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許落在低聲喃喃。
「看來咱們運氣蠻好的，落到一半的時候，那些雪鷹就沒有再追了。」竹清月輕聲念，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像被什麼遮蓋了，只落下來那麼一束光。
許落的手搭在了她的腿上。
「猜的。」她將那件黑白的女僕裙穿在了身上，低頭看著裙擺那裡露出的鏤空愛心形狀，撇了撇嘴，有機會的話，她倒是蠻想見見瑾雅閣那位閣主的。
許落討厭這種溺水的感覺。
「哦。」
許落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倚靠著身體內僅剩的血氣，釋放著一劍又一劍的劍光，雪鷹被暫時的逼退，可兩人的身體也在不停地向下墜落。
他手中的劍光更加明亮，竹清月彷彿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更加玄妙的東西，彷彿那靈氣之中都帶有了情緒一般，毀滅，絕望，災厄，她的身體很虛弱，已經無力再支撐光翼，正在緩緩地向下墜落。
「可你剛才展現出來的東西，決定了我接下來是否要繼續和你一路。」竹清月淡淡地望著許落，聲音不咸不淡，可也已經做好了防禦姿態。
「疼。」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忽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所以呢？」
「顏傾給了我血氣，我的混沌體恰好能使用她給我的力量，她讓我幫她采一株五千年的雪蓮，到時候作為交換，如果……竹家真的和她所說的一樣，上下都是邪修，她替我滅了竹家全族。」
「那你換衣服吧，我閉上眼睛。」
懷裡的竹清月，濕潤的衣衫緊和*圖*書緊的貼伏在姣好的曲線上，在昏暗的深淵里，衣衫彷彿變得有幾分透明，裙擺也變得有些殘破，裙擺下纖細修長的雙腿，右腿的肌膚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你還來做什麼？」竹清月的聲音很輕很輕。
莫名和諧的，慵懶的氛圍，好像兩個人是外出旅遊度假，而不是剛被雪鷹追殺到了深淵之下，連這是哪都不知道。
「我討厭別人說我是膽小鬼。」
這樣大概她就知道自己只是在看她的臉，而不是在看她身上其他地方搖曳的春光了。
竹清月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不如說什麼才是錯的。」許落看著她的眼睛，「如若竹家真的和顏傾說的一樣，全家族上下都是邪修，為什麼你會被蒙在鼓裡？看你的樣子，你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你不也隱隱約約有所察覺嗎？在真相大白以前，沒人能認清對錯。」
「誰稀罕看你？」許落撇了撇嘴。
「我覺得你相信我了。」許落也轉過頭，朝著她笑。
「每個人都該有點秘密不是嗎？」
面前的畫面卻彷彿穿越時光，讓許落恍惚了好幾秒鐘，才徹徹底底地回過神來，他也輕輕地笑了一下，「這身衣服好像很適合你。」
她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怪異。
「為什麼這些話，你敢在我面前說？」竹清月的聲音幽冷了幾分。
「你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許落可懶得和她講那麼多，她的傷口現在還在往外冒血呢，許落給她輸送了一和*圖*書些木靈氣，她腿上的傷勢也開始緩緩修復，逐漸變得光滑雪膩，再看不出一點傷痕的存在。
「我拭目以待。」她驕傲的仰起頭，過了幾秒，卻又緩緩地低垂了下去。
「會有辦法的。」
「隨便。」
「喂，醒醒。」許落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的身子，竹清月終究還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身為南域中人，她當然知道顏傾，那個已經屠殺了不知道多少邪修的女魔頭，明明她也是邪修，卻連邪修之間的忌諱都不在意，要知道顏傾正在被許許多多人追殺呢，誰都不想看這個人再一次的成長起來，可偏偏他們連顏傾的影子都見不著。
「不|穿脫下來還給我。」許落朝著她翻白眼。
「我們可能要一起死了。」竹清月閉上了雙眼，卻並未有幾分恐懼。
「啊，是啊。」許落沒有轉頭，能聽見她穿衣服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但他說好不轉頭就不轉頭，他一向很守信用。
「我在竹家長大。」
她對任何情緒都很敏感，所以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生父生母，好像對她的存在從來都是虛偽的，客套上的關心，或者說……並不怎麼在意，好像她不是他們的女兒，就只是他們種下的一株藥材，可能等到那株藥材成熟，便將那株藥材連根拔起，吃干抹凈。
「如果竹家不是呢？如果當年被滅族的季家真的是邪修家族呢？那你不還是會站在你的那個小女人那邊，所以……別說什麼道貌岸然了，還是立場不hetubook.com.com同而已。」
「可以。」
即便是誅神彈，也只能殺死其中之一。
這一聲並不是對竹清月說的，而是對他自己。
「不許回頭。」
竹清月的唇角掛著清淺的笑容，很淺很淺，彷彿都看不清她在笑，但也足夠顛倒眾生。
彷彿深淵之下，還有什麼更加恐怖的東西存在。
……
「真相總會浮出水面。」許落輕聲說道。
就這麼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她身上的傷勢完全好了，只是靈氣匱乏，許落鬆開了手，「能站起來嗎？」
既來之則安之，許落現在的心情也算很不錯。
「事實上並不好，我們是落到了一處隱匿陣法里，不然不會沒有光，那個陣法本來應該屏蔽我們的，但不知道怎麼就掉進來了，現在咱們肯定沒法上去，雪鷹估計還守著我們的，再多等等吧。」許落客觀地分析了一下，看了一眼竹清月，竹清月坐在了他身邊不遠的位置，抱著膝蓋，裙擺散落開曼妙的弧。
「這一套衣服還真是……齊全吶。」竹清月再彎著腰，將超薄的黑絲褲|襪也穿上了，被黑絲包裹的美足也伸進了小皮鞋裡，接著她再伸出手指戳了戳許落，「好了，我換好了。」
「你等等我找找。」許落打開了系統商城，像是帶著幾分惡趣味一般的，買了一套黑色蕾絲半透明鏤空的內衣，遞給了竹清月。
「這條裙子是瑾雅閣買的？」
「什麼才是對的？」竹清月忽然問他。
「？你怎麼知道。」
兩個人落入了寒潭池和-圖-書水之中。
竹清月卻沒有許落想象的那般羞怯，接過來以後，帶著幾分玩味，「準備買給妻子的？」
深淵下就是這麼一片池水，池水深不見底，四周的山壁上刻印著古老的符印，許落不認識這種符號軌跡，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微微低下頭，懷裡的竹清月，臉色蒼白，渾身濕潤，像是已經昏了過去。
「幼稚。」
一劍一劍，光華耀眼，半空中的雪鷹撕裂成兩半，可這是五六隻大乘期的雪鷹。
「什麼款式的？」
下面是一片深淵，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漆黑的一片，這是就連記載魔源血域事物的小冊子都沒能標註的地方，可如今除了這下方，他們無路可逃。
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而許落也已經耗盡了所有顏傾給他的血氣，殺了兩隻雪鷹，剩下的雪鷹就在深淵之上盤旋，可卻沒有再上前，兩個人還在往下落，這片深淵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他又在心裏默數了整整二十秒鐘，許落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他把竹清月緊緊地抱在了懷裡面。
許落身後的竹清月，已經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下，換上了那套內衣，她將長發收攏到了腦後，看著地面的那件連衣裙，彎腰撿起來，唇角勾起幾分。
「我不信。」
「你身上還有沒有……女孩子的內衣。」
「那麼，接下來……有些東西，你該和我解釋一下了吧？」竹清月歪了歪頭，看著他的雙眼。
許落睜開眼睛，迴轉過頭看了一眼，他確實抱了幾分期待，只是在看見她ｈｅtuboｏｋ•cｏm•ｃoｍ的時候，許落恍惚了一個瞬間。
「我偏不。」竹清月朝著他吐舌頭。
「顏傾？」竹清月微微皺眉。
「別碰我。」
「還好吧，反正我不是特別喜歡。」
竹清月看著他閉上了眼睛，站起身，她上衣的襯衫也隨機掉落下來，褻衣也破碎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許落的身後，戳了一下他的後背。
只是她這上身的衣衫，就殘破的只能勉強蓋在她的身上了，只要輕輕一揭就能掉落下來，許落在系統背包查看了一下，順手再拿了一套衣服出來，暫時放在了一邊。
據說是個姑娘，她們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
傷口緩緩修復的時候，竹清月能感覺到莫名其妙的癢，她微微咬著牙，承受著，許落看著她的身子輕輕顫抖，視線沒往別的地方亂瞟，倒只是凝視著她的眼睛。
「隨你怎麼說。」
「進魔源血域之前，那位來見我的人，是顏傾。」
十幾秒的時間，兩人已經墜落到了寒雪山脈的山腳下，半空中的雪鷹在衝到深淵邊的時候，卻又忽然停了下來，像是猶豫著……不敢上前一般。
他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寒潭池水冰冷刺骨，他很努力的，很努力的把竹清月拖到了岸邊，這裏面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許落從背包里拿出幾個照明的燭燈，用最後僅剩的微弱靈氣放在了牆壁上，深淵下的光景被點亮。
「疼也沒辦法啊，誰讓咱們運氣不好。」許落無奈的將手擱在了她的肩膀，為她輸送著混沌靈氣，讓她能夠慢慢地治愈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