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倆還真是冤家啊！」陶嫣然說完，就聽到我老媽在客廳叫她出去吃東西，於是她拍了拍我的背，嘆著氣走了出去。
「紅的叫紅玉，《納蘭詞》中說到美人的肌膚如同紅玉般潤澤——鬢雲松，紅玉瑩。」聽見這個清亮動人的聲音，我慢慢轉過頭，看到了一張俊美的臉龐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以及一對明亮如同寶石的眸子。
我想起他去白塔后的第二天雙眼布滿血絲出現在我面前的樣子，還有會跳舞的蝴蝶蘭和牆壁上的那雙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不會遇見鬼了吧？」
「她是不是太興奮了，變傻了？」
「菲菲……」果然，我剛坐下，就聽見小熊敲門的聲音。
「不是那樣。你也知道，很多人都對白塔很好奇，夏舞告訴我，那晚她偷偷進了那個塔，下來的時候聽見了八音盒的音樂，嚇得她躲在一個角落裡一動都不敢動。後來我跟她說我正準備去找八音盒，可惜找了一圈找不到，於是她陪著我去了另外一個塔，結果在那裡找到了。」小熊扭動著發條，望著八音盒發獃。
我從來沒見過他發火，不由得又驚又怒，沖他的背影大吼著：「走了就別再來！」見他依然頭也不回，我更惱怒了，在他背後又大喊了一聲，眼淚忍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再回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通紅，頭髮亂糟糟的，真的很難看，是有點兒像頭髮怒的小獅子。
我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他會說。
「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香消在風起雨後，無人來嗅。如果愛告訴我走下去，我會拼到愛盡頭……」
同學們忍不住會意地鬨笑起來。
什麼？說我是母獅子？而且又拿我和夏舞比！居然還拿我和陶嫣然比！哼！氣死我了！
正在我猜想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卻推開了我的手：「先留著吧。回到家，大家一起吃不是更好？再說，阿姨和叔叔還在家裡等你呢，好東西讓他們也看看呀。」
「我在那個塔里沒找到八音盒，卻遇見了一個人……」小熊回憶著，神情無比認真。
發燙的手機讓我回想起許多往事，就連這個手機也是小熊得獎贏回來的，那次正巧是聖誕節，他送給我做了聖誕禮物。我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覺得他還是對我很好的。
「不說不給。」
「幹嗎？給了我就是我的啦。」原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人是誰啊？快說！你肯定認識吧！」我打斷了小熊的話，電光石火間，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個人——她最近總是圍繞在小熊身邊，而且還是突然轉學到白塔高中的……
我想想也對，加上聽到他求饒的話語，我的心就軟了。
「嗯！是的。」周圍的同學居然異口同聲。
「我也要！」周圍的同學擁擠過來，讓我有些站立不穩。
「你！」我氣急了，偏偏越氣越說不出話來，臉一下漲得通紅，似乎燃燒了起來，一同燃燒起來的還有我的心和腦子，我又急又怒，伸手往桌子上一揮，所有東西都掉到了地上。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金色的蘋果叫金帥，也叫金冠。肉質細，味偏甜，有芳香。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小熊在旁邊笑得前俯後仰：「你居然會吃醋了？哈哈哈……」
我和小熊都愣住了。
「綠色的！」大家異口同聲。
「唉！算了，還是不說這個吧。你膽子小，怕你亂想。等我找到原因了再告訴你。」小熊的表情看起來很神秘。
同學們看見我來了，嘩地向兩邊讓開。
我哭了一會兒也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我的書包里有三個蘋果在不停滾動，彷彿跳動的心。
一枝綠色的月季花！
我拿起那個金色的蘋果深深嗅了嗅，真的有一股清甜的香氣沁入心脾。
居然敢凶我？我咬著嘴唇推了推八音盒。
「那就奇怪了，不在塔頂會在哪裡？」
何必為了一個夏舞生氣呢。我這樣想著，嘴角翹了起來。
「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你平常不是這樣的呀，人家有什麼理由撒謊？」小熊忽然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氣惱地看著跳舞的小熊和洋娃娃。
ｈetｕbｏｏk.ｃoｍ.com「表姐，你又開始八卦了！」我聽到了，趕忙瞪她一眼。
這是我第一次步行回家，竟然不覺得累，就像個機器人似的往前邁著步子。
「那我們過生日給不給花？」忽然有人問道。
「那可不行。今天是菲菲的生日，要問她的意見。」說著，柒曉暮伸出雙手，將一大束月季花送到我面前，月季花後面是他那張帶著笑容和汗珠的青春飛揚的臉龐。
蘋果的香味誘惑得人直流口水，我愛不釋手地拿起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這枝帶著露水含苞欲放的綠色月季花，也不知道柒曉暮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放下手裡的花，接過那束月季花。
「好啊，想要的先報上名字吧！」柒曉暮頭也不回，依舊望著我。
「是啊，不要我們可就搶了！」大家哄堂大笑。
是柒曉暮。他右手拿著一枝紅色的月季花，花瓣上的露水在燈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澤：「在遊戲《古劍奇譚》里，有個美女紅玉明艷照人，彷彿沉香美酒，令人不飲而醉。孟浩然也曾說過『手撥金翠花，心迷玉紅草。談笑光六義，發論明三倒』。傳說玉紅草生長在昆崙山中，採集而食，則一醉三百年。這個蘋果就像紅玉般潤澤，聞著一樣不飲而醉，如同這枝叫紅玉的月季花。」
我有些驚恐，以往只是偶然收到一張紙條或一封情書，我和小熊看了后就笑著扔掉了，那些電視劇里浪漫的情節好像和我無關。但是這次面對著這麼多人，我想如果他說出「愛」來，甚至只是「喜歡」兩個字，我都有些無法承受。我的心好像面前的青蘋果一般，還是青青的、純純的，就像媽媽說的，我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想到這裏，我的臉更燙了。
我看見牆壁上鏡子里自己滑稽的表情，忍不住飛快地跑進了自己的卧室，等著小熊來找我。
柒曉暮的眼睛閃閃發亮，我的心跳開始失控了，臉紅得如同那個紅蘋果。
「哦。」我頓時意興闌珊，準備掛電話，「那好吧，我掛了。」
「我要！」
我非常慌亂，如果有地方可以躲，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鑽進去。
「你該說珍貴的綠色月季花送給菲菲，就如同珍貴的心……」陶嫣然忽然調皮地說，卻故意說到一半停住了，不懷好意地笑著。
「不說就不借。」我知道，小熊從來不撒謊，而且他從來不研究這類東西，說他想研究一下琴譜和繪畫，去郊外採風什麼的，我倒會相信。
「我保證保密！我保證不打攪你！我保證……」我虔誠地舉起一隻手。
「如果是那樣，還讓你猜什麼啊，笨！」
我忍不住「撲哧」笑了，從來沒有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誇我。小熊總是說我沒什麼女孩子的樣子，白長了一張好面孔，頭髮也不會好好兒打理，說話也不懂得細膩溫柔，行動也不會如花如柳般搖曳多姿。所以我聽見柒曉暮這樣說，周圍還有那麼多同學附和，心裏有點兒樂開了花，只知道望著柒曉暮傻笑。
唉！我嘆著氣推開家門，卻發現小熊在我家，正和我父母說著話。
「你還記得那晚我回去找那個八音盒嗎？」小熊輕聲問我。
我疑惑地望望周圍露出異樣表情的同學，心裏嘀咕著，該不會是小熊來給我道歉了吧？
在這段時間內，我很少見到小熊，我們從來沒有冷戰過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想找他，總能看見他和夏舞在一起，甚至連上學放學以及吃飯也在一起。我不由自主變得沉默起來，常常獨自一人默默地在校園裡瞎逛排解鬱悶。陶嫣然總是憤憤不平，認為是夏舞搶走了小熊，甚至連學校里也很快傳出很多流言飛語。
花香撲鼻，讓人陶醉。
「無理取鬧！」小熊根本不理我。
「給！要哪朵？」他揮舞著兩隻手。
「你……」臉刷地紅了，我抓起枕頭扔了過去，見他穩穩地接住了放到一旁，我氣惱不已，抓到什麼就朝他扔什麼。
「生日快樂！」小熊在電話里大聲祝福著，然後頓了頓，才說，「對不起，菲菲，今天我可能不過來了。」
「也沒什麼，就是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
「接花！接花！」旁邊的同學又起鬨了。
「不可能！我們出來時沒人上去，再說那麼小的地方能藏人嗎？」我驚訝地叫起來，卻越說越小聲。當時很黑，如果……如果藏在白塔某一層的角落裡不說話，也不容易被發現，而且我們能進去，其他人也能進去吧？
柒曉暮朝我擺擺手，也走出了教室。
我忍不住笑了，迅速側身躺在床上，臉對著牆壁，很快就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我把頭蒙在被子里偷笑。
教室里頓時一片歡騰！
「這種花叫金鳳凰。好比你，像一隻金鳳凰飛到我們白塔高中來，和這朵花一樣引人注目。」說著，他自己先笑了起來，情緒也因周圍同學的起鬨聲而激動起來，臉微微發紅，顯得特別可愛。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越不讓你知道，你就越想知道。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了。
「哦，是嗎？我想他會還給你的。」陶嫣然雖然也很不解，但還是安慰我。
同學們喧嘩著，齊聲叫喊： 「接受！接受！」
心裏如同小鹿亂撞，我再不敢看他那如同天上星星般閃爍的眼睛，只怔怔地盯著他手中的綠色月季花。
我搖頭，我見過花店裡的藍色玫瑰，但和這種綠色月季花還是完全不同。它是多麼嬌嫩和羞澀啊，居然帶著絲絲青蘋果的清香，好像檸檬一樣誘人。
我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嘟著嘴說：「要哄就哄那個夏舞去。」
「接吧！」同學們激動起來。
放學時，小熊在車旁等著我。平時我們住在學校的宿舍里，到周末才會回家好好兒放鬆放鬆，但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算是特殊情況。
我忍不住搖頭。
「真的。當時我看見她額頭上冒出大滴的汗珠，臉色一下變得非常蒼白。我看她的情形不對，急忙扶她上車，那種情況，我不先送她不好吧？如果是你，也會那麼做對不對？」小熊輕輕地推推我。
整整一天，我的腦海里都迴響著那首歌。
哼！每次都這樣。我撇撇嘴，慢慢地收拾好剛才亂扔的東西，只聽見小熊試探著問道：「菲菲，把你那個八音盒借我看看好不好？」
「嗯。」我搶過桌子上的八音盒，緊緊地抱在懷裡，瞪著小熊。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不進那個白塔就好了。可惜，事實不能改變，我們已經進去了。但我依然不相信小熊說的話。按照陶嫣然的話來說，小熊那麼優秀，許多女孩子想方設法接近他，夏舞肯定也是其中一個。然而我不這樣認為，她完全沒有必要那樣去接近小熊，因為小熊本來就特別欣賞有才氣的女孩子。他曾經跟我說過，他佩服的是上官婉兒、薛濤、林徽因那一類的女子。所以，我懷疑，這次遇上溫柔婉約又會彈琵琶和古箏的夏舞，是小熊自己主動掉進「溫柔鄉」里去了。
我的眼前頓時一亮，在我的課桌上，居然有紅黃綠三個又圓又大的蘋果，散發著陣陣清香。
我捏著鼻子假裝生氣地說：「那我明明看見你們有說有笑的，她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
「菲菲，你怎麼啦？」門被人推開了，陶嫣然走了進來，她困惑地打量著我，「我剛才在門口看到小熊的臉色很不好，你們吵架啦？」
聞著花香、蘋果香，我一天都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
「這是金鳳凰！」在歡呼聲中，柒曉暮又從身後拿出一枝橙黃色的月季花。
「你見過綠色月季花嗎？」他問我。
我不經意間看向教室外的走廊，居然看見了一個長發的背影，那是夏舞。
我更加難過了，趴在床上抽泣起來。
「好漂亮的蘋果哦，要是也有人送給我就好了。」
周圍的同學又歡呼起來。我忽然發現周圍女生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她們望著柒曉暮的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我猜想她們應該都很羡慕或者嫉妒我吧。我既愉悅，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慌亂地後退，靠在了課桌上。
這下把我惹怒了。自從遇見那個夏舞，小熊就變了，不像以前那麼好了。
「哥們，你真勇敢！佩服！偶像！」柒曉暮旁邊的一個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豎起ｍ.ｈｅｔuｂoｏk.ｃｏｍ•ｃｏm大拇指。
「我才不相信呢。」我賭氣地扭過頭，哪有那麼巧的事？
「那八音盒呢？你當時沒去找？還是沒找到？」
「好羡慕哦……」
「你看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像個女孩子！你看看夏舞，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你再看看陶嫣然，大大咧咧，從不計較。而你呢，你看你現在簡直像頭髮怒的母獅子！」小熊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繼續說，「我勸你還是改改脾氣吧！」
「當時你肯定走在人行道上，我要專心開車，隔著一段距離，在那麼多人中很難一眼看見你呀，對吧？我又不是有意的。好了，菲菲，別生氣了。」
「那你不許大驚小怪哦！不許說出去！這是我們的秘密！」小熊不放心地說。
我決定假裝繼續黑著臉，微翹的嘴角卻泄露出我真實的心思。
原來他們是那樣認識的呀，難怪……哼，肯定不止坐了一會兒，從小熊第二天那充滿血絲的眼睛就知道，說不定坐了一整晚呢。說起來，他們倆還算是患難之交呢。早知道我也留下來，假裝暈倒好了。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一會兒才想起已經被小熊搶去抱在懷裡的八音盒。
我望望手裡的三枝月季花，有點兒茫然，小熊是什麼意思呀？他該不會還在生氣吧？如果還在生氣，幹嗎等我一起回家啊？可如果他沒生氣，今天怎麼在教室外面站著，不進來找我呢，現在又不接受我送的蘋果……
時間過得很快，屋外大樹上的葉子更加枯黃了，樹葉一片片地飄落。
「菲菲！」我剛走到門口，陶嫣然已經大叫著沖回我面前，拉著我向我的座位走過去，「快！快來看呀！」
這時，我才看見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裡還有一束其他顏色的月季花。
「我來幫你發吧！」柒曉暮伸出有力的手，一把將我拉到凳子上，接著，他拿著那束月季花站在桌子上大叫起來，「誰要？誰要？你？你！我來發！」
「不要？有人要哦！」討厭的陶嫣然湊了過來。
放在桌子上的三個蘋果和花瓶里的月季，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迷惑了我的心。
什麼狗屁八音盒，都是它惹的禍。我越想越氣。
我的心弦被鋼琴聲一點點撥動，那堵心牆在慢慢地融化……
「那你要告訴我研究什麼。」
「不是在塔頂的地上嗎？」我好奇地反問。
「好酷啊！」同學們興奮地大叫起來。
「無理取鬧！如果我說是，你相信嗎？」小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用一種陌生的語氣說，「你看你，越大越小心眼，累不累啊？」
柒曉暮卻微微一笑，平靜地接過話：「如同我純真而質樸的心，如同我們歡樂的青春，也如同我們珍貴的友誼。」聽了他的話，我稍微平靜了一些，他後面的話卻差點兒讓我暈倒，「我喜歡你，我要大聲說出來讓你知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到了我家門口后，我才開口：「小熊，你今天去我家吃飯嗎？」往常在我生日這天，小熊會去我家吃飯，或者在他家吃了飯馬上到我家來。
我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傻傻地望著柒曉暮那張在同學們的擁擠中帶著爽朗、陽光般笑容的臉，心裏甜絲絲的——那是幸福的感覺嗎？
不過，柒曉暮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呀？我疑惑地望望陶嫣然。
我把手機設置成免提，然後舒服地躺在床上，很快，就聽到《小熊和洋娃娃跳舞》的旋律響了起來。
「我？你說我小心眼？反正我不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我堅決不相信！」我氣得迷糊了，搖著頭不顧一切沖他吼了起來。
「真的？」
「我！」
我想，晚上再去找他吧。
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用帶著迷戀的目光注視著他。
「對面的塔里？見鬼了吧？該不會你和夏舞去了那個塔里吧？你們剛認識，她就那麼信任你，敢和你一起去？啊啊啊！」我怎麼一提起夏舞就有些抓狂呢？
忽然手機里伴著鋼琴聲傳來了小熊唱歌的聲音，我驚呆了。
「綠色的月季花！」大家驚訝地叫了起來。
「我才不要呢！哼和_圖_書
！」我說完翻過身，把被子掀開，捂住了腦袋。
「接呀！」
那晚的情景總是浮現在我腦海里，想忘記都難。我重重地點點頭。
怎麼這麼巧？那張紙條只有陶嫣然看過！這個大嘴巴！
我恍然大悟！對呀！今天是我的生日。看來我被小熊氣迷糊了，這幾天一直很鬱悶，差點兒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難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猜我最後在哪裡找到了八音盒？」
「怎麼了？」我上下檢查著自己，沒什麼特別的呀。
「你的八音盒不在了嗎？」柒曉暮疑惑地問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又要回去了呢？」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想再好好兒研究研究。」
睜開眼一看，我正握著那朵「綠雲」。
「好啦。怕了你了，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小熊果然妥協了。
一看是小熊打來的，我興奮起來：「小熊，你現在過來嗎？」
「現在又不是聖誕節，怎麼就有人送蘋果了？」
哈哈，小熊還當我是小孩子呢，每次過生日總是先彈這個。我知道接下來是《春天來了》《生日快樂》……
接著小熊臉色一變，撿起八音盒摔門而去。
柒曉暮卻笑著大聲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我打開書包，拿了一個蘋果遞給他，笑著說：「請你吃蘋果！吃了壽星的蘋果，就能平安健康哦！」
「當然，我也愛大家，我也喜歡你們每個人！」柒曉暮忽然轉過身站在凳子上，揮舞著手裡的那枝綠色月季花。
哈，他心裏還是有我的。我立即開心起來。雖然小熊家就在我家隔壁，他那邊的琴聲大一點兒，我把門窗拉開都能聽見。但他這樣做，我還是很開心。
「金鳳凰戴著金冠，是不是很美？」他雖對著大夥問，但目光一直望著羞紅了臉的我。
這天，我背著書包心情鬱悶地朝教室走去，還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一群學生圍著我們的教室，唧唧喳喳地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開心之餘，我不由自主地接過了那枝金黃色的月季花。
我頓時黯然，鑽進車裡后不說一句話，一路沉默著回到家。
「那你們成為同桌難道也是偶然？」我也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甚至我覺得我的聲音還變了調。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我的心「怦怦」地跳動，今天是什麼日子呀，居然又送蘋果又送花。
少女情懷總是詩，一時間，連我自己都弄不懂了。
「難道是夏舞？」我幾乎跳了起來，「怎麼可能？她去那裡做什麼？」
「還有我！」同學們瘋狂了，紛紛舉起手。
吃完爸媽精心準備的生日飯後，我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獃。手機突然響了。
「今天不去了，我待會兒還有點兒事情。」小熊看了看夏舞。
我閉上眼深呼吸，再深呼吸。
《暗香》？
「好吧，那我進去了。」我有點兒失落，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夏舞，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我猜測小熊接下來肯定是要送她回家。
「你！那好，有本事你換位子，不要和夏舞同桌！都是同桌惹出來的事！」我大叫起來。
「希望你永遠如此明媚照人，青春永駐！」柒曉暮又向前邁了一步。
「別！」小熊阻止了我，「先別掛，我彈幾首歌給你聽。」
正想著，我聽見小熊笑了起來：「你再不起來，我要生氣了。我可只哄你一次哦。」
我還沉浸在這種怪異的感覺中，面前又出現了另外一枝花。
「當然不會。看你害怕的樣子，你還是別多問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小熊想了想，接著說，「你先把那個八音盒借給我看看吧。」
不一會兒，我竟然睡著了，夢裡有鮮花，有我愛吃的蘋果和冰激凌，還有琴聲、歌聲以及笑聲……
「噓……」陶嫣然示意了一聲，周圍的同學立刻安靜下來。
「破小熊！臭小熊！嗚嗚……」這可是他第一次凶我，而且居然是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子。
三個不同顏色的蘋果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剛安靜下來的同學見我只是發愣，又開始議論起來。
小熊眯起那雙桃花眼，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果然，一首接一首，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停止。
紅蘋果紅得誘和*圖*書人，嬌艷欲滴，讓人愛不釋手，散發出的甜甜香味，讓我忍不住想咬一口；黃蘋果顯得很耀眼，彷彿金元寶一般；綠蘋果青翠欲滴，表皮上還有幾顆水珠，讓人聯想到初戀的感覺。
四周一片安靜。接著——
「就是她，我當時遇見了她。冷靜下來后，我試圖和她說話，可她嚇得直哆嗦，我看她嚇得不輕，也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去，所以我們在草坪上坐了一會兒，平復彼此的心情。」小熊說著趁我不備，將八音盒搶了過去。
八音盒也掉在了地上，音樂聲戛然而止。
「菲菲還在生氣呀？剛才夏舞忽然不舒服，我只好先送她回家。回頭接你時，你都走了。別生氣了，你說我扔下過你嗎？」小熊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同學們大叫起來。
「好！好！好！」我胡亂地答應著。真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放心，從小到大，我們的秘密還少嗎？
「那……」小熊低著頭有些臉紅。
她正在旁邊手舞足蹈，興奮不已：「好漂亮的蘋果！好漂亮的花！好激動啊！」
「誰要你哄！哼……」想假裝生氣都那麼難，唉！
我笑了，他居然明白我的心思。
同學們拿著花，議論著，紛紛散去。
她身邊那張熟悉的面孔當然是小熊。我們遠遠地對視了一眼，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過來，不明白他怎麼會無動於衷。
「壽星快摸摸，把我的祝福，你的祝福和平安也帶給大家！」柒曉暮笑著大聲提議。
「嗚嗚，他把八音盒拿走了！壞蛋！」我氣惱地說出了心裏的不滿，「哪有這樣的，明明都送給人家了，還好意思拿回去！」
「那我們要那朵花，你給嗎？」大家笑起來。
「啊……不愧是七公子，這些典故都知道，真厲害。」
「別動！」小熊重新擺放好八音盒，繼續想他的事情。
「你們說，三個蘋果代表什麼意思？」
說完，小熊居然繼續研究八音盒去了，不再答理我。
上課的時候，我才發現課桌里居然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首歌詞——《暗香》，署名是柒曉暮。
「對了，我決定告訴你一個秘密哦，」陶嫣然神秘地靠近柒曉暮的耳朵，「菲菲最喜歡的還是那個八音盒，可惜又被小熊拿走了。如果你送她一個八音盒，她肯定會更開心。」
我點點頭，探身一看，發現夏舞也在裏面。
「啊！菲菲！」小熊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湊了過來，笑眯眯地盯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望著柒曉暮另一隻手裡的那束月季花。如果真的讓我選擇，我只想要手裡這三朵，不過……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那枝月季花接了過來。
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我忽然想起那天在白塔里他為我採摘蝴蝶蘭的情景。聽見他這樣回答同學，我明白他是在為我減輕壓力。我感覺我的心正在膨脹，彷彿隨時要從胸腔里跳出來，鼻子也有些酸澀，眼裡竟有滾動的淚水，我努力控制著不讓它們落下。
「我也不知道這個叫什麼。姑且叫做綠雲吧，很罕見是吧？」他拿著綠色月季花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剛恢復平靜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隨即我又想到他也許是來道歉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笑容——可不能讓小熊知道我剛才哭了。
「可是，我那麼大個人走在路上，你居然沒看見？騙人！騙人！嗚嗚……」我不依不饒，故意大聲質問。
……
我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我。
「上課啦！上課啦！」忽然，不知道是誰叫了起來。我果然聽見了一陣熟悉的鈴聲。
「怎麼了怎麼了？我也看看！讓開！讓開！」陶嫣然興奮起來，飛快地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我開始也是那樣想的，所以當時我嚇了一跳。結果發現她嚇得比我還厲害。」小熊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神情有些困惑。
「先回家吧。」我還在胡思亂想，小熊卻打開車門，拍著車窗，叫我快點兒進去。
「問題就在這裏。我沒有在我們去過的那個塔里找到，後來居然在對面那個塔里找到了。」小熊的眼神無比疑惑，看樣子不像在撒謊。
小熊好脾氣地接住我扔過去的每樣東西，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好啦，菲菲，現在解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