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恨鐵不成鋼的……
我迫不及待地翻開了厚厚的冊子,只見冊子的第一頁印著一排大字——「果蠅展翅計劃」。這個標題讓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如果其他人看到這個題目,一定認為是什麼農業科普書吧。真不知道是怎樣的天才才會想出這個名字……
娜蘿的話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封糟糕的情書,我頓時又羞愧地將頭深深地埋入手臂之間。范雨澤一定不知道我是因為不自量力給他寫情書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現在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再搭理我了!這樣的認知讓我的淚水再度流了下來。
「小妹妹,不要怕,叔叔不是壞人喲……」
「就算果蠅很醜,那又怎麼樣?至少它們擁有自己的翅膀,可以自由地飛翔。」
當我發現如果我不接這個電話,它就會一直響下去的時候,我終於爬出了被窩,從床頭柜上的書包里摸出了手機。
當那讓人有些難堪的解除魔法儀式施行完畢后,我和金浩宇再次一前一後地離開。這個時候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進校了,金浩宇不可能再讓我和他一起走,怕我丟他的臉。這次是我先回來。走在教學樓走廊上,想起剛才的儀式,我的臉又有些發燙。雖然非常清楚那個吻只是幫他解除魔法的一個小小動作而已,完全沒有一點兒其他含義,但是從來沒有和男生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我,還是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
「來來來,這一句也是萬分經典的呀!」另外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接著一個似乎是被故意壓低弄出來的彆扭尖細女聲說:「我真的很想與你一起飛翔,在那美麗的晴空揮動著潔白的羽翼。你就是我那遺失了千萬年的另一邊斷翅……」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啊!我忍不住反駁他說:「果蠅幼蟲和果蠅,它們有什麼區別嗎?都是醜陋無比的小蟲子。」
「你還問我想幹什麼?」金浩宇兇巴巴地朝我逼近一步,將我困到他和牆壁之間,這麼危險的距離讓我恐懼得不停顫抖。
「住手!你們這些傢伙,太過分了!」突然,一聲吼叫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吸引了過去,我也錯愕地看向那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這些人吵得我好想請假提前回和-圖-書家的時候,坐在我身旁的金浩宇突然不耐煩地說:「吵死人了!」
「寫什麼蹩腳的情書,你不會親口對他說啊?你這完全就是給別人嘲笑你的把柄。」金浩宇提高的聲音讓我小小地顫抖了一下。
看著對我伸出的那雙手,我害怕地閉上眼睛,胡亂揮舞著手臂,希望能夠抵擋他的侵襲。
我背著大大的書包,低著頭向學校後方的空地走去。到空地的時候,我抬起頭來找尋著金浩宇的身影,就在抬頭的那一瞬間,眼前的一幕讓我的心跳猛然停跳了一拍。
我看看外面還昏暗的天空,忍不住想為自己的睡覺事業做最後的掙扎。我小心翼翼地問:「金浩宇……現在還沒有天亮呢,我可以再睡半個小時嗎?」
「那,那個……」金浩宇停頓了一下,突然大聲對我說,「你看你天天低著頭,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這不就像在頭上頂了個牌子,上面寫著『快來欺負我』嗎?」
我把被子捂在頭上翻了個身,想逃避這個鈴聲,但是這煩人的鈴聲完全沒有消停的打算,刺耳的聲音一直在房間裏面盤旋。
我痛得差點兒流淚,金浩宇卻十分得意地對我說:「你看,只是把背挺直,你就從果蠅幼蟲進化成了果蠅了!」
誰要你來陪我跑步啊?
「對!就如同那妄想和白天鵝比翼的某四腳動物一樣美!」娜蘿捂著嘴,圓圓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我有些害怕,同學們看著我的眼神全都是我非常熟悉的眼神:鄙視,嘲笑,看笑話等等,全都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看著我,我又鬧了什麼笑話?
我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去,還來得及放情書,同學們都還沒有到學校。
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觀望了一下,我悄悄地走近范雨澤的課桌。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冰冷的手心微微有些濕潤,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馬上到了,馬上到了,馬上就能放進去了,馬上就能邁出第一步了!」
「起來吧……快上課了呢!」范雨澤見我又抬起了頭,於是再次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手。
我輕輕合上小冊子,抬頭看向還在滔滔不絕訓話的金浩宇,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小冊子上那些細緻的計劃讓我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我非常懷疑我能否完成計劃表,也對計劃效果有點兒擔心。
好痛!金浩宇的後背怎麼這麼硬啊,撞到他背上的鼻樑傳來一陣痛楚,讓我痛得幾乎流下淚來。
捧著手中的小冊子,我苦笑著慢慢地從另外一條路向教室走去。唉,這麼困難的安排,希望我能夠完成吧……
就在我再次陷入悲哀的情緒中時,范雨澤溫和的聲音傳來:「表達自己的感情是每一個人的權利,其他人沒有任何權利指責。能將自己心底的想法表現出來的就是勇敢的人,大家應該要向李靜果學習她的勇氣,而不是嘲笑她。」
眼看他離我越來越近,驚恐到極點的我終於挪動了雙腿,慌張地轉身逃跑。剛跑出沒兩步,我就被酒鬼大叔追上了,而且這一次他徹底地把我離開的路完全給堵住了。
金浩宇皺起眉頭,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背上,有力的一掌痛得我一下子把背挺了起來。他在幹什麼啊?突然對我「下毒手」!
偏僻的巷子沒有街道上那麼熱鬧,安靜得幾乎只能聽到我粗重的呼吸。好久沒有運動過了,才小小的試跑就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從口袋裡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準備繼續運動。
我顫抖著問:「你……你想幹什麼?」
突然,身後一個帶著幾分醉意的聲音傳來,我猛地停住了步伐,只見一個醉醺醺的大叔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朝我笑著。
「哈哈哈!你看這句,你看這句。」在即將進入我們班區域的時候,我看到一大群同學圍在教室門旁,一個笑得非常開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如何讓你知道,是你將我凍僵的靈魂溫暖,是你將我顫抖的心安撫……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臉上的皮膚被金浩宇擦得好疼,但是他的話讓我陷入悲哀泥沼的心得到了救贖。我不好意思讓金浩宇繼續幫我擦拭,連忙伸手抓住還在臉上滑動的紙巾,但是匆忙中我抓到了金浩宇溫暖的手。
我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嘴唇緊緊抿住,心頭有一股劇痛全面侵襲了我所有的神經。
「關你什麼事?」明輝看也不看那個挑釁的男生,只是將撕下來的紙捏成團隨手丟向一旁的垃圾桶。
我沒有為自己辯白什麼,因為他說的事情都是事實。我不自量力地寫情書給范雨澤,結果那封蹩腳的情書被人撿到貼到門上,還麻煩范雨澤為我解圍……真的很丟臉呢。我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想用一個自嘲的笑容為今天發生的鬧劇畫上句號,可是我發現不管怎麼努力,我都笑不出來。
好痛,好痛,我的心好痛!我不斷揮舞著肉呼呼的手臂,不斷試圖衝破那些男生的阻攔,我的目標只有那張粉紅色的信紙,那張似乎在不斷嘲笑著我的信紙。淚水不斷地湧出,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動作也越來越慢,可是我的聽覺為什麼還是那麼靈敏,為什麼還要讓我不斷地聽見周圍那些充滿了惡毒的話語?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可是等了很久,金浩宇也沒有離開或者罵我,反而朝我走近了一步,說:「喂,你今天很丟臉呢!」
他在因為被人吵到而不開心嗎?但我回過頭時,看到透過窗欞的陽光在他臉上暈染出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我顫抖著手接過他手中的冊子,緊張地問:「什麼計劃表?是可以追到范雨澤的計劃表嗎?」
明輝不屑的樣子將圍觀的同學徹底激怒了。
夕陽為人間留下的最後一抹光芒,如同金色的聖光一般將金浩宇籠罩著。在微風的吹拂下,略顯單薄的校服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體上,然而在那校服下掩藏的軀體不像我以為的那樣瘦削,而是充滿了力量。
「到了。」我輕聲回答,是啊,都已經到了我家門前了。
「哈哈哈!」娜蘿的話頓時又引起了一陣陣鬨笑。
眼淚?我又哭了嗎?我用手指在臉上一抹,手指上滿是晶瑩剔透的淚水。
「嘖嘖……她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樣子……」
哎呀,怎麼搞的,都這個時候了才出門!我本來還打算早點兒去教室塞情書呢。我拖著笨重的身體用這一輩子都沒有跑過的速度跑向學校,然而我在別人嘲笑的眼中發現,我的奮力奔跑其實和他們稍微快一點兒的步速基本相同……
我迷茫地緊貼著牆向教室走去,希望能從這圍觀中逃脫。可是每當我前進一步,圍觀的同學也都跟著前進一步,保持著將我團團圍住的樣子。
「李靜果?李靜果同學……」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娜蘿走過我面前時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揚起頭高傲地走進教室。
聽著金浩宇安慰我的話,我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慢慢地發酵。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一定會親口告訴他的!」
看到我鬥志昂揚的表情,金浩宇微笑著點點頭問道:「那你怎麼計劃的?」
我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十分熟悉的畫面,那就是JUN最新專輯《騎士·拯救諾言》的宣傳海報。我記得在那張海報上,那位騎士也是這樣沐浴在陽光中,展示著他的力量。
有了范雨澤的發話,所有同學都沒有再鬧下去的心情了,一邊交談著,一邊陸陸續續地走進了教室。
「臭蘋果!這個時候才來!讓我等你那麼久!」
「啊?」我吃驚地抬頭看向金浩宇。他說什麼?他是什麼意思?
聽到金浩宇的怒罵,我沒有生氣,剛才被驚嚇而「怦怦」直跳的心在這熟悉的聲音中慢慢平靜了下來。
將臉深深地埋入手臂與膝蓋之間,將四周的一切完全屏蔽,我只想躲進黑暗的世界,再也不要被傷害。
我相信金浩宇一定是因為擔心我一個人晨練會遇到什麼意外,才會暗中來陪著我的。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我在內心堅定地相信我的直覺。
第二天就是計劃正式實施的日子。月亮剛剛「下班」的時候,我蜷縮著身體窩在被子中,和周公下著一局完全沒有結果的棋。
「幹什麼?你還好意思問!」金浩宇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步伐,他的聲音充滿了怒意:「你的蘋果腦袋昨天晚上被老鼠吃掉了嗎?才一個晚上你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金浩宇得意地勾起嘴角,伸手將那個冊子遞到了我面前,說:「這是我為你特別制定的計劃表。」
在這一刻,金浩宇的話給予了我力量。是啊,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麼就不會再有人看得起自己了。我挺直了背,對著金浩宇認真地說:「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追到范雨澤的!我一定能夠為你徹底解除魔法的!」
「我,我……」我掙扎著向離我已經越來越遠的范雨澤的課桌望去,完全沒聽清楚金浩宇的話。我還沒有將情書放進去呀!一會兒同學們都來了我怎麼放啊?
「嗯哼!」金浩宇背起手抬起下巴,「只要你按照我的這個計劃表來做,一切都沒有問題!」
全力放射了一天光芒的太陽,疲憊地拉扯過白雲當做被子,慢慢地沉入地平線,喧鬧了一天的校園也漸漸安靜下來。
低著頭掩飾著自己有些發紅髮燙的臉頰,我靠著牆小心翼翼躲避著走廊上的同學向教室走去。咦,今天怎麼有些奇怪?平時覺得寬闊的走廊怎麼突然變得有些狹窄,才短短几米的路程我就不知道躲閃了多少個同學了。
「不要!」我尖叫著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整個人緊緊地縮成一團。我需要保護,我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了,我甚至都無法呼吸了,彷彿有一雙大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喉嚨!周圍的嘲弄就如同冰冷的利劍,不斷地刺傷我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我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完全不理會那個聲音。不要叫我,不要理我,不要再傷害我!
「喂什麼喂!懶蘋果!你現在還在睡覺對不對?你應該起床鍛煉了!」
我彆扭地轉過頭去,低聲嘀咕:「我就是丑啊,很醜!」
大叔搓著肥肥的雙手,笑著向我慢慢靠近:「小妹妹,一個人跑步很寂寞,大叔來陪你一起跑步吧!」
看到我的表情,金浩宇丟下這句話后扔給我一個威脅的眼神,然後昂首挺胸地轉身離開了。
金浩宇救了我?我看著金浩宇,心裏第一次對他的存在充滿了感激。他救了我,從這個大叔的手下。
「喲,小妹妹,很累了嗎,要不要叔叔背你?」
就在這時,金浩宇用力地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一雙狹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難道又要被他的語言攻擊「荼毒」了嗎?我有些緊張地站到一旁,想等他罵完,再離開回家。
金浩宇點了點頭,說:「是啊,它們的確都很醜。」
「哼!」
太陽啊,你想用你的光芒為他的臉紅做掩飾嗎?可惜被我看到了喲,原來這個看起來說話尖刻的「孔雀男」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反而很貼心和可愛呢。
等到放學鈴響起的時候,看著大家如同放飛的小鳥一般衝出教室,我卻依然慢騰騰地收拾著書包。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和金浩宇『親密接觸』,暫時解除魔法。
我也要好好跑步,不能浪費這個美好的早晨!我鼓起勇氣,開始慢慢跑起來,不知不覺跑到了遠離大街的臨河小巷裡。
「你怎麼了?快起來。」一旁的明輝伸手想拉我的手。
「我們美麗與智慧並重的娜蘿同學真不愧是學習委員啊,從所有的小事中都能找到學習的契機呀!」一個男生一邊拍娜蘿的馬屁,一邊走到過去故作認真地看起來。
「討厭!」
「小妹妹哭了啊?來,叔叔幫你擦眼淚!」
有些人還不斷附和著:「是呀是呀,那可是充滿了濃濃的愛呀……」
夏日的晨風帶著絲絲涼爽,我有些緊張地站在晨風中,聽著樹林里歡快的小鳥兒們的清晨之歌。還沒消失的月亮拉著可愛的星星收起了柔和的光芒,悄悄地隱入了天幕之後。當歡快的小鳥喧鬧著跳上天空這最廣闊的舞台時,太陽接替了月亮和星星的位置,將溫熱的光芒灑在了我的身上。
「李靜果同學,地上涼,我拉你起來吧。」那個聲音說出來的話讓我的心一抖,我緩緩地抬起了頭。
「好啦好啦!今天先回去了!」金浩宇一揮手轉身離開。
被他拽得www.hetubook•com.com跌跌撞撞的我邊掙扎著邊喊道:「快停下來,你要幹什麼?」
「喲……就是她呀。」
「不……不要……」
清晨,當第一抹陽光透過薄薄的小碎花窗帘照進房間里時,嚴格遵守時間的風火輪小鬧鐘響起來了,是一個稚嫩的童音:「天亮了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啦,天亮了起床了,乖寶寶起來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粉紅色信紙,我的心好痛,痛得彷彿流出了鮮血。
看清楚他的第一時間,我的腦海里蹦出來的只有兩個字——「變態」!我想逃跑,可是被嚇得腿軟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挪動步子。
我有些沉迷在眼前的畫面里。雖然不知道是因為金浩宇還是因為那位海報上的騎士,今天一直都處於極度悲哀狀態的心情忽然輕鬆了。
「啊哈哈!」他還沒有念完,周圍就爆發出了一陣鬨笑。
「真是什麼人都有哇……」
「啊……是啊,很丟臉。」我抬起頭看著金浩宇,知道他說的是今天的情書事件,可是他怎麼突然提起那件事?
出血了,我的心又出血了。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一切。我默默地掙脫開明輝拉著我的大手,想越過人群離開這裏。可是剛踏出一步,腳下一軟,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明輝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狠狠地在我心頭插上一刀?難道你還嫌以前對我的傷害不夠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地報復我?心好痛,好痛,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了。我捂著胸口,用力地吸著氣。
明輝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恐懼,而是更加生氣地吼道:「你和金浩宇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為什麼要親他的手?」
雖然天色還是有一些霧蒙蒙的,但街道上已經有很多人在鍛煉了。就在我有氣無力地在路上跑著的時候,身邊一對老夫妻肩並著肩從我身邊慢慢跑過,在越過我的那一刻,他們沖我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你眼睛瞎了啊?外面已經那麼明亮了,你還要賴床賴到什麼時候?馬上給我起來鍛煉。」金浩宇對我吼完后非常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是啊!對著那麼一個醜女,你裝什麼裝啊?」
這是我昨晚熬夜寫給范雨澤的情書,現在卻被展示在大庭廣眾之下。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零丁零……丁零丁零……」
范雨澤站在我的面前,優雅地彎著腰,向我伸出一隻手,一抹溫和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綻放。
見我沒有說話,娜蘿將手放下,走近貼著情書的教室門,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轉過頭來對著同學們說:「大家快來看看,這種充滿了真情的文章可真的不多見呢,來來來,大家學習學習!」
看了我好一會兒,金浩宇突然用很認真的語氣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我一邊說著拒絕的話,一邊向四周張望,希望有路過的行人能夠幫助我。可是在這個偏僻的小巷中能看到的生物除了我以外,就只有這個嚇人的大叔。
「哇哈哈!」在幾秒鐘的靜默之後,圍觀的同學爆發出比剛才還要大的鬨笑聲。
我「呼」地一下將涼被翻開,揉揉眼睛,翻過身趴在床邊,將床下的風火輪鬧鐘抓起來湊到眼前,呢喃著:「幾點了啊……」
「我們的李靜果同學文筆不錯喲!」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在鬧鐘幾乎要耗光電池的時候,才懶懶地從蠶絲涼被下伸出了一隻手臂,將還在竭盡全力叫著的鬧鐘「啪」的一聲拍下了床,鬧鐘在地板上「哼唧」了兩聲后,終於徹底消聲了。
「學校,空地,魔法!」金浩宇咬牙切齒地把他帶我出教室的目地說了出來。
就在我即將再次進入夢鄉的時候,被扔到書包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連忙睜開雙眼,只見酒鬼大叔已經倒在了地上,抱著頭慘叫起來,而在他身旁,金浩宇正慢慢地收回了高抬的長腿。
金浩宇看到我馱著的背,轉到我的身後用力一拍我的背:「挺起背來!以後你的作息時間要嚴格遵守計劃表,嚴禁晚上熬夜,你看你那個黑眼圈,你想裝熊貓啊?還有,你把書包里的那些壓縮餅乾全部給我扔到垃圾桶去!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你就狂啃那玩意,那東西的熱量那麼高,你真想把你自己撐成圓球啊?以後都給我按照計劃表安排的食物搭配吃!你不許再一天到晚窩在家裡,給我運動!早上晚上都要鍛煉,絕對不允許賴床。」
一旁的娜蘿還嫌不夠地添油加醋,只見她皺起秀氣的眉毛,嘟起小嘴,一跺腳,又用那嬌滴滴的聲音說:「哎呀呀!李靜果同學,你怎麼這樣呢?大家難得有個學習的機會,你為什麼要破壞啊,真討厭!」
眼前的一幕讓我的大腦突然有些混亂。
「不要說了!」我猛地推開明輝,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大聲地向他喊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金浩宇的壞話?你完全不懂他的好!」
「笨蛋!」金浩宇一臉怒意地向我大吼,「你又一次向我證明了你的白痴!正常人要跑步怎麼會選擇這麼偏僻的道路!」
到教室的時候,我發現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桌椅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只有清晨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籠罩著教室里的一切。
「快點兒過來,你還在磨蹭什麼。」金浩宇看到我有些躊躇,下頜向上挑起了一點兒小小的弧度,如同高貴的王子一般將手伸到我面前。
「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麼?」金浩宇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轉身就走。
突然間,我被金浩宇挖出被窩的怨氣消失得一乾二淨。我環視著四周,清晨的街道瀰漫著清新的空氣,大家都朝氣蓬勃地做著運動,這種充滿了朝氣的氣氛讓我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好了起來。這些令人心境平和的景象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因為我平時在這個時間要麼還在看小說沒睡覺,要麼還賴在被窩裡沒起床。
抬頭看看已經升起的太陽,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走開……」
「別動!」伴隨著金浩宇的一聲怒吼,握著我手臂的那隻大手猛然用力一拽,我整個人重心不穩,一下子撞上了金浩宇的後背。
「就是這樣,不許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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