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一劍驚鴻
第八十八章 去死

「懂!」
「是嗎?」許小落再度覺得自己很委屈。
「你是聽不懂了,是吧?」
不過是小孩子的手段罷了。
「不是嗎?」
「我還帶了東西過來呢,幫你開竅穴。」許落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
他的母親是邪修,父親是南域散修,十二歲那年,母親邪修的身份暴露,被一眾正道修士追殺,父親為了救母親,被當做邪修,一起死在了那群正道修士的手裡。
「去死。」
「不信。」
這傢伙就在後面看著自己……全都被他看到了……他還不出去……就是要欺負自己……薛凝的腦袋有點暈暈的,身子彷彿都變得有些酥麻起來。
「原先是有八個,前些日子為了找回養了二十幾年的鼎爐,有兩位折損在了北域,現在還剩下六位。」竹木崖低著頭回答。
總有一天會再有一戰,說服不了對方以後,只有拳頭才是真正的硬道理,顏傾一直都很相信這一點,可現在她也有些壓抑,她原本以為,顧無心只有煉虛八重的。
竹木崖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尤其難看,他的腰彎的更低了一些,「竹家做了什麼,惹惱了顧宗主,竹家願意道歉賠款,顧宗主這個要求……我做不到……」
「放心好啦,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暮雪山上。
師尊,你總有需要我的時候吧,等你累了……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可許小落已經把門給關上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再大聲點就被初晴聽見啦。」
「我不信,你把眼睛蒙上,然後到我面前來……」薛凝和_圖_書終究還是退了一歩,許落乖乖地找了個布條蒙上眼睛,然後坐在了薛凝屋子的椅子上,讓薛凝看著呢。
……
其實大概就是這樣,雖然薛凝嘴上是在這麼說著,可態度並不是要許落立刻滾出去,只是她臉皮薄而已,所以看上去許落就顯得臭不要臉。
後來顏傾與那些聖宗修士去了東域劍宗,唯獨把他留在了南域,也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囑託,然後她便死在了東域。
「吃了你可能就會乖乖脫衣服的東西。」
「閉眼。」她小聲說。
「我不信。」
顧無心只是個貪婪的小孩,他的喜歡顏傾只要一眼就能戳穿,所謂更多的喜歡,無非就只是他對於過去的執念而已,那時候顏傾照顧他對他好,所以他想還回來,無非也是一種自我滿足,如同他所說的,他不會選擇回頭,也不會再回頭,所以顏傾已經做好了準備。
「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嘛,是不是……?」許落的手輕輕的搭在了薛凝的肩膀上,模樣活脫脫的一個地痞流氓,薛凝動都不敢動一下,臉頰滾燙。
顧無心倒是忽然笑了。
難得從她的眸子里看見這般幽怨的神情,若是換做從前,薛凝大概是會冷冰冰的喊許小落滾出去的,許落已經走到了薛凝的浴桶邊。
被許落的目光這麼注視著,薛凝終究還是有些羞怯。
薛凝幽怨地看著他。
薛凝就這麼瞪著他,咬著嘴唇雙手抱胸,雖然浴桶上面有玫瑰花瓣什麼都看不見,可她的臉頰還是有了肉眼可和圖書見的緋色。
而顧無心現在出現在了這裏。
「那你放在這就好了,我一會兒吃掉……」
……
留下顧無心一個人修行了五百年。
這可比殺普通人用血氣煉製血魄珠要方便的多。
「顧宗主……這,竹家究竟做錯了什麼,請您明示。」
可他已經變了,聖宗這些年都做過什麼,顏傾清清楚楚,聖宗手下平民百姓的冤魂數以百萬計,聖宗的邪修在逐步成長,無非就是死了一部分的替死鬼而已,那群正道修士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邪修現在仍舊是陰溝里的老鼠。
顏傾只是淡淡地飲了一口茶,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聽的懂嗎?」
「我,我要生氣了!」
「你現在就在盯著我看。」
「我不會偷看的。」
「我真的閉上眼睛了。」
他並沒有說理由,準確來說是不需要理由,在這南域,他想殺誰就殺誰,想讓誰死就讓誰死,可他不會下令,讓所有的邪修停止追殺顏傾。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算是顏傾自己一手促成的,所以她很煩躁,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留給她的時間,本來就已經不多了……這樣吸納血氣,她的身體與神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你再欺負我……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顧無心的表情看上去很冷淡,雖然他的容貌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沒有什麼威勢外放,可單單就是站在那,仍舊讓竹木崖有些不寒而慄。
許落偷偷地溜到了薛凝的房間裏面,剛敲門呢,薛凝的聲音很輕hetubook.com.com,「我在沐浴,你……」
深夜。
然後許小落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疼疼疼。」許落齜牙咧嘴的念叨。
顏傾收他當了弟子,教了他六年,從他十二歲到十八歲,顏傾教他劍法身法,那時候的邪修可不如現在這麼多,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邪修之間,為了修行資源發起爭端是常有的事情,聖宗就在這樣的環境里應運而生,聖宗修士抱在一起自保,搶奪別的邪修的修行資源。
「你先乖乖沐浴,我就在這等你,一會兒穿件寬鬆些的衣服,我幫你把剩下的竅穴開了,藥材我都準備好了。」
薛凝下意識地把身子都縮到了浴桶里,只露出一個腦袋,頭髮散落開來,嗔怒般地望著許落,「你給我出去。」
顧無心的氣息只外放了一個瞬間,竹木崖便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無心鬆開了手,像是丟棄一隻小雞一樣,把竹木崖給丟在了地面,轉身離去。
即便是竹家家主,竹木崖,見到顧無心,仍舊得規規矩矩的行禮,低頭。
「那你轉頭看我呀?」許落笑吟吟地說道,薛凝才不轉頭呢,這傢伙就靠在自己後面,她才不信這傢伙閉上眼睛了,所以她只能幽怨地抱著胸脯,一動不動的。
「太多了,死一半吧。」
「讓你欺負我。」薛凝輕輕地哼唧了一聲,「說吧,你要給我什麼東西?」
母親把身上所有的血魄珠都留給了他,父親教授了他修行的功法,他身上揣著一筆所有邪修都覬覦的寶貝,那年他拜入了顏傾門下,作為交易,所有和*圖*書的血魄珠都給了顏傾。
他再次創建了聖宗,成為了南域邪修里的第一人,手下的冤魂早已超過了十萬之數,逐漸所有的南域邪修都要看他的臉色,聖宗越來越壯大,規矩也定下的越來越多,儼然已經快要成了體系。
薛凝總歸是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從浴桶里起身,眸子死死地盯著許落,生怕他偷偷拿掉布條,她身上什麼都沒有,從浴桶起來以後,薛凝飛快的弄乾了身上的水珠,然後打開衣櫃,眸子就這麼一直望著許落,羞怒的快要爆炸。
直到她穿上了睡裙,走到了許落的身邊,許落眼睛上的布條還在呢,她幽怨地伸出兩隻手抓住許落的耳朵,轉了一下。
「顧宗主……有何指教?」
即便他看上去人畜無害,笑容溫和,可殺人的時候也從不眨眼。
「沒有欺負你呀。」許落的聲音很無辜。
竹家,蒼家,殷家,三個家族養著一堆邪修,供給血魄珠給這些家族的修士修行,這件事在邪修圈子裡,高層人盡皆知,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顧無心是多年前自己找上顏傾的。
顧無心低頭玩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
現在那個小小少年長大了,擁有了自己的權勢,但也變得越來越貪婪,先前顏傾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所以才覺得如臨大敵,煉虛十重……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煉虛十重,可他應該是這幾百年來,唯一一個活到了煉虛十重的邪修。
「你們竹家有幾個長老?」顧無心隨意地掃了他一眼,淡淡的問。
她必須抽個時間再去找找許落了…https://m•hetubook•com•com…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有些難以撐住殺念,得再借這傢伙的混沌之氣用一下。
他沒弄明白顧無心忽然來找他做些什麼,要知道……這麼多年來,顧無心給人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喜怒無常。
三日以後,身在藏劍城的顏傾,從修士交流的消息里,聽到了竹家三位長老,死於聖宗血神顧無心的消息,正道修士滿臉憤懣,可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即便顧無心已經囂張到了如此地步。
「已經閉上啦。」
「做不到就你死,沒了竹家我可以再扶一個新的家族,聽的懂就聽,聽不懂就閉嘴,還有問題嗎?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自己昭告整個南域,三個長老死在了我手裡,聽到了嗎?!」
僅僅只是一個瞬間,竹家地下這片用於家主閉關的秘地與血池,化作了一堆灰燼,地面深陷下去,血氣衝天,面前的竹木崖被顧無心抓住了脖頸,死死地捏住,他的喉骨已經碎了,氣血也在逐漸變得孱弱,顧無心的神情終於變得猙獰起來。
多年前她收顧無心當徒弟,照顧他長大,顧無心心裏在想什麼她都清清楚楚,這孩子心裏很陰暗,顏傾當年覺得她總是能引導顧無心走向正道的,可事實是她自己都自顧不暇,又何談正道可言?
「難道在凝凝眼裡我就是這種人嗎?」
「哪有……你這樣的。去找你的花折鏡去。」
「上次不是說了有東西要給你吃掉嘛。」
「你沐浴唄,我在這等你。」
薛凝氣呼呼的不看他。
「你……出去,我沐浴完了你再進來。」
重要的不是言辭,是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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