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危情蠱惑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不知道!飛機上沒網嗎?你一個消息沒發過。」
「那你趕緊滾啊!」沈姒難以形容的煎熬,「你是畜牲嗎齊晟?」
話音一落,沈姒直接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憑什麼不能委屈?」
「我不想跟你糾纏了。」沈姒拚命地掙扎,「齊晟你聾了嗎?」
「沈小姐,我是顏若的經紀人,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對方開門見山,似乎遲疑了一瞬,硬著頭皮繼續,「齊少為您的事兒動了怒,來了劇組……」
初夏風過林梢,白日里初起的一點暑氣隨夜色的悄然降臨漸漸消散。私人山莊的溫泉附近,虛白的水汽氤氳,石燈籠閃著朦朧的昏光。
「您怎麼不會?」沈姒笑著反問,「我跟您不也是這麼在一起的嗎?」
「你太欺負人了齊晟。」
他虛攏著她的手一用力,勁兒太大,骨節分明的手指硌得她生疼,「你跟我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他輕眯起眼,帶著戾氣的冰冷視線投向她,「我就是瘋了才會跟你好好解釋,沈姒,要不是仗著我喜歡你,你當初連跟我鬧的機會都不會有。」
夜幕中彎月如鉤,私人山莊燈火通明,只有後山附近夜色沉寂。
一想起顏若的直播片段,她心底壓了大半天的火差點竄出來。
沈姒怔了下,動作一頓,怎麼也想不到他這次還不躲。
啪——
一字一字說得沈姒心驚肉跳,她一巴掌扇了過去,「你瘋了吧齊晟!」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頸,一手狠狠鉗住她想要推開的手,就勢壓下,封住她的唇。在她錯愕的片刻,他毫無空隙地佔滿了她整個人。
她冷著臉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換個人我一樣勾引。」沈姒不避不讓地抬眸,冷若冰霜的面容依舊媚意入骨,「至少還能好聚好散。」
「你想要就要,不喜歡了就換,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是畜牲嗎你!」
冷光掠過他陰鷙的眉眼,折入深邃的眼底,沉不見底。
「你這樣算什麼,齊晟?」沈姒掙不開他,心裏一陣陣發怵,又驚又急,「你非要這麼折辱我嗎?」
他低了低嗓音,「以後絕對不會。」
骨瓷的水杯擦過他的臉,哐的一聲,砸到他身後的牆壁。
「我他媽根本不記得這人,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
對面的人聲音很急,「沈小姐,不管之前有什麼矛盾,事後我們可以解決,都好商量。你能不能過來制止一下?再耽擱一會兒,我怕鬧出人命。」
所以同樣的戲碼從顏若口中說出來,都不用講細枝末節,沈姒就會忍不住拿自己的經歷填補。
她還打算拿他們之間的過往給他整理罪名。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語氣,也從沒有過的態度,陌生得讓和圖書她心慌。
「您是為了什麼,隨您高興。」沈姒閉了下眼睛,咬牙切齒道,「我只是後悔,為什麼要拽住您,而不是別人,讓我兩次置於這種境地。」
四目相對,彼此的情緒一覽無餘。
齊晟抬手,緩慢地擦了下臉上的水漬,扶住臉頰動了動。他漆黑的眼凝視著她,沒說話,面上也沒什麼情緒。
「你不想跟我糾纏?」
齊晟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出乎意料,清脆的聲音在沉寂的空間里落下。
她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語氣,陰陽怪氣道,「我隨時都能給她騰地方,再不識趣,我也不敢耽誤您的好事。」
齊晟掐著她的下巴,微微眯了下眼,嗓音陰鬱又涼薄,「你敢抹掉,我就能在你身上再刺一遍。」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沈姒氣急,平時從未說出口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你我之間,從來主動權在我,決定權在你。何必說得那麼好聽?」
齊晟看著她,心底竄起一寸燥意。
「您可真薄情,三哥。」沈姒輕諷,「人家當著幾百萬人直播跟您虐戀情深呢,您就一句不認識。」
沈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抄起手邊的東西砸向他,磨了下后槽牙,「你還想怎麼樣?一晚上還不夠嗎?」
「收回你那些氣話,沈姒。」齊晟眼中最後一絲耐性幾乎告罄,忽然抬手,攏過沈姒的腰身,「你跟我鬧脾氣可以,別把我們之間說得那麼難堪。」
扇了他一巴掌,他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她倒先哭上了。
沈姒沒說話。
「我怕你忙才沒給你發消息,你都不知道來問問我嗎?」沈姒斷斷續續地哽咽,「我本來就難受,你還欺負我。」
他捏住她的耳垂,不輕不重地碾了碾,輕笑,「你想再來一次?」
「不是說我拿你當玩物嗎?」齊晟意態輕慢又冷淡,修長的手指勾著她浴袍的系帶一扯,直接將人剝了出來,「那你就省點兒力氣,好好受著。」
但不管她想不想承認,今晚的情緒還是在曖昧的氛圍里燒光了大半。
「早知道你改不掉亂跑的習慣,當初給你紋身前,該給你植個追蹤器。」齊晟倏地笑了聲,冰涼的手指觸到她腿內側,「你要是還不長記性沈姒,我在這兒給你植一個怎麼樣?」
醉生夢死而又混亂的一夜。
沈姒撐不住倦乏的困意,幾乎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睡死過去。
「你非要給我扯這個關係,那我問你,我看上的女人還用藏嗎?」
齊晟扣住她腕骨,往頭頂一壓,按在了石壁上,「我是瘋了。」
室內的藏香早已燃盡,依舊驅散不掉殘餘的甜膩氣息。今晚折騰了太久,從溫泉到客房地毯和落地窗,記不清楚具體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時候,只記得她一開始還對著他破口大罵,後來快意和痛楚層層堆疊,什麼話都罵不出口。
齊晟看著她面上的淚水,眼底的戾氣轉淡,閃過一分躁鬱和悔意。
「我沒生氣,你哭什麼?」齊晟無可奈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有些好笑。
他當年親手刺在她身上的刺青,S型的蝮蛇口銜花枝,玫瑰冶艷,浸在飄渺的水汽里,因溫度上升越來越清晰和艷麗,欲氣四起。
不等齊晟發作,啪嗒一下,沈姒的眼淚掉了下來。
齊晟反手將她摔進了水裡。
齊晟環住她的手沒鬆開,「最遲明天,我讓她跪著給你道歉,我讓她把整個顏家賠給你,好不好?」
沈姒眼尾泛著紅,眸底一片荒涼,「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齊晟。」
「沒有以後了。」沈姒沒好氣地推了推他,聲音很低,「你滾開。」
四分五裂。
初醒的感覺很不好,昨晚折騰得太狠,沈姒渾身被碾壓過一樣,大腦和動作都遲緩、再遲緩。聽得全是中文,但她現在好像一個字都聽不懂。
操啊。
他最怕她哭。
心跳難平,氣氛也難平。
南城相逢時,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真不湊巧,我跟這兩個人都有仇。」沈姒冷笑了聲,「顏若要是死了,我今晚給她放炮仗,你要是能把齊晟送進去,也算為民除害了。」
空明溶溶月,閑庭淡淡風。
私人山莊的客房內,通明的燈光延續了一整夜。
「跟你沒關係,你放開我!」沈姒躲開他的觸碰,「我回去就洗掉。」
「我有沒有說過我多膈應顏若?我問你跟她認不認識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樂於助人,非得助我討厭的人是嗎?你這麼喜歡英雄救美,讓她以身相許好了!」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對峙的氣氛,沈姒提起膝蓋就是一擊。
齊晟直接給氣笑了,「我救你,就不能因為對方是你嗎,沈姒?」
她沒想到他真的敢,丟了大半邊身子的力氣,聲音都哽住了。
齊晟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掠,語氣沉鬱又冷淡,「你哪兒都去不了。」
三分霜雪色,孤光一點螢。
一字一句,從他喉間擠出來,低沉又喑啞,混著冷笑。
晚風過境,遠處山莊的建築燈火璀璨、紙醉金迷,近處只有斑斕的月影,她勾住他勁瘦健碩的腰腹,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晚風掀動了不知名的花香,落花陣陣如雨。
沈姒這兩天快被顏若膈應死了,白天壓著火,一直忍著沒發作,這會兒發泄出來,才覺得心裏沒那麼堵了。
「我對你而言,跟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有什麼區別?」
這一巴掌沒落到他臉上。
「啊?」對面經紀人怔了m.hetubook.com.com下。
「您在聽嗎?」
「你就這麼想?」齊晟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冷了幾分。
「離開」兩個字就像掉落在草垛上的明火,燃起了他心底的陰暗念頭。
齊晟輕眯起眼睛,深深望著沈姒,眸色漸沉,「你又跟我鬧什麼?」
「你還有臉嫌我翻舊賬,齊晟。」
齊晟傾身靠近她,手撐在她身側。「你再說兩句試試,沈姒。」
次日,沈姒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我無理取鬧?」沈姒氣笑了。
「什麼香水?」齊晟越聽越離譜,嗓音沉了下來,「你別聽風就是雨,沈姒,當初為了一個訂婚傳言,你跟我鬧脾氣,說走就走,現在這女的我都不認識,你還要跟我翻舊賬?」
沈姒反應了幾秒,才緩過勁兒來。
齊晟抬手扯下她的領口,懶懶散散斂眸,沉冷的視線掠過她心口。
火氣因為那一巴掌下了一半,她也實在沒力氣罵他了。
「其實您不用跟我解釋這些,三哥,挺沒意思的。」沈姒面無表情地抬眼,「前有陶敏玉後有顏若,我習慣了。您也別跟我說什麼不認識了,她逢人就說你救過她,這麼繪聲繪色,總不能是自己臆想的吧?更何況——」
他可真夠體貼的,就他媽還剩不到兩個小時天亮了。
他一身殺伐氣,讓人心裏發怵。
「我難受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周子衿都知道陪著我,找人幫我打點,你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她這會兒倒不怕他了。
沒料到他不躲,沈姒看著他臉上被磕出來的痕迹和水漬,情緒平息了點兒,冷冷地看著他,心說「砸輕了」。
話說得重了點兒,沈姒惱羞成怒到氣急敗壞,推開了他,錯開身位往外走,「那您玩您的,放過我吧。」
來回兩次十小時的航班本就讓人倦乏,齊晟的嗓音又低又啞,透著說不出的煩悶。
齊晟微蹙了下眉,單手箍住她的後頸,拖近彼此的距離,「好好說話。」
「分手了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包女明星也好,玩女大學生也行,都跟我沒關係,但就是顏若不行!」
周遭的空氣詭異地陷入了沉寂。
奇形怪狀的假山沽沽涌清泉,蜿蜒曲折的石子小路藏入花葉間。
夏夜的風一掀過,落紅簌簌而落,耳邊蟲啾鳥鳴,微弱的蟬鳴聲和潺潺的水聲里,是她幾乎壓不住的聲音,婉轉而綿軟。溫泉的水汽裊裊升騰,在夜色里氤氳了一片虛白色。
「我根本不認識她。」
「……」
半天然的溫泉池裡驟然被掀起一大片水花,沈姒毫無防備地被撂進水裡,不小心嗆了幾口水。然後腰間一緊,她被他從水中撈起,下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脖頸,「你想幹什麼?」
一晚上劍拔弩張的僵硬氛圍,似乎在這一刻https://m.hetubook.com.com崩掉了。
本來就不安心,沈姒當下被他的動作驚醒,往後縮了一下。
沈姒勾了下唇,不避不讓地看著他,含譏帶俏地笑了聲,「我能有今天,都是您給的,我小心伺候都來不及。」
周遭的空氣凝滯了一瞬,話說到這份上,兩人僵硬得徹底。
剛拿骨瓷杯砸過他,又扇了一巴掌,他竟然一次都沒躲,實在反常。
沈姒的大腦一片空白。
沈姒看著他,咬了下唇。
「我哪敢啊。」
虛白色的水汽在如墨的夜色中飄渺如煙,沈姒靠在齊晟肩頭,無力地推拒,「你出去齊晟。」她只覺漲得受不住,「我難受,真的難受。」
他掐著她的手一用力,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你今天非要為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跟我沒完沒了了是嗎?」
齊晟看著她,低笑了聲,「玩物還跟我談什麼折辱?」
他真想不起來這傻逼女的是誰,也就對沈姒有點耐心,才肯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除了上次接你撞到過,我他媽跟她都沒見過。」
沈姒雙手掩住面頰,眼淚從指縫漫了出來,惱得渾身都在抖。
石燈籠的昏光掠過他的眉眼,沉冷、陰鷙,沒有什麼溫度。
「你敢。」
他終於沒耐心再說什麼,手上一用力,將她抱起來,徑直往溫泉走。
沈姒聽得心梗,被他氣得肩膀都在抖,「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是嗎?我不想見到你了,難道還不能離開嗎?」
齊晟漆黑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沉冷的一雙眼暗色沉降下來。
「你別跟我提喜歡!」
凌晨3:24。
「既然您玩膩了我,厭倦到想換人了,就知會我一聲啊。」
沈姒越說越覺得心口疼,反手掰他攏在自己頸后的手指,「你別碰我,我要跟你分——我根本沒跟你複合,請你以後都離我遠一點。」
「你別哭,姒姒。」齊晟抬手將她攏進懷裡,順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少見的溫柔和自責,「我這人就這脾氣,你別往心裏去,對不起。」
齊晟動作一頓,壓制她的動作緩了下來,「我昨天真不知道。」
分不清是氣的怕的,還是被折騰出來的,沈姒眼底泛了一層水霧。
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陰鷙、無謂,冷冽得沒有一絲溫度。
語氣不重,但他的姿態過於強硬,近乎不容置喙。
「你不想跟我糾纏,我倒想跟你糾纏。」齊晟朝她俯身,貼上她的耳垂,感受到她因緊張而戰慄,「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的。」
「你別碰我!你憑什麼碰我,我跟你都沒關係了。」
他的喉結上下一滾,同樣不太好受:你放鬆點兒。他嗓音又低又啞,像是在煙酒里hetubook.com.com滾過一遭,混著難以言說的感覺,顆粒感分明。
沒精力去思考他的話,也沒精力跟他計較,她渾身倦乏又酸軟,脫力地靠在他身上,拽著他的襯衫,困頓得沒有多餘的力氣,只想睡過去。
其實當初分手后,她負氣的時候的確想過洗掉刺青,可惜齊晟挑的位置過於變態,而且很疼,一次又洗不幹凈,這種念頭她也就過過腦子。
沈姒聽完,心平氣和地說了句,「我建議您直接報警。」
「當初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訂婚了,就我一個人跟傻子一樣搞不清狀況,我不走,難道要等你婚後再難堪嗎?」
一靜一動,他的意圖如此明顯。
「你就知道凶我,就知道凶我。」
意識矇矓間,有人動了下她。
他漫不經心地一哂,粗糲的指腹從紋身上碾壓而過,輕嘲,「這麼想擺脫我,還留著我刻的刺青?」
齊晟卡著她的脖頸將人按在了溫泉邊,「你再說一遍。」
「我不是這意思,姒姒。」齊晟太陽穴跳了跳,對沒印象的人,解釋都無從說起,燥郁的戾氣越來越濃,「我根本就不會管這種閑事。」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大約身體記憶刻在了骨子裡,親密接觸太過契合,很難排斥這種感覺。只是想到顏若,她心裏梗得慌,才抗拒得厲害。
沈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我不會說話?」沈姒看著他,涼涼地笑了,「也對,我是比不得有些人,嘴甜又會來事兒,對您的救命之情感恩戴德,念念不忘了三年。」
沈姒啞著嗓子罵了一句「滾」。
我操。
她冷笑,「您帶了一身她的香水味睡我的時候,也沒見您多顧及我知道后的感受啊。」
「昨晚顏若給我買了多少個黑熱搜,網上罵得有多難聽,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好,很好。」齊晟氣極反笑。
但他的語氣落在她耳中,更像是低斥和不耐煩。
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只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水晶吊燈的光線偏冷,有些刺眼,映照到齊晟沉鬱的五官,和線條利落稜角分明的輪廓。
她得罪了人差點脫不了身,他輕描淡寫地一句「這女的,我要了」,旁邊那票囂張跋扈的公子哥一聲都不敢吭,由著他高興,把人帶走。
「不碰你了。」齊晟低了低視線,嗓音平緩,「清理一下再睡。」
「是你在給我難堪!」沈姒慌了一瞬,憤然瞪著他,「你還想做什麼?」
「你還想走?」齊晟的眸色沉下來,「每次不管我怎麼解釋,你從來不信我,你到底多想離開我?」
「你說什麼?」齊晟眸色沉下來。
上次被他按在泳池裡差點溺水的回憶還歷歷在目,她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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