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血波劍氣的力量與毀滅性太大，不再如紅線那般只是將人切成兩半。
但比攻城能力，就會立刻反轉過來。
隨即，劍指在那如同螞蟻般密泱泱的敵軍大陣。
最先聽令的是之前隨她打過一場奇襲的先鋒騎兵，構成了鳥翔陣的腦袋。
身在爆炸中央部位的敵軍士兵甚至連恐慌都開不及，也未能發出痛呼嚎叫。
遠處磕州城守軍還算堅韌，哪怕遭到濃煙打擊，陷入弱勢的情況下也沒能讓敵軍真正佔領一片城牆。
那人揉了揉自己粗糙的耳朵，回望向聲源位置。
城外顏朦投車雖不如大趙投車那般可投射兩百斤以上的巨石，甚至運作也相當緩慢，每一度拋射之間都相隔許久。
「全軍，隨我殺——」
她見此半眯眼瞳，朗聲再道：
雙方都無法在煙霧當中看清敵人，自然是已經在城牆上準備好應敵的大趙士兵更勝一籌。
並且，就算以種種方式將霧氣吹離，下方又會投來黑色霧彈重新布滿。
他們隱隱感覺大難臨頭，可不知大難在何，只是四處張望，愈發焦急。
再用上一顆靈石，夕恆更增了幾分信心。
狂奔數百米到了那片攻城陣列的殘骸，前鋒騎兵見了還有幾座躲過了方才爆炸，又推動幾道火球過去，將其一一砸碎。
但它要投射這種大大小小的黑色霧彈，卻是相當合適。
要廢除這種戰法有兩個相當直接的方式——要麼將敵方投車轟碎，要麼直接將其彈藥庫引爆。
無數裂成碎塊，又被劇熱瞬間變做焦炭的血肉高高拋起，天女散花般在空中劃成一片血色的弧線，遙遙砸下。
其中知曉戰事的雜兵將領更是不知所措，依照他所得情報，大趙雖在齊名得了一勝，但也傷亡眾多，必要休養數日。
只是即便站著，這名暗勁大成武將的渾身上下也已沒了任何一塊完整的肌膚，內臟都已顯露出來，從傷口當中擠出並慢慢下滑。
雖是轉瞬就被城牆守軍吼著刺死，但這也代表了大趙的防線正被逐漸擊破，越來越多的敵人攀上。
夕恆領軍轉向再度穿過敵軍，最後先鋒騎兵砸下十九道火球開路，直直再衝著遙遙遠去。
腰間長劍忽地拔出，寒芒閃爍，將領的氣質與威勢隨之震起。
「但消耗一整顆靈石，只使出一擊擊垮投車……總感覺好浪費。」
漸漸，一顆靈石消耗完畢，她又為自己手背繪製一通。
於是乎，滿地的血肉都已分不清是人是馬還。
氣血與化勁已經附在劍上，隨時可以催動。
後方三角形狀的騎兵大陣為了鼓氣，一聲喊得比一聲威猛。
並且，戰場當中的化勁武者無一不有重要任務，哪能立即抽出時間前ｈeｔｕbｏok•cｏｍ•com來應對。
其他顏朦軍部，好似都已被驚得說不出來話。
騎兵陣列轉動陣型繼續衝殺，第二度陷入敵陣之時，不遠處磕州城的城門忽地大敞，立即從中衝出更多的大趙軍兵。
騎兵宛如尖刀般穿進敵軍腹地，再由夕恆一道道劍氣展開前路，終於見到了城牆前那成堆整片的投車陣列。
太陽剛剛圓滿，夕恆便就拋出，遙遙墜向遠端那片聚集著大量投車與火藥的陣地。
「似乎有些聲音……」
槍盾抬高，密集的兵牆立在眼前，似是即要將騎兵的沖勢擋住。
守軍因視野不佳難做防護，顏朦先鋒已經踩著梯子登到上方。
「殺、殺！殺！」
守軍出城迎戰，喊殺聲震天。
一個個擋路雜兵被戰馬撞飛，墜陷地面，渾身多多處骨折，不斷吐血接近瀕死。
夕恆還想藉此擴大幾分優勢。
可下一瞬，衝刺而來的前頭騎手忽將左手高高張開，朝上聚集出成團正堆的火焰。
夕恆繞過此人，但後方有一名先鋒騎兵倒是直直撞了上去，將其拋飛數米倒在地上，又被馬蹄碾碎。
她身為化勁武者能夠做到這點。
爆炸間，劇熱與烈火點燃了存在各處箱中的黑色霧彈，其中所存黑煙爆發外涌。
當時的解決辦法是退離黑霧籠罩區域，但城牆沒辦法跑走。
一切就緒，少女冥思片刻，重新睜開雙眸。
外圍的顏朦雜兵一開始還以為這道騎兵是自己友方精銳，畢竟他們全甲重騎兵的模樣，就與這道騎兵的外形相差不大。
夕恆想將火球準確命中，至少也需要接近到投車五百米的距離。
至於方才其身上所披的一身沉重甲胄，也已成了片片碎塊散在地上。
「便需要足夠靠近才行。」
短短片刻，側邊防守漸弱的一處，就已有顏朦軍攀上城牆。
「隨我殺敵！」
興許早在痛覺貫穿全身之前，這些人就已經身死魂消。
可由不得他多想，騎兵陣列已經與敵方外部雜兵相撞。
「下坡，列鳥翔陣，準備自敵軍側翼薄弱處衝擊投車陣地。」夕恆大手一揮，轉身坐上戰馬，揮動韁繩向前。
鳥翔陣繼續衝鋒，爆炸的衝擊雖也影響到了騎兵陣列，但他們看見這道巨大火球，卻是愈發激昂興奮。
「殿下，我軍應當如何？」一旁副將傳來聲音。
既然自己這邊傷亡極少，又能作出如此明顯的效果，不如乾脆別走了——留在敵陣當中先殺個幾進幾齣再說。
只需來上那麼幾下，就能將攀上雲梯的敵人盡數擊倒或碾死刺死。
爆炸威光剛剛消失，又有大片的黑灰霧氣隨即泛濫。
黑紅的墨色顯在戰場數秒，自和_圖_書其顯現，方才遍地的慌亂之聲就已停止。
而夕恆手上這道火法，要將敵軍的投車陣列直接砸毀。
再望向前，那邊被血墨籠罩過的場域當中，已經幾乎無人能夠站立。
成片成片敵軍身影被爆炸的衝擊掀起，原本列好的大陣勢瞬間出現大片空虛。
趁敵方所在區域還有著大片密集士兵，閉眸凝神一瞬，劍刃劃過左手染上鮮血，再以雙手握劍拉至肩前。
夕恆列在最前，等待列陣時，命令副將遞來一面較小些的暗紅大趙旗幟，卻未將其掛在旗杆舉起，而是直接如披風般穿在身後，系在頸前。
若無嗆人的黑霧，守軍必然會倒下火油或降下墜石，尖刺板和滾木等等。
憑藉超常的目力，夕恆可以望見，造成守軍困境的黑色霧彈正成箱成箱地擺在每一座投車旁邊。
無人能擋的火球墜下，先是一道白光炸起。
但隨著登上城牆的人越來越多，這種局勢平衡也會逐漸傾倒。
漸漸，那些揚起土塵當中忽地顯出了諸多身穿甲胄、乘騎戰馬，或持槍持刀、或是手握弓箭的騎兵衝來。
「用盡一顆靈石，可以爆發出範圍波及百米的巨大火球，轟砸在敵軍陣列當中。」
遙遙趕過去用火球把攻城器械砸了就趕忙逃竄離開，著實不是她的風格。
士兵額外緊張，夕恆隨意講了幾句鼓舞士氣的話，也不管手下軍兵究竟有沒有聽進心裏，便開始規劃起先鋒騎兵都要在何時放出火法。
再之後，夕恆以開門之劍延展道路衝破軍陣，又引起大片士兵驚恐潰散，再想攔住就已經晚了。
雖仍遵從著夕恆命令下坡，但其動作顯然有些遲疑。
轟隆——
但這些人也就只能做些遠程支援，無法直接抵擋敵人進攻。
就算沒擋下，派上一大隊武將前往也必定可行。
暗紅布面在秋風之下捲動，豎直的方正趙字格外顯眼。
不小心滲出殺意驚醒手下，眾多士兵作出行動，按照兵種列出陣勢。
既然要衝進了敵陣，就應當直接一搗黃龍，足以左右整場戰局。
「敵襲！敵襲！」
勉強躲過這兩道攻擊的士兵，心神已被洶湧接連的爆炸鎮住，就算心智堅強之人的還要揮刀砍殺，人數也不過只剩寥寥，無法阻擋氣勢洶洶的騎兵。
爆炸的轟鳴與衝擊同時傳來，震得夕恆都有點耳鳴。
至於其他攻城兵器，基本都需要靠近城牆，單單一把火就能燒了，更是沒什麼作用。
「這東西好像沒有爆炸的衝擊力和破片傷害，只會燃燒和放煙，應當只是改變火藥配比造出的新東西。」
「繼續衝鋒，即便的遇上了化勁，也要將他斬了。」夕恆在心裏默念。
後方麾下精和圖書銳騎兵慷慨激昂：「殺！殺！殺！」
馬匹剛剛衝過霧氣，敵軍中部又儘快組織起一陣騎兵。
如今有了仙法助陣，一個個又變得激動激昂，呼呼作聲，喊殺不斷。
一片起伏丘陵的頂端。
可在他們都還未看出些什麼時，夕恆手裡長劍就已揮下。
她回眸看向身側騎兵副將，下令：「將上次隨我一起以火法突襲敵營的中堅將士帶來。」
敵軍大將此刻終於做出反應，一名身穿全甲手持巨錘的魁梧武將踩著厚重的鐵靴，帶領眾多武將迎面而來。
之前與顏朦化勁對陣時，她也曾遇過這種濃霧襲擊。
但夕恆雖然一開始確實想著離開，可回頭一看，騎兵卻基本上就沒什麼折損。
受爆炸波及的外圍士兵，才有機會叫痛，做出些驚駭反應。
爆炸聲四起，痛呼遍地，血肉飛濺。
夕恆抬手讓身邊人安靜下來，仔細望著那片黑灰濃霧。
黑色彈藥落地先是炸出火光，隨後作出濃郁的黑焰，遮蓋守軍視野同時，下方軍部也將厚重雲梯也架到牆面。
如果將顏朦軍與曾經大趙國內的天梁反賊相比，論軍勢戰力，顏朦能是天梁的三倍以上。
「五十幾道常規火球，加上我自己這邊耗費一整顆靈石的火法，還有騎兵突襲……應該能給敵軍造成不小的打擊。」
之前火球是砸向天際，而這一次是要砸在地上奪取性命。
騎兵還未接觸人牆盾陣，十七顆火球先一步如同流星般墜下。
見騎兵陣列似是已經完成任務將要逃離，敵將興許也只能憋下一口氣，等到之後再算此帳。
夕恆朝前揮劍，為騎兵陣型掃平阻礙。
至少……本該如此的。
若能以此一度獲勝，才最合她心意。
旋即黑紅自右向左不斷擴張，從一小塊變成覆蓋了上千人的巨大場域。
受了此劍，上前敵軍當中，只剩了一人仍還站著。
陣陣殺意逸散，一種莫名的威勢使眼前數千敵軍頓時心慌。
「好像有點不妙呀……」夕恆在遠處望著磕州城牆，輕聲道。
還站著的敵軍士兵試圖揮刀砍殺，卻是被她所揮的劍氣揚飛了腦袋。
一道巨大火球下來，方才還敢攔路的士兵要麼呆住要麼退散，見到馬匹躍來就跳到另一邊，不敢持盾提槍反抗。
周邊數百米內所有仍還睜著眼的人們，都只覺忽有一陣刺眼光亮落進眼瞳，片刻時間看不清其他任何事物。
城牆上大趙守軍雖是勉強做出了反應，命武者揮起刀風槍風驅散濃煙，但這一陣濃煙散了，下一黑色彈藥又會砸落，再度炸起黑霧遮擋視野，嗆人心肺。
幾分鐘后，五百騎兵終於列好陣勢。
血墨逐漸退散。
已經沖入敵陣之後，騎和_圖_書手們原本的猶豫化作狂烈。
厚重馬蹄踏在入秋後已經微微泛黃的草尖之上，夕恆側坐在上，望去遠端那片被一層煙塵霧氣所遮的攻城戰場。
簡單作聲過後，夕恆猛地甩動韁繩，策馬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向前。
陣陣黑煙將顏朦主攻的城牆籠罩，因投射頻率不足，未能將所有城牆籠罩，其他牆上守軍依然可以射箭殺敵。
夕恆不知城牆究竟何時會破，只得加速念咒給眼前精兵手背劃上火紋。
而以五百騎衝擊數萬大軍，是她麾下兵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夕恆估算了一下距離，右手一轉，變魔術般握住了一顆靈石。
「既然都已入陣，就應當儘力為此戰取得一個勝果——」
痛呼不斷，驚駭連起。
如今周邊戰場，除了她手下士兵的策馬奔騰與砍殺之聲，已經不剩什麼其他聲響。
或許，也因為顏朦軍攀上城牆之後，同樣會受到濃霧阻礙視線。
轟——
也就是，需要在敵方軍陣里闖出一條路。
但現在，夕恆只見遠邊城牆上的守軍，正面臨著一片片濃霧轟炸。
瞬間，原本混亂無比的戰場，竟得了幾分寂靜。
副將回頭喊出了一個個戰士的名謂，統共五十三位精銳騎兵排成一字列陣。
即便只是出現，就有無法比擬的劇熱滾滾。
這一途，沒有一個化勁武者前來阻擋。
哪能剛打完一場慘烈戰役，就馬不停蹄地再趕來這邊？
圍城軍不知有幾萬人，遍佈於周邊千米。
「不過只來了個暗勁大成，就這麼瞧不起我么？」夕恆輕呵道。
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愈發能感到洶湧的殺意威勢，人們才在難以置信當中理解，原來是敵軍的騎兵正衝來。
敵方士兵看到這太陽似的火球出現，竟有不少人開始顫抖著跪下。
目測距離還有數百米，夕恆先一步高抬緊握靈石的左手，手背火紋綻放盛開，愈發龐大。
周邊忙碌地聽命搬運著一箱箱物資的勤務雜兵，大都停步望去。
今日正巧，也是以另一種方式破開霧氣。
一道紅光閃過，受此映照之處顯出黑紅色彩。
火紋完全激發，在上空構出宛如太陽墜地，有著數米直徑的巨大火球——
「顏朦這種蠻夷居然能拿出新技術？還是說這是他們攻打其他小國時搶來的？」
又有陣陣逐漸增強、宛如悶雷震蕩的聲響轟轟震起。
而善於守城的大趙將領，更是只需稍微防範一下敵方強大武者強行登城，就無需在意顏朦國的攻勢。
她忽地揚起手中長劍，朝著敵軍朗聲道：
指尖蒙濛霧氣的遠處，似是奔騰起了一陣棕黃煙塵，比起城牆周邊朦朧的灰黑薄霧，顯得格格不入。
但現在視野不佳，守軍就算ｈttps://ｗｗｗ•hｅtｕboｏk.ｃｏm•ｃom閉著眼睛路朝下亂丟火油壺，也砸不到具體目標。
馬匹踏著爆炸餘波造成的滿地熊熊烈火，持續前奔。
戰馬蹄子再踩下來，奏出砰一聲鮮血淋漓，周邊還站著的雜兵們立即恐慌退散。
即便看到了，初時大概會不以為意，認為一陣步兵就能擋下。
她再甩韁繩，馬匹繼續加快。
「鷙鳥將搏，必先翱翔，一騎突擊，三軍莫當——列鳥翔陣！」
因此大趙眾多將士，並不忌憚顏朦人攻城。
顏朦國的簡陋投車並非拋射石彈砸牆，而是拋出了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圓形，落雨般墜在城牆上方。
夕恆靠近，隨手抓出一顆靈石，念起咒文捏指，又一度將火紋劃到了這些人的手背。
——向著她的隊伍迎面衝來。
而是會直接將其中所包籠的事物，全都撕成無數塊大小不一，質地不均的血肉碎塊殘片。
「無論如何，要怎麼應付呢……」
聽到了外圍傳來呼聲，他們便在領兵將士的命令下轉身，有盾擺盾有槍拿槍，在短暫時間構出了一道人牆盾牆。
上次她使用如此強大的火法時，還是在海上尋仙期間為破解濃霧所用。
雖然她體內所存的化勁還有三分之二，足夠她再戰許久。
火球總共放出三度，第一度自突入時放來擾亂敵軍，第二度則砸在敵軍中央，第三度則在突圍之時爆發。
而她的軍陣每衝鋒到哪片地方，就能如絞肉機般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給敵人造成及大量的傷亡。
並且，她還準備在此途中斬出一道開門之劍。
而顏朦身為草原遊牧之國，雖與大趙爭戰接近百年，但很少真正以攻破過哪處的城池堡壘。
畢竟顏朦軍中唯有的幾名工程師幾乎都是十數年前從大趙國叛逃去的，所建造的投車都是老舊型號，顏朦國內又沒有熟練工匠，即便這般老舊的攻城器械都造不好。
上次顏朦國拉出投石車，石彈拋射的高度連城牆都過不去，裝彈放彈十次就會潰散，惹得大趙士兵都看了一番笑話。
外部雜兵鬆散無能，但內層的敵方正軍並非如此。
夕恆抬手一揮，十幾道火球在身後應聲亮起，砸向地方騎兵陣地，落得個人仰馬翻的局面。
十七顆好似即要將天地照明的小太陽忽地亮起。
烈火上涌，一顆最為巨大的火球迅速舉起。
有著仙法相助，襯得他們幾乎就宛如神兵天將。
殺聲回蕩于遼闊曠野，引得數百米開外敵軍當中，有一部軍陣外圍的勤務雜兵回過頭來。
作為北疆關后駐軍堡壘，磕州城雖不如最為重要的齊名城那般佔據險要，但也同樣築著高厚城牆，易守難攻。
也許此刻他們都正在互相對敵，沒空前來管夕恆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